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十二章 危机

李岱听了申晖的话不由得一愣，他最近不停的忙乱，隐隐心里有点发慌，觉得可能是最近政府事务太多，搞的最近有些手忙脚乱，担心出现什么纰漏，现在听申晖说自己有大的错误，立刻身子一探，认真的问道：“识春兄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

申晖道：“你不是做得不好，而是做得太好了。这才是问题所在。”

李岱听了更加奇怪，道：“愿闻其详。”

申晖道：“我听你说的政务，可谓政通人和，不知道一开始你是怎么支应这么多人的粮食用度的，但是现在显然已经经过了最艰难的开创时期，根据你说的秋收的统计钱粮数字，南山村的财产已经达到数万石粮、数万牛羊，好几处矿产，还有很多商税。而这些银钱加起来恐怕要有几十万贯之多了吧！”

李岱点头道：“不错，数目越来越多，人口繁多管理上才需要更多的人手。”

申晖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错了。”见李岱不解，他也探过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岱道：“请问东岳贤弟，南山村周围的势力如何你可了解？”

李岱同申晖聊天，对申晖天马行空的思路有点跟不上，眼见他又扯到局势上来，更加不解，但还是耐心解说道：“现在南山村周围势力却也是不少，想必识春兄也大概知道一些，这里北面是麟州和府州，麟州杨家三千多兵，府州折家五六千兵；东面是北汉所属的岚州，兵力二千多，不过往来交通有黄河和吕梁山阻隔，交通不是很便利；西面是戈壁草原，要走出一百里才有大批的牧民生活，不过也没什么大的势力；南面和西南面是定难军节度使麾下党项八族控制的银州和夏州，最近的部族应该是费听氏、房当氏、米擒氏和拓跋氏。这四个部族大小不一，不过还是以拓跋氏为主。银州刺史是拓拔肇景为主，西面夏州的拓跋氏主力有兵大概五六千还要多，费听氏不到两千兵，房当氏、米擒氏估计兵力不到千人。定难军的兵力在八千到一万二之间。”

申晖道：“东岳你知己知彼，打听的可比我这初来乍到的人清楚多了，那么我问你，你现在南山军为外人所知的兵力有多少人呢？”

李岱答道：“一般认为我有五百多人吧。”他说道这里忽然顿住了，李岱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的不安在哪里。自己大肆招商，又把蜂窝煤、四轮马车、食盐、牛羊等四处贩卖，现在周围都知道自己开荒了上万亩良田，马上就要丰收。而大家都知道自己只有五百兵力！

申晖在一旁笑道：“看来东岳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你现在政务顺遂，招募流民，开荒有成，又开了煤矿、盐池造出各种技巧器物。恐怕四面八方都知道你南山村富得流油了。你看看你周围的邻居，北汉方面年初的时候同府州打了一场，丢了苛岚军，先不去说他。西面戈壁之外草原上有大批部落，现在还远，也可以先不考虑。但是你南面的党项八部，都是虎狼之人，平日里南下延州庆州各处劫掠不断。就是麟州和府州也同他们年年敌对。另外能在西北这虎狼之地屹立百年，恐怕你北面的麟州和府州也不是吃斋念佛的善性人吧？你现在如此之富，兵力又如此之少，恰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李岱听了申晖的话，久久无语，半晌才道：“我最近总觉不安，说不上哪里出了问题，识春兄你这你说真是醍醐灌顶，恐怕就是由此而来了。”

申晖笑道：“这也是我旁观者清了，东岳你勇冠三军，又扫荡了西面戈壁百余里，又训练了数千民兵，在你那是看来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在外人看来，你东岳再勇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名声也不过在麟州府州一带知道一些。而且党项人最近十多年纵横关中，无人敢惹，从来都把我们汉人视作软弱可欺之辈，对你的勇名恐怕并不信服。在他们看来你那民兵可能只是民夫而已不值一提，唯一算是正兵的这五百人恐怕也就是乡勇而已，现在如此财富正是小儿持金过闹市。之所以还没有动手，一个是因为去年北**朝廷大战于晋州，离此不过几百里，另外可能也看不清楚你和麟州府州的关系。怕在这时候贸然打你的南山村被认为是要攻打麟州。而麟州和府州现在分别认北**大周为主，而折杨两家又是多年姻亲，撕扯不开的关系，这里面局势如此复杂恐怕他还没理清楚里面的厉害关系而已！”

李岱接口到：“不仅仅如此，恐怕麟州和府州也不是看着远在中原的折从阮老节帅和远在太原的折五娘和杨大郎的面子不动我，而是觉得我是不是受了其他中原势力，甚至党项的支持才敢如此张扬！上次去麟州城里问候杨重勋，他提出入股铁矿，恐怕就是一个试探，看看我和党项有什么牵扯。”

申晖道：“风起于青萍之末，东岳你是聪明人，我一提醒你就自然发现周围几个势力的态度了。”

李岱道：“幸亏识春兄提醒，现在回想起来，我这南山村其实是势若累卵岌岌可危。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坐以待毙，识春兄有什么见解？”

申晖笑道：“东岳你大将之材，怎么还要问我？”

李岱道：“说的是，这还有什么说的，现今虽然不必残唐虎狼之世，西北这边也是力强者为尊，就如同生活在森林里面，豺狼虎豹只相信利爪和牙齿，刀把子不硬就没有道理可讲，我把这个规矩叫做丛林法则。”

申晖抚掌笑道：“丛林法则说得好，现在可不就等于生活在布满虎狼的密林之处？你没有利刃就别想睡安稳觉。”

李岱道：“识春兄你这几天抓紧熟悉政务，有不明白的就来问我，我不在就问杨大叔和李奎一，我都交代过的。我要抓紧扩军备战！”

八月中秋之后，南山军的民兵忽然加大了训练的强度。南山村政府拨出三万贯，雇佣了大批麟州人帮助收庄稼，而南山本地则要求所有十六岁到五十岁之间的男丁全部参加秋天的军训。因此需要参加军训的人有足足五千人之多，南山村为了筹备了足够的军服和武器又多花了两万贯，几乎整个南山村的家底全部投入了进去。

通过同申晖的交谈李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战略眼光实在是不太高明，身处危局之后还懵懵懂懂，如不是申晖提醒，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睁眼就有其他势力的军队杀到南山村来了。

既然明白了自己面临的危机，李岱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而且这大争之世不进则退，申晖的话提醒了李岱，单纯靠这自己发展是没有机会的，周围的势力也不可能让他安稳的发展，所以他不打算在这里默默地种田了。

到了八月末，金风飒飒，秋叶纷纷而下，整个南山村的粮食已经完全收割完毕，李岱并没有让这个麟州的居民回去，而是继续雇佣他们修筑南山村到南面铁矿的道路。因为那个铁矿在吐浑河和其支流红柳河的交汇河口之北，所以那个地方被当地人叫做北河口。

北河口到南山村一共三十九里路，其中有难行的山路十一里，最是难行，而修路的重点也在这十一里山路上面。其中靠近南山村的有七里的山路，已经拓宽平整过了，最难的是北河口往北七里多的一处隘口，山陡路滑，又是必经之所，现在有几千人都在那里修路。

而北河口铁矿也没有闲着，现在已经开始出铁矿了，由于道路还不通，所以铁矿石都是用筐装了运输到大路上再上南山的四轮马车运输到南山村南的一处新设立的冶炼厂来提炼钢铁。目前每天都铁矿一万斤，等道路通了之后，估计很快就会以十倍以上的速度增加。此时的李岱每天早上给学生上课，白天在各个部队中一起训练，傍晚给部队的中级军官上文化课，晚上还要确定当天的政务汇报总结，忙得脚不沾地。还好他穿越过来体力惊人，每天只睡三个时辰还能够精神奕奕。

因为铁矿的事情，李岱曾经想起炸药是开矿修路的必须品，所以曾经秘密让杨行田安排人搜集硝石、硫磺，准备制作一些黑（敏感词）火药。黑（敏感词）火药此时已经出现了，不过威力不大，一方面杂质太多一方面被道士神秘化，配方的比例也不是最佳。

其实黑（敏感词）火药是低爆速炸药，爆炸的威力远远比不上现代（被敏感词）炸*药。但是炸（敏感词）药是比较复杂的化合物，需要比较系统的化学知识体系和初步成系统的工业体系才能大规模生产，在目前李岱还在给自己的学生大规模扫盲的时候，说（敏感词）炸药显然还太早了。而且一直到千年之后在诺贝尔发明安全炸药之前，很多地方枪炮用的也都是黑（敏感词）火药，用来开矿也是没问题的。李岱决定自己制作一下试试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