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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骨牌推倒第一块

小说:戏说川军 作者:钟进 更新时间:2017/12/12 8:59:34

杨森当然不会下令去追的。那些同志军,如鸟兽散似的退下去,瞬间就无踪无影了。不过,杨森有望远镜,虽然不是现代军用的双筒15倍望远镜,还是那种单筒的伸缩式的。他在望远镜里还能看到他们。跑了一阵,体力不支,一个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杨森明白,这些由袍哥组成的乌合之众,虽有头目,但那些头目领着闹事,提劲打靶,叫什么“三刀六眼”的,还在行,打仗?他们关“打仗”什么事!就是与他们合兵一处,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反而要坏事!罢、罢、罢!我不追你,你也不要来了。

但是,他想错了。在望远镜里,看见一个穿着黑制服、戴黑帽的人,在一群人里指手画脚的。那个人,应当是新津县城的中学生。“青沟子娃儿还要指挥打仗?怕是要找死哟!”杨森心里想。

他自己是同盟会的人。同志军中虽然哥老会的袍哥为主,但背后主使的,还是有同盟会的人。那个学生,可能就是同盟会的人。打起来,杀的是“自己人”,心里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有什么办法!自己只有一连人,就是刘莽子那个排跟着我干,也就是一百多人。他知道,此时要“反”,不是时机。他虽然知道新军中,同盟会的人有,但有多少,能掌握多少军队,不知道。他的联系人,也没有通知他,要在军中起事,如果蛮干,怕是要送命,还要搭上弟兄们的命,不划算。日他娘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同盟会中,当然有熊克武那种死心眼不怕死、不怕难的人。但同盟会就是一个大杂烩,什么人都有。杨森新潮、参加了同盟会。但也不耽误他嫖娼。要他拿命去拼,他是不会干的。能成为独霸一方的“军阀”,就要会审时度势,投机取巧。参加同盟会,在他看来,投资的因素大一些,“革命”只是新潮而己,要损害到个人利益,拿命去拼,他当然会不干。他现在想的是,守在这里,对上司也能交待。但愿那个“青沟子娃儿”把这些“烂龙”们带回去,大家都好过。

“国桢,稳倒起。你手下几个班长管好,要他们不要乱来。”杨国桢排的三个班长,都是川北人。是弁目队中未选入军官学堂的。这几个班长都是同盟会的人。

“我打了招呼的。一切听杨长官的。你放心好了。”

杨森怕什么?怕这几个班长战场反水,内部一乱,那麻烦就大了。对了,还有老唐那里。老唐好说,一说就明白。控制好自己的队伍,别出乱子就行。

唐国桢那个排里的班头,他多多少少明白,他们与革命党有关。士兵中也有。唐国桢的外号是唐瘟猪,因他说话有点罗嗦,不得要领。但川人中流言中有“瘟猪不瘟,傻儿不傻!”这两人外相都傻,心里如**一样。唐国桢对自己排里的兵,了如指掌,他也有心腹。私下里叫心腹,看住不安分的兵,别出乱子就行。他与杨森的关系,那就不用说了。同是广安人。中学同学、弁目队、速成军官学堂同学。再加上“同好”,即常一起到烟花柳巷里快活,这还有什么说的,铁哥们!

杨森交待停当。他想起后面还有一个小老弟,刘莽子。他想,如果对面那个“青沟子娃儿”不识好歹,还要进攻,必要时,还真得用上刘莽子这把刀。他叫传令兵,叫来刘莽子。在刘莽子耳边,如些这般地交待了一下,刘湘点着头,看来是明白了。

杨森对刘湘下了什么命令,不知道。同盟会本来就是一个大杂烩,杨森虽然加入了同盟会。但杨森的历练,比刘湘之类的要多得多。他的同学几乎都是“哨官”,他是“队官”,他的本事是要高一点,但为人钻营上,当然也要高于学弟们,革命,是新鲜,但要危及到自己的利益时,那就对不起了。再说,他这条线,又没有动静,他就没有必要去多事。能够两头照顾着,就算不错了!最后,两面都好交待。

那个“青沟子娃儿”还真叫人不省心!杨森在望远镜里看到,同志军没有退下,还大分散散开。大致分成的三股。中间一股,有几十个穿黑衣服的,拿的是单响毛瑟步枪。即最早一种后膛装的步枪,打一发子弹,装一发子弹那种。军队装备的是五子快枪或九子快枪,即德式1888毛瑟枪。那种老毛瑟,就拿给各地中学校,军训用的。因为大清朝的维新改革里,中学生要上军体课,有点全民皆兵的味道。军体教员当然是相当于弁目之类的军人。看来这些学生军训后,还懂点战术。那几十个黑衣制服的学生,弓着腰,提着枪,利用地形地物向前移动。杨森一看,麻烦来了。这几十个学生看来是想用火力在正面牵制,大部分人散开,从两翼包抄。看来,那个“青沟子娃儿”不简单!

杨森叫过传令兵,耳语几句。一会,正面的杨国桢排、唐式遵排,分别向两翼散开。刘湘排跑步前来,进入预伏阵地。杨森拍着刘湘的肩头说,“老弟,看你的了。你那三十几杆枪,把正面给我封住。”杨森知道刘湘这个排,刘湘也像他自己一样要求下级绝对服从他,训练严格,班、排进攻、防守有一套。刘湘打枪准,他也这样要求部下,对付那几十个只有单响毛瑟枪的青沟子学生娃儿不会有问题的。

“是!”刘湘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手一挥,他的兵分散开。杨森想,这小子下手别太狠了,但怎会说呢?

“浦澄,你看一下。”杨森把望远镜给刘湘。“对面全是些学生,青沟子娃儿,别下手太狠,点到为止。不打致命处,打手、脚什么的。都是爹娘生的,积点德。”

“是,我打声招呼。”刘湘回应一声,什么也没说了。杨森想,他只能点到这里了,再多说就无益了。

对面那些“同志军”,还没有看见对面的人影,就挨了一顿枪子。一群乌合之众与正规陆军对阵,那真是鸡蛋碰石头。好在队伍里还有“懂行的”,指点过后,这一次,再不是直起腰,手舞足蹈地向前冲了。而是大分散队形,弓着腰,利用地形地物,慢慢地向前。

确实,杨森的兵,伪装得相当好。正规陆军,必定不一样,对面的同志军,看不见一个士兵。只能是盲目的向前冲。那时正是夏天,成都平原上草木葱郁,埋伏在竹林、庄稼地里,水田田坎的豆子杆丛中,当然不容易被发现,而冲出的“同志军”就不一样了。没有训练过,利用地形地物不熟练。不过,有了血的教训,也算是没有刚才张扬了。还能利用一些坡坡坎坎,向前跃进。刘湘真沉得住气。等对方大队进入到约五十丈的距离内,才下令开火。那些士兵,早就瞄准了各自选定的目标。听到命令,三十几杆枪齐射,那些穿着黑制服的学生兵,一下子就栽到了十几个。那些学生兵趴在地上,乒乒乓乓地放起了枪,不过,他们是没看见目标,在那里乱放枪。子弹嗖嗖地从刘湘那个排的顶上飞过。

“这些青沟子娃儿,还没挨吓倒,还放得出枪!有板眼!”刘湘向全排命令:“听倒起,打肩头、打手杆,要这些青沟子娃儿知道点利害!老子教教他啷个(川话,怎样的意思)打仗!”

正面攻击的那一路,刘湘略一使力,就堵住了。从两翼攻击的袍哥队伍,被另外两个排打翻几十个,仗着人多,还在往前冲,那两个排也就六十几条步枪,又是拴动式,打一枪拉一下,五发子弹打完,还要压子弹,有点忙不赢了。中路的刘湘排,自动向两翼支援,从侧翼射击攻击的同志军大队。但还是阻挡不了同志军的冲击。杨森明白,一进入近战,他要吃亏的。他这百多人,对方是上千人,一个兵就是三头六臂,也抵不上对方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刀砍斧凿的。他正想下令相互掩护撤退,重机枪声响起。杨森明白,大队到了,松了一口气。果然,全营赶到,团属的机炮连也赶到。三挺重机枪叫着。山炮炮弹一炸开,同志军终于溃退下去。这些乡民,哪里看到过这种阵势,人,一排排的倒下,炮弹落下,炸得人血肉横飞,胳膊腿脚分离,人在地上,脑袋在空中飞,原来造反也不是好玩的。

大队上来,杨森建议说,不要去追。对方人多,近战对我们没有好处。最多前进到那个高一点的土堆,建立守备阵地。管带(营长)、是川西坝的人,乡里乡亲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进成都府,管这么多干啥子!再说,士兵死了,也麻烦!上面给的开拔费,只有这么多,除了发开拔军饷外,死伤人员抚血金也在内,少支出一点,自己就多得一点,何必认真呢!

向成都多路进攻的同志军,确实把个成都府,围得个水泄不通。但遇上了陆军十七镇,他们也无法接近成都的城墙。陆军十七镇里,中、下级军官里的同盟会员不少,但没有形成合力。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各个标、营、队、哨中的同盟会员,联系人都不同。实际上,成都的同盟会,在熊克武出川、谢奉崎牺牲,黄树中重伤后,就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力量较弱,没有把握住机会。反而是以蒲殿俊、罗伦为首的立宪党人更有组织,更活跃,在台上都是立宪党人在跳。所以,十七镇新军中的同盟会员,只能各行其是。既要挡住同志军,又要尽量减少对方的死亡人数。其实十七镇中的中下级军官中的同盟会员,与杨森的干法差不多。同志军攻不进来,成都的围也解不了。

其实,杨森等中下级军官的处理,事后看来,是否正确的。最起码对个人利益来看、对同志军的保护,是有利的。

其中有一连人,连长是同盟会的。正好他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他不忍下手。与对方对战时,他下令停火。并向同志军说明,他是同盟会的,革命党。那一队袍哥大爷们可能也不明白,什么是革命党,就是说,没有一个明白人!这些兵不开火。拿着枪站着。袍哥大爷们一围上来,仗着人多,刀砍斧凿,这一连士兵全部被杀,包括都个连长。那个连长因为是本地人,这些袍哥大爷们要斩草除根,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全家。这个事搞大了。那个营的新军上来,为了报仇,对这路同志军大开杀械!革命,那真是一个乱劲!被追到一个乡场上,围起来,被杀了不少人。都说是成都坝儿上的那场革命,各行其是,还真是一顿乱拳乱打!不过,这乱拳是要打死老师傅!

赵尔丰下令十七镇解围,但十七镇统制朱庆澜也明白,标(团)以下的军官都是川人,他也知道里面有乱党,逼急了,下面一造反,他的命,能否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再说,十七镇只有一万多人,包围成都的多路同志军,是几十万人,追出去,一旦陷入近战,他这点人,还真不经打!再说,追远了,下级军官鼓动士兵反水,岂不是自找倒霉吗!算了吧,大清朝风雨飘摇,不值得卖命了。他已把开拔费中的银子,汇了一部分到老家了。大清朝规矩,要打仗,对军队要发开拔费的。即要对士兵发饷,伤亡要抚血,就是那些钱,如果死人太多,这些银子还得拿出来。干对自己一点利也没有的事,你傻啊!朱庆澜虽然统军无能,这点账,还是算得清楚的。

成都被围城,城内也不稳,赵尔丰心急如焚!他的“捶核桃”理论也不敢用了。对蒲殿俊、罗伦等十几人,不但不敢杀,还一个个松了御,押在督府西院,还只得优待,他害怕杀了人,引起市内激变。甚至上书朝廷,对“川汉”铁路股金,应退回给本人。以平事态。但清朝庭,十几天不理他!这十几天里,全川是翻了天了!

“保路同志会”,表面上是立宪党人领导,实际上,背后掌阴火的还是同盟会的人,一看成都久攻不下,从川边的一协援军又正赶来。除了组织沿途同志军拦截外,决定在全川发动武装起义。仁寿、温江、双流、新津、崇宁、灌县、雅安、屏山,这些川西坝上各县首先发动起来了!各县的县官被赶走,占领了各个县。接着,荣县宣布独立,川西坝上各县独立!川南、川北、川东,全川都乱了起来。重庆的同盟会势力强大。在驻成都龙泉山的一个新军排长夏之时,是同盟会员。宣布起义,带着几百人到达重庆,这一支队伍到达,重庆同盟会趁机夺取政权,宣布独立,成立四川蜀军政府。

在十月十日,发生了武昌新军起义,居然一举成功!大清王朝的根基,从四川的一场维权运动—保路运动,发展到全川武装起义。如果不是四川闹翻了天,武昌起义,革命党是错进错出,也没有那么容易成功的!都说推翻清王朝,武昌起义成功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没有四川的乱劲,第一块骨牌不一定被推到。为什么?看下面就知道了。孙中山都承认,如果不是四川的保路运动,武昌起义不一定成功。

四川闹翻了天。大清王朝的摄政庆亲王一派认为,赵尔丰处置不当,造成四川政局失控。醇亲王一派被打下去。邮传部大臣盛宣怀被撤差,而且还永不叙用。又叫一个永不叙用的大臣,端方,作为川汉铁路、粤汉铁路钦差大臣,首先入川处理川汉铁路之事。粤汉铁路国有,虽然闹了一阵,但没有闹得起来。因为粤汉铁路的盘子,没有川汉铁路大,好收拾一点,帮会势力不像四川那样大,遍及全川。加上老练官僚岑春煊使点小手段就化解了。端方要处理的也就是川汉铁路了。

四川闹得这么乱,端方要进川,没有兵不行。在武汉借了鄂军两标人马,相当于两个团,浩浩荡荡的开进川。那时,武昌还没有起义,正是八月间。重庆也没有独立。瑞方到了重庆,带了一个标的兵。还有一个标在后面,还押着弹药等给养等。

端方,受清廷密令,到川查办铁风潮。清朝廷认为,当然是庆亲王一派,赵尔丰处置不当,**不力,就地拘捕赵尔丰。为了稳住赵尔丰,又发布了一道召旨,宣布岑春煊任川督。赵尔丰暂时署理。岑春煊到任后,赵尔丰另有任用。赵尔丰一看,心里稍安,大清朝,还不能把他怎么样,还是照常理事,勉力支撑残局。

赵尔丰滑头,清朝廷派端方来处理铁路风潮,其实,四川的乱局,早已不是为了川汉铁路国有了!已变成了造反夺权。这个烂摊子,清廷叫端方来收拾,端方也用电报指责他处理不当,要他放人。他想,不用你喊,我先放了,先走一步,看你来有什么高招。他把蒲殿俊、罗伦等放出来。第二天,还请他们吃饭。并拿出了与朝庭来往的所有电报,让这十几个人看。还说,我发的电文,都是帮你们说话的。是朝庭、盛宣怀、端方,等,硬逼的,才出此下策,请各位明白,我是不得已的。

当时蒲殿俊等人,还被赵尔丰“麻住”了。还发了一篇告全川同胞书的之类的文告,要求各位复市,各守其业,不要乱来,朝庭会处理的云云。可是,全川的乱劲,不是蒲殿俊这几个“正绅”能说了算的,造反的是革命党、同盟会的了。同盟会与立宪派本来就水火不相容。立宪派是不推翻大清朝,只是搞个宪法,整一个“责往内阁”制。而同盟会是要推翻大清朝,灭清朝、建民国的。一个是拥清立宪、一个是“反清建民”!主张是泾渭分明。咨议局议长,立宪派头目蒲殿俊,此时发表的这篇文告,无非是放了一个屁,废纸一张。

岑春煊到了武昌,本来应当马上进川。但这个老练的官僚,觉得味道不对。他想在武昌借兵。可是,端方已带走了鄂军的第八镇第十六协,那两个团的兵力。鄂军剩下的第十五协,不能再带走了吧。起义时,陆军第十五协是主力,十六协,又调走了,不成功才怪了。

再说岑春煊,不敢单独进川。他滞留在武昌,要看一看。一直到十月十日,武昌起义爆发,岑春煊雇了一叶小舟,连夜逃到了上海租界里,向朝庭声称有病,不能到位云云。其实,岑春煊已估计到,大清朝的寿命已尽,他没有必要为这个将死的王朝当差了。

庆亲王一党没有办法,只有任端方为四川总督,赵尔丰任川藏边务大臣,王人文边务大臣开缺。除了武昌起义湖北独立、江西独立、江苏独立、云南独立、两广独立、甚至川边小省—贵州也闹独立了!此时的赵尔丰,也得考虑了,事到如今,还有没有必要为大清朝“当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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