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9月21日（8）

李营回到锦园，走进天井抬头望去，见只有林娜一个人站在二楼的外廊上，便走到楼下扬头问：“娜姐，宁姐呢？”

林娜低头看了李营一眼，回道：“她在房间里，你找她有事吗？”

李营讪笑，“我有点头痛，想找她拿两片镇痛药。”

林娜知道李营是中统的眼线，对于这种人既要防又要纵，以便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便道：“你上楼来自己跟她说吧。”

因为文华今天没有外出，所以宁静也不便露面，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林娜和李营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所以还没等李营敲门，她就先拉开房门把两片药送到李营面前。李营接过药片，低声问：“宁姐，你是郑州人吧？”

见李营的神色有些诡异，宁静不禁加了警惕，点下头，回他：“我是郑州人。”

李营：“我有个表哥叫朱英才，是崇文中学民国二十八年的毕业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宁静心中不禁一动，这不就是自己的接头暗语吗？可是这个接头暗语中统也是知道的，已经不安全了，所以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哪边的也无法断定，反正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便接道：“好象是有这么一个人，是一班的吧？”

李营：“不，他是九班的。”

暗语对完了，虽然宁静并不怕林娜听见，但她还是需要做做样子，她必须要为林夕和林娜的安全负责，便对李营道：“你进来，我再给你拿几片药。”李营进屋，宁静把门关上，然后对李营道：“我是化蝶，请问上级有什么指示吗？”

李营：“今天晚上七点左右我们要来营救苏楠大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做好准备。”见宁静迟疑，李营又道：“其实你的身份早已暴露，必须要跟我们一起走。”

不管真假，宁静现在都只能先答应下来，便点头，“好，我知道了。”

送走李营，宁静急忙把林娜叫进屋，把刚才的经过跟林娜说了一遍，林娜又急忙把林夕叫回房间，向他做了汇报。因为整个事情话说起来会很长，所以李营只简单地通知宁静做好准备，并没有向她详细说明，更没有提及中统要来劫牢的事儿，所以此刻给林夕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见林夕坐在桌边凝眉沉思，林娜绕到他背后又为他捏起双肩，见林夕半晌不语，不禁轻声道：“你不是说那个李营是中统的眼线吗？”

林夕点头，“他是中统的眼线不假，但也有可能真是我们的同志。”

林娜：“我们的人怎么会把宁静了解的那么清楚？既知道她是化蝶，又知道她的接头暗语，这不可能吧？”

林夕：“在姚美贞被处决以后，敌工委一定会向上级汇报此事并求证，而上级也一定会给敌工委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敌工委是应该知道宁静才是化蝶的。”

林娜：“可我认为我们的人不可能来劫狱，这也太冒险了，这得来多少人才能把事儿办成啊！”

林夕点头，“这也正是困扰我的地方，他们来多少人都没用，只要枪声一起，这附近的巡逻兵就会马上向这里云集，他们自己都难以脱身，更别说是救人了，而李营对这里的守卫情况又了如指掌，组织上怎么可能会冒这个险呢？”

林娜：“所以我说一定是周应群想来抢人。”

林夕不禁又摇了下头，“可问题是，周应群也没这个本事啊，有我们几个人在锦园，他怎么敢来呢？”

林娜：“他可以想办法把我们都调出去呀，比如说，今天晚上请你去喝酒吃饭。”

“调虎离山。”林夕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是我曾经给他用过的。”

林娜却又疑惑道：“可他又有什么方法能把我们都调出去呢？”

林夕寻思了一会儿，忽道，“陆一风！他很可能是想用陆一风做鱼饵把李云飞引出去，我跟李四说过，一旦找到陆一风的落脚点就马上打电话回来，然后李云飞就会带别动队去拿人。”

林娜：“那还有我和文华呢？”

林夕：“也许他就没把你俩当回事儿吧。”

林娜不高兴了，忿忿地哼了一声，“他敢小瞧我！”

林夕笑道：“鬼知道他还有什么方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李营今天晚上一定会在这里做内应。”

林娜：“那我们怎么办？”

林夕：“将计就计，昨天晚上我杀了他十三个人他不知道痛痒，那今天晚上我就再多杀他几个！”

“好！”林娜不禁兴奋道，“昨天你没让我过着瘾，今天我一定要多杀他几个！”

林夕微笑摇头，“不，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今天晚上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见林夕依然愁眉紧锁沉思不语，林娜忍不住又问：“你还在想什么呢？”

林夕轻叹一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今天晚上真是我们的人来救苏楠，那可怎么办呢？”

林娜不禁也紧张起来，“不会吧？”

林夕轻轻地晃下头，道：“我总觉得李营没那么简单，有一件事我忽然想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出卖秦江山？这不应该是周应群的主意，如果我是周应群，应该是谋求与秦江山合作，而不是要陷害他，离间我和秦江山并不能使秦江山倒向他，这一点周应群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林娜：“可能是有我们猜不到的阴谋吧。”

“也许吧。”林夕道，“不过如果李营真是我们的人，那他的所做所为倒是非常合理了，做为他那个角色，就是要不断地挑起事端制造矛盾，他向我出卖秦江山最有可能引发的结果其实就是借我之手灭掉秦江山。”说完，他又下意识地点点头，道：“不过秦江山也该死了，这个人实在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