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9月13日（3）

听到‘何天明’三个字，正要离开的文华也急忙转回身，看着秦江山听电话。秦江山放下电话冲文华笑道：“北街张家老店的老板报告，说何天明现在就在他店里。”

文华急道：“那你赶紧带人去抓呀！”

秦江山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我这就带人过去，送上门的我不能不要！”告诫归告诫，但林夕很可能是**这件事秦江山还是往心里去了，所以林夕说不抓何天明的话他也就不必理会了，这到手的功劳可是实实在在的。

文华：“用我去吗？”

秦江山一笑，“你去能干啥？忙你的去吧，等我抓回来咱俩一起审。”

文华点头，“好，那你去抓人，我去警察局。”

见文华进院，林娜也急忙从吉普车上下来，走到平板车旁掀开草帘子看看王世贞，但现在她也无能为力，林夕不在，已经不可能安排她去处理王世贞的‘尸体’了，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文华从东院里出来，吩咐那四个特务：“送警察局吧！”然后向李云飞道：“我们也去警察局。”

秦江山招集好人马，他开着吉普车，一大帮特务骑着自行车，一条长蛇般赶往北街，到了北街附近，秦江山把队伍收拢，先布好网，然后带了几个人直扑张家老店，到了店门口刚要往里进，忽又敏感地转回身。在店门口的马路边上坐着一个男人，身穿长褂头戴礼帽，正低头看着报纸。秦江山走到那男人面前，用手枪指着他道：“把头抬起来。”

何天明扬起脸看着秦江山，秦江山笑了，大声道：“不用进去了，人在这呐！”几个特务急忙过来把何天明围上，个个用枪指着何天明，秦江山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通缉告示，展开提在何天明脸旁又比较了一下，然后冲何天明笑道：“报个号吧！”

“何天明。”何天明报完号，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拍拍屁股，然后问秦江山：“阁下是哪位？”

“秦江山！”秦江山得意道，“锦州警备司令部督察科科长秦江山，就是我了。”

何天明微微地笑了下，吐出两个字：“幸会。”说完，把报纸一扔，双臂往前一伸，道：“绑吧。”

秦江山示意一下，一个特务上前给何天明戴上了手铐，何天明双手扽了扽，然后问秦江山：“这东西结实吗？不行再给我身上捆两道吧，别让我跑了。”

秦江山头脑可是很够用的，他笑呵呵地看了何天明一会儿，然后才示意一个特务：“去弄条绳子把他捆上。”那特务急忙跑进店里，秦江山向何天明问道：“刚才那个举报电话是你打给我的吧？”何天明微笑着点下头，秦江山笑问：“怎么？走投无路了？”

何天明又微笑着点下头，“看来秦科长是个明白人，我就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

秦江山哼笑一声，“废话少说，还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吧，我尽量满足你。”

“好，那我先谢了。”何天明道，“一会儿啊，你派几个人拿着枪就这么把我押回锦园去，你那个车我不乐意坐。”

秦江山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好，我就给你弄点儿排场，毕竟你也算是个大人物。”

说话间，那个特务拿了一条绳子从店里跑出来，在何天明身上又捆了几道，然后一大群特务推着自行车浩浩荡荡地押着何天明回锦园，秦江山开着吉普车在后边慢慢跟行，一路上，引来众多围观。

何天明本来是准备回暖塘向组织做个交待的，他的想法就是实在不行就以死来表明自己的清白，让王升明白赵晓红才是真正的内奸，进而去追查陆一风。但在遇到朱家父子之后，朱来福的态度让他心凉了，当他说到赵晓红才是内奸的时候，朱来福说什么都不信，尤其是当他说到赵晓红已经被特务打死了的时候，朱来福就更是反驳道：“如果她是内奸，那特务为什么还要打死她？！”这句话提醒了何天明，是啊，赵晓红被特务打死了，那王升还能认为她是内奸吗？

即而他又想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在城门口的时候，张文其为什么没来抓他？而且还向他挥了挥手？他们的意图何在？当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不就是敌人给他设的最后一个圏套吗？不就是为了让他回暖塘继续充当‘内奸’吗？敌人前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他洗白，都是为了让他回去，只要他一回暖塘，那可就真成内奸了。

看着朱家父子，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到了暖塘之后自己还死得了吗？寻死不成反倒成了装相做戏，那不就更让人怀疑了吗？想到这些，他决定不去暖塘了，于是便写了那封信让朱家父子带给王升，然后便准备在小树林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朱家父子哪能让他自杀，爷俩上去就把他的刀子抢了下来。

人都有求生的欲望，不到走投无路万不得已，任何人都不会心甘情愿地结束自己的生命，经朱父一翻开导，何天明终于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可要怎样才能让王升明白自己不是内奸呢？他想了很久终于又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你中统陷害我，那我就找军统来抓我，以便让王升明白，他何天明是再也不回暖塘的。

于是今天他进城之后便自投罗网，给秦江山打了一个举报电话，让秦江山把自己抓到锦园去。

一行人刚走到大十字路口就被周应群带人给拦住了，秦江山下车来到周应群面前，诡笑问：“周处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周应群：“何天明是我的人，请你把他交给我。”

秦江山嘿嘿一笑，回头向何天明道：“何天明，周处长说你是他的人，你怎么说？”

何天明没料到中统特务还有这一手，急忙大声道：“我不是他的人，我是**！”

秦江山向周应群笑道：“周处长，你听到了，他说他不是你的人。”

周应群手指点着何天明怒道：“你这个混蛋胆小鬼，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然后向秦江山道：“这件事我早就跟林专员打过招呼了，他的确是我的人，是我安插在**那边的卧底。我本来是让他回暖塘继续卧底的，谁知文其那些手下办事糊涂，擅自开枪打死了赵晓红，所以他就不敢回去了，这才找你来抓他，想到你那去避避风头。”

何天明一听急了，急忙大声喊道：“秦江山，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不是他的人，我是**！”

秦江山：“周处长，既然他不承认，那我就不能把他交给你了，请你把路让开，我们要回去了。”

周应群一挥手，众特务立刻都把枪举了起来，锦园的特务也随即把枪都举了起来，两下立时剑拔弩张。秦江山冷笑一声，对周应群道：“周处长，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来做做样子的，没想到你是要真抢啊！你有枪，我秦江山也不是吃素的！”

周应群不屑地一笑，低声道：“假戏真做，不是更象吗？”说完，把手伸向张文其，张文其会意，把手枪交给周应群手里，周应群举枪顶在秦江山的脑门上，冷冷地道：“把人给我。”

周应群能用枪指着秦江山，可秦江山却不敢把枪对着周应群，不过他也知道周应群不会开枪。便冷笑道：“看我们林专员不在，欺负我是不是？哼，有种的你就开枪，我秦江山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两边人正僵持不下，中统的身后乱了，瞬间便倒下了五六个，李云飞带着文华和林娜赶到了，三个人一直冲到周应群和秦江山身旁。见到李云飞，秦江山有底气了，大声道：“李队长，你来的正好，中统要从我们手里抢人！”李云飞冷眼看了周应群一下，然后从秦江山手里夺过手枪，抬手顶在周应群的太阳穴上。周应群一声冷哼，“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用枪指着我！”

李云飞不屑道：“我管你是谁？！只要是管不着我李云飞的人，我李云飞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秦江山不禁也给自家提气道：“李队长以前可是跟随戴老板左右的，比你官大的见多了。”

样子已经做足，周应群知道该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便把手枪还给张文其，一声吩咐：“我们走！”

周应群一伙人走了，秦江山把文华叫到一边，低声问：“怎么样？查出王世贞的死因没有？”

文华颇为失望道：“到警察局的时候，王世贞的瞳孔还没放大呢，法医说，他没有中毒，可能就是因为伤口感染，生理机能紊乱致死的。”文华想说她怀疑是宁静动了手脚，但话到嘴边又收住了，她现在也知道不能乱说话了。

秦江山笑道：“我就说嘛，这事儿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儿呢，说不定林专员过两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