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高质量次品

“老梁啊，这样好不好啊？！万一日本人恼了，那是要杀人的，到时咱们恐怕也跑不掉。”一边的老张忧心忡忡的说道。老梁冷冷一哼道，“日本人？日本人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来那就是咱们学艺不精，该死！”一边老李帮腔说道，“干！他奶奶的，咱这东家我老早不想伺候了，这些年从咱们手里出去的宋品元瓷，青花彩釉，东家赚够了黑心钱，可咱们也没见着几个，全落在了他王家大院里了，就咱们那几个工钱，还时不时的克扣一二，动不动就数月半载的拖欠工钱，再这么忍气吞声人家还真当咱们没脾气嘞！”老张见他两个这么决绝，只得点头答应，“那好吧，咱们手脚做干净点，料想日本人也看不出纰漏来。”老梁见老张也同意了，不胜欢喜，走到门边开开门，吼了一嗓子，“大狗，二蛋，三皮，都他妈别睡了，起来开工喽！”在老梁身侧，秦裔**墙壁上一动不动，如果老梁一转身马上就会发现秦裔，所以秦裔眯缝着眼睛，屏住了呼吸，免得老梁生出感应转过身来。还好，听到老梁的喊声，陆续有三个稚嫩的声音睡意朦胧的应了声。老梁听到答应声，也不再催促，又缩进房子里。秦裔松了口气，轻轻的退到房子边上的一丛灌木后边。“那些人在说什么？”溥桐轻声问道。秦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忖了片刻，“我们可能不用动手了。”嗯？不光溥桐讶然，阿草和阿力也觉得讶异。秦裔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自己也不了解这些窑工的想法。随即吩咐大家先撤到附近暗中监视着，看看情况的发展再说。

三个十几岁的少年打着哈欠从一处低矮的工房里走了出来，相跟着过来。老梁三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安排三个少年各自去做打胚预热的准备，看起来这样的连夜赶工以前没少发生过，三个少年似乎也都习惯了半夜被从床上喊起来，一个个按着匠头的吩咐动了起来。忙碌了一会，一个少年疑惑的问道，“梁师傅，这泥胚的水料比例怎么和以往有些不同啊。”老梁嘿嘿笑道，“大狗，眼睛很贼嘛，实话告诉你吧，今儿你梁师傅要教你一项绝技。”叫大狗的少年听了，登时来了精神，双眼直直的瞪着老梁，生怕听漏一个字。“今儿咱爷们要烧的是‘优次’瓷”少年明显有些迷惑了，“优次是什么？”“呵呵，就知道你有这么一问？”老梁呵呵笑道，“次就是次品，优次就是次品里面的绝品。次的有水平，有诀窍。明白了没？”大狗似懂非懂。旁边的二蛋插话道，“我懂了！就是说这个次品是受我们控制的，我们想让他在什么地方有缺憾，它就在那个地方有缺陷，而不是以往哪种意外的次品。”大狗也弄明白了，“哦，就是说有意而为和无心失手的区别了。”“哈哈。”老梁哈哈大笑起来，“差不多这个理，但是还有一点很关键，就是优次看起来和完好无暇的瓷从表面上看来并无区别，甚至能经得起一般的检验。优次，说白了就是高质量次品，有水平次品。呵呵，很难理解吧，没关系，等这批货出了窑你们就明白了。”

不远处的草堆底下，秦裔和溥桐对视一眼，眼里俱是惊讶。阿草被打发回去报信。在这里蹲守，秦裔估计晚上可能回不去了，就让阿草回去招呼一声，完后继续在王家大院外监视鬼子的情况。阿力被派到小溪边监视周围的动静。秦裔和溥桐则躲在这个草堆底下就近观察这群窑工的动静。听闻那个老梁和两个少年的对话，秦裔二人有些惊愕，这些窑工居然要烧出想要的特殊的次品！？可是再难理解，想想他们整日里仿冒假的古董瓷器，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中国很大，能人奇艺无处不有，这样想来，那个老梁嘴里说出的话也就很正常了。那边忙忙碌碌，这边秦裔和溥桐轮换着打盹，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第一批陶瓷罐烧好了。

老梁打着哈欠拎起一只新鲜出炉的陶瓷罐对大狗说，“你来看看，能看出瑕疵在哪吗？”大狗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却始终找不到一点点瑕疵。“这，这个罐子很好啊！”大狗喃喃道，“都算得上是优品了。”“嘿嘿。”老梁讥笑两声，疲倦的双眼透出一丝狡黠。从大狗手里拿回陶瓷罐，走到一边的水缸旁，用舀子打起一舀水倒入其中，过了片刻对大狗说，“你现在看看。”大狗凑过去，吃惊道，“咦，这，这......”光滑的陶瓷罐外表蒙上了一层水雾，用手摸上去有些潮湿。“怎么样，很神奇吧！没有明显的缺陷，但却会不引人注意的渗透，其中的关键就在泥胎湿度的控制，温度的拿捏。哼哼，等日本人发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让东家头疼去吧！”说完又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把成品清出来，把下一批放入窑中，胚胎已经打完了，都休息休息吧，记得按时起窑，被烧过了！”说话间，赶在另两个老师傅的后面，摇晃着去找地睡觉了。

秦裔和溥桐把老梁的话完完整整的听到了耳朵里，但是因为距离，并没有看出那个被灌了水的陶瓷罐有何奥妙。大狗三人匆匆忙忙的把烧好的陶瓷罐起出了窑，摆放到沟道一侧，再放入一批新的泥胎，封了窑口，开火起烧第二炉。三个少年忙完这一切，哈欠连连的跑去睡觉了。秦裔和溥桐对视一眼，秦裔从躲藏的地方摸了出去，周围看看，脱下外套包起一个陶瓷罐，往沟道上边急速离开，溥桐跟在后面紧紧跟随，并不是警惕着可能从身后袭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