铁血网帮助添加收藏

手机版

铁血读书>军事科幻>代号叫麻雀>043 命悬一线
背景颜色:
绿
字体大小: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043 命悬一线

小说:代号叫麻雀 作者:红老鼠 更新时间:2009/6/19 7:41:10

枪声响起的时候,长腿子已经看到了左北泉的身影。此时,他和黑小子刚刚摸到山坳底部,离左北泉还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随着两声枪响,长腿子一看左北泉身影倒地,心内一恸,猛地从酸枣从中一跃而起,大喊一声:“大当家的——”拔腿就往左北泉倒下的地方飞奔而来。

黑小子连忙起身,一边紧随长腿子身后,一边拼命打枪给他掩护。

这时候,那个刀鞘脸和小圆脸还蹲在左北泉身边验刑。刀鞘脸摸了摸左北泉的手腕,看着小圆脸说:“他妈的,这小子的血管好像还在鼓!”小圆脸伸手摸了摸,也感受到了左北泉的血管在微微跳动。按照日军宪兵队的规矩,这种情形,他俩要向监刑官报告,再由行刑射手过来补枪才行。但小圆脸想了想,看着刀鞘脸说:“鼓啥鼓?都打了两枪,就是铁人也死了!”说着,径直走了开去。那个刀鞘脸跟着小圆脸走了几步,仍不舍弃,返回头去又去捏摸左北泉的尸体。

就在这时,八路军的冲锋号吹响了。就见山坳两侧的山上,八路军战士一齐往下冲杀,很快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整个山坳里人声鼎沸,杀声震天。佐藤四下里望望,不由胆颤神惊,连忙带着身边的鬼子夺路而去,拼命往山坳外冲杀。

那个刀鞘脸因为翻看左北泉的尸体,迟了一迟,待要起身去追佐藤一路时,已经晚了。此时,长腿子早已顾不上佐藤等人往哪里跑,只管朝着左北泉倒下的地方一路狂奔。刀鞘脸见势不妙,连忙举枪对准长腿子,刚要射击,却被长腿子恶狠狠挥手一枪,也不知打中了哪里,往后一坐,顺势倒了。长腿子来到左北泉身边,两手一下抱住左北泉肩膀,将他拉了起来。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长腿子连续喊了几声,却见左北泉头软软地耷拉在肩膀上,毫无反应。再低头看时,就见左北泉胸前一个弹洞,汩汩往外冒着血泡,左臂肩膀上一处伤口,不断地淌出血来,竟把半个身子全部染了。长腿子连忙把手伸到左北泉鼻子底下一探,哪里还有一点气息?

“大当家的!”长腿子顿时大叫一声,抱着左北泉放声大哭。

这时候,那个刀鞘脸却又挣扎着坐了起来,举着短枪摇摇晃晃向长腿子瞄准,黑小子从身后赶来,怒吼一声:“你敢!”对准他的下巴就是一脚!这一脚,直把刀鞘脸踢得整个人倒飞出去,一头跌在石头上,嘭地一声,再不动了。倒是他手中那支短枪,在他身子飞起的同时,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黑小子捡起枪,不由一愣,这枪竟是左北泉那把,连忙别进腰里。返身去看长腿子时,只见长腿子抱着左北泉,一边哽哽咽咽,一边傻呆呆坐着,竟像半截木头一样。黑小子鼻子一酸,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他一边擦泪,一边蹲下身来,轻轻去托左北泉脑袋时,长腿子却哽咽着说了一声:“黑小子,咱们大当家的,死了……”一语未毕,哇地一声咬住黑小子的肩膀,呜呜大哭。

黑小子的泪珠滚滚而下,满面泪水中更是泣不成声。

战斗,就在这时候进入了尾声,八路军战士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此时,就见硝烟弥漫中,方桐山、烟绺子、紫磨匠以及鬼脸货郎,四个人满身血迹,步履踉跄,从山上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下来。他们远远地看到长腿子和黑小子正在抱着左北泉低头痛哭,连忙磕磕绊绊往这急跑。方桐山第一个抢过来,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一把将左北泉揽在怀里,连叫了几声“北泉老弟”,脸上已是热泪滚滚。烟绺子摇摇晃晃走过来,一看眼前情形,一言不发,颓然坐在了地上。鬼脸货郎一条腿受伤,被紫磨匠架着,一步一拖走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只伸出一只手臂叫了一句“大当家的……”身子便软软倒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一步。紫磨匠紧闭着嘴唇,默默走到旁边一棵树边,用头一下一下地抵着那棵树干,喉头里发出咕咕的哽咽声。

一瞬间,左北泉的死,让短枪班的人悲痛欲绝。

鬼脸货郎是第一个止住哭声的人。他呜咽了一会儿,抹抹眼泪,站起来,走到左北泉跟前,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右手摸出短枪,左手打开机头,慢慢把枪顶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此时,大家都沉浸在左北泉牺牲的悲痛中,谁也没有注意鬼脸货郎在干什么。

就在鬼脸货郎闭上眼睛、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你干啥?”伴随着这声音,一只手迅猛地抓住他的枪身,一把将枪夺了过去。

鬼脸货郎抬头一看,身边站着一个身穿军服的八路军干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眉眼柔和、齐耳短发、身上背一个医药箱的年轻八路军女战士。

鬼脸货郎看着这两人,轻轻一笑,说:“俺说过,大当家的死了,俺会陪他……”

“胡闹!”八路军干部怒骂一声:“我们是**领导下的革命战士,不是江湖好汉!你们当家的为抗日牺牲了,就足够让人伤心、足够让人悲痛了!你再这样意气用事,算是搞哪门子事?人都死光了,我们还打不打鬼子了!啊?”

鬼脸货郎低着头,默不作声。大家一齐看着他,这才知道刚才他差点举枪自杀,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感慨。

“货郎,大当家的死了,俺又没怨你……”长腿子哭着说。

紫磨匠低着头走过来,一句话也不说,伸出一只手,搀住了鬼脸货郎的胳膊。

“我们进行的这场抗战,是前所未有的一场艰苦斗争,尽管我们从感情上不愿意死人,但战争不是玩游戏,死人是在所难免的!今天这场伏击战,我们特务营同样伤亡了一百多人,怎么办?我们就不打鬼子了?就都去自杀?那还有人继续去打鬼子吗?”八路军干部继续训斥着。

这时候,那个年轻的八路女医生走过来,眼睛紧盯着左北泉看了起来。

“当然,我知道,你们一块出生入死,感情深!感情深就得一块死吗?要是真感情深,你们就得好好喘着这口气!喘着这口气干啥?打鬼子!多打一个是一个!这才对得起你们当家的,懂了吗?”

方桐山、鬼脸货郎等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知道吗?你们这个当家的,左北泉,唵,俺也认识,还一块喝过酒呢!他死了,我心里还不好受呢!可是,可是……”八路军干部也说不下去了,一伸手抹了一把眼睛。

此时,就见那个年轻的八路军女医生似乎发现了什么,眉头一皱,蹲下身,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轻轻压在了左北泉的眼皮上。很快地,她就抬头看着大家,柔声说:“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哭!也不知道救人,这个人还没死呢!”

大家一听,顿时大吃一惊,纷纷围拢过来。

八路女医生说话虽然慢声细语,动作却是极其麻利。只见她一把摘下身上的医药箱,快速打开,然后拿出一把银色剪刀,嗤嗤几下,将左北泉的上衣剪开,裸露出他血乎乎的胸膛来。一看弹孔还在冒着血沫,女医生连忙用药棉擦过伤口,飞快地用绷带缠裹起来。紧接着,又把左北泉左肩上那个酒盅般大小的弹洞,也一同包扎了。做完这一切,她伸手在左北泉鼻子底下探了探,啥话也不说,只把左北泉就地放倒,一下趴在他脸上,嘴对嘴做起人工呼吸来。

方桐山、鬼脸货郎、长腿子等人,一时间全都看得呆了。

做了一会儿人工呼吸,女医生又趴在左北泉胸膛上听了听,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八路军干部说:“周营长,快叫担架来!必须把他送到咱们的野战医院去!”

周营长点点头,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带了两个战士和一个担架过来。

“范玲,部队还得转移,这里所有的伤员,包括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周营长说。

范玲点点头,对那两个战士说:“把他放担架上,要轻!”

方桐山等人不等两个战士动手,连忙将左北泉轻轻抬到了担架上。

范玲看着方桐山等人,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说:“这个人伤势很重,能不能救活还不敢保证!但为了抢时间,你们必须现在就走,立刻把他送到虎头峪去!”

方桐山点点头,看着范玲:“范医生,你不一块去?”

范玲回头看了看。在她身后,一些八路军伤员正在集中。

“我和这些伤员一起,随后就去。记住,到了虎头峪,你们去张老耿家,找一个姓赵的医生!”范玲说。

方桐山点点头,刚要和紫磨匠俯身去抬左北泉,那两个战士却早已抢起担架,开始走了。

鬼脸货郎一瘸一瘸地走过来,看着范玲说:“范医生,不知该咋谢你才好……”

范玲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鬼脸货郎说:“这个人是谁?你们都对他那么好?”

鬼脸货郎沉了一口气,低声说:“他叫左北泉,是俺们大当家的!”

范玲抬头看了看前边的担架,自言自语说:“左北泉?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对了,是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摘星手?”

鬼脸货郎点了点头。

虎头峪离高家庄子三十多里地,是山东纵队野战医院的分散点之一。此时,山东纵队野战医院早已化整为零,分散在一些群众基础比较好的村庄,伤员们全都隐藏在老乡家或山洞里,靠医生秘密巡回救治为主。方桐山、紫磨匠等人不顾有伤在身,与那两个八路军战士轮流抬着担架,一路歇人不歇脚,终于在天亮时分达到了虎头峪村。

在那个叫张老耿的老乡家中,左北泉被安置在了里屋一盘土炕上。那个范玲所说的赵军医,正在用听诊器给他检查。赵军医刚刚检查完,突然间,就见左北泉张口吐出一口血沫,抽搐着在炕上剧烈地翻滚起来。方桐山等人连忙喊着他的名字,伸手将他按住,就见左北泉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嘴里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然后一歪头,昏厥过去。

赵军医收起听诊器,用一根手指抹起一团左北泉吐出的血沫,仔细看了看,然后皱皱眉头,满面忧色地看着方桐山他们,摇了摇头,抬腿来到了外间。

方桐山等人心头一沉,连忙跟了出来。

“赵医生,他到底咋样?”方桐山焦急地问。

赵医生叹了一口气,看着方桐山他们,黯然说道:“恐怕是……回天无力了……”

方桐山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一个个霜打的叶子似的,顿时低下头来。长腿子忍不住,干脆蹲在地上啜泣起来。

黑小子走过来,看着赵医生,低声说:“赵医生,您想想办法吧,俺们,不能没有……这个当家的……”

烟绺子、紫磨匠等人也纷纷跟着祈求。

赵医生看着这些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为难地一口接一口地叹气。

就在大家感到极度绝望的时候,忽然,就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急急地奔进了村子。不一会儿,马蹄声便在张老耿家门外停住,郭春林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

“赵医生,左北泉他怎么样了?”一进屋,郭春林就冲着赵医生喊道。

赵医生摇摇头:“老郭,我也不瞒你,他身中两枪,肩膀上的一枪倒没什么,但胸膛上那枪,击穿了他的肺部,现在,他胸部已感染积水,只怕是……”

“不可能!”郭春林不等赵医生说完,把帽子一摘,冲着赵医生吼道:“左北泉他不会死!不能死!也不许死!”说着,一掀门帘闯进里屋,看着躺在炕上的左北泉,郭春林大声吼道:“左北泉,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啊!”见左北泉毫无反应,又接着吼道:“左北泉,你给我听着!你就是死挺,也得给我挺过来!我郭春林以沂水县公安局局长的名义命令你,你不许死!你要给我死了,我今辈子不饶你!下辈子也不饶你!”就这样吼着吼着, 脸上的泪水早已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外间里,大家听着郭春林的吼叫,一个个泪水潸然,喉头哽咽。

郭春林吼完,抹抹眼睛,走出来,双眼逼视着赵医生:“赵医生,我郭春林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左北泉给我救回来!我还欠他一笔账,我们沂水党组织还欠他一笔账,他必须给我们活着!”

赵医生看着郭春林,犹豫了一下,轻声说:“现在,只有一个方法,或许还有点希望!”

郭春林顿时眼睛一亮,双手抓住赵医生,急声到:“赵医生,你快说,是啥方法?”

赵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除非,去把我的老师请来……”

郭春林想了想,脸上顿现惊喜,看着赵医生说:“你是说,刘惠民先生?”

赵医生点了点头。

方桐山等人立刻抢着要去请刘惠民。

郭春林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短枪班的人。除了长腿子和黑小子身上还好看点,其余的人个个有伤,就吩咐道:“长腿子,黑小子,你俩马上收拾一下,带足弹药,立刻骑我那匹马,抄小路前去许家湖,就是把马累死,也要尽快给我把刘先生请回来!”

“是!”长腿子和黑小子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慢着!”郭春林又喊道。

长腿子和黑小子连忙转身回来。

“记住,能不能尽快请回刘先生,关系着北泉的生死安危!这件事,你俩不许给我出一点纰漏!”

“是!”长腿子和黑小子又答应一声,急转身时,一下子和急急闯进来的范玲撞了个满怀。

长腿子和黑小子也来不及解释,看一眼范玲,急急走了。

范玲也无暇去管长腿子和黑小子,奔着赵医生就问:“赵医生,那个左北泉,怎么样了?”

赵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屋里炕上,嘭地发出一个声音。大家连忙奔过去,就见左北泉一蜷腿,一蹬腿,接着一个翻身,头朝下趴在炕上,嘴里涌出一股血沫来。范玲刚要去扶他,他却一翻身,仰面又是一个翻滚,脸上的表情极度痛苦。

范玲二话不说,一下爬到炕上,俯下身,将自己的一张脸轻轻贴到左北泉脸上,轻声说:“你忍着点,我们很快就会给你治好的!”说着,轻轻将左北泉的一只手,握在了自己手中。

只这轻轻一句话,和那轻轻一握,左北泉竟似感觉到了似的,再也不动,紧皱的眉头似乎也渐渐舒开了。

这时候,就听外面长长的一声马嘶,紧接着就是一阵马蹄声急驰而去。

显然,长腿子和黑小子已经出发了。

9
QQ客服 书友交流 在线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