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恋

张红旗初到部队的时候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吃饱三顿饭和能够每天打一打自己最喜爱的篮球。可是当他达到上述目的并且成为司令部半专业的篮球队主力后卫之后，他的想法就开始升级了！饱暖思**，追求心上人。

他明白自己一名士兵和心爱的姑娘—副军级干部的女儿、排级干部的差距有多大，于是提干实现自己的爱情理想就成了他奋斗之路的巨大动力，训练场上苦练操练、射击、投弹、搏击等等军事技术；篮球场上苦练防守、传球、投篮、运球突破，绝杀宿敌政治部男篮之后，司令员给他立了个三等功，火箭般地提了干。他觉得幸福离自己是如此之近。他在给大嫂的信中写到：我活了20年，直到今天我才真正地尝到了“幸福”是什么滋味儿。

那就是喝白开水都是甜的；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来都会笑！这就是幸福。

他又自豪地说：“这张黑脸是爹妈给的，没办法；这军装上的四个袋袋是自己干出来的，靠本事！”

张红旗提了干，壮起胆子向心爱的姑娘发起了攻势。周六清晨，张红旗和李君又在篮球场上练习切磋。休息时张红旗开始向李君发难：“听说你有一个外号？”

李君回答： “球场公主？！”

“嗯！就是说你傲慢的像公主一样不好接近啊！”张红旗说。

李君笑着问对方:“你有这感觉吗？”

张红旗笑着摇摇头：“一点点都没有！”

李君：“我最讨厌别人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拉不动腿，所以就不爱搭理他们。他们就报复我，给我起了这个外号。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张红旗狡黠地问对方：“如果狐狸吃不到葡萄的话，那么谁能吃到葡萄呢？”

李君更加狡黠地回答：“我最喜欢勇猛的猎豹！”

张红旗明白火候已到：“一年前我帮你过了关，提出以后要谈一个交换条件，现在是否可以摊牌？”

李君丝毫没有胆怯和害羞，双目直视对方：“小黑子，真的没发现，你小子鬼得很呐！你要胡说八道，小心我一口吃了你。”

张红旗本来心里就不知道李君对自己是否有意思，看到对方生气怒喝吓坏了，头都不敢抬，李君见此开心地扭过头坏笑。

他们又开始练习了，李君的一次上篮失去重心就要摔倒，张红旗眼疾手快将其抱住，两人不知不觉地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都很不好意思，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但随后李君猛地加力将张红旗抱得更紧，并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张红旗的左肩上，左面颊与张红旗的右面颊紧紧地贴在一起。

李君口中喃喃道：“我最喜欢猎豹。”

当晚，张红旗又给大嫂写信：亲爱的大嫂：您好！以前我心里面没底，不敢跟您说，我喜欢我们司令部女子篮球队的一位姑娘，天天为她受着折磨。她实在太优秀了！16岁就提了干、爸爸原来是我们部队的一位师政委。她篮球打得可漂亮了、人长得更漂亮，就像小时候你给我讲的田螺姑娘故事里面的仙女，你说这样的女兵，我小黑子能配得上吗？能指望得着吗？可是今天我有门儿了！她说，我最喜欢你！噢，不是！她说的是我最喜欢猎豹，不过她说的猎豹应该就是我的意思。我开心死了！差点要飞到天上去！这样的感觉比我吃肉包子、比我投篮绝杀对手都要棒得多啊！如果爹妈、大哥还活着他们会多开心啊！大嫂！你就要有弟媳妇了！狗蛋、狗剩、毛毛、妹妹就要有婶婶了！

大嫂，我想找一个机会，把大哥给我做的那个小石锁送给她，亲手挂在她的脖子上，那就把她给拴住了！哈、哈、哈……

军人也是人；军营里也是个小社会、是非窝！小黑子和李君的恋情成了爆炸性新闻！李君是司、政、后、直属队年轻干部们心中的女神级人物，许多人在梦中都想着她！可是梦毕竟是梦啊，离现实差距还是太大。

好在女神的工作岗位人人都有接近她的理由！于是只要李君当班，她的面前就会出现接踵而至的年轻军官群。军官们的病因五花八门，有的过于牵强附会，明显的是无病找病。李君对这些病人的态度千人一面，只能用二个字表达：冷漠。

这些人说白了绝大多数都认为自己条件不达标，怀揣着一种膜拜“女神”的好奇心来的。当他们和女神面对面之后，发现这尊“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还要“神”气十足，她的那种气韵和冷峻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于是他们半数以上的人就开始草鸡，撑不住台面了。最通常的表现是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还有人吓得一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女神一眼。更有的人应付二句就很没面子地跑掉了！甚至出现了一名胆小的军官吓尿了裤子这样的丑闻。

我们的李君呢！她的性格决定了不管对方怎么样，她都是泰然处之。只有一次她例外了。那天一位刚从团里调到军后勤的干部慕名前来看她。这位干部和李君面对面的时候，彻底慌了，事先谁备好的台词全忘了！

李君问他那儿不舒服？他老老实实地说没那儿不舒服！

李君又问没那儿不舒服来这干啥？他又实话实说：就是来看您的！

李君没好气地问他：我有什么好看的？

军官回话：大家都说你球打得好！人也长得顶呱呱！这个来自安徽大别山区的小伙子居然还伸出了右手大拇指！

女孩子的心态都是非常微妙的，小军官前面说的这些真心话，李君不仅心中不恼，而且十分受用。只是对方最后说得“顶呱呱"这个词，她觉得挺不合适，不能用来形容她，就不开心了。

她双目冷冷地看着对方双目：你是那个单位的？

小军官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回答：后勤部营房处的。

后勤部自己有看病的地方啊！你到这来干啥？太无聊了！

谁知这小伙太老实，居然又说了一遍：来看您啊！

这下李君彻底炸了，她把这看做是对方在向自己挑畔。她一个箭步窜到那个小军官面前：你想看我吗？好，我就在你面前，你就细细看吧！看！看！看！看个够！

门诊部的医生和护士们听到声音都跑来了，她们没想到李君会发火！个个一声不吭。有人打电话把王凡凡叫来了。王凡凡进门的时候听到了屋里李君的最后一句话：我告诉你！我哥是军区军法处的军法官。你还不快走！再慢一点我把你送进军法处，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那个小军官听到这话，就像遇到特赦一样一下子跑出门诊部消逝得无影无踪。于是这边箱一屋子穿军装的大姑娘小媳妇包括王凡凡都笑得眼泪横流。

王凡凡说了一句公道话：人家来看看偶像，构成什么罪啊？

因为有这么一些故事的存在，所以今天消息传来大家都感觉很震撼！

主题是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一枝鲜花插在牛粪里了。连笔者都认为从理论上来说！大家的看法没错。但是爱情这个东西有时是没法解释的。不过，笔者认为男女之间的爱情，无论怎样传奇，还是需要一些基本要点存在。如张红旗的球打得出色、军事技术出色、提前提干，今后前途无量。而且他坚韧的个性十分吸引李君等等。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他俩是不可能走到一块的。

军中男子汉们都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李君身边的军中女生们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感言。女生们一般是容不得身边的人比自己耀眼的，而李君则太耀眼了！

首先是球打得好！全军四万多人心中的明星！其次人也长得无可挑剔！其三家庭显赫、将门之后！天哪！老天爷怎么可以将这么多优点集中在一个女生身上呢？所以李君虽然没有得罪过别人，但是却被很多人嫉妒，大有那么一点曲高和寡的意思吧！于是男生和女生们对这份军中恋情一致的评价是令人沮丧的五个字：没有好结果！

具体的议论也很多！有人说：女大三，抱金砖！可是李君恰好比张红旗大两年零六个月，简单地说就是两点五岁。这岁数大得真是不伦不类！有点二百五的意思！又有人说：听说张红旗家里穷得连粗粮都吃不上！李君这个冷美人、大公主能吃得了这种苦吗？真的是癞蛤蟆配白天鹅—绝配。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话。大家似乎只有这样畅所欲言，才能心里面舒服一些。

大家都不知道李君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二三个人因为劝她断掉这个关系，她没有答应。己经闹翻不说话了。李君其实想得很简单，她把她的想法写在了日记上，那是一句名言：走你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那么张红旗和李君的爱情道路究竟会怎样发展呢？请大家耐心地看笔者叙述下去。

张红旗和李君恋爱了，他们星期天请假一道去市区逛著名的庙街。在小吃一条街里他俩走进了一家有名的包子店。张红旗当然只钟爱肉包子；李君嫌肉包子油腻，只爱吃荠菜和切碎的小白干并且拌了麻油做馅的菜包子！俩人大快朵颐都十分开心。从包子店里走出来，他们又去紫金山爬山。两名篮球运动员爬山那是一点都不费劲啊！何况俩人的心中都在荡漾着爱情的快乐和甜蜜。爬上了山顶，俩人对着山下并排坐下。山下是下午的阳光映照下的璀璨的玄武湖和山下那条看上去无比细小的公路，那条公路就通向他俩部队的驻地。

李君伸手指着玄武湖的西北方不远处大叫：小黑子！小黑子！你看，那里就是我家！张红旗看着那个位置没有吭声。李君指的地方笔者十分熟悉，那个地方叫做大树根，拥有多栋高级军、政干部住宅。张红旗也听人说过，李君家住着一栋单独的小楼。张红旗在心中揣摩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成为李家的乘龙快婿，穿着笔挺的凡立丁料子军官制服登堂入室呢？

可是我们的公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心爱的小伙子在想什么，而是非常动情地唱起一首加拿大爱情歌曲《红河谷》：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

就要离开热爱你的姑娘

想一想你走后我的痛苦

想一想留给我的悲伤

……

张红旗球打得非常棒，身体素质也非常好！甚至字也写得非常好，文章也写得非常好！但是他在文艺方面真的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李君的乐感非常好，嗓音也非常好，而且感情充沛。张红旗虽然不懂，但也听得十分陶醉，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年龄上是**的现实，把自己心爱的女孩看作是一位纯真的少女。他一下子俯下身去，将李君搂住贴在自己的胸前。

李君仍然在唱，只是因为自己的脑袋被张红旗搂住，没法作表演了。这天李君第一次为张红旗唱歌的情景，直到李君为救治地震灾民英勇牺牲后至今，都深深地印刻在张红旗的脑海里，应该是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才会最终消失。

唱歌结束后，张红旗让李君闭上眼睛，当李君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胸前多了一只精致的小石锁。她开心极了，她明白这是小黑子送给自己的爱情信物；她希望和小黑子永远在一起，丝毫没有意识到生活的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单纯的她根本想象不到人生的道路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但这一切并不妨碍她此时此刻能够幸福地趴在张红旗的右肩上。

张红旗表面上坐在那里看着山下的风景，虽然有美人趴在自己的肩上，美人应该心中也做好了迎合他的多种思想准备，但他如同古人柳下惠般一动不动。原因是乡下的男孩子确实比较老实，特别是他六岁的时候身边的**就只有大嫂了。离家的时候他只有十八岁多一点，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给他传授过男女之间的事情。

虽然他和李君认识两年多了，但是挑明关系还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知道男女之间有一种交流感情的接触方式，城里面的人叫做“接吻”，乡下的人叫做“亲嘴”。他也多次被李君的香唇所诱惑，很想贴上去狠狠地亲她两口。但是他始终鼓不起那一份勇气，总想着下次吧！然后下次呢，还是没有勇气，又想着下次吧！就这样“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张红旗把自己的苦恼写了一封信给大嫂，大嫂立即请人回了一封信，里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事都要慢慢来！张红旗看了豁然开朗，所以他现在就成了这副德性。不过，这也很可能是他在施展一种叫做“欲擒故纵、假装持重”的战术。笔者认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不喜欢性格、容貌皆美的女生的男生。

没想到张红旗和李君星期天高高兴兴地爬了紫金山之后的第三天，张红旗和他的司令部篮球队就如同当年关云长一般地败走了一趟麦城。在这天的司令部与政治部之间的一场男子友谊赛中，我们的红旗彻底倒下了！

政治部为了夺回荣誉，从野战部队调来了一位名叫高强的连职军官，他身高1.84米，司职组织后卫，技术动作完全可以和职业球员媲美。他将张红旗的突破上篮和中远距离跳投一一封盖，而他的突破扣篮锐不可挡。

张红旗被彻底打懵了，只敢传球不敢投篮。经验老道的周群亲自上马，才挽回了**的败局，保全了一些面子。张红旗坐在场下，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这样？这个人太厉害了！难道从此以后我就要被他压着永远翻不了身了吗？张红旗问自己。

当天晚上张红旗和李君又在老地方见面了，李君扬着手中的两张电影票对张红旗说：“小黑子，我们去看《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

张红旗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愁眉苦脸地说：你又没有输球，当然有心思去看电影喽！我不去！要去你一个人去！

李君一把拉起张红旗：不就输了一场球吗！值得这样苦恼吗？

张红旗答：这人太厉害了！我觉得我过不了这道坎了！我想去读军校或者是另外换个部队，这样和你谈对象还方便点，没那么多人议论。

李君火了：窝囊废！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走！

张红旗从内心里还是怕李君的、更怕她生气，吓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走了。

在电影院里张红旗多次开口要谈球赛的事情，李君都把右手食指竖在唇前，发出轻轻地嘘声，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话，先看完电影然后再说。后来，张红旗渐渐地被电影中的情节吸引了。就不再唠唠叨叨了。

电影结尾的时候，瓦尔特经过激烈搏斗，消灭了盖世太保假瓦尔特，昂首阔步地向远方走去；盖世太保上校封·狄特里施登上萨拉热窝的制高点，哀叹这座城市就是瓦尔特。

张红旗看到这一段深受激励，终于明白了李君请自己看电影的目的。但是李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请张红旗看电影竟然激起了张红旗另外一个方面的勇气，导致她十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