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声的沉默

爱，是一种呵护、一种守候、更是一种无私的付出。自从戴君来到了山村，每天和孩子们相处在一起，她的心也和这群孩子们交融在一起，虽然有时会感觉有些疲惫，但看到孩子们一张张渴望知识的脸，浑身瞬间就有了激情。

田玲玲的突然出走了，让戴君的心里异常的担忧，每当想到田玲玲独自行走在陌生的街头，她的心像掏空了一样。戴君每到周末就去城里寻找田玲玲，可是一直没有田玲玲的音信，她只能在焦急不安中等待着……

时间过的真快，戴君已经在这所山村小学生活了一年， 她的整个身心深深地爱上了这里、 爱上了山村的一草一木、牵挂着身边的每一个孩子。为了能尽快找到田玲玲，戴君想起了一个人，她决定暑假回城里、让这个人帮她寻找田玲玲。

戴君的内心有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这个男孩叫李明，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大学期间，戴君和李明学习都很勤奋，俩人在生活上相互帮助、学习上互相交流。课余时间，戴君和李明经常会漫步在校园的树荫下，谈天说地、畅想未来。共同的爱好，让他们兴趣相投，俩人的关系变得很亲密。

李明出身在书香门第的家庭，父母都是公职人员，他还没有毕业、家里就给他安排好了工作。李明给家里说过戴君的事，知书达理的家人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他们认为只要是李明看中的女孩，一定非常优秀。李明让自己的父母帮戴君安排工作，他想让戴君留在城里，没想到戴君拒绝了。戴君没有忘记心中的梦想，她想去深山里的村庄教书，让山里的孩子们有书读、引领孩子们遨游知识的海洋。

戴君没有对刘玉提起过李明，她知道两个家庭差别特别大、不想让妈妈为自己担心。李明的父母不可能让李明离开城市，而戴君早已决定扎根在山村，戴君和李明之间出现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戴君在山村教书，李明经常写信给她，她也会回信给李明、彼此相互问候着。李明在信中劝戴君放弃山里的教学，回到城里的学校任教，戴君说自己爱上了这所山村小学，她忘不了孩子们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神。

暑假到了，戴君准备忙完手头的事，就回趟城里。

李明最近心里也特别郁闷，父母一直在追问他和戴君的事，他想去山里见见戴君、当面问问她此时的想法。李明事先没有告诉戴君，就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去了山里。李明坐上汽车，经过一个小时颠簸，汽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到站了，可以下车了。”司机师傅大声喊叫着。

下了车，李明傻眼了，面前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山路坑洼不平。李明眺望远方，看不到村庄，也看不到路的尽头，他的内心禁不住发起了颤。路边站着一位村民，村民不是地向大道上张望着、仿佛是在等什么人。李明走到村民的身边，拿着信封问道：“老乡，您知道这个村吗？”

村民上下打量着李明，然后指着那条山路说:“顺着小路一直走。”

“前面有多长的路要走？”

“还要走十八里山路。”

“啊！十八里山路？”李明惊叫了起来。

村民笑了笑，说道：“小伙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山里？十八里其实也没多远。”

李明谢过那位村民，迈步踏上了山路……

走在坎坷曲折的山路上，两边是起伏的山峦，摇戈的树林，偶尔有几只鸟雀穿梭在林间婉转吟唱着、李明的心情瞬间沉醉在这美景中。遥望漫长的山路，李明看到一位老人在山路上艰难地行走着，老人的背上背着一捆干柴，干柴将老人的腰压成了弓形。寂寞的身影，无奈的**，艰辛的步履，眼帘中是一副震撼灵魂的世间沧桑画面。李明快步追上了老人，想近距离接触一下老人。“老人家，您这么大年纪还要干活吗？”李明追上老人，低声问道。

背柴的老人扭头看看李明，喘着粗气说：“我们山里人都是这样，闲不住！”说完，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有着憨厚的笑容。

一霎间，李明的心触动了，这位老人生活的也许很艰辛，但从他的脸上看到的却是一般人没有的笑容，可能老人的生活并不很富足，他的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真实、质朴的话语中流露着满足。李明和老人搭起了讪，俩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几里山路，老人中途岔道回家了。悠长寂静的山道依然看不到尽头，李明孤单的身影在缓缓地行走着，满身的汗水浸透了衣服、衣服黏黏地贴在身上。又走了一段路程，李明还是没有见到有人家的地方，他好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但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戴君了，李明的浑身顷刻间涌满了力量。李明加快了步伐，沿着山道继续向前奔走着，终于看到山腰间的村子。此时的李明又累又渴，他好想端起一碗水大口地喝下……

李明进了山村，在一家农舍前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喊叫道： “家里有人吗？”

屋子里走出来一位面相和蔼的老奶奶，老奶奶上下打量着李明： “小伙子，你是哪村的人呀？我好像从没见过你……”

“我是城里的，是来村里找人的。”

“找人？你要找谁呀？”

“老人家，我现在干渴的很，能先给我点水喝吗？”

“小伙子，你等着，我去给你舀水。”老奶奶说着，转身进了屋。

不大一会，老奶奶端来一瓢水，走到李明面前：“小伙子，快喝吧！”

李明接过水瓢，大口地吞咽着，甘甜可口的水进入胃肠、咕噜噜地游动着。

“小伙子，你刚才说来找人，你是要找谁呀？”

“我是来找戴君戴老师。”

“你是戴老师的家人？”

“我是她的男友，村里的学校在哪？”

“学校就在村子的最后面，孩子们今天放假，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学校。”

“谢谢您！我现在去找她。” 李明把水瓢递给老奶奶，转身就往村后跑去。

村后，李明找到了学校，看到两间简陋的房屋，他的心头突然酸酸的。有一间房子开着门，李明走了过去，一年没有见戴君了，此时他的心里有好多话要对戴君说。“戴君、戴君——”李明站在门口，大声喊叫着。

戴君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想明天早上回城里，听到外面的喊叫声，慌忙跑了出来。

那一刻，俩人的心情无法表达，激动中夹杂着惊喜。戴君的眼睛湿润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李明伸开双臂扑向戴君、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快放开，让人看到了不好。”

“我不放开，我想你、我就想这样抱着你。”

“这样不好，你快松开，咱们回屋去。”戴君轻轻拿开李明的手，拉着他向屋内走去。

李明默默地跟在戴君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走了这么远山路，一定累坏了，快坐下歇歇脚。”戴君搬来了一张椅子。

“能见到你，我特别开心。”李明坐下，目光审视着面前的戴君。

戴君蹲下身，把李明的鞋子和袜子脱掉，她看到李明的一只脚上起了三个大水泡，另一个脚上也有两个。戴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轻轻地帮李明揉搓着。

李明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双脚的疼痛，脸颊痛苦地抽搐着，牙齿咬着嘴唇。

戴君抬起头看着李明，调侃道：“你看你，城里长大的就是娇气。”

“说我干嘛？你不也是城里人吗？”李明争辩道。

戴君凝视着李明的双眼，大声说：“我不是，我是山里人的孩子。”

“戴君，咱们不谈这个，换个话题好吗？”李明伸手握住戴君的手腕。

“你坐着别动，我给你倒点热水，泡泡脚。”戴君挣脱李明的手，站起了身。

戴君转身的瞬间，李明发觉戴君比以前瘦了许多，只是她的浑身依旧散发着倔强与坚毅。李明目光巡视着整个房间，室内的简陋，让李明无法想象戴君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必须带戴君带回城里。

“快把脚放进来，试一试水温。” 戴君端来热水，放在李明的面前。

李明把脚尝试地放进水盆里，嘴里说道:“刚好，真舒服。”

…………

两个人简单地吃了晚饭，戴君带着李明来到了学校后面，那是她和田玲玲经常坐的地方。

“我想求你点事，你们家人脉广，帮忙找一下田玲玲。”戴君对身边的李明说。

“你看你说的啥话，啥求不求，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说完，李明扭头问戴君：“田玲玲？她是谁？”

“我的一个学生，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君，离开这里吧！这里条件太苦了，我看着心疼。”李明的胳膊搭在戴君的肩头。

“真的对不起，我不能那样做，我已经深深的喜欢上这里，爱上这里的孩子们、况且这里的孩子们也离不开我。”

沉默、彼此陷入长久的沉默，他们没有争论，只是静静的欣赏着夜色，看着天上的星星……

相爱不完全是一种冲动，更需要一种理智，不要以为相爱就能彼此拥有对方，只要心里彼此拥有、两颗相爱的心会永远牵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