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尾声

“这个庭院真的不错。”

胡景翼进入庭院啧啧赞叹。

其他人也是如此。虽然比不上大家时常一起开会的柏家花园，但这个也非常不错。敞亮的大庭院，脚下是青石铺地。两边的树不高不矮，正好能够挡住炙热的阳光。虽然陕西的温度已经很高，但在这个庭院当中能够感受到清凉。

继续往前走，有休息的亭台，还有池塘。

弄得非常舒爽。

“肯定了。这里之前可是住着前清二品大员。”

“忠国呢？”

“那边那个是不是忠国？”

在前面的亭台当中有个人半躺着。

三原。

这个房子本来是原朝廷一位侍郎的府邸。辛亥革命陕西这边起义之后，这位就跑到了天津的租借。陕西的辛亥革命不同于其他省份，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民军特别多。

本来陕西的正规军就少，参加革命的以新军为主。

但后来潼关和西线大战，甘军和毅军、北洋军、豫军人数众多。为了抵挡他们甘肃这边到处都是民军，有力的保卫了陕西革命。在陕西前前后后半年之内民军人数超过十万人。

当然，副作用也很大。

最大的副作用之后，民军很多刚刚出来的时候军纪不是很好。打劫大户的情况时有发生，因此有不少并不是本地大族的人都跑了。

本地大族有足够的人脉和实力保护自己，但其他一些人就不行。

这个房子就是如此。

最后被军政府没收，然后赏赐给革命的功臣。陈平作为渭北民团司令，办公地点就在三原。而这个房子也赏给了陈平。

胡景翼几个人发现陈平就走了过去。

但是拉近距离之后，胡景翼是深深的皱眉。因为这个时候的陈平哪里有前段时间的风采，胡子拉碴、眼睛无神，无助的躺在那里。整个人都瘦了下来。

“忠国。”

胡景翼叫了一下陈平。

陈平看到了胡景翼，因此慢慢的坐了起来，道：“笠僧兄，义安兄，子明兄，仲三兄。你们来了。”

四个人。

陈平都熟悉。

胡景翼、李仲三、张义安、冯毓东。

“坐。”

几个人都坐下来，但胡景翼没有坐下。看着陈平的样子，胡景翼生气的斥责道：“忠国，女人而已。你难道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如此糟蹋自己。”

曲婉兮的事情，在整个渭北都不是什么秘密，胡景翼也知道。

曲婉兮真的选择出家。

胡景翼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今天看到陈平之后，胡景翼心里也非常不好受。那群女子军可是跟着陈平和胡景翼一起打过仗的。胡景翼和曲婉兮也是认识好几年，关系还是不错的。

可是最后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遭受了如此的挫折。

“笠僧兄，你不懂。”

陈平苦笑。

曲婉兮的事情，给陈平的打击是很大，但不是这一件事情就能够压垮陈平的。曲婉兮的事情只是压倒陈平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自从陕西起义，陈平经历了他之前二十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钱鼎渭南遇难，陈平却没能够报仇。革命成功，西安那里却只知道争权夺利。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女子军的悲惨，一直到最后曲婉兮的出家，给了陈平最后一击。

弄得陈平不停地怀疑一切，开始怀疑现实，怀疑革命。

这段时间弄得陈平睡睡不好，吃吃不好，给陈平带来的巨大的打击。陈平每天都沉浸在失望、沮丧、怀疑当中。

“我不是糟蹋自己。我是有很多东西没有想明白。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梳理，梳理这一年时间当中发生的事情。”

渭北民团的事情，陈平完全是交给了李猛。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家里想事情。可是对于现在的陈平来说，越想脑袋就越疼，越想越是糊涂。

“你呀。”

胡景翼坐下来。

陈平和他们都熟悉，不过和胡景翼的关系最好。因此胡景翼直接道：“忠国，我和义安、子明已经做好出发去日本的准备。忠国，你呢？”

本来大家是约定好了。

一起去日本。

这一次胡景翼他们过来找陈平，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可是看到陈平现在这个样子，胡景翼不知道陈平会怎么选择。

“你们要去日本了？”

陈平皱了皱眉。

说实话陈平也很想去日本，好好学习是陈平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现在陈平是真的不想，或者说不能离开渭北。

曲婉兮是出家了。

但曲翊凡告诉过陈平，曲婉兮的身体非常虚弱。因为曲婉兮心中的心结打不开，那么她的身体就不可能完全好起来。应该说曲婉兮虽然出家，但曲婉兮的身体反而是一日不如一日。

陈平担心。

因为曲婉兮的身体一直虚弱，一直都没有恢复。曲翊凡甚至担心曲婉兮会继续虚弱下去，甚至活不了几年。

因此陈平虽然无法阻止曲婉兮出家，但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渭北。

“笠僧兄，抱歉。在渭北我还有很多牵挂的事情。”

“我明白。”

胡景翼点头。

不过胡景翼道：“忠国，孔子说过一句话‘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孔子的意思是说，如果只知道学习，没有思考那么就无法理解书中的内容。但同样如果只知道思考，不知道学习，那么就只剩下疑惑。忠国，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笠僧兄，你就直接说。”

“忠国，你现在的问题就是思考的太多，但你的知识积累不够。所以你现在想的越多，疑惑就会越多。所以我想给你一个忠告。那就是你要多看书、多学习，等到你有足够的知识积累，你现在的很多疑惑说不定就能够有了答案。”

也就是陈平和胡景翼这种关系，胡景翼直截了当的告诉陈平的问题。

其他人谁敢直接这么说。

等于是直接跟陈平说，你小子没读过书，没有知识积累，想太多没什么用，反而让自己越来越糊涂。这种话也只有胡景翼能说。陈平很仔细的听胡景翼的话。在陈平关系好的人当中，钱鼎遇难、严飞龙牺牲、曲婉兮出家，也就剩下李猛和胡景翼的关系最好。

因此陈平也没有生气。

而且胡景翼说的本来就非常准确。陈平虽然后来也是努力读书，但毕竟底子太薄，在知识积累上差了其他人一大截。

“谢谢你，笠僧兄。”

陈平感谢胡景翼这样直截了当。

“其实，忠国。你现在想不通的很多问题，我也想不通。这一次去日本，我会找机会见见中山先生。看看他能否给我们一个答案。如果我找到了答案，到时候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我等你。”

“忠国，你保重。”

李仲三、张义安、冯毓东都跟陈平告别。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半年时间，感情还是比较深厚。

“大家保重。”

（辛亥革命是二十世纪初伟大的一场革命。不管结果如何，过程如何，打破了两千年的帝制，这就是辛亥革命的伟大。革命当中出现的一些事情，都是无法否定辛亥革命的伟大。我写的一切不是为了否定辛亥革命的伟大，而是想从一些革命当中的小事情写出，为什么辛亥革命之后中国反而陷入更大的混乱当中。同样那么多的辛亥功勋人物，为什么最后沦落成为军阀？我也会在后面写出来，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