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上天无路

双叶两枪，仅仅两发子弹，就压制了数千军警不敢冒死往上冲，李破嘴营长喊破了嗓门不抵事。数千军警已经打破了建制，李破嘴为保安团营长，警察们根本就不听他招呼：你李破嘴算哪根葱指挥老子，老子也不在你手上拿饷，你他娘的喊个球啊！

警察们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他们无动于衷。抓人不是打仗，抓人是警察的事，警察都不出头，当兵的也不比你们命贱。保安团的士兵见警察们这些待遇比他们优厚，时时处处都有油水可捞的警察都不卖力，他们当兵吃粮谁愿拿着自己的生命耍玩艺，他们就更不动了。

天眨眼之间就黑了下来，军警们不听指挥，李破嘴也无奈，就命令退在山下继续围山，另一面又急忙用电话跟茅斯文联系，报告他们的胜利战况，当然全是找好话说，报喜不报忧，茅斯文说：“决不能跑了龙牙，跑了我拿你是问！”

李破嘴拿着电话保证说：“一定跑不了他，除非他们从天空中飞走，其他的就别想！”

茅斯文有一股冲动，他想亲临现场指挥抓捕龙牙他们的行动，但一想到龙牙那冰凉的钢刀卡在脖子的滋味，他不得不再次打消这个念头。龙牙武功高强，如果自己第二次再落到龙牙的手上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自己说话不算话，惹怒了龙牙后果是很严重的。茅斯文对李破嘴营长说：“对士兵们说，谁抓住了龙牙两千大洋，保证兑现！”

李破嘴营长说：“我对士兵们说了，士兵们对这两千大洋很感兴趣，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士兵说有了这两千大洋才叫真发财哪！”

茅斯文高兴说：“宣传工作要做好，再跟他们说，发财还升官，官升三级没问题！”

李破嘴营长说：“是，专员！”

李破嘴放下电话骂：“真他妈吹牛，当官的真他妈好，吹牛逼不用上税，官升三级，老子升三级能当师长，难道老子能升师长？你他妈专员有师长大么？韩复榘恐怕也没这个权利，还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官军们撤下了山，他们就在山下生起了火堆，火堆旁就成了他们的宿营地，从山上往下看，火堆将整座山围了个结结实实，杜宝元问龙牙：“师傅，我们怎么办？”

龙牙说：“这好办，他们在山下睡觉，我们也只能在山上过夜了，睡觉！”

龙牙这样说着也就在一块比较平滑的岩石上躺下来，这块岩石平整光滑，横在那里就像一铺大炕一样看着让人舒服，躺在那上面真得就想睡觉。这初秋的夜晚还延续着夏天的闷热，夜风吹过来却带来了宜人的凉爽，山里清新的空气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平滑的岩石在身子下面散发着火炕一样的温暖，躺在上面竟然有一股家一样的感觉。

龙牙就那样躺在岩石上，一句话都不说，仅仅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龙牙转眼就睡着了，双叶，杜宝元也都在岩石上躺了下来，不久也都睡着了。

龙牙高兴了，其实他并没有睡着，龙牙悄悄地坐起了身。龙牙之所以睡觉是为了让双叶杜宝元他们休息好，如果龙牙不先躺下来他们两个肯定精神紧张，也不会躺下来睡觉，不睡好觉，晚上又没有吃上什么东西，他们的体力如何能支撑得了？

龙牙悄悄地坐起了身，是为了给双叶杜宝元站岗放哨。龙牙是双叶的师哥，下山的时候，汇仁道长和师太分明把师妹双叶交给了他，他有责任保护好师妹双叶；龙牙还是杜宝元的师傅，有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杜宝元的年岁比龙牙长，但他有些能力确实赶不及龙牙，龙牙也有责任照顾他，这双层责任让龙牙怎么能踏实睡觉呢？

还有一点很重要，如果他们都睡觉了，李破嘴带人偷袭他们怎么办？龙牙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龙牙坐起来了，双叶也坐起来了，杜宝元最后一个也坐起来了，龙牙问：“你们都没睡？”

双叶说：“这个时候睡觉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睡不着。”

杜宝元说：“我也是。”

龙牙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装睡，龙牙说：“既然我们都睡不这觉，那我们就坐在一起数星星吧。”

龙牙说完这句话，他们就真的一起仰头望上天空，杜宝元问：“师傅，你说我们今夜就这样坐在山上等天亮么？”

双叶说：“当然不会，我们今夜说什么也得跳出去，我们不会就这样傻里吧唧等天亮，等死！”

龙牙说：“师妹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杜宝元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动作呢？”

龙牙说：“怎么也得半夜子时以后吧，毕竟那个时候是人最困，最想睡觉的时候，我们只有在那个时候再想办法跳出去。”

三个人有了计划，大致的时间点已定，三个人心里都有了底，漂浮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双叶说：“今夜我们拎着值班，那我先睡了，师哥别忘了叫醒我！”

龙牙说：“宝元，你也睡吧。”

杜宝元说：“我想值第一班，师傅您睡吧。”

龙牙说：“别争了，我会叫你的，你快睡吧。”

双叶仅仅那么一会就真的睡了过去，杜宝元也睡着了。龙牙坐了一会，有些累，就又躺了下来，用灵敏地耳朵搜寻着、辨别各种不同的声音。龙牙就那样躺着躺着，不知不觉中也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人就处在了一个半睡半醒状态中！

吃过晚饭，喝了一点小酒，沉重的心情一直没有在酒精的作用下高兴起来，山下的李破嘴营长一个人坐在帐篷里，牙疼一样捧着腮帮子不开心，茅斯文的电话让他忧心忡忡，他知道今夜就这样围山，未必就能保证龙牙他们不逃走，逃走了怎么办，即便不逃走谁敢保证明天天亮以后就一定能抓住龙牙他们？

李破嘴营长这样想着，就觉得文章应该就作在今天晚上，三个小屁孩，被追了一天说不定这个时候应该早酣睡在山上，这个时候上山擒拿他们正是时候，李破嘴营长想到这里自己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用手拍了脑门一下说：“对，就这样做！”

李破嘴营长喊了一声：“来人！”

门外立刻就有人应了一声：“来喽。”

帐篷的帘子一掀，走进来了一位中等身材的军官来，这位军官小眼睛，黄板牙，最显眼的是哪个鹰钩鼻子，跟他的那张黑脸好像有些不符，怎么看都好像有些别扭。这个军官姓马，所有的人都叫他马副官，这个家伙，人说不上精神，倒也有几分威武，尤其身上还背着双匣子枪，看此人的装备，这在保安团里绝对是一个牛逼人物，有一手百步穿杨的好枪法，马副官跳进来问：“营长，有什么吩咐？”

李破嘴说：“我想今天晚上准备派一小股部队摸上山去，将这些毛孩子！”

李破嘴营长说到这里不说了，而是改用了手势，他用一只手在马副官的面前一划拉，好像抓住了一个东西，然后又紧紧地握住，问马副官：“你明白了么？”

马副官马上回答，说：“明白明白，只是营长你就确定这些毛孩子这个时候就一定睡在山上，并且在山上睡着了么？”

显然马副官还有些担心，李破嘴反问道：“难道你没在那个时候过过么？小孩子懂什么，他们夜晚不睡觉还能干什么？我对你说马副官，这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马副官觉得这件事肯定不会像李破嘴这样说的那样，从这个龙牙报仇杀人，这多半年不显山不显水，硬是在大批军警的多次缉捕中，稳稳地就藏在枣林庄这件事上，足以看出来这个龙牙不是那么简单。马副官还觉得这个李破嘴营长想抓人，想抓住龙牙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发疯的地步。

李破嘴还对马副官说：“我准备今天晚上让你带一个排悄悄地摸上山去，就给我执行这个任务，你看怎么样？”

马副官想想龙牙的刀法武功，还有那个女侠客的剑法，一直都牛逼哄哄的武师张帮枪都不是他的对手，手腕上都挨上了一刀，这黑灯瞎火的，人生地不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于是就说：“这个、这个、我怕没有这个能力辜负了长官对我的信任——”

马副官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李破嘴营长就大为光火：“混蛋，你他娘的，敢违抗老子的命令？”

李破嘴营长说着就腰里摸枪，没摸着，一看枪放在桌子上，又跑到桌子上去拿枪，嘴巴上还骂咧咧地说：“违抗老子的命令，看老子不毙了你！”

马副官怕了，根本就没有等到李破嘴营长摸到了枪，就立刻一个立正，坚决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李破嘴营长停止了拿枪的动作，说：“他妈的，你小子早这样回答不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