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9月6日（3）

吃过午饭，林夕才回到保密局总部，直接来到杨森的办公室，两个人需要对文华和张月的表现进行一番沟通。

落座之后，林夕先笑道：“听张月说，你昨天晚上就做新郎了？”

杨森嘿嘿地笑了两声，道：“小丫头非常上道，我再装就假了，所以就只好配合她了，而且从测试的角度讲，只要她把题做对了，我就应该给她打分，这也有助于让她建立信心。说句心里话，她真是一个好苗子，天生就是做间谍的材料。”

林夕：“她没跟我提那两本证件的事儿，所以我也没法问，怎么，你没拿那两个证件为难她？”

杨森笑了，“她做的天衣无缝，我怎么为难她？她身上没有学生证，只带了一个国民身份证，而且还给做旧了，也就是说，证件上的两处破绽全都被她发现了。”

林夕也不禁惊讶道：“诶？这小丫头还真不一般啊，这心可真够细的，其实打一开始，我也感觉她是块料，我给她说完任务，她随后就向我提出要见一见真正的刘湘。”说完，他迟疑了一下，又道：“你说，她会不会就是一个成手呢？”

杨森摇下头，“应该不是，至少身体不是。虽然她表现的很完美，但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反应有点迟顿，显得有些犹豫，虽然最后说出来的话都很到位，但会给人一种不实的感觉，成手一般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三思之后哪有真言？”林夕点点头，“这么说，她的确还是个雏，心细的新手是容易犯这毛病，话在出口之前总要先在脑子里过一遍两遍的，虽然做到了完美，但却失去了时机。”

杨森点头，“对，就是这样，不过只要给她时间，她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她还是非常有天份的。昨天晚上我惊吓她之后，她只在屋里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跑出来向我寻安慰了，跟我聊了两个来小时，越说越投机，越聊越近乎，然后就以身相许了，我要是不配合就太装相了。对了，今天中午的测试，她表现的怎么样？”

林夕：“两分钟就把身份给撂了，不过我觉得这也不能都怪她，就咱们那帮兄弟，横竖都不象**，一看就知道是咱们的人，既然是自己人，谁愿意白受那份罪？文华呢？也一样吧？”

杨森笑着点头，“一样，黄安连证件都没掏，只一句‘我们是保密局的’，她就全撂了。”

林夕：“跟张月一比，文华简直就是一无是处，除了心理素质还说过得去，其他的都不怎么样。”

杨森笑道：“但局座对她可是非常器重的。”

林夕也笑了，“局座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杨森：“我觉得应该是局座看中了她的身世背景。”

林夕：“她什么背景？说说。”

杨森：“她家是山东的一个大户，家里有良田千亩房屋百间，最旺的时候，还有几十条人枪呢，共军占领以后，房屋田地全都被没收了，几个月前，还把她爹和她哥也给拉出去枪毙了，所以这小丫头跟**是仇深似海，按局座的话说，就是信得过靠得住，能够跟党国同生死共存亡的人，现在局座就喜欢这样的，资质差点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可靠。”

林夕点点头，他忽然明白了毛人凤想让自己娶文华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她可靠，有这样一个人守在自己身边，毛人凤就可以放心了。林夕：“看来这八个学员可能都是这种背景，张月的父亲是国军的一个团长，在战场上阵亡了，也是被共军给打死的。”

正这时，有人给杨森送来一页文件，杨森看了一下，然后问林夕：“最近你有没有往那边派人过去？”

林夕跟杨森不用说实话，而且他往那边派人也是属于机密的，便摇头，问道：“没有，怎么了？”

杨森：“我在那边的人传回消息，说有四个人在阜阳被共军给抓了，既然你没派，那就不用给你看了。现在啊，我们往那边派人，二厅也往那边派人，党通局也往那边派人，每一拨北上的学生里边都肯定有几个我们这边的人，这四个还说不定是谁的呢。”说完，他站起身，道：“你先坐，我去趟机要室。”

林夕也站起身，“事儿都说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杨森笑道：“好，那我就不留你了，准备准备，今晚该你做新郎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林夕心里不禁犯了核计，正好是四个人，按时间算，那四个刺客也刚好应该是在这两天出蚌埠去阜阳，他预感到被抓的那四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派出去的那四个刺客。他这才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这次的情报不是由李凡直接传给**的，而是由道长传给了中原局，这样看来，应该是中原局先将那四个人拦截了。他不禁皱起眉头，那四个人刚进解放区就被抓了，很明显是有人出卖了他们，而嫌疑最大的就是他自己了。

那四个刺客在招募以后就隐去了他们的真实姓名，而使用了一个临时代名在基地里受训，在他们受训结束以后，又恢复了本来身份混在一群北上的青年学生之中前往西柏坡，所以知道他们真实姓名的除了机要室的人就只有他林夕了，而机要室又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致命的危险，他急忙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来重新分析泄密的可能途径，想了一会儿，他终于又圈定了另外三种可能：一，就是林娜，是她**了自己的记事本，而这也正是他所利用的途径，现实发生的事情；二，就是那四个人之中有内奸，是其中之一出卖了另外三个人；三，就是训练他们的教官李云飞，他天天跟那四个人在一起，很有可能会知道那四个人的真实姓名。

确定了这四种可能之后，林夕又将这四种可能排了一下座次，李云飞的嫌疑是最小的，然后就是自己的嫌疑应该也不大，毕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合作已经将近两年了，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这样的话，另外两种可能就会被看大了，而那四个人又是毛人凤无法调查的，所以毛人凤很可能会把林娜列为重点，而林娜也刚好是在最近才到自己身边的。

想到这，林夕站起身，他想去通知邹志阳赶紧带林娜撤离，这样的话，事情就有解决之道了，林娜安全了，自己也可以摆脱嫌疑了，因疏忽而被林娜**情报的责任他还是背得起的。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禁又停下了脚步，在心中暗问自己：‘林娜和邹志阳为什么会突然逃跑呢？那一定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那报信的人又是谁呢？除了自己还会有别人吗？’

林夕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和林娜邹志阳一起撤离，要么就若无其事地赌侥幸。

他回到了椅子上，因为他没有权力这样擅自撤离，事情还是有很多变数的，他必须要坐下来静观事态发展，所以，他有意地等到下班时间才离开总部大院，还好，没人来找他麻烦，一切都还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