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缺的是香料

李玄霸叹气不已，李秀宁讶道：“很好吃啊，三儿，怎么了？”

李玄霸道：“姐姐，厨艺的最高境界，是让吃饭的人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吃了。我是叹自己厨艺不精啊！”

李秀宁早就习惯了他的胡说八道，根本不当回事。只是熙儿听了似乎有点意思。至于杨吉儿在李玄霸面前大大咧咧惯了，丝毫不在意他说什么。

只一会儿，二菜二果盘就被消灭干净。李玄霸居于后世的习惯，每样菜的量都做了不少。自己又一口没吃，明显三人都吃撑了。

李玄霸赶紧招呼三人到院中蹓腿消食。

李秀宁还在惊讶中，“三儿，你说，你这手艺究竟是何时学的？”她知道李玄霸肯定没学过，又不是熙儿教的，这个弟弟身上的谜越来越多了。

“嘿嘿，这个啊，”李玄霸摸了摸鼻子，“还不是上次我昏迷……”

“停，别再说了，又是跟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学的吧。”

李玄霸讪讪不语。

李秀宁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吧，想说的时候再说，别拿话蒙我了。你这个脑子啊，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啊？”

李玄霸抬起头，看了杨吉儿一眼，不再言语了。

“姐姐，我还有更拿手的好菜，明天做了你尝尝，保证你吃得下不了床。”李玄霸献媚道。

“呵呵，唉吆，扶着我点，”李玄霸赶紧搀扶着李秀宁，“行，明天你做来我尝尝。嗯，要不多做点，给父母亲和公公都送点？”

李玄霸道：“那是当然。只是，我缺香料啊！”

“香料？街上的香料很多啊？你要什么，让管事去买就是了。”李秀宁浑不在意。

想到隋唐的那几味香料，李玄霸无语，品种还是过于单一了。他前世的时候，单是度娘上的卤肉秘方就有几十种，都被他拿来试用过。后来，和老爸一起研究了一个秘方，使卤肉的味道更加醇厚，只是所需配料要多一点，共需十八味香料和中药。

说干就干，李玄霸回屋子找墨写秘方。对毛笔字他不陌生，大学那会儿都是学过的，他那手字勉强还能说得过去。找了几张宣纸，把秘方分开写了出来。这样即使别人见到了也不会明白是什么？

又让熙儿请了张叔、宋叔来，每人给了几张，告诉他们多跑几个药行。这两位家臣自然明白保密的重要。

看到秘方，杨吉儿还嘲笑李玄霸的字难看。李玄霸不服，杨吉儿骄傲地写了几个，还别说，一看就是下过苦功的，自己是真比不上。以字观人，李玄霸发现杨吉儿的确如同姐姐说的那样典雅大方。幸亏李玄霸原本就会写字，而且写得还真不好，才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之后，李玄霸让姐姐吩咐管事去买一口猪回来。杨吉儿大怒：“猪那东西怎么能吃？又臭又脏。”李秀宁也是掩鼻。

隋唐时期，大户人家多食用牛羊，鸡鸭，嫌弃猪肉。故此二人有此反应。

李玄霸嘿嘿道：“你们只知道猪的臭和脏，但拾掇好了，可是美味啊。吃不吃随你们，反正我就做它。错过了美味，可别后悔。”

李秀宁和杨吉儿商量了下，决定暂且随他，做不好再算账，也就随李玄霸折腾。李玄霸又找了柴府二管事，让他找人在小院里织了十几个小灶台，买了十几个砂锅备用。各种材料一应备齐。

柴府临近洛阳东市，二家将不久即回，可是看着他们手里的几包药材，李玄霸无语，材料短缺啊。打开看了看，竟还短七八味。李玄霸随即想到，孙思邈在关林庙，他那里可能有剩余的几味，便吩咐张叔跑了一趟。果然，在孙思邈那里找到了剩余的几味。

正午时分，柴府管事也已经把处理好的猪送了过来。李玄霸早就吩咐他多买了一车猪蹄，炮制完也一并送了来。看着小院里小山一样的材料器具，李秀宁无语。

李玄霸指挥柴府家人进行准备工作。一口猪两百余斤，这是管事跑了趟西市才买到的。东市的商品相对高端，逛西市的多是百姓，才有的猪卖。

李秀宁看到李玄霸指挥众人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心下纳罕。

看着一应材料下锅，卤肉的材料早分了十几分，李玄霸亲自把它们放进砂锅，卤上猪蹄。便动手灌血肠。

一个时辰后，李玄霸又数了一遍，“水晶肘子两份，头肉、红烧、手撕，蒸肉，滑肉……”李玄霸喃喃自语。李秀宁极少看到他这么精心做一件事，深感欣慰。

傍晚时分，李玄霸已经做了十数道菜在桌上，每道菜都是两份，自己和姐姐、熙儿、杨吉儿、张叔、宋叔，听说有好吃的旷班赶回来的柴绍一桌，另一桌给了帮忙的管事和家人。浓郁的香气，让众人胃口大开。李玄霸可惜的是少了酱油和醋，没关系，那东西咱也会，找时间做出来就行了。

随着柴绍的一声“开吃”，各人一起动手。李玄霸无语，满以为柴绍会来几句致酒词的，哪想到就一句“开吃”了事。

一时间群魔乱舞，争菜的声音此起彼伏，尤其是二管事的声音最大。

自己桌上，柴绍一边吃，一边说：“这个给我留点，那个那个，也给我留点。”

狼吞虎咽，满桌菜不到盏茶的功夫就所剩无几了。

此时，砂锅里浓郁的卤肉香气才传来，这个东西要卤上近一个时辰，方能入味。李玄霸改良的秘方去除了烂肉的成分，要煮上两个时辰左右。

大家吃完，多是连道都走不动了。李玄霸吩咐管事、家人赶紧散了去消食，东西留着明日收拾。自己陪着家人闲话。

杨吉儿是真吃多了，刚才吃饭的时候都没说话，现在抚着肚子躺在榻上直哼哼。李秀宁撑得直打饱嗝，扶着熙儿乱晃。张叔、宋叔虽军人本色，深悉本身护主重任，却也是吃了个饱，柴绍咂着嘴，似是意犹未尽。

李玄霸取出二哥李世民偸送来的葡萄酿，给柴绍、张叔、宋叔分别斟了一杯，柴绍闻了闻味道，讶道：“这东西哪来的？姐夫我寻遍了东市，就没发现这种极品。”

李玄霸笑道：“是二哥前儿送来的，还不让我声张。说一个胡商晕头晕脑的蹿到了西市上，见没人买，正自哀叹。被二哥看见，花了五贯钱买下的。”

柴绍惊叹：“李**运气真好，这东西没十贯拿不下来，这种极品至少要十五贯。”他和李世民自幼相交，说话自不忌讳。

柴绍呷了一口，细细品味，摇头晃脑，看得李玄霸恶心不已。

李玄霸自己喝了一口，嗯，不错，这才是原汁原味的，自己前世喝的那些就是刷锅水。

几人在那闲话。

卤肉起锅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李玄霸把卤好的猪蹄，鸡腿，鸭脯分了几份，让李秀宁吩咐家人给唐国公府和柴老爷子送去。杨吉儿还在恋恋不舍，幸亏李玄霸用一份卤肉给打发了。皇宫封门是有时间的规定的，晚了可就进不去了。

一切完成，柴绍扶着李秀宁也回去了。

李玄霸招呼张叔、宋叔说话，才知道自己的赵王府已经竣工，只剩下部分善后事宜，相信不久其余家将就能回归。

张叔道：“三公子，”因李玄霸未成家，更未分家，张横仍称他为三公子。若是成家分家了，就得称呼家主了，“您的王府是三进三的大院子。”

“嗯，这我知道。几位叔叔的家人迁了过去，可还习惯？”李玄霸道。

“呵呵，习惯习惯，”对于李玄霸不问王府，先问家人的做法，二人很是感动，“三公子放心，我们的家人都暂且住在王府厢房，待到完全竣工，再让他们搬到庄子上去住。”

“这是何意？咱家的王府就应该咱家人住，你们打算让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住在那么大的院子里？”李玄霸不满道。

“按制王府中只能进驻王爷和……”

“行了行了，您就不必再说了，我管他什么制，咱家就按咱家的规矩来，听我的，你们几位的家人全住进府里来，庄子上分派人手就行了。”

“这，”张横和宋金互相看了一眼，拱手谢道：“多谢三公子。”

李玄霸道：“你们啊，几位叔叔虽是父亲家臣，然自小看我长大，教授了我许多，要是都按规矩来不就生分了吗？我的性子你们知道，最是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你们爱护我，我敬重你们，既是家人，就无关身份，守的是情谊。”

二人心下感触，眼中均是露出欣慰之色，点头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