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惑

上回说到电影结束后，张红旗送李君到她大树根的家中。张红旗从侧面看到李君美丽的面庞和高耸的胸部居然浑身热血沸腾，将李君一把拖进了路旁的一条小胡同里，将对方紧紧抱住然后用自己的嘴胡乱地去找李君的嘴。但他没有想到李君不但没有躲避，反而立即用自己的香唇堵上了张红旗的嘴唇。不过张红旗一个农村娃太不懂风情了，他那儿是亲柔温存地吻啊！简直就是乱啃。李君也怪，尽管对方是乱啃，她也照单全收。

张红旗看到对方态度积极，得寸进尺，开始了进一步的试探，居然收回拥抱李君的左手，从李君的身体前下方伸进李君的胸罩里。李君几乎是下意识地狠狠地打了张红旗一个响亮的耳光并且狠狠地骂了一句：流氓！然后象她年初参加全军运动会一千五百米跑时一样迅速跑得无影无踪。留下巷头捂着挨打的左脸呆若木鸡的张红旗。他楞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感到自己的心中无比委屈。都已经确定关系了，那这样做就不能算是流氓行为；不能算是流氓行为就不应该打人耳光！农村孩子的想法就如此简单。不过委屈还是次要的，现在我们的小黑子耽心的是李君会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是流氓，和自己一刀二断了！

出征未捷身先死！张红旗心中十分痛苦。当晚，他睡的十分结实的军用木床上吱哎呀地响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军营里周群家的门口。天还没有完全亮，周群就起来做全家六人的早餐。

按照道理一个军人的家庭怎么着也轮不着一个大男人做早餐啊！

可是这个家庭比较特殊。周群的岳父是市级机关的离休干部，当然，现在的叫法是**；周群的岳母年轻时是演员，后来从新华书店退休了。她和周群的妻子、自己的女儿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脾性都是一样的，同样都是只爱打扮、不爱做家务！

于是这个家庭做早餐这项又苦又累的活就历史性地落在了周参谋的头上。说到这里大家不仅要问：这部队不是有食堂吗？为什么要自己做呢？原来这一家六囗除周群外，只爱吃蒸熟的糯米饭包油条和豆浆这样标配的早餐，司令部食堂又不是周群开的，怎么可能顿顿有这些东西呢！于是，那一天晚餐时，家庭中的其他五人能够开恩同意第二天早餐随意，不做特别要求，周群就会笑逐颜开，把第二天看作是盛大的节日。解放黑奴啊！

据说大部分条件好的城市姑娘在找部队干部的对象时，首要条件就是农村出身的干部不要。周群被人介绍和妻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妻子的家人就带着试试看的态度。周群来自浙江一个比较富裕的县城，如果是纯正的农村就被未来的岳父岳母打入另册了。结果二老看到介绍人带来的周群，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为人忠厚，于是非常喜欢，打了非常高的印象分。最终人间又多了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

周群边听张红旗的惨兮兮地叙述，边做着他的早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张红旗说完了他仍然没有表情没有吭声。这下轮到张红旗急了：干爹，这问题到底严重不严重啊？

周群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怎么配当你的干爹呢？我女儿八岁！我儿子六岁，都比你小了一截，你觉得我当你的干爹合适吗？而且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做你的干爹呢？我要真的是你干爹，我就想把你那玩意儿给割了！让你做公公！

张红旗一下崩溃了，以为自己犯了弥天大罪，压低了嗓门十分凄惨地问：李君会不会让她当军法官的哥哥来给我判刑？

周群仍然不紧不慢地回答：没事！很正常！我保证李医生那边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就把心收回肚子里吧！

周参谋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下子把小黑子给转糊涂了！他喜出望外、破涕为笑，不解地问周群：周参谋，你问什么要这样说呢？

周群回答：你太年轻了！你根本就不了解女人！女人往往是凭直觉做事情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她们的表现往往都是相反的。爱你也有可能打你骂你；恨你也有可能打你骂你。如果不爱你也不恨你了，她的表现就是不理你了！到了那个时候，男人就彻底失败了！所以，失败现在和你无缘！

张红旗听了周群的话，心头的阴霾和惆怅一扫而空，大声地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谁知周群一边熟练地用小石磨在磨着豆浆，一边仍然十分平淡地对张红旗说：小黑子，你又错了！女人啊，才是最好的书！你把李君这本书好好地读完，你就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你就能够感悟到很多东西。

周群停了一下又说：李君是个好姑娘。她喜欢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要好自为之。

张红旗正想回答，一位美丽的少妇披头散发地从客厅走了出来：是谁一大早就来叨叨叨叨的！呦，是小黑子啊！有什么事啊？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哦，肯定是和李君闹矛盾，来向我们老周请教了吧？

看到妻子出来，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周群立即沉默不语了。这位八尺男儿怕老婆的名声已在这座部队大院里家喻户晓。

看到周群不吭声，张红旗立即解释：大姐，您真是洞察秋毫啊！我是和李君有点事，想请教请教周参谋长。打扰您了！实在对不起！

没想到张红旗这么说，周夫人并不是太高兴：小黑子啊，你自己小，可不能把我喊老了！以后只能喊我吴姐姐，不能喊大姐。只有那些打扫卫生的、给人缝衣服的、卖早点的女人才叫大姐。

周夫人说完伸出右手用食指在小黑子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

张红旗被这位吴姐姐给摁傻了，他心里面在想：周参谋在读自己妻子这本书的时候，肯定滋味不大好受。我小黑子起誓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敢找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笔者认为鞋子合脚不合脚，只有这个男人自己知道。他人不要妄加评论。这事小黑子错了。周参谋说的话到底对不对呢？有待于实际的检验。这天下午司令部男女蓝球队训练，张红旗在男蓝这边老是偷偷地往女队那边看。男队和女队的教练都是周群，这天周参谋出差了，女队那边是李君带队，她在大声地吆喝着指挥大家，情绪很高。

张红旗在这边听了，心里轻松多了。

应该没有大事吧！他安慰自己。

训练结束了，男队员们都拿着衣物三三二二地离去了。只有张红旗还在长椅前磨磨蹭蹭地拾掇着什么，期待李君能向自己走来。己有三分多钟的样子了。李君的女队也散了有好一会了，可是他的身后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如果是往常，两队训练结束的时候李君早就过来坐在一起谈谈什么了。“谈"恋爱、“谈"恋爱，关键不就是在于一个“谈"字吗。到现在没见过来，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小黑子沮丧地将军用绒衣搭在肩上，转过身来打算离开，却万万没有想到李君抱着自己鲜红的毛衣，己经在他的背后静静地站了好一会了。她那白晰的脸庞上呈现着美丽的笑容，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声不响。

张红旗也楞住了，此时此刻用什么样的语言都不能

用来表达他的心境，他又习惯性地低下了他的脑袋。

李君悦耳的女声在他的耳畔响起：红旗，我和你的事情我都告诉我爸爸了。他说：我无论选择谁他都会遵重我；他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力。这个周未我就带你去我家吃饭，见我爸和我的三个哥哥。

张红旗心里好生奇怪：她怎么不提自己的母亲呢？

李君仿佛看出了张红旗的疑问：我妈妈和我外公一家去**度假了。

张红旗这个土包子那儿知道什么**呢！

**？他不解地问。

那是**领导疗养的地方。李君爽朗地笑着回答。

李君的笑声让小黑子心头积压的雾霾一扫而空。同时他又明白了李君的外公应该是一位大领导。这样的姑娘能看中自己，那真的是祖上八辈子积了德了。自己一定要在部队好好发展，才能配上李君这样的好姑娘。中国古代不是也有许多贫苦农家出身的将军，聚上皇亲贵族的女儿做妻子吗？

和李君分手之后，张红旗立即跑到干部食堂，找到刚刚吃完饭的大美女王凡凡：凡凡，我难得请你帮一次忙，行不行？

小黑子神神叨叨的干吗？有话直说。王凡凡是个爽快人。

张红旗用右手五指挠了挠头发，嘿、嘿、嘿地笑了：我想今晚和大嫂通个电话。

好！正好今晚我值班，你来吧！八点整。王凡凡说完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谢谢！张红旗开心极了。

当晚八时张红旗在王凡凡办公室里拨通大队部的电话，好一会才有大队会计来接听，弄清楚是张红旗后立即用那部小农用车第一时间把邹小妹接来了。张红旗是这个村里第一位获得军官荣誉的军人，而且听说还是所在部队的名人，前途无量呢！大家谁不想巴结巴结。

电话铃声响了几响，张红旗立即把它挂了反打过去。

大嫂、大嫂，是大嫂吗？

张红旗控制不住自己，带着哭腔问对方。

那边邹小妹喜极而泣：是呀！是我呀！你是红旗吗？你现在能吃饱了啰！

大嫂，能吃饱！就是每天都在想毛毛、妹妹她们！更想你！

在门外偷听的王凡凡听到这一幕，忍不住掉下了感动的眼泪。

邹小妹终于冷静了下来：红旗，你来电话要钱吧？要钱咱就不打了！听人说长途电话挺贵的，还不如买几个肉包子吃呢！

不用花钱，你别怕。我想告诉你一件大事。

啥事？邹小妹紧张了。

怪事！张红旗又说。

邹小妹更紧张了。

就是前几天我和李君约会的时候，我一时胡塗摸了她的**，被她打了一个耳光。然后她跑了，我以为这事完了。没想到她今天跟我说，这事定下来了，这个星期五晚上去她家吃饭。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嫂！

哈……大嫂在电话里大笑了起来。红旗呀！你不懂女人！女人啊，都是一样的。她如果把你看成是自己一辈子跟的男人啦！别说是让你摸两下，就是把心挖给你都行。

张红旗还是有点不解：那她为什么要打我呢！

打是亲、骂是爱啊！有打有骂不奇怪呀！何况她是大官家的干金小姐呢！我可以肯定她打了你跑走的时候心里面高兴着呢。她知道你是一个老实孩子，如果没有把她看作是自己的女人是不会摸她的。

张红旗听到这里豁然开朗，他心中十分佩服这位没有文化但充满智慧的大嫂，一位目不识丁的农村女性居然和一位高级步校毕业的副团职参谋判断是一样的。如果说女人是我们人生最好的教科书的话，那么在张红旗的眼中，自己的大嫂就是一本博大精深的教科书。她教给他的是善良、坚韧、乐观、豁达、热诚、守信、追求、拼博，总而言之，这位如同母亲一般的大嫂，虽然长就一副普通农村妇女模样，但是，她有着一颗美得不能再美的心灵。但是，张红旗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自己失去李君的时候，大嫂居然承认不了这样的打击，服农药自杀了。永远地离开了小叔子和四个可怜的孩子。当然，这是后话。

星期五很快就到来了。张红旗骑着刚买的二八永久牌自行车和骑着二六凤凰女式车的李君踏上去大树根的征程。

会顺利吗？张红旗心中十分忑忐。昨天晚上李君把这部崭新的二八永久送到他的宿舍里：也有飞鸽的，我不想让你飞走，只想让我俩幸福永久！

李君如是说。

张红旗十分感动：君姐姐，这部车多少钱？发了工资我给你！

李君明白张红旗一个排级干部，一个月七十多元工资几乎全寄回去了。手上根本没一分钱。

如果和我谈钱，就见外了。李君有点不高兴了。

张红旗只好说：谢谢君姐姐。

李君又高兴了：小黑子嘴真甜。

李君就是一个喜怒都放在脸上的人。

此时此刻，张红旗的车篓放着一大袋麦**精、一条雨花石、这都是当年送高档礼品的标配。永久车的后座上还绑着一个索尼的大包裝盒，里面有一台当年最时尚的可以拎着跑的大录音机。李君的车篓里还有四块高雅漂亮的无锡丝巾。当然，这一切都出自君姐姐的精心策划，经费也是取之于君，用之于旗。

到了一座小灰楼的门口，李君按了一下门铃，一个虎头虎脑的没戴军帽的小战士开了门，他看到李君一句话没说，回头就喊：小五子回来喽！小五子回来喽！

小战士喊了二声，又转过头来问张红旗：哎，黑皮，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张红旗只好回答：我姓张。

小战士又喊：还带回来一个姓张的黑皮小干部。首长！

听到这话，张红旗的黑脸红到了脖子根。

李君也不生气，微笑着告诉张红旗：他叫小胡，是我爸的**，被我爸宠坏了。

两人边走边说，旁边一块菜地里站起一位穿着部队黄色旧绒衣的面目和蔼的老军人。

是小张吧！你的大名全军区都知道了。上次开会政治部欧阳主任都要我告诉首长，想调你到军区打后卫呢！我问都没帮他问，我可不想找骂！

李君的父亲说。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老军人三步并作二步跑到未来女婿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张红旗：精干、精干，我们君君有眼力，果然是少年英雄。我喜欢、我喜欢！

张红旗开始十分紧张，后来又变得百分羞涩，最后他又变得万分激动。神差鬼遣他竞大喊了两声：爸！爸！

李君明白这喊法目前不大合适，但小黑子已经喊出来了，她也无法收回。

谁知老军人却十分高兴：好！好！我又多了一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