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谈判

李玄霸道：“道长可识得上面的字迹？”

袁天罡眼睛一扫，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是流光道长的字迹。”心下更感郁闷。

“那就行了，袁道长算算应该还多少，我也好让江叔去拿钱。”

袁天罡方才有精力看欠条上的内容，看着看着，这冷汗就不由自主流了下来。道家本就精于术数，这样的小账哪能难得了他？可这小账怎么都没能算清楚。袁天罡现在特恨自己，你说你哪儿不能去，偏偏跑到这儿来，这下好了，找难堪了吧。

李玄霸在旁边说道：“要说呢，这点小钱，道长身为道门领袖，德高望重，肯定是不会放在眼里。但我王府家大人多，每日的开销太多，哎，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只好麻烦袁道长了。”

袁天罡都要哭了，瞬间有了骂人的冲动，蚊子小也是肉？你们家蚊子这么小？这也太那啥了。想要挑毛病，但那欠条上写明了时间、地点、缘由，就连收债人都写的明明白白就是李玄霸。

袁天罡登时无语，孙思邈看得惊奇，他和袁天罡也有过交往，对他也了解，平常事宜哪能让袁天罡失态。便走到袁天罡身后看了看欠条，孙思邈的冷汗也流了下来，在心里算了算，竟然也算不清究竟是多少？

李玄霸开心地在那念叨：“总算来还钱的了，辛亏袁道长认这个帐，要不还得告到官府，于道家名声有碍啊。”偏偏声音正好让屋中的人都能听到，这明显是拿道门名誉说事儿了。

袁天罡挣扎了一会儿，看着李玄霸缓缓说道：“玄霸。”

李玄霸赶紧说：“停，打住，您先看看怎么还这钱？此事过后咱们再续交谊。”

袁天罡又求助似得看了看孙思邈，孙思邈立刻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踱步到座位上坐了，端起来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喝着。

袁天罡眼看求助无门，只得把注意力放在了李玄霸身上，李玄霸却是老神在在。

袁天罡一狠心，此时可顾不得这张老脸了，开口说道：“这欠条上，可没标注还钱的日期啊？”

李玄霸听了这话，瞬间睁大了眼睛，嘴里的茶水流了出来都没感觉到。这可，可见到不要脸的了。

袁天罡心神渐定，没脸就没脸吧：“这样吧，这钱呢，势必是要还的，只是这筹钱的日期可要长点吧？要不，咱们再签上一张，这点小钱，怎么也得给我个百八十年的筹钱时间吧。”

李玄霸都能听到自己心里的**，百八十年？晕了，到时候找谁要去？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难说，您要是去了仙界，这账还不得烂了？

好不容易收回思绪，李玄霸悲愤地看着袁天罡，道：“您老，可真行？”

袁天罡笑道：“玄霸放心，这点小钱哪能难得了道门，再说了，你这王府家大人多的，怎么也不能亏了你这点小钱不是？给我百八十年的时间，必能凑齐了还你。”

李玄霸无语问苍天，碰到这样的滚刀肉，你还有什么法子？钱人家还，就是时间长了点。

“要不，您先给点利息？”李玄霸试探问道。

袁天罡笑得像个老狐狸：“行啊，老道今天倒是带了一点。”说着把手伸进怀里掏啊掏的，老大一会才掏出了几个铜板，说道：“就先给这些吧，其余的，等凑齐了再来还你。”

李玄霸欲哭无泪，恨恨地收起了那几个铜板，叹道：“也罢，反正欠账的不急，咱也不急，大不了小王每天都到你那观里去讨要就是，少也总比没有强吧？反正跟你们道门耗上了，有您在一天，讲长辈的交情，咱也不能动粗，要是，呵呵，我就带兵去讨，还就不信了，谁敢赖咱赵王的帐不还？”

袁天罡暗道，这小子狠啊，有我在一天没事，我不在了，就去抢，到时候谁能阻得了他，一时间不由愁眉不展。

李玄霸暗笑，提醒袁天罡道：“袁道长，您也不要发愁，今后呢，只要您道门帮我几个小忙，每帮一次，咱就消一点帐，帮上个百八十年的，这账也就没了。”

袁天罡郁气纠结，终于吼了出来：“你小子就是在这等着我呢吧？想把我道门绑上你的战车，妄想？”

李玄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好啊？还钱，立刻，马上。”

“没有。”袁天罡怒道。

李玄霸也怒了：“来人，先把袁道长的衣服扒了，抵上个几贯钱先使着。今后，老子找两个人天天跟着你，见了就扒衣服抵账，?抵多少就抵多少。”

袁天罡一惊，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的名声可是不咋地的。他还真怕李玄霸使二性子。只得诺诺坐下，小心问道：“几件事？”

李玄霸余怒未消，斜了他一眼，说道：“您说您那，那么大年纪了，怎的火气还那么大？这倒好，欠钱的比债主还有底气，咱可真服了你了。”

袁天罡翻了翻白眼，没理他。

“这事情呢，倒还真没想起来，反正到时候需要您帮忙了，您别推诿就是了。放心，咱也是守信誉的人，一件事十贯钱，童叟无欺。”

袁天罡感觉今天至少减寿十年，一年都没有今天一天生的气多。愤愤坐下道：“你杀了老道得了。”

李玄霸又道：“要不，一件事十一贯？”

袁天罡都要吐血了：“百贯都不成，你个小混蛋，你想连累死我道门啊？”

李玄霸摸了摸鼻子，孙思邈暗地里叹了口气，他算明白了，李玄霸根本就没有要钱的打算，这小子现在鬼心眼儿特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道门。

“要说呢，您跟家父也是至交，这老一辈的交情还是要讲的。”

袁天罡无语，这个小王八蛋，现在倒要讲交情了，刚才扒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讲。知道李玄霸还有下文，也就忍住了不说话。

“要不，您老给个主意？”李玄霸把事又给推回去了。

袁天罡无奈，我拿主意，哦，你不满意了，再来扒衣服。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撑你折腾吗？明知道今后要受李玄霸拿捏，也是没办法。

李玄霸看他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哎，我也是难哪，您说要是不让您还钱，那也太影响您道门的声誉了不是？您老德高望重的，肯定也不愿意干这等没品的事儿。”

袁天罡心道，我倒是想干这没品的事儿，肯定前脚一出门，你小子后脚就宣扬的天下皆知。这点袁天罡倒是看得极准。

“要不这样，您道门今后帮我十几二十几个小忙，咱这帐就两清了，如何？

袁天罡瞪大了眼睛：“我道门遍及天下，帮你十几二十几个小忙？嘿嘿，你可真敢说啊。门儿都没有。”

李玄霸郁闷：“您老是想赖账啊。”

袁天罡怒道：“小子，咱爷们好好说道说道，你说的小忙，老道应了，只是，帮你要有底线，不能动摇我道门根基，亦不能损我道门声望。”

李玄霸大喜：“那是那是，怎么也不能让您老背负骂名不是。再说了，这还有孙神仙看着呢，您就放心吧，咱们击掌为誓。”

他越这么说，袁天罡越是担心。这小子什么时候这样难缠了，深深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能跟李玄霸击了三掌，许下了誓言。

李玄霸大喜之下，赶紧吩咐家人备酒菜，说要和袁道长一醉方休。看着李玄霸前后的态度转变之快，袁天罡满脸黑线。

孙思邈恨铁不成钢，怒道：“整天介搞些个旁门左道，不沉静修心，欠账的是你，又不是道门，把道门牵扯进来算怎么回事？”

袁天罡登时醒悟，是啊，欠条上签的是自己的名字，跟道门有何关系，这下完了。想到这儿，悲怆之下，扑通倒地，大呼一声：“李玄霸你个小王八蛋，可把我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