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生抉择

这几天许鸣一直在考虑何去何从，报童重新将他带到了现实世界。

花生与柿饼早已吃完，布袋被珍而重之地收藏在柜中；平时与他人对弈，无论是老的小的，豪爽的，细致的，许鸣均对他们非常的喜欢；即便是伺候他的丫头，小红头（1）的老板，执勤的警察，许鸣都感觉到一种讲不出来的亲近热爱。

白山的青仓明翠，巢湖的水天一色，忠庙的古朴苍茫，家乡的良辰美景，如同夕阳一般，已经接近黄昏。

等着3年后的7月7日，宛平的枪声将会把中国的一切美好带入黑暗。

谢千里见许鸣闷闷不乐， “千里是不是想要成家，我认识一位姓顾的朋友，是高小的校长，家里的女儿长的像玉一样，家教也很好，要不要老哥帮你跑趟腿。”

许鸣答非说问地道：“我今年从美国留学回来，国外是那么的兴旺发达，人民出行有汽车，生活用电灯，政治上能享受**的权利，而我们的国家呢？到现在都没能完成真正的统一。”

众人见他说的庄重，均沉默下来。

“日寇现在步步进逼，早晚与他们有一场决战，不知道10后的中国，又是如何之世界？”许鸣握紧了拳头，激动地道：“九一八张汉卿一枪不放，把几百万土地和三千万人民拱手送人；一二九事变，中国最繁华的大都市，我们的军队居然不能驻扎；北平和天津，历史名城，军事重镇，处在敌人军事合围之中；首都南京，被小日本的军舰指着咽喉。

更有频频派出间谍，刺探我方军事情报，培养汉奸，发表投降言论，我现在做这个所谓的民国围棋第一国手，有什么趣味！”

许鸣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所有人均被定住了，他从怀里又掏出3本小册子，坚定地道：“我许鸣决定脱离棋坛，去抗日从军，这三小本，分为布局、定式、死活，我的水平都在这里了。”

“千里你从军的话，我倒是可以找找人，不过最多能做做连长营副，或者在团里当个文职参谋，恐怕不能发挥出多大的力量。”谢千里的意见很委婉，但也很明确，他不赞成许鸣当兵。

“我打算建立一支部队，去抗日。”

“10年前可能还行的通，那时候军阀在混战，现在**都统一了，谁给你编制？况且自己的部队武器装备、军费粮饷，你从哪里来？”张谦也劝道。

“这些我都打听过了，四川、湖南、江西有保安团的编制可以搞的到，可能要花点钱，至于其他的装备和军饷，到那时再看吧。”许鸣把自己初步打算简要一说。

“湖南、四川到处是土匪，江西更不得了，那里的红军连**军都不好对付，你的保安团遇到了那渣都不剩，你仔细再想想，但千里你真要下定决心的话，我拿出1万大洋赞助你”！谢千里当时就表了态。

许鸣摆了摆手：“你们怎么会能有那么大的财力支持军队，钱财方面我已经有了主意。”

到了内室，对着几个能信的过人，许鸣环视着众人：“知道赌【球】吗？澳门赌场已经对本次世界杯开出了赔率。”

许鸣将赌球的基本知识普及了一遍，不过他环顾一看，别人都是一副迷茫表情，他意识到了，没人相信自己能靠赌发财。

“十赌九输，我不明白老弟你说的赔率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不管是赌胜负或者赌比分恐怕不能保证赢吧，我看到最后是好了庄家。”谢千里试图打消许鸣的荒唐念头。

许鸣对这话绝对赞同，无论什么赌博形式，最终得利的是庄家，但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和球迷，他对世界杯赛果是非常熟悉的，便开始给他们打气：“我对足球的理解还超过围棋，请各位放心，我这次赌球必然能赢，请各位务必支持我。”许鸣很有信心。

这段时间许鸣棋艺教导上尽心尽力，毫不藏私，对别人的态度无论水平高低均谦逊有礼，丝毫不摆高手的架子，生活上没有不良习惯，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不嫖，如果说稍微有点看不惯的是许鸣对下人非常的和蔼，在这些人看起来有时候失点身份。

但张谦曾在大学教过书，对此大加赞赏，他认为许鸣在美国一定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有一种平等博爱的思想，现在众人对许鸣有种病态的相信，尽管有人还不知道足球是方的还是圆的。

谢千里首先拿出五千大洋作为赌资，其他人或一千或八百，不一会攒够了1万银元。

次日，张谦又找了个中间人，负责去澳门来回行程、住宿饮食和赌场交接，许鸣还另外增加了2个点的赢球奖金作为激励。

5月底，许鸣为首的合肥赌【球】军团浩浩荡荡地南下到广州，然后再从广州转到澳门。这个时候意大利对美国的首战已经打响，不过许鸣并未下注，在他的记忆中，意大利获得大胜，果然大兴赌场的赔率开在1.03，把1万元全数投入，赢球收益仅为300，这种赢球赔率许鸣是不会参与的。

白天闲着无事，众人游玩了妈祖庙，不久又到玫瑰圣母教堂和**炮台观看，到了晚上，许鸣和众人上一边看着澳门夜景，一边品尝着潮汕特色饮食，感受着民国时期中国中国古典文化和西方文明的交汇与融合。

许鸣忍不住感叹道：“不到澳门，不知道中国的落后.”又环视了众人一下，坚定地说道：“我们以后的祖国，人民享受各种**权利，行为受法律保护；娼妓、烟馆、赌博受到控制，国家能大力发展教育、体育和文化事业；我们收回所有租界，废除各种不平等条约；外交上不卑不亢，军事不受逼迫，强大的军舰保卫着领海，天空上成千上万的飞机护卫着空中，军队不再是军阀私人的武装，他们是国家的武装力量，这不仅仅是我的理想，我们每个中国人为之奋斗的目标。”

听了许鸣的感慨，张谦也叹道：“民国已经建立10几年，中山先生的理想依然没有实现，民族、民权、民生没有一个成功，中国富强的时代，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

谢千里显然是个乐观主义者：“10年前的中国，比满清时已经好了很多，现在的中国，比10年前北洋军阀时代又进步了许多，我看再过10年，说不定真像千里说的那样，成为一个富强的大国。”

许鸣心说10年后中国还在抗战，不过还真的像谢千里说的那样，抗战胜利后中国成为国际四大国之一，不平等条约全部被废除，解放后的中国基本上能够独立自主，不过这些不能明说，当下笑道：“我们现在是用卑鄙的赌博手段，去完成救亡的崇高目标，如果地下的中山先生和黄花岗烈士知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气的在地底下骂我们。”

众人一齐哈哈大笑，张谦以前在段祺瑞府中当过参赞，见多识广：“革命党人哪有那么崇高，中山先生筹款的时候，和黑帮一起在日本妓院收保护费，在外国冒充自己是美国人，把华侨的钱骗了，说要回国开矿，然后把这钱拿去买军火去了。”

事实上收保护费子虚乌有，是当年北洋军阀污蔑之辞，不过受日本友人赞助是真的，至于把搞革命的捐款说成回中国开矿也不假。

这几日，许鸣一边听着张谦谢千里说着民国故事，对他的广闻博学非常的佩服，谢千里等人也非常欣赏许鸣的见识理想，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5月27日，西班牙3-1击败了巴西。

这算是个小冷门，许鸣只投了1000大洋，收益达到1700，其他人见旗开得胜，也都非常高兴。

不过最开心的是那个嘴黄牙黄脸黄穿着一身黄衣服还姓黄的中间人，许鸣已在心中叫他五黄，更是不时地扳着手指头算这2个点的提成。

接下来差点闹出笑话，意大利和西班牙半决赛居然打平，许鸣的2000大洋打了水漂。这是因为许鸣记错了，他以为意大利是最终的冠军，那么途中的对手肯定全部击败，没想到当时打平没有加时赛和点球决胜，而是需要重赛一场。

唯一的安慰是这场球赔率太低，许鸣只押了2000，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其他的比赛没出什么幺蛾子，捷克胜了瑞士、奥地利击败匈牙利，德国淘汰瑞典，总算起来，原先的1万银元已经变成2万。

6月3日，捷克对德国。各方一致以为德国占有优势，赔率也到了3.7，许鸣狠了狠心，留下路费，将所有财产押了捷克。

当捷克3:1击败德国闯入决赛后，许鸣等一干赌徒也获得了大丰收。

期间还有个小插曲，五黄先生见这些人节节胜利，也攒了2000块准备一起押捷克，但左思右想了半夜，总是不敢拼一把，第二天一早把已经投入进去的钱居然要了回来，好在他和大兴赌场合作了许久，也不缺这2000块，就把他的钱还了回去。

当捷克赢后，所有人都兴高采烈，五黄一个人在房间里，先是扇了自己2个大嘴巴，接着头撞墙，脚踢床，手砸茶杯嘴里骂娘，第二天酒店发现房间一塌糊涂，一通交涉，五黄先生还只好赔了20元。

决赛在6月7日进行，意大利最终还是获得了冠军，许鸣等人也跟着发了大财，除去抽头和其他费用，到手的有11万4千大洋。办好提取通存后，一干赌徒开始窝在酒店的房间里分赃。

“黄先生，按照当初协议和提成你应该分2200，但是黄先生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行程安排还是赌场各方面的对接工作，您都非常的尽心尽力，我们非常的感谢和欣赏，所以决定支付黄先生4000。”

五黄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许鸣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以上的原因，考虑到毕竟黄怀义是谢千里和张谦找来的，这家伙还是个合肥当地的地头蛇，以后不免有事情要他帮忙。

“其他人我是打算这样分配的：我空手套白狼拿5万，其他人每人分6倍的本金。”许鸣觉得这样分配比较公平。

“当初说好1万是给你做本钱的，我们是不打算要的，你给我们棋谱有没有收钱？”谢千里首先跳出来反对。

“当初这笔钱要是亏了我是不打算还的，现在赚了只给你们一半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你这样下次我怎么也不敢向老哥哥们要钱。”许鸣拼命找着理由。

“你以为我们孬，我是看好你小老弟，以后你发达了我们本息一起算，现在就想给清了美的你！”，张谦对许鸣进行了反驳。

“不行，你们一定要收6万，好吧，我退一步，5万，不能再少了，以后我还要向别人筹款，你们不能坏了我的名头！”

“我们决心做出最大的让步，一万，本金我们收回，这里吃住游玩已经算你的了，这事就这么定了，都是爽快人，为这钱算来算去恶不恶心。”谢千里看来开出了最后通牒。

五黄眼都直了，大爷们，少爷呀，你们不喜欢钱我喜欢啊，你们不要我要啊，苍天呀，大地呀，怎么都不开眼，让这些不晓得钱好歹的混账有这么多钱！！！五黄已经出离悲愤了，对许鸣一点的好感也化为虚无。

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和艰难的谈判后，最终合肥赌【球】军团的赞助方每人获利一倍的分红，许鸣一人独占9万！。

分赃结束后，大家都非常兴奋，大家开始计算10万块大洋能干什么。

“如果每人一天吃一只鸡，1块大洋乡下能收6只，那么60万只鸡我们这些人可以吃180年！—张谦

“娶个媳妇要花500，乡下只要50，我可以娶2000个，这么多人能组成一个师，一会儿排成牛字型，一会儿排成B字型！—许鸣

“把这些钱换成铜钱，有1800万个，一个一个排起来可以绕巢湖2圈，叠起来有70里高，—许鸣没想到谢千里的数学有这么好。

“一块钱能买60个鸡蛋，10万大洋买的鸡蛋打碎后能充满整个池塘，我们每天可以从左边划到右边，再从右边划到左边。累了，浮在蛋池上面，饿了，吃一口蛋黄，渴了，喝一口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