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川内战场炮火连天 真打假打天知地知

第二天清晨，北军又开始了进攻。北军进攻的频次，明显高于昨天。头脊梁、马鞍山、棉花坡的三处体地上，枪炮声不断，喊杀声连天。杨森全力投入战事中，没想时间来想自己的事了。那一天，击退了北军多少次攻击，他也记不清了。头脊梁、马鞍山、棉花坡前，到处摆满了北军的尸体。入夜，以为北军不会进攻了，没想到，北军不声不响的又开始了多路偷袭，各处阵地上又是枪炮声连天，炮弹爆炸的火光一闪闪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北军攻击暂停，开始收尸。到上午约十时，北军又开始了攻击。

北军看来供给充兄，有打不完的炮弹。杨森不敢与北军拼炮战了，因为他没有这么多的炮弹来拼，只是在关键时刻，打几炮支援步兵，然后赶快躲避，这样打下去，炮弹越来越少，终有弹尽的时候。看来，北军的供应线，是畅通无阻了。张煦部撤出休整，没有人在供应线上捣乱了，北军从泸州到纳溪的供应线，当然是畅通无阻。打阵地战，与北军对抗下去，对护国军，终有崩溃的那一天。

杨森从朱支队那里知道了，滇军也意识到了这样打下去没有利。滇军补充了张煦部械弹，并调滇军新到的一个营中抽出一个连，加入张煦的义勇军，由义勇军去袭扰北军的供应线，以减轻正面的压力。杨森明白，向传义带给张煦的信，不会有任何作用了。凭张煦的个性，必定是顾大局，接受滇军的指挥。杨森想，张煦到是个忠臣义士，少为个人考虑。可惜了，自己的计划又泡汤了，看来，是运气不济啊！嘉定(乐山)、五通桥那么大的一块肥肉，摆在那里，无人可识！吕超到是想到了，可惜，熊锦帆也是一个顾大局的人。由于国民党内的限制，吕超也被捆住了手脚，熊锦帆的顾大局，在护国战争后川内的势力格局，国民党系是占不了主流的。杨森此时，只有感叹了。委身于滇军，没有前途。归入国民党系，自己也掌握不了命运。他不知何去何从。现在，也只能尽力帮朱老兄一把了。

杨森明白，只要刘湘部，护卫蓝田坝到纳溪的运输线，张煦的队伍，占不了多大便宜。从军事能力上来说，张煦虽然是前辈，但那个小师弟刘湘，非等闲之辈。二次革命时，刘湘虽然在杨森手里连败几阵，但不得不承认，刘湘的部队在川军第一师第一旅中，是一支中坚部队，是最有战斗力的，胜、败是进退有序。如果不是刘湘营，张邦本可能成了杨森的俘虏了。这次战争中，刘湘团奇袭蓝田坝，保卫蓝田坝，在滇、川军几个支队的进攻下，不但守住了蓝田坝，还重创滇、川军，逼得川军将领自杀。在北军攻击双河场渡口失败后，滇、川军反攻蓝田坝时，还是刘湘，稳住了阵线，保住了长江南岸进攻纳溪的基地。加上暗算张煦部，使张煦部遭重创。看来，这个小学弟已成熟了，能够独挡一面作战了。杨森估计，刘湘的军事运筹、战术能力，绝不会在他之下！今后回川发展，此人是必是一个劲敌。

正如杨森估计的那样，张煦部偷袭运输线，没有得手，又损失了上百人。滇军为了加强力量，又投入了一个连。但杨森知道，这无济于事。不要说张煦，可能滇军中的营长、连长中，还找不出与刘湘当对手的。

听说蔡总司令决策，护国军第一军在纳溪战场，采取守势。准备在重庆方向采用攻势作战，以减轻纳溪方向的压力。由戴堪，率第一军的第四梯团，加黔军一个梯团，一个支队，从贵时进入綦江、江津，两路进军，会攻重庆。如果不能得手，在江津的长江南岸、卡断北军的长江远输线。以减轻泸州纳溪主战场的压力。杨森知道，重庆除周骏川军一师的部队外，还有曹锟第三师的一个旅、还有北军李炳之旅。戴堪的滇军第四梯团，实际是收编的黔军，装备的还是老式的九子步枪。黔军的战斗力，与周骏一师，原川军十七镇的老底子部队比，差得太远，更不要说北军第三师、李炳之的混成旅了。除非戴堪是个军事天才，杨森认为，这一路进攻，不会有多大作用的，可能与川南战场一样，打成一场胶着战。

戴堪的第四梯团，在贵州的桐梓松坎镇，设立指挥所，挥兵进入四川綦江境内，分三路进攻綦江县城。黔军的行动，北军方面的情报人员搞清楚了，迅速上报。陈宧下令川军第一师周骏，立即派兵堵截，周骏派出了三个团的兵力，抢先进入綦江布防，随后，北军第三师的齐燮元旅、李炳之旅调往綦江、江津、南川一带，堵截黔军入川。

戴堪指挥的部队，仍并入护国军第一军系列，称为右路军。右路军又分成三路攻击綦江。东路攻青羊寺，守军是川军刘虎臣团。刘虎臣团虽属于川军第一师序列，但属于临时组建的部队。这事，还是与陈宧有关。陈宧为了削弱川军将领的实力，对川军的二个师，由一师二旅制，变成一师一旅制。旅长还要由陈宧带来的人担任。实际上一个师，师长只能掌握的部队，也就是师直属团、营。即骑兵团、炮兵团、工兵营、辎重营、宪兵营。川军第一师第一旅的旅长是熊祥生。第二师下属的第三旅旅长是雷飙。川军师，由原来的一师六团三营、变成了一师四团三营、旅长还是陈宧的人，师长相当于被架空。为了对付护国军，陈宧也只有恢度川军一师的编制。熊祥生旅在泸州，周骏也只有在川东地区，征集地方保安队伍组建了二个团，加上张鹏午的骑兵团，不过，骑兵团缺马，还是相当一个步兵团，全都开赴綦江。周骏，也是够拼的了。其实，周骏虽然是川境内的军政高官，没有高人指点。脑壳里是一锅浆糊。二次革命时，败退泸州，证明他的军事能力有限。他这三个团，三千多人，分兵把口，从兵力上还是有优势的。

刘虎臣团，遇上黔军来攻，这些地方保安队组成的部队，不是黔军的对手，一打就散。九盘子守军的阎相文团，还是不经打。在东溪的张鹏午团，还是吃了败仗。这个团是川军一师的老底子，但是指挥官张鹏午作战能力也不可恭维。三处进入綦江的要塞阵地攻下，重庆的东南大门被打开。这是一夜之间就打开了。这三个团被打死打伤数百人，还俘虏了二百多人，俘虏中、营、连、排长共七人，还缴获了机枪两挺、步枪几百支，子弹无数。周骏这三个团，第一仗，被打得如此狼狈。真是有辱川军十七镇的名声。

三个团中，要说战斗力最强，也就是张鹏午团了。但张鹏午虽是武备系生身，搞点整人的事在行。杨森能力强，他以杨森跋扈为名收拾杨森。在泸州败于杨森手下。他的旅长被熊祥生代替，仗着与周骏的关系，屈尊团长，才没有被解职回乡当乡闲。他的团退到马垭口布防，又被戴堪的第四梯团一个支队击溃。还被一直追击，狼狈退到綦江县城，第四梯团一个支队追到桥坝河，才停止追击。这一阶段，战斗历时五天。川军的三个团，被歼有两千余人。这三个团，相当于被打垮。周骏在重庆，急忙征集地方保安团队的兵补充，这三个团，撤到了綦江县城休整补充。

可是，戴堪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北军的第三师齐燮元旅，到达綦江。齐燮元，对，就是后来的华北大汉奸，伪军司令齐燮元。这个旅是第三师的一支主力混成旅，装备在当时的北洋军中，算是一流。齐燮元能做到后来的华北第一汉奸，也是要有点能力的。没有点能力，也爬不上高位。齐燮元到达綦江。川军败兵团长向他讲述战败经过。黔军作战能力强大，其中第四梯团中的第七支队，是滇军，这个支队，是攻无不克。张鹏午团，在马垭口，就是被这个支队击溃的。这个支队现正在桥坝河。

齐燮元把对方实力搞清楚后，决它，由李炳之旅接防綦江县城，他的旅，开出綦江城，在桥河到綦江城之间设伏，打击向綦江县城进发的黔军。从桥河到县城，一条大路，一面临山、一面临江，齐燮元旅在山上设伏，川军的三个团收拢的部队，在綦江河对岸设伏，两面夹击黔军。这一次，第四梯团，进军县城途中，遭遇伏击。损失惨重。齐燮元趁机反攻，黔军被打回到攻击出发地的青羊寺、东溪、九盘子。双方进入了对峙状态。

戴堪又获得一个支队的增兵，仍无法打破僵局。黔军熊其生带领的一个梯团，由贵州习水进入江津，目的是想截断长江航道。但在龙台寺、狮子山，遇上李炳之旅，在此处双方激战。从江津到綦江，两军激战一月有余。北军在重赏之下，死命守住四川东南大门，护国军一方，有五个支队，相当于五个小团。约五千余人，北军方面、有二旅三团，约一万余人。二个旅，还都是混成旅，三个团都是四营制，北军的兵力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兵力是护国军的二倍多。蔡锷明白，再打下去，右路军可能是全军覆没，北军如进入贵州，护国军在川南地区的部队，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不得不下令，右路军撤回贵州、在松坎、习水据险，守住贵州北大门。攻击重庆、截断长江航运的战役目的失败。

用右路军主攻、牵制北军主义，减轻纳溪战场的压力战役目的没有达到。张敬尧这员悍将，仗着兵力后勤优势，不分昼夜地攻击纳溪。护国军的损失逐渐加大，各部的减员增多，弹药也未得到补充。虽然主阵地头脊梁、马鞍山、棉花坡、双河场渡口都没有丢失，但军中已出现了悲观情绪，特别是右路军失败后，纳溪，成了川内唯一的一个主战场。如果这个战场崩溃，护国军的前途堪优。

蔡锷决定在永宁举行军事会议。蔡锷分析了形式，蔡锷认为，北洋系中并非铁板一块，北洋中的**，冯国璋，段祺瑞明里暗里反对帝制，北洋将领中，死心塌地为袁士凯出力的不多，蔡锷举了不少事例，北洋系中，能为袁效死力的，还只有张敬尧、曹锟这两个悍将，所以纳溪战场，是全国打得最激烈的主战场。只有在这里拖住这两个悍将的部队，湖南、广西、江西、还有北方的各路护国义军，火必定是越烧越大，现在各国使馆，已经对袁士凯称帝表达了不滿，称这是造成中国内乱的原因，使各国的在华利益受损。因此，在川南坚持下去，不久必会生变的。就是失去纳溪，退到永宁，也要坚持下去。宗旨就是四个字，坚持待变。蔡锷举出的实例，各路军官才明白，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蔡锷为什么有信心，打赢这场护国战争。杨森听了蔡锷的分析，杨森不得不服蔡锷的雄才大略！反观自己，与蔡锷差得太远了，他就没有蔡锷的政治远见及军事战略能力，听蔡锷一席话，杨森感到，如胜读十年书啊！

蔡锷用战争中出现的事例，以及敌、我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预见，护国必胜。杨森才明白，原来这里面的水深啊！

张敬尧，当时还算是北洋系第一悍将。靠**武昌起义出名，二次革命时，一仗打垮了江西革命军，接着又**了白朗起义军，一路升迁。袁士凯以为张敬尧出马，一定会击败蔡锷的护国军。张敬尧也是这样想的，手握重兵二万余人，他的嫡系部队第七师，加上第八师一个旅，第三师一个旅、川军熊祥生一旅加一个团，还有**军张勋的一个团。他对付的还只是蔡锷护国军的四个支队，加上护国川军刘存厚部，加在一起，还不足一万人。而张敬尧在泸州的兵，就超过了二万人！张敬尧没有想到，攻打纳溪，第一次损兵折将被打回来，第二次不但攻不动，天公又不作美，下起了绵绵的冻雨，护国军袭扰不断，前线的三个旅，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每天各旅的损失都是上百人，而且补充的辎重被刼，辎重中除了军粮、枪弹、炮弹、医药、被服外，还有几十万银元。这是打仗时必备的！要想官兵卖命，只有靠钱去激励。张敬尧在泸州是大发雷霆！可能张大将军，自领军以来，还没有这么背气过！

他的对手，除总司令蔡锷是民国初期的军事家外，滇、川军中，是名将如云！有共和国未来的**、有军阀混战中的著名枭雄、有未来的抗日名将等！他可是遇见对手了。装备精良的二万多官兵，居然把不到一万人、装备杂七杂八的护国军撼不动！

北军三个旅，到达纳溪外围的第四天，因后勤供应不上，北军已缺粮，弹药已不多了。再加上冻雨连绵，在阵地上的兵，窝在又潮又冷的工事里，病员增多。三个旅长都要求撤下来休整，等阴雨天过后，再发动进攻。

张敬尧想也是，应当撤下来。护国军采用零敲碎打的办法，相当于一天就减员一个营。但张敬尧还做不了主，他还要受川湘二路总司令曹锟的节制！还要受四川将军陈宧的监督。

曹锟这个布贩子出身的将军，资历比张敬尧老，袁士凯当然要他当二路总司令。而曹锟，能有今天，当然是靠袁士凯。北洋系在四川的将军，只有曹锟这个布贩子是死心眼，一心忠于袁大脑壳！张敬尧要想暂退泸州，曹锟不准，大批辎重，从重庆沿着长江航道，急运泸州。

陈宧此时，也是坐在火药桶上。因冯玉祥、伍祥祯、丁博霄团加上九个汉军营，三路围攻叙府，均告失败。围攻叙府，这可是陈宧亲自指挥的。可惜了，这一仗，毁坏了陈宧这个北洋名将的一世英名！当年在朝阳门对抗八国联军，是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死伤最惨的一仗，日本人在此，被打死了几百人，伤者无数。而且是正面突围的、大清朝唯一的一个营。陈宧不知是在官场上混久了，退化了，还是什么的，对滇军一个梯团，熊克武现拉起来的两个支队的乌合之众，陈宧居然是毫无办法！张敬尧攻纳溪又不顺，袁大脑壳的“统率办事处”天天如催命一样，他当然不能让张敬尧撤退！两处都败退下来，他这个四川将军，如何向袁大脑壳交待？

应当说，陈宧在军事上，不是没有能力。德国皇家陆军参谋长的高足，也不至于把滇军一个梯团，加上二千枪械不全的乌合之众都没有办法，他手下的战将冯玉祥、武祥祯、丁博霄都是北洋名将。而且所带的混成旅、混成团，都是北洋军的老底子，主力部队，要不，陈宧也不至于把他们带到四川来。可这几个战将，对老袁改国体，称皇帝，都不以为然！北洋系的两个**，段其瑞、冯国璋明里暗里反对帝制，甚至与革命党暗通款曲，用革命党之手，给老袁称帝找麻烦！

陈宧久混官场，也不是死心眼。别人“劝进”，他也跟着混。但心底下是怎样想的，可能只有他明白。陈宧是学贯中西，湖北武备学堂接受的西式教育，还在京师大学堂(北大前身)学习二年的现代科学知识，从内心是不可能赞同帝制的。但在老袁称帝以来，他的手下大将们，在他面前表达不满，他也是听之任之！也从不申斥，因为他也想不通啊！

老袁下令**护国军，第四混成旅旅长伍祥祯，是陈宧的心服。居然到陈宧那里去哭诉：“大**做得好好的，当什么皇帝啊！还要我去打云南。我的祖宗坟墓在云南，我的亲属家人在云南，我好去打吗？我的良心哪里去了！…”陈宧也没有办法，老袁的两大悍将张敬尧。曹锟进入四川，他敢违抗老袁的命令吗？否则，他的地位也不保。只有强令伍祥祯旅出征。伍祥祯这支混成旅，也是北洋劲旅之一，可是，伍祥祯是磨洋工，打起仗来，洋相百出，打出去的炮弹乱飞，反正不会炸在滇军头上。而且是一击即溃。横江那一仗，也只是做个样子，然后撒开脚丫子逃出叙府。把辎重什么的，全部留给滇军。反攻叙府也是做做样子，一个团的营长、团长都逃亡，这个北洋的第四混成旅，是陈宧最依重的一个旅，居然是这样。

从犍为进攻叙府的丁博霄混成团，丁博霄也是一员战将。一团五营，除三个步兵营外，还有一个炮兵营、一个骑兵营，加上辎重连、工兵连、宪兵连。居然还带了二十个营的汉军营，即由原来大清的巡防营改编的地方保安部队，居然被熊克武的周官和支队击溃。近万人的军队，被一支二千多人，还是临时凑合的起义军击溃。辎重全都丟失。丁博霄团的兵，一哄而散。汉军营，干脆投降，跑都难得跑，该熊克武发了一笔大财！军饷有了，粮食有了，枪炮有了，兵源也有了。为重建川军第五师打下了基础。

丁博霄逃出，见到了冯玉祥，向冯玉祥报告战况。他哭诉道，没什么，我们打仗，就是弱了一点……。弄得冯玉祥是哭笑不得，一支近万人的军队，说没就没有了。还把枪技弹药全扔了。冯玉祥心里明白，丁博霄，是段祺瑞的得意门生。段祺瑞明里暗里反对帝制，丁博霄当然听恩师的，丁博霄这样做，就是向护国军送礼。冯玉祥心里也是反对帝制的，他当然不会说穿。事后，丁博霄在叙府惨败，遭到军界的攻击，冯玉祥给他辩解：“我看他是根本就不愿意打这种仗，若打另一种仗，守卫国门的战争，他未必会如此。”

其实，丁博霄完全没有必要解释什么，比他玩得更出格的北洋将领，在全国各个战场上都有。冯玉祥自己，更玩得出格。冯玉祥反对帝制，在陈宧面前是公开的。他到没有像伍祥祯那样，在陈宧面前哭诉。反正说的话很难听。陈宧也不申斥，下死命令要他去主攻叙府。他到好，一出成都，就与蔡锷私通文书。讲明他的苦衷，叙府是要来的，仗是要打的。但只是“假打”。四川现代评书艺人李伯清，在八十年代发明的一个词“假打”，流行全川。追根朔源，李伯清还不是原创，真正的原创，还是明里暗里反对帝制的北洋将领们。冯玉祥上阵，那是绝对的假打！挖的战壕不足一尺深，根本就不想打仗。打枪乱打一气，甚至有的营、连朝天放枪。一打就溃败，逃跑前，把炮弹整箱整箱的往山沟里倒。这一点比丁博霄强，丁博霄团，是放开脚丫子跑，整车整船的炮弹留给护国军。还有更好玩的，冯玉祥旅的炮兵营长，日本士官炮科第七期毕业生宋子杨，以道路泥泞为名，下令扔掉大炮逃跑。当时的一个炮兵排长孙连仲是个死心眼，就是那个后来在抗日战场上在台儿庄与日本人死磕的孙连仲，也就是他那个死心眼的性格，才会与日本人死磕。此时的孙连仲，那个狠劲上来了，抓了些民夫，拼命的把炮拖走。不然，护国军又发了一笔大财。不过，孙连仲炮是拖走了，可是营长宋子杨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冯玉祥装着不知道。孙连仲这个死心眼，倒没觉得什么，他认为这是应该做的。看来，死心眼也有好处，活得简单。

这还不算，路上捡到了护国的伤员，还给治疗，也不当俘虏。派韩复渠送到泸州治疗。韩复渠在路上还捡到了伍祥祯旅的溃兵，其中有一个团长、四个营长，一起上船，从长江顺流而下回泸州，没想到在江安被田颂尧部剪径，装武祥祯部的溃兵的船被击沉，一个团长、四个营长到长江里喂鱼去了。韩复渠被俘，本来田继尧要杀他，但韩复渠说，我们又没有与护国军真打，护国军的伤病员，我们保护得好好的，好吃好喝的供着，枪毙我没有道理，我们也不想打这场混仗。田继尧一查，还真是这样，于是，握手言欢。伤员照治，武器装备留下，北洋兵们，还每人发了五块大洋压压惊，送上船，放他们到泸州。这个仗打的，还真是稀里糊涂的。

刘存厚，与蔡锷的交情就不说了。刘存厚部的旅长雷飙，被陈宧安插在刘存厚部任旅长。雷飙是陈宧武备学堂时的小师弟，与陈宧有同学之谊。安插在刘存厚部，当然是监视刘存厚的。不过，雷飙不但是蔡锷的湖南同乡，而且还是蔡锷的卫士长。还是蔡锷在北京时，托付陈宧带到四川照看的。让雷飙去盯住刘存厚？陈宧还真想得出来！雷飙知道了刘存厚要响应蔡锷护国，干脆把那个旅交给刘存厚，自己跑到成都，去劝降陈宧去了。弄得陈宦哭笑不得。就连陈宧的地方官，永宁道尹也是辛亥革命时，云南都督府的秘书长、是蔡系骨干人物。蔡锷进川，为什么选在永宁，这是有道理的。陈宧的幕僚班子里的军需科长、军务科长，都是蔡系在云南辛亥起义的骨干人物，这些人，还是蔡锷进北京时，带去的幕僚班子成员，陈宧与蔡锷在北京统率办事处时，惺惺相惜，私交很好。陈宧到四川任职，蔡锷把这些人推荐给陈宧，陈宧当然要重用。蔡锷的前敌司令韩凤楼，又是陈宧的得意门生，双方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师生、同学、同乡、故旧，而且都是交情不浅，又都对老袁称帝不满，叙府的仗，会真打吗？真打、假打，反正是稀里糊涂，不会真的拼命的。

杨森算是明白了。天下大势，一切皆在蔡锷的掌握之中。什么叫“明主”？蔡锷就是一个明主。自己还是安心，跟着蔡锷，打完这场护国战争后，看看形势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