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炮轰大院

天渐渐的快要亮了，桦林镇警察大院里的人们都累了一晚上，筋疲力尽，此刻正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突然，“轰”的一声炮响炸倒了司令部的东墙，坐在椅子上沉睡的马振东和白灵英都被从梦中惊醒，马振东拔出腰里的枪，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接连不断的炮弹落在了大院里，前院后院四处都是炮火，白灵英拉着马振东趴在了桌子下面，马振东大声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灵英答道：“不知道，有人炮轰我们的大院啊！”

马振东说道：“难道是杜伟峰？”

白灵英说道：“嗯，有可能，但是他那哪来的这么多大炮？”

马振东刚要说话，又一枚炮弹落在了他们的不远处，一片弹片深深的刺入马振东的大腿里，鲜血跟着就如井喷一样，瞬间流淌了一地，疼的马振东“哇哇”大叫，白灵英赶忙撕破衣服，给马振东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说道：“大哥，这里不行，我看炮弹是专门朝这儿打的，我们还是赶快转移，不然，不被炸死，也得被活埋了！”

马振东咧着嘴说道：“你不用管我，你先走，不能都一块死在这儿里！”

白灵英高声说道：“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大哥救出去，就是爬也要爬出去！”

马振东不知是疼痛的还是感动的，眼含热泪的说道：“好兄弟，有你这句话也就不枉我们兄弟相识一场了！你赶快走吧，不用管我！”说着就用手推白灵英往外走。

白灵英趁着这一会儿炮弹不密集，赶忙从桌子下爬了出来，然后把马振东拽了出来，用力一背，就背到了肩上，马振东紧紧的搂住白灵英的脖子，血依然从腿上不停的渗出来，滴答滴答的流淌到地上。

白灵英背着马振东拼命的往屋外跑，身后不停的炮火像是追命一样跟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就当他们跑出司令部的时候，整个司令部的屋子轰然倒塌，倒在了一片火海里。马振东回头心痛的看了看，心想，幸亏白灵英跑的快，不然非被烧成灰活埋了不可。白灵英背着马振东跑到院子里的假山后面放了下来，两个人背靠着假山，白灵英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马振东用手捂着还在淌血的腿。

白灵英说：“大哥，看样子是三儿失手了，钱同招了，杜伟峰这孙子真够狠的，想把我们都炸死在这儿！”

马振东想想儿子又是一阵难过，说道：“钱同这小子，就能惹祸，一点苦也不能吃，估计他已经遭遇不测了！”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白灵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一旁叹气。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炮火停了，假山已经只剩下一个山根了。白灵英拍了拍头顶的尘土抬头四处望去，好嘛，偌大的警察队大院，二十几间房子都已经被夷为平地，一片火海！白灵英带着哭腔说道：“可怜咱们的兄弟们哪，都在营房里睡觉呢，就这么都交代了，唉！”说着用手狠狠的砸着地。

“啊……”马振东仰头大吼，“我造了什么孽呀，我的母亲、老婆、儿子、还有我的兄弟们哪，我马振东对不起你们哪，对不起你们哪！”说着眼泪顺着眼角如流水般哗哗的流了下来，白灵英此刻也是眼泪哗哗的淌，一夜之间，原本阔气的警察大院变成了火海，原本人丁兴旺的警察队，死的死，逃的逃，这怎么能不让人伤心呢。

忽然，不远处的墙根地下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白灵英仔细看去，只见在残垣断壁下面慢慢的爬出来一个人，伸着手四处**。

“曹广杰！”白灵英大声的喊道。

“是我，你是白队长么？”

“是我，是我，你快过来，马队长也在这儿呢！”白灵英喊道。

“可是我的眼镜找不到了，我什么也看不清楚！”曹广杰说道。

“没关系，你等等，我来扶你！”白灵英说着弓着腰一路小跑来到曹广杰身边。

“你没受伤吧？”白灵英问道。

曹广杰伸手从头摸到脚，说道：“没事，就是眼镜掉了，看不清楚。”

“好，拉住我的胳膊，跟我走！”白灵英说着把胳膊伸了过去，曹广杰抓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走到了假山边上。

马振东问道：“老曹，就你自己么，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

“马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就起来解个手，尿还没尿完呢，就被埋在了墙底下，这是谁炸的咱，不会是杜伟峰吧？”曹广杰问道。

“他妈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手段太狠了，非得置我们于死地不可！”马振东的话音还没落，“轰轰轰……”炮弹如流星般落入了大院，三个人赶忙把头埋了下来。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炮火停了，三个人抖落头顶厚厚的尘土，都是一阵不停的咳嗽。马振东简直要气疯了，说道：“他妈的，简直欺人太甚，还没完没了了，非要把我们都满门杀绝不可啊，奶奶的，哎哟，哎哟！”一边骂着一边呲牙咧嘴的哼哼着。

白灵英说道：“大哥，你还行不行，我们得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肯定会来检查战场的，到那个时候，我们虽然没被炮弹炸死，但是估计也要被杜伟峰给活剐了。”

马振东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估计是不行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你带着老曹走吧，如果能逃出去，记得给我报仇！”

白灵英听着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曹广杰在一旁也唏嘘不已，他说：“可怜的兄弟们连顿饱饭都没吃，就这么啥也不知道的就死了，真是太可怜了，他妈的杜伟峰，老子要是出去了，一定找小鬼子荡平了他的白云山不可！”

白灵英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能再犹豫了，老曹，虽然你看不见但是力气还行吧？”

“嗯，还行，跑应该没问题！”曹广杰回答道。

“那就这样，我们两个人换着背大哥，你看不见，我来领路！”白灵英说道。

曹广杰一脸的为难，说道：“这个嘛，这个……”

“怎么，你不愿意救大哥？”白灵英惊讶的问道。

“不是，不是，我这个腿刚才被那墙压的有点疼，估计是受了内伤，只要一用力就疼，我担心背不动马队长。”曹广杰说道。

“刚才不还没事呢么，怎么这会儿腿又疼了？”白灵英有些生气的问道。

“这不刚才光顾着躲炮弹了么，没啥感觉，这会儿觉得有些疼了！”曹广杰说道。

马振东什么不明白呀，他是多么的希望能和白灵英一块逃出去呀，可是他这个样子只能成为负担，没有他，曹广杰和白灵英两个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逃的出去，更何况要背着他这么一个残废人。

“**，**，你不要生气，你们只管放心的走吧，不用管我，我留下来，虽然腿不好使了，但是手还好用，我还能帮你们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不过你们要快，我估计我也顶不了多少时候！”马振东说道。

白灵英说道：“大哥，你别说了，老曹不背你，我背你！只要兄弟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和大哥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白灵英虽然杀人如麻，作恶多端，但是这个人还是很讲义气的，在这么为难的时候能够不放弃苦心栽培他的大哥，也真没枉费了马振东这么多年的苦心，有道是患难见真情，的确如此，也许这是马振东活了这么多年交的最知心的一个朋友也是最成功的一个朋友了！

“好兄弟，我的好兄弟啊！”马振东放声痛哭。

曹广杰在一旁尴尬的看着，忽然，马振东从怀里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说道：“**，你要是听我的，就赶快走，带着老曹想办法逃出去，有朝一日为哥哥报仇。你要是不听我的，那哥哥今天就先死在这儿给你看！”

“大哥！”白灵英一把抱住马振东那条没受伤的腿哭了起来。

曹广杰在一边实在等不及了，说道：“白队长，快点走吧，一会儿这些土匪上来了，就走不了了！”

白灵英跟没听见一样，接着哭。

“快走！”马振东大吼一声，有力的把白灵英踢开，同时眼里充满了不舍！

白灵英咬咬牙，说道：“大哥，你要保重，我只要出去了，我就找人来救你，你一定要挺住！”

马振东没有说话，用手挥了挥，示意他俩赶快离开。曹广杰拉着白灵英就往前走，白灵英现在十分的讨厌这个小日本的翻译官，他把手一挥，扯开了曹广杰的胳膊，曹广杰厚着脸皮又紧紧的攥住了白灵英的衣角。可是两个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看见前面隐隐约约的走来了一群人，这些人一字排开，端着枪，低着头一点一点的往前走着，仿佛在找什么。白灵英拉着曹广杰就往回走，曹广杰不解，说道：“怎么……”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灵英捂住了嘴，白灵英低声说道：“别说话，土匪上来了，赶快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