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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陈大福其实心里并不是没有担心，担心历史会不会有变化对几家人都做了特别的安排，要求几家人尽量不要外出以免情况紧急找不到人。紫荆花号也做好了远航的准备，家里离游轮码头很近，一旦情况有变马上就能跑路。长运集团租借的货轮船长每天都去集团公司报到。

陈大福在李姆妈吃人的眼光里把依琳带回来跟蛋蛋、雨馨见面，依琳跟雨馨也算是老熟人了，带回家这事就算被认可了，依琳很懂事尴尬了一会几个女人就说到一起去了。事后蛋蛋十分生气给陈大福很长时间脸子看，陈大福自己知道理亏哄了很长时间才把蛋蛋哄好。

李姆妈拿陈大福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自己只是丈母娘，不是陈大福的娘做不了陈大福的主，那天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么热情跟依琳说话，恨铁不成钢地挖了雨馨一眼出去找她大哥诉苦去了，现在只有大哥能训斥陈大福了。

老李现在忙得很，很多国军官兵和家属退到香港，他这几天都带着牛叔和职员在边境那边忙，家里只有小舅妈。小舅妈听到李姆妈的牢骚劝说自己大姑姐“雨馨姆妈，你听我一句劝，大福的事你以后就不要操心了，在家好好享福带孙子孙女，只要大福对她们都好，你管他怎么样呢，现在的大福已经不是当年在老李手下的军官了，他现在已经是集团公司董事长，多少人靠着他吃饭呢，人家蛋蛋都没意见，雨馨也没意见，你操那么多心干嘛。我们算是他的长辈，那是他尊重我们，真的说起来，陈家只有他是家长”

李姆妈听完小舅妈的话，低着头想了半天才叹了口气“你说的对**的哪门子心，当年大福都有老婆了，我还一直担心他老婆不肯让雨馨进门，好在蛋蛋是个厚道人，跟我们相处的一直不错”小舅妈也说到“是啊，蛋蛋这个姑娘真不错，雨馨有福啊，怎么说也是跟陈大福有结婚手续的正经太太。你看看潘太太和小丽就知道了。大福这个女婿好啊，对家人对朋友都没的挑，哪家有女儿的老人看到他不都想把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

李姆妈打开了心结“大福是没得说，只是喜欢他女孩子太多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怎么看他都不是长的那么招女孩子的样子”小舅妈来劲了“雨馨姆妈，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大福这样的男人。有钱有情有义，打过仗杀过人有男人味道，当初我也是这样被你大哥吸引的，想当年我在学校里也是一枝花，追我的人太多了，家里都反对我嫁给你大哥，可我就是铁了心了她们也拿我没办法”

两个年纪相差很大的同辈女人就开始八卦起来了。

老李难得回家来，晚上在床上听到老婆自己说起陈大福又带回一个女人，果然老李也这样说“大福是个好男人，抗战时是个好军官，我们以后不要总以长辈名义跟他相处，这小子我以前就看出他以后不是平庸之辈，做人有情有义，你就不要掺合他的家事了，找个机会劝劝雨馨姆妈，现在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是几个老婆？”小舅妈把老李的咸猪手拍开“你就不准带女人回家，要不然我把你枪毙了”老李讨好地搂住老婆“我可没那么多精神和体力，这样大福那样的人才有那么多体力应付这么多老婆”。

老李见到陈大福一句话都没问他家里的事，只是告诉陈大福基金会已经又找到七个家庭跟嘉湖支队有关，都已经按照标准安置好了，他看到还有那么多的国军家属只能留在难民营里心里很难受，只是知道陈大福已经尽力了，不能再承担更大的担子了。

陈大福安慰老李“舅舅，你心里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只是我们没那么大能力帮到更多的人了，我已经安排公司加大对难民营的救助，起码能保证里面的女人孩子吃饱，更多的要依靠政府，不管是港英政府还是国府，他们才是救助主体，我们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老李点点头“大福，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了，看到这么多老兵家属得到安置，看到他们家女人孩子的笑脸，作为他们曾经的长官我已经知足了，我替他们谢谢你，大福！”

陈大福笑着说“舅舅不要见外了，我也是他们的同袍，能尽一份力也是我自己的责任和荣幸，如果看到四营的弟兄家属就通知我”。

老李又告诉陈大福“部队溃退的太快，182旅在余杭郊区就已经被彻底打垮，141团也在撤退时被击溃残部退到福建，估计现在已经被海运到台湾了吧，听说这次退守台湾的大都是陈长官的部队和白长官的部队，孙长官的部队也在广州海运回台湾了，汤长官的嫡系现在驻守厦门准备进驻金门。其他退到台湾的大都不成建制了，现在宝安到香港的陆路已经被切断，这几天来香港的难民家属越来越少了”

老潘和牛叔也过来了，端起佣人送上的茶杯老潘跟大家说“我听说141团被击溃了，残部两个连已经跟着陈长官退到台湾去了，这两天已经接不到大陆消息。来港的军官准备成立互助会邀请我们参加，大都是原74军的军官和几个桂系军官，里面有个少将领头，大福你看我们要参加吗？”陈大福考虑了一下对老潘说“老潘你去参加吧，尽可能跟互助会搞好关系，将来有助于我们在香港发展，援助一部分物资给他们做见面礼，舅舅可以以基金会的名义跟互助会开展合作，在嘉湖支队老兵家属里挑选几个机灵的帮你们做事。都是国军尽尽心吧”

牛叔问“那退到台湾的141团老兵我们要管吗？”陈大福考虑过了“要管，只不过不是现在，要等他们退役了或者他们家属主动找我们，毕竟我们只是民间基金会不能干涉部队，那会引起国府猜忌。等台湾局势稳定一点就安排在台湾报纸登消息，基金会只帮助嘉湖支队退役老兵或者战亡老兵的家属，年底安排在台北成立基金会办事处”。

慌乱的九月即将过去的时候港英政府传来消息，英国政府已经跟对方正式达成协议，宣布香港是安全受保护的国际性城市，前清政府与英国政府之间的条约将得到遵守，同时宣布临时从新加坡和印度调集来驻守香港的英军也开始撤退回原驻地，消息一公布市面上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

十月初，电台里传来北京成立新政权的消息，大陆除了海南和西南一部分还有国军坚守，其他地方都已经易帜了。港英政府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既然成立政府了那就是说他们要遵守一定的国际规则靠政治手段来处理一些事物了，而不是以前在外国政府眼里，中国只是军阀内战摸不到底线。

088

十月十号，陈大福跟着一群军官去参加在临时羁押营国府组织的国庆升旗仪式，当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飘扬在空中的时候，很多军官和老兵们都哭了，陈大福戴着勋章穿着没有军衔的军服在人群里看着破破烂烂的临时羁押营，心里十分难受，营外很多国军家属也围着军营观看仪式，大部分大人孩子都穿的不好满脸菜色。

退进香港的国军按照三方协议，他们今天就要脱下军装除下军衔了，他们都是在边境交出武器空着手进入香港的，按照国际法他们只能算难民身份才不会被对面追究遣返，由于进入香港的国军没有统一编制，今天的升旗也就没有军旗了。

由于人数太多港英政府担心会对香港带来不安定，上万名原国军大多数听不懂本地话，港英政府准备把他们从摩星岭迁徙到吊颈岭，接受香港政府和慈善团体的援助，以华东三院为主要管理者管理他们的日常生活。

大批没有组织的家属难民们都流落到街头上乞讨，香港各教会、慈善会加大援助都是车水杯薪。陈大福也加大了援助，指示公司在几个主要地点每天两次派送给女人孩子食物，市民们和香港各界也纷纷伸出援手帮助难民。

蛋蛋和雨馨每天都要出去参加慈善义工活动，每天都很晚才能回家，蛋蛋对援助难民最用心，自己的私房钱都差不多贴了进去，陈大福能理解蛋蛋，两个人都是从苦难里爬出来的，都是得到乡绅的救助才捡回两个人的命，只是陈大福不敢去市区，他不敢看，那么多难民自己帮不了那么多人，看到只能增加自己内心痛苦只能选择逃避。

这天晚上蛋蛋还是很晚才回来，陈大福在房间里看着脸色憔悴的蛋蛋，心疼地搂住她“蛋蛋，你要注意自己身体”，陈大福没有劝她不要去。蛋蛋好半天没说话，陈大福感觉到蛋蛋身体有点发抖，搬开她的身子，蛋蛋无声地哭泣着，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来。

陈大福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蛋蛋你怎么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告诉我”蛋蛋每天都有司机跟着，安全上陈大福放心。蛋蛋终于小声地哭出来“哥，我今天看到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以前也经常看到，但今天这些孩子让我看的太伤心了，他们太可怜，以前我尽量给她们食物让她们能吃饱，今天我跟胡姐去一个社区，看到好几个孩子晚上只在街边角落里睡觉，天渐渐冷了，她们身上都没有多余的衣服，还有些年纪小的孩子，只能靠捡垃圾吃，生病也没人看到！”蛋蛋边说边嚎啕大哭起来。

陈大福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和蛋蛋都想到他们自己当年的遭遇。陈大福抱住蛋蛋，用手拍着蛋蛋的背安慰她“蛋蛋，难民人数太多我们帮不到所有的人，可难民里无家可归的孤儿我们还是有能力去照顾的，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家开个孤儿院收留这些孩子！”

第二天陈大福带着蛋蛋先过海去到牛婶店铺，店铺里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着，周围围了一些难民女人孩子，牛婶在店铺里招呼她们“大福蛋蛋，你们今天怎么会过来？”陈大福说“今天是特意过来看看”，牛婶把陈大福夫妻带去后面的储物间，也是牛婶的办公室。

牛婶告诉陈大福“大福，生意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先坐一下，我把早上的干粮先派给老乡们”，陈大福和蛋蛋跟着牛婶出来，站在里间的门口看着店铺外面。

牛婶和几个伙计从楼上抬下几个大箩筐，里面都是大馒头，外面的女人带着孩子自觉在那里排队领取，没一会几个箩筐都发空了，还有几个没领到的女人失望地看着伙计，牛婶又进来店铺里把留给伙计们的早餐分给了她们。

难民们散了，牛婶进来跟他们说“大福，我跟这条街的两个山东老乡说好了，其他人我们没能力，遇到山东老乡我们自己就是不吃也要给她们吃。现在每天都有固定七十多个老乡来我们这里领取干粮，今天好像又来了几个生面孔”陈大福说“牛婶你有心了，这都是积德的事，我们都支持你，有困难跟我说我来解决”牛婶笑着说“没困难，帮老乡是俺们山东的传统，你们都在做大事，我不能拖你们后腿”

坐了一会陈大福带着蛋蛋坐车去蛋蛋昨天看到孤儿的地方。

大点的孩子已经去领食物去了，角落里只有三个三四岁的女孩睡在角落里，她们要等大孩子回来带给她们一点食物，蛋蛋和陈大福蹲下去摸摸她们的头，都廋的厉害，身上脏兮兮的，小脸蛋也是黑漆漆的，感觉到有人摸她们都醒了，睁开眼睛怯怯地看着蛋蛋和陈大福，陈大福心里被刺痛了，痛入心底强忍住不让自己流泪。

司机拿过饼干递给蛋蛋，蛋蛋把饼干分给几个孩子吃，又怕她们噎到去车上拿了水壶回来。五个大孩子回来了手里还带着刚发的馒头，八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只有三岁，六个女孩二个小男孩，都是跟着父母亲戚跑过来跟家人失散了的，说话的口音听起来有好几个口音。

陈大福站起来去街边给公司打电话，请他们马上派人派车过来，又给老李打电话，请他把基金会的一栋唐楼清理出几个房间出来，自己要收留孤儿。蛋蛋坐车去教会慈善会，请她们派几个义工和专业人士过来暂时帮助照顾她们。

中午的时候人车都到了，义工们听蛋蛋说了要收留孤儿，也在附近带来了七个孤儿，陈大福请她们帮忙继续寻找没人照顾的流浪儿，以后就直接送去临时地点。

唐楼里已经住了十几户被基金会安置的老兵家属，三楼已经被收拾出来了，老李和牛叔跟着车队也过来这里等她们。陈大福请牛叔跟这栋唐楼的住户说明，请有多余时间照顾孩子的女人帮助义工们照顾孤儿们，基金会给她们发薪水。

没一会整栋唐楼的女人孩子们都出来了，她们从自己家里拿出多余的衣服、被子和生活用具帮着义工们安置第一批孤儿，带她们回家洗澡吃饭换衣服。

陈大福在楼下跟老李交代“舅舅，我打算收留更多的孤儿，基金会我会再次捐款，就以基金会的名义开办一所儿童希望之家，蛋蛋做第一任家长，每个收留回来的孩子都要接受身体检查，确保她们身体健康，有病的送医院，给她们安排专人负责生活，统一服装，等安置正常后，年龄大的安排她们去学校读书。如果读书的孩子多可以请老师来教。希望之家员工尽量使用老兵家属，也算给她们工作机会了”。

老李点点头“好，我马上就安排专人过来负责，不过怎么去甄别她们是不是孤儿呢？”陈大福已经考虑过了“不用甄别，面试一下就行，如果有单身母亲带着孩子进来，不用说破也安置她们，给她们生活的希望，香港的孤儿院前期已经收留了很多孤儿了，市面上需要得到帮助的不会太多，我们尽量去收留她们”。

晚上回去后陈大福跟蛋蛋商量，把家里已经建好的坪洲四合院捐献出来做希望之家，里面有足够的房间和空间，改建一下可以收留上百人居住生活，在那里环境好孩子们可以不受打扰地生活学习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