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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馨好长时间没看见陈大福了，上次在杭州停留两个人也没机会单独在一起，陈大福也想早点把事情跟方雨馨说清楚了，这一关迟早是要面对的。老王一走陈大福就带着方雨馨去外面吃饭去。李家姆妈一看两个人要出去吃饭就不太高兴，觉得陈大福这样太不尊重自己，也不合规矩，不过还是给了陈大福面子，毕竟陈大福曾经还是女儿的上司。

一出门两个人就没心思吃什么，顺便找了家干净的饭馆。快被激情融化的方雨馨也没看出陈大福满腹心事，吃过饭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找了家酒店，两个人都憋了很久了，狠狠地在床上折腾了一下午，事后方雨馨懒洋洋地靠在陈大福胸前，陈大福心不在焉地抚摸她光洁的背，在考虑着怎么跟她开口说。

陈大福跟方雨馨说了个故事，故事的开头就是当年一个少年一路怎么艰难地逃荒，怎么遇到一家人可怜地只剩下一个女孩，两个人一路坚持没饿死活下来到达郑州。一直把方雨馨说的眼泪汪汪哽咽着说“大福，他们太可怜了，我以前也听说过那边发生灾荒的事，没想到饿死那么多人，后来他们怎么样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陈大福没理会方雨馨问话继续把故事说下去，一直说到那个哥哥把妹妹放在乡下自己参加国军的时候，方雨馨才听出不对劲，支起身子看着陈大福“后来呢？”

陈大福尴尬地看着她“后来他在部队一直作战多次负伤，在战场上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军官，两个人相知相识在战争中相爱了走到了一起”方雨馨已经彻底知道了陈大福的故事里，他就是那个哥哥，可是妹妹呢？跟自己有多大关系呢？“那个哥哥名字就叫陈大福吧”方雨馨笑着问。

陈大福心一横嗯了一声“就是我，当年的女孩现在已经长大了，她叫叶倩，现在已经是我妻子了，我和她在参加部队之前就在一起了”，方雨馨懵了，她感觉到天都快塌下来了。

好一会方雨馨才推开陈大福哭喊“那你怎么还招惹我？那我怎么办？你混蛋！”陈大福紧紧抱住她“馨儿，我也不想伤害你，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方雨馨被陈大福气糊涂了，爬起来就去伸手去抽陈大福的手枪，陈大福吓的赶紧把她抱紧了不让她下床，方雨馨用拳头狠狠地击打陈大福“我要毙了你，你混蛋害死我了！”

陈大福任她打骂受着“不要打脸回头被家里人看到不好”方雨馨被陈大福气糊涂了，一顿王八拳拼命在陈大福的头上狠狠捶了几下，差点把陈大福鼻子打出血，鼻子一酸眼泪都出来了，一只眼睛也被打成熊猫眼。

方雨馨突然想起陈大福当初跟自己说的话“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当初你就说过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还说你在老家有几个老婆，原来都是真的？”陈大福低着头“大部分都是真的，只不过家里只有一个老婆，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方雨馨哭着问他“难道让我做你的小妾？我怎么跟姆妈说呀？”

陈大福听到这话心里一松知道暂时过关了，不过为了以后不再出什么幺蛾子还是把话说清楚，自己可不能为了方雨馨委屈了蛋蛋“等到了香港我跟你正式登记结婚，我和蛋蛋已经在上海登记过了，我只希望你能跟蛋蛋好好相处，她家父母都是在她眼前被灾民杀掉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和她一起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她就是我的亲人，我们的孩子才刚刚出世，你知道我的性格是不可能抛弃她的，雨馨你要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你要是愿意也是我陈大福的亲人”

方雨馨被陈大福气的笑起来“陈大福啊陈大福，大家都小看你了，你不光是会打仗，还很会哄女孩子，当年要是没有我在那里碍事，那个林小姐估计也会被你哄上床了吧”陈大福乌青着一只眼睛笑地搂住哄“哪能呢有你就足够了，当年在部队我只看上你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怨就怨我好了”

方雨馨看到陈大福那副惨样感觉好多了捶了陈大福一下“才不信你，你的嘴太会哄人”其实方雨馨是个明白人一瞬间也想通了，在那个战争年代部队一直作战，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每次作战都面临死亡，临时夫妻那是常有的事，等去到香港没人认识自己了，做香港太太就做香港太太吧，军人出身的雨馨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方雨馨一想到自己姆妈就头痛了“我怎么跟我姆妈说呀”陈大福早就想好了“那就暂时不说，等到了香港我们马上去领结婚证书，家里现在只有大牛一家知道，老潘也瞒不住多久，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方雨馨现在已经被陈大福哄的认命了“我姆妈可不是一般人，她要是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陈大福嬉笑地摸着**“那还不是由你撑腰吗，你不会看着我被你姆妈收拾吧”两个人把烦心事放倒脑后又搂在一起疯起来。

回去后两个人都小心地把两边隔开不让她们见面。乌青的一只眼睛大家都看到了也瞒不过身边的几个人，老潘很不厚道地笑话陈大福，只有大牛很是同情，知道陈大福已经过关还为陈大福高兴，为了不让蛋蛋心痛，陈大福善意地说了个慌，蛋蛋其实已经在牛婶那里听说了不过还是为了陈大福的自尊心没说破，心里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妹妹很是不满。

警备司令部一位卫兵找来陈大福家里，把一直泡病假的陈大福喊道司令部，一位长官拿着陈大福的退役报告问“陈少校你的申请我看了，你怎么可以申请退役呢？何况我看了你的档案，你还是几次国防部勋章得主，著名抗战英雄，现在国家正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我们已经研究过了决定不批准你的退役申请！等你养好病我会向上级推荐你去作战部队带兵”

陈大福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脑子一热站在长官办公室里反驳“长官，你知道我现在都已经被打发到看仓库了，勋章都是我在前线实打实跟日本人作战得到的，几次都差点躺在战场上回不来，曾经的辉煌那是在抗战战场上，抗战胜利没多久我就被人挤掉位置，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实在让我心寒，我没有选择申诉那是我知道我只是个小军官没背景，就不再给各位长官找麻烦了，现在我一身伤日本人的炮弹把我脑子炸成脑震荡还不时发作，脑子有时候很不清醒带不了兵，长官你也是战场上下来的请长官体谅我这个老兵”

陈大福知道这位长官是二战区过来的，也是位在抗战战场上多次立功的高级军官。果然长官听完陈大福的申述很是感触放缓了语调“陈大福，你以前在作战部队的情况我不了解，今天的话你以后不要再随便跟其他长官说了。你要记住我们都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怎么安排那是上级的考虑，不能因为个人委屈而放弃自己作为军官的责任，你能年纪轻轻就戴上少校的军衔，那也是长官们对你的肯定，你先回去吧，我请示一下上级重新考虑你的申请”陈大福郑重敬礼出去了。

没多久陈大福的退役申请就被批准了，办理了手续领了退役金，陈大福脱下军装又成为一名老百姓。听警备司令部里一位熟悉的军官说，陈大福能顺利退役还是一位长官为自己说了话，内战的爆发后国防部又开始征召有作战经验的军官进入几个刚刚整编的美械整编师，陈大福事后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哪位长官还记得自己，那天找自己谈话的长官也是没什么权利可以为自己争取，难道是他的上级？汤长官？

后来陈大福才听说上次谈话后这位长官在报告中把陈大福写成被炮弹炸成脑震荡脑子出问题了不能正常思考，更不要说带兵打仗了，上级一看报告就马上就批准了退役申请，哪个长官愿意单位里有个天天带枪脑子不正常的部下？知道原因后陈大福暗自对那位平时没怎么来往过的长官很感激，没有他的帮忙自己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能退役，虽然说出去不好听，可陈大福知道这是最好的借口。

之前陈大福从来就没想到过会不批准，身边的几个人都顺利地退役了，现在想想估计也是在李长官的地盘里有老李帮忙，老李现在杭州警备司令部虽然说手里没权，可为几个不相干的低级军官办退役还是有这个面子。其实上次谈话回来陈大福就考虑过万一真不批准，自己只有装疯卖傻搞点事出来让警备司令部赶自己走人。

这也是陈大福想到最没办法的办法了，自己好像只有老李一个靠山，可现在老李也是泥菩萨，手也够不到上海警备司令部，原先还有戴长官和他的副官，可副官大哥和长官们一起飞机失事了。

退役后陈大福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大牛和老潘来家陪陈大福喝酒聊天，老潘跟陈大福说小道消息说很多日本技术兵种战俘也换了军装参加了国军作战，陈大福有点相信，抗战胜利后国防部就有命令优待日军战俘里的技术兵种，何况自己也听码头同事说过日本侵华总司令冈村宁次大将已经被国防部聘请做了顾问。“老潘，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抗战前后都十几年了，双方你死我活打了这么多仗死了那么多弟兄，怎么一转眼他们又成了座上客了？想想都憋的荒早走早好眼不见心静！”

老潘抗战胜利后就受到不公平待遇呲牙咧嘴“都是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早走走好！大福现在票不好买，我担心战火一开很多人都要走，已经托朋友用黄金高价买票了，这几天我们把家里东西收拾好等票一到马上走”陈大福点点头“再多钱也要花，几大家子在这里呢，现在市面上很乱，我们身上已经没有军装保护了，有事让大牛陪你出门，明天就把房子先退了大家去住酒店等船票”

老潘不同意“退什么房啊，当初我付的押金都是金圆券，现在退回来还能买几斤米？没看见房东这几天一看见我就拉着个脸吗？凑合住几天算了，这几天大家尽量不要出门了，船票随时都会送过来大伙就直接走人了”陈大福无语，自个可想不到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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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老潘拿到船票几家人大包小包坐黄包车去码头，到了码头老潘指着码头上停靠的香港长运集团嘉禾轮“大福，我买的就是这条船船票，听说这条船最安全也最大，足足花了三根金条买了三个舱室，听说现在已经炒到一根半还很难买到，幸亏我下手早”陈大福对老潘各种野路子真是非常佩服“不愧是生意人，老潘你就是比我们这帮大头兵脑子活”

“大福你过来把这堆行李提上”李姆妈喊陈大福，还没等陈大福过去大牛就主动帮忙“李家姆妈我来吧，大福那边行李也很多，我家没多少行李”一边提行李一边招呼大家上船，陈大福感激地看了大牛一眼和老潘一起点验行李。

在去码头的路上李姆妈就看出不对劲了，准女婿怎么一直陪着那个叫蛋蛋的女孩，看她还带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但女儿不说李姆妈也一直忍住没问，但眼睛一直盯着陈大福。陈大福心虚地一直避开李姆妈的眼神，背着一大堆行李照顾着蛋蛋和孩子们上船。

船舱是二等舱都是四个床铺一间，陈大福为了不被李姆妈看出来，煞费苦心地准备安排船舱，没等陈大福出声年纪最长的李姆妈出面了，牛婶和小青负责照顾嫂子，带着嫂子一家住一间，她负责照顾蛋蛋和孩子，带着方雨馨跟潘太太住一间。陈大福带翔子和老潘大牛住一间。

陈大福用祈求的眼光看向方雨馨，方雨馨没敢说话把脸转到另一边，李姆妈从陈大福手里接过孩子就把蛋蛋扶进去船舱了，蛋蛋担心地看了陈大福一眼就进去了。潘太太也拉着方雨馨进去安置行李去了。老潘的老婆小丽是湖南人，性格爽直开朗，人长的也漂亮利落，老潘在重庆的时候认识结婚的，那个时候老潘的老婆还是个年轻学生，被老潘老牛吃嫩草搞到手了，两个人现在还没有孩子。

晚上的时候客轮一声长笛后开动了，陈大福一行人也都安置好了轮流去餐厅吃饭去了，李姆妈磨蹭到后面趁她们都出去了，把陈大福喊去她船舱里“大福，你进来一下，我有事问你”。陈大福看着已经走远的伙伴们，实在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跟李姆妈进了船舱里了。

“大福，蛋蛋是你妹妹吗？那你妹夫呢？”姆妈笑着问。陈大福知道她肯定看出来的，当面骗老人长辈的事他可不敢，骗骗小姑娘还行，在道行深的李姆妈面前，陈大福就好像没穿衣服那样一点自信都没有了“李姆妈，蛋蛋是我在逃荒路上救下的妹妹，现在是我太太”陈大福低着头做好准备接受李姆妈的狂风暴雨。

“既然你都有太太了，那你跟我家馨儿又是怎么回事？”李姆妈没有发飙，平静地问。“我跟馨儿一起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多少次一起面对战斗、死亡，是在战场上建立的纯真感情，是真心相爱。馨儿的舅舅李长官也知道我跟馨儿的事，我也没瞒着馨儿我有太太的事”。没办法为了自己过关陈大福只好把老李方雨馨都一起卖了。

李姆妈气的七窍生烟，眼睛一直盯着陈大福，那样子就好像方雨馨那天下午要掏枪枪毙陈大福那样“合着她们都知道陈大福有老婆，还都同意他们俩在一起。”李姆妈心里骂自己宝贝女儿，又怨恨自己大哥。既然陈大福没骗没赖女儿又是自愿的，李姆妈一时间找不上理由去骂陈大福了。

这时船舱门被雨馨推开了，她在餐厅没看到姆妈就知道不好，匆匆吃了几口就带着打包的食物赶回来了，一进门她看到自己姆妈坐在床铺上，陈大福哭丧着脸低着头站在她面前，看到这个情形，方雨馨忽然感觉这个场面很滑稽很搞笑，陈大福还有这么老实的时候？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出来。

李姆妈的怒火终于找到发泄对象了，猛地站起来指着方雨馨的鼻子就开始用杭州土话骂起来，陈大福一句也听不懂，看着李姆妈发飙没注意自己，赶紧偷偷地从方雨馨背后溜出船舱带好门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船舱里面，李姆妈软糯的骂声、方雨馨撒娇打滚的声音都被关在里面了。

等到大家都吃饭回来船舱里只剩下李姆妈低低的哭声了。蛋蛋给陈大福带了吃的，听到里面的哭声陈大福不好意思地接过蛋蛋手里的孩子“蛋蛋吃的习惯吗？孩子怎么样，乖吗？”蛋蛋点点头“昌豪很乖，我吃的习惯，东西很好吃，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面饼你趁热吃”旁边的潘太太接过来说“自从来上海我就没习惯过，我不喜欢吃甜的，上海都没有辣椒吃，刚才终于吃到辣椒了”老潘媚笑地跟他太太说“小丽等到了香港，我们天天吃辣椒”招来陈大福鄙视的眼光“广东人也不吃辣椒，以后你要在楼下种菜才行”

船舱门开了，母女两个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笑着把蛋蛋潘太太迎进去，陈大福看到李姆妈眼睛有点红，方雨馨抽冷子白了陈大福一眼，那个白眼的意思陈大福读懂了，那就是方雨馨撒娇告诉自己，她已经搞定了自己姆妈。

三个老爷们在船舱里喝酒，老潘已经知道了陈大福的艳史，佩服地给陈大福竖大拇指“大福就是厉害，这样的丈母娘也能搞定，想当初我娶老婆的时候，被家里的黄脸婆闹的鸡飞狗跳，要不是军官不能娶妾，我也能跟你一样娶两个了”陈大福和大牛这才知道，原来老潘家里还有黄脸婆，一脸恍然地看着老潘，老潘这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吧，难怪那个时候我刚到你们四营方雨馨那个丫头怎么都看我不顺眼，瞒得够深啊”

陈大福也坦白地告诉他们“啥你们四营？我们四营！驻扎凤凰桥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老潘你还记得那次在新兵里抓到几个串联分子的事吗？就是在那几天”，老潘假装生气地说“你们一边自己风流快活一边抓住我的小**不放，忒不是东西了”大牛很老实地说“那不是你潘主任一来就到处找茬吗，到最后大福还不是放了你一码”大家都笑起来，老潘笑着说“大牛你平时看起来很老实，其实我早就怀疑你肯定知道参与了那件事，现在终于承认了吧？大牛当年肯定也是帮凶吧”。

陈大福笑着说“老潘要不是那次能抓住你的小**，我们今天能作为好兄弟好朋友坐在这里喝酒去香港发财吗？其实看看团里其他几个营就知道他们斗下去的结果了，最起码跟着我们的兄弟们都拿到了能安家的钱，我们今天也有去香港闯荡的本钱，我陈大福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小人”

几个人正说的高兴方雨馨进来了“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们在隔壁都听到了”老潘坏笑地看着方雨馨“还在装呢，大福都坦白了，你们两夫妻当初可把我欺负坏了”方雨馨一下子脸就通红了“老潘说什么呢，我怎么欺负过你了，那个时候你是我长官”老潘气的直蹦“狗屁长官，你那时的眼里只有陈大福一个长官，你们四营就没一个看得起我的！”。大牛来了一句“你难道不是四营的一份子？那四营干嘛要分钱给你？”方雨馨也趁机说“下次再说你们四营，潘主任你就应该把我们四营的钱退回来”老潘哑口，看在钱的份子上就不跟大牛和方雨馨计较了。

陈大福拿起一只干净的碗倒上酒递给方雨馨“让我们一起为那个难忘的战争岁月干杯，为嘉湖支队干杯！为四营干杯！”几个当年的同袍举起酒碗碰在一起。几个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战争岁月里，一边喝酒一边回忆，放开了心事几个人很快就喝高了，几个人大声地唱着军歌，唱着唱着几个人就想起战死的弟兄都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