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枪击案真凶

“在美国每年死于枪击案的人成千上万，早已司空见惯了，今日才死一个男人，这有什么大惊小怪。”他不以为然地诡辩着。

肖慕雨怒火地说：“枪击案直接与我有关，怎么会是大惊小怪。”

他打断她的话，“看你紧张的，是你的亲人去杀人了，还是你的亲人被人杀了？”

“都不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枪击案肯定也和你有关。”她盯着对方的眼睛说。

他把眼睛移开，皱着眉想了想，“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下子说枪击案与你有关，一下子又说枪击案与我有关，能否直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在美国，发生枪击案确实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不过这次的事我感觉很蹊跷。当我看到开枪的嫌疑犯想逃跑，正想追上时，我的包就被你抢了。迟不抢，早不抢，只因我放松警惕时被抢，你不觉得这是蓄意已久的阴谋吗？”

这时他才想起一件事，忙从内衣时掏出一幅人物素描画，“美女，这幅人物素描画我用不着了，送还给你。”

肖慕雨接过素描画后马上展开，当看到自己被画得惟妙惟肖，夹着公文包像真人一模一样，不懈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人物素描画从何而来？跟3D打印似的，怎么画得这么逼真。”

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老实跟你说，我是一个江湖上响当当的神偷，江湖上直接叫我雷神。就在今天抢你公文包的几分钟前，我刚好骑车在街上兜风，一位戴着墨镜的神秘人物拦下了我，他把这幅人物素描画给了我，说这个人就在前面的街上，夹着个公文包，只要把公文包弄过来就行，动作越小越好，最好不要惊动她。之后把包送到XXX处墙角下，一旦公文包安全送到，墙角下有100万的美金就可以刁走。他特别提醒，必须绝对的安全，不能有任何“尾巴”，不可留下任何的安全隐患，否则即便把包送到了，不但拿不到一分钱酬金，还会被人暗杀，甚至影响家人。为了数目不小的100万，我答应了他。以我的眼力，我很快在街上看到了你。本来我想暗中把你的包偷走，那样做神不知，鬼不觉，但看到你把包夹得紧紧的，才临时改成用抢。”

“戴墨镜的神秘人物有什么特征看清楚了吗？”

雷神若有所思，“中等身材，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之后立即补充说，“噢对了，他给我人物素描画时亲眼目睹他右手的大姆指多岔了一个小姆指。”

“戴墨镜的神秘人物没有指示你说有人配合你，等枪声响起，把注意力吸引过去后你再去夺包吗？”肖慕雨急迫地追问。

“没有，绝对没有。”他沉思了一下，又从最底层的内衣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人物素描画，展现在她面前，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人你见过吗？”

肖慕雨仔细看了看，惊讶道：“见过，我认为他就是枪击案的嫌疑人。”

雷神打断她的话，“你有什么证据说他就是枪击案的嫌疑人，难道你亲眼看到他开枪杀人了吗？”

“我也是被三声刺耳的砰砰砰枪声惊呆后才看过去的。当时那里惊叫声、嚎叫声、哭泣声四起，惊慌失措中大家四处逃命，各奔东西。其中有一个穿着便服，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的男子也在奔跑中，他虽然理了个平头，整个头型仍然看起来很尖，有点与众不同，看得出他没有一点紧张感，反而还幸灾乐祸，好像有一种胜利似的喜悦与完成任务后的兴奋。所以，我怀疑，他就是枪击案的嫌疑人。”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靠表面是看不出人的本性的。有的人看起来像罪犯，其实他是个极好的人。相反，有的人看起来像一位正人君子，一团和气，道貌岸然，其实他才是个凶残的杀人变态狂、笑面虎。所以，你的观点我不认同。”他头头是道地说。

“不用你来教训我，我看得多了，是不是坏人，我基本上都是看得很准的。对了，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噢，差点忘了告诉你。其实，早上那个蒙面人除了给我一张你的素描图外，还拿了一张人物素描画给我，他说，来，认识一下，也许往后用得着这个人。”

肖慕雨焦急地打断他的话，“素描画中的人物是干什么的，问清楚了没有？”

“我想问清是什么意思，可是，蒙面人已经走远了。不过，我想素描画中的人物可能是来帮我的。”

“这就对了，素描画中的他就是黑社会的人，他是来配合你的，枪击案的嫌疑人一定是他。”

“是不是来配合我的，蒙面人确实没有说清楚。我只听清‘也许往后用得着这个人’这句话。所以我敢肯定，他可能是来帮我的。”

肖慕雨伸出手，“把画给我，让我见识一下，他有什么三头六臂，到底是那路神仙的人。反正没有逮住他，是不是他已经无关紧要了，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雷神转过身子，“这个我不可能给你，希望你见谅。”说完把画揉成一团，扔出了悬崖。

肖慕雨想制止他，可是还是慢了一步，看着悬崖下方越飘越快的纸团，她腾地冒着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毁灭罪证，该当何罪。”

雷神的一只手反搭在她的手腕上，毫不示弱地说：“我手上的东西想扔就扔，说砸就砸，你是那路神仙，有权利管我的事吗？”

“我是捍卫法律尊严的使者，是维护正义，见路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难道还不够吗？”她死死盯着他，冷冰冰地说。

“哼，哼，哼，”“你算个屁，你说你是捍卫法律尊严的使者，我说我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呢。”他轻蔑地反唇相讥。

见他敢貌视自己，肖慕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往后推，他一步一步往下后退，直到推到悬崖边上，让他的身子悬在半空中，“你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立马让你见阎王爷去。”

他扫了一眼几百米深的悬崖峭壁，吓得屁滚尿流，“我有恐高症，我受不了啦，请你饶命。”

“你不是说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吗，这些人都是不怕死的，你怎么这么怕死呢。”她一点没有放手，反而还往前推的倾向。

雷神的一只脚已经悬空，只要她一放手，上帝都救不了他。万分危险的他吓得脸如土色，“美女，我是逗你玩的，别当心，快把我拉回来，要不真的要掉下去了。”

肖慕雨的额头上青筋乍起，似乎耐性到了极点，“我最后问你一句，你配合不配合我，还敢不敢和我油嘴滑舌耍滑头。”

一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他，知道不说是怎么样的后果，颤抖、哆嗦着身子，“千万不敢了。我豁出去了，你想问什么，尽管说，我保证如实回答。”

肖慕雨往前一拉放开了手，“我再问你一遍，蒙面人真的没有说有人配合你，等枪声响起，把注意力吸引过去后你再去夺包吗？”

他虽然已经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仍然脸如土色，“真的没有。我骗你干吗，骗你有什么好处。”

“干吗把素描画扔下悬崖？”

雷神振振有词地说，“这很简单，因为我还想活。如果蒙面人知道我把素描画给你了，我还能活吗？”

肖慕雨看他确实没有骗人的神色，话锋一转说：“抢到包后把它送到那里？”

他迟疑不决，“这个，这个，这个……”

“不要再迟疑了，非说不可，否则你没有退路和机会了，只要我一推，你将永远消失在这五彩斑斓的世界上，从此再也看不到你的老婆孩子和爹娘了。”她看了看深不可测的悬崖。

“好，我说。只是在我说出真话之前，我有一个请求，想让你帮忙，行吗？”

“好吧，只要合情合理，我保证帮忙。”

“我现在把知道的事跟你说了，说不定过不了今日我就被人杀了。死，我想得开，因为是自己自找的，如果自己不贪婪那100万，什么事都没有，自作自受，无话可说。我是中国沿海超州市人，名叫雷亮明，家住在唐人街思明路74号，也许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离开这里之后，务必火速去我一趟，叫他们火速先到中国大使馆避难，等风声过后回到中国农村老家去，行吗？”

“好，这个不难，我肯定会的。不过你敢确定家里一定有人吗？”

“我家里还有父母在，他们长年累月不出门，还有，一般情况下我的老婆也不出门，除非接送孩子以外，所以家里随时随刻都有人。”

肖慕雨好奇地问：“他们干吗不出门，难道怕有黑社会的人追杀你们吗？”

“这样的顾虑应该也是有的。我在中国曾经被人追杀才逃到美国的，虽然我一家五口是通过县公安局一个亲戚批的护照到美国的，当地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更不知道我们已经移居到了美国，但做贼心虚的我总会有一点担心。再说，我们在这里没有一个亲戚，所以平时不爱出门。”

“噢，原来是这样。”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看你有点傻。现在通信这么方便，还用得着求别人吗，拿起手机自己亲自通知家里不就得了。”

“我知道手机方便，可是，我每天早上出门兜风只是锻炼身体，从来就没有带过手机。”雷神显示一脸的无奈和惊恐。突然又一喜，“噢，对了，你包里肯定有手机，能否借我一用。”

这真是难题，只要答应他，无论手机借给他用，还是自己给他家人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号都会存在别人的手机（或电话）里，这是严重违犯组织规定的，为了国家的利益和自己的人身安全，千万不能这样做的。但如果这么小的事都不答应他，容易引起对方的猜疑。还好，她反应很快，蓦地有了注意。只见她从包里装模作样拿出了手机，其实她在关机，却故意不动神色地说：“把你家里的电话号码给我，打通后你自己给他们说。尽量把话说得好听一点，千万别把父母、老婆、孩子吓着了。”

雷神脱口而出地说“好的， 142474……”

肖慕雨按他说的按号码，才按了几位数忽然显得一脸的无奈：“坏了，昨晚没有充电，手机自动关机了。”

他忽然冷静了下来，“不然不劳驾你了，等下我自己找个有电话的地方打一下就行。”

“也好。其实，你也不必这么这么紧张。这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对我说的话，谁会知道你跟我说了些什么。再说，我可以向你保证，请你放心，你的一言一行都是高度保密的。”

“我完全相信我对你说的话，你绝对能高度保密，这个无可置疑。可是，我说了以后，你肯定要根据我说的话去调查那件事，这不就告诉天下人我泄露了什么机密吗？”他不无道理地说。

肖慕雨暗暗想，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呀，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很小心地去调查某些件事，尽量不露出一点破绽，那样的话，你就安全了。”

“我相信你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不过，没用的。今天我没有把包送到指定的地点，已经证明我出事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忧心忡忡。

肖慕雨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既然你懂得通知家人到中国大使馆避难，回到中国老家去，你为什么不一起先去中国大使馆，之后悄悄地回中国避难呢？”

雷神拍了拍脑袋，“对呀，我真的被吓懵了，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只几秒钟的时间，他又像泄气的皮球，“我可能回不了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时的路上已经有了埋伏正想杀死我。再说，随便回到中国了又怎样，肯定有人想要我的命。”

肖慕雨打消他的疑虑，“只要你回到了中国就安全了，这里的人敢到中国去追杀你吗，我才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大胆不要命的人。”

“十年前，我在沿海超州市一幢别墅里偷了藏在衣柜里的100万现金，一樽价值五十万元用纯金雕塑的美国自由女神像，一把92式9毫米手枪和三十发子弹，事后被人追杀，不得已才逃到了美国。所以，要我命的人不单在美国有，在中国一样也有。”

肖慕雨惊悚得口呆目瞪，“100万现金，五十万元自由女神金像，92式9毫米手枪，这些都是石破天惊的奇案呀，请问当时你是怎么偷到这么多东西的。”

雷神连连唉声叹气不说话。

肖慕雨是搞公安的，何尝会不知道他为何唉声叹气，但为了要让他说出原因，故意装着傻傻的样子问道，“雷神，你唉声叹气为哪般？”

雷神狠狠地揪了揪头发，“如果我没偷他的100万现金，五十万元自由女神金像，92式9毫米手枪，也不至于逃到美国一直被人追杀，搞得我的家人来美国十年了不敢出门，不敢和人打招呼。”

肖慕雨安慰道，“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如果，如今事情都过去了，讲哪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呢?快说，当时你是怎么发现和偷到这么多东西的。”

雷神沉思一会儿说，“十年前的一个周末，我在超州市一家沃尔玛大超市游荡，忽然发现一个穿着非常时髦的小少妇在购物，她身上的金银手饰和劳力士金表以及大把大把选贵的东西购物，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当时判断，这小少妇不是富二代就是小三，家里肯定很多钱，于是我进行了跟踪。那天晚上我运气特别的好，她别墅的大门竟然没有锁，我轻轻一推便进去了，趁大贪官和小蜜一起在卫生间洗鸳鸯澡，我不费吹毛之力就在她的卧室衣柜里拿到100万现金，五十万元自由女神金像，92式9毫米手枪。”

听到“大贪官”这三个不知听过多少次的字眼，肖慕雨高度警惕起来，“雷神，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大贪官和小蜜的。”

“凭我的独具慧眼呀。那天偷到东西后出于好奇，我悄悄看了一下桌子上手机里他们的微信聊天，男的直接叫她为亲爱的小蜜，而女的则叫他为我的官爷，还有很多肉麻的东西我说不出口，另外还看到他们俩亲密的合照和签名。再说，随便一搜就100万现金，五十万元自由女神金像，92式9毫米手枪，墙壁的保险柜里还有什么我不敢想象，这不是大贪官还会是什么。”

为了能打消雷神被追杀的顾虑，肖慕雨不动神色地改用汉语忽悠道：“我也是中国沿海超州市的。知道那里有几个贪官都被抓了，说不定你说的那个大贪官也被抓了。他既然被抓，他手下的人就树倒猢狲散，大家都自身难保，有谁还有能力，还顾得上追杀你呢？”

雷神忽然露出难以察觉的神色，苦笑着说：“如果正如你所说的，那个大贪官真的被抓了，也许真的树倒猢狲散。不过如果他没有被抓呢？我回去不就自投网罗了吗？”

为了能打听到那个贪官叫什么名字，肖慕雨兴奋地继续忽悠，“我知道抓了几个是谁，也许他就在其中，请告诉我那个贪官叫什么名字。”

“他叫……”雷神也改用汉语，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立时煞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