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铁血川军团（贰）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只有触摸历史经纬里的铮铮铁骨，感受那段真实清晰的岁月，才能更好地面对未来………

因为二宝子和老万身上都有伤，而且俩人还不是川军团的人，就没有人指派他们俩干活了。

老万肩膀子上挨的那一枪，因为打他的那支日本三八式步枪是近距离射击，子弹初速高惯穿性强的原因，只在他的肩膀上穿了个小孔，子弹并没有留在他的身体里。

医务兵为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他就一边用手捂着肩膀子，一边跟着二宝子走进了这个新建阵地里，四处的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要说二战时期中国的战地土木工程作业，那可是没有几个国家军队不服气的，不管是国民党的军队还是**的军队，在挖战壕和修工事上，那可是真用心思和真下力气。

这倒不是中国人天生对这方面就专业，而是硬生生的被小日本鬼子，用飞机和大炮给炸出来的。

就是最爱偷奸耍滑的老兵油子们，在干这种保命活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会再偷尖耍滑了，他们在这时候一般都脱了衣玩了命的挖，因为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在挖战壕的时候省力气，那打仗的时候，省的…就会是自己的命了。

只见这个新建的阵地上：轻重机枪阵地，步兵散兵坑、曲线重叠式交通壕、半地下式弹药储备库、壕壁防炮洞、半地下通讯指挥部、等等这些布置得都非常的合理与标准。

属于北洋政府时期，那种从欧洲学来的传统欧式阵地模式，看来这个“川军团”里有老辈北洋军阀部队的底子。

只不过这个阵地的整体阵形，被人有意的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改动了一下。

欧洲人的阵地一般只有一壕一防，而这个阵地被挖成了三壕三防，其中各壕之间的缓冲地带，还被挖了好几个7米多长、5米多宽、4米多深的长方形反坦克坑，坑上面有些人正在那里，用木头、秸秆还有土在上面作伪装。

三条防线呈高矮梯形布置，唯一的三门山炮，被安排在了二壕里，用以及时的对一壕阵地前进行火力支援。

“这战壕挖的…太有水平了！”二宝子自言自语的说这么句后，就回头看了跟在他身后的老万一眼。

老万向他点了点头后，俩人就打算猫着腰回到刚才他们坐着的那地了。

正在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二壕里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向一壕里正在挖着战壕的那些军爷们喊道：

“哎…弟兄们，团长有令：把一壕在往下深挖三尺。”

“好勒儿！”

一壕里的人一起高声回答道。

只见那位喊完后，回头看见了在他身边傻愣愣站着的俩人，然后他又向他俩说道：

“二位兄弟，有伤的话到后面的战地医院休息去吧，一会儿要往一壕里运东西，你们站在这里多有不便。”说完，那位转身就走了。

这谁还听不出来，不就是闲自己太碍事了吗，两个人马上就按着那个军官指引的方向顺着交通壕，向那个所谓的战地医院走去了。

就在俩人刚走出一壕时，几个当兵马上就把一壕通往二壕的交通壕用沙袋给堵上了，与此同时，还在沙袋上故意留出了一个射击孔，并且把一个梯子从沙袋上顺到了一壕里。

然后他们每人又各拿着几个在老百姓家弄来的板凳开始往一壕里扔。

“那个…你们这是要干啥呀？”二宝子疑惑的向其中一个黑脸的人问道。

“怎么了？”黑脸那位头也不抬的向他回道。

“不是…你们，这是要干啥玩意啊？”二宝子接着向他问道。

“当然是打小鬼啦…还能干啥。

哎……赶紧把那些木头板子给抬来。”那位后面的话，是对三壕里的一些人喊的。

听黑脸的那位说完的话后，他俩就没有走的意思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俩人蹲在了一个不挡道的地方，像看热闹一样，开始琢磨起了这帮子人到底要干什么。

不久之后……

只见一壕里的那些人，把黑脸的扔进一壕里的那些板凳，都依次的摆在了被挖深了的三尺的一壕里，然后他们又把那些刚刚被人从三壕扛来的，一些4米多长的木板铺在了那些板凳上，接着他们又站到了那些木板子上向二壕看了看。

然后站在木板上的一个大个子向在二壕里的那个黑脸的喊到：“老六…差不多啦，我这个都看不着啦，我看差不多啦。”

“啊…那就行了，告诉弟兄们，撤的时候把凳子都拿走一个都别留下，那些木头板子不用。对了，再告诉弟兄们一声，都从那个梯子那里撤…听见没有。”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只见那个站在一壕里的大个，不耐烦的向二壕里的黑脸的那位说道。

二宝子和老万蹲在角落里，听了个云里雾里的，互相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对方后，就各自的摇了摇头向三壕走去了。

俩人刚走进三壕里，就发现三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了一帮和他俩造得差不多的人，七一帮八一伙的坐在那里。

俩人一看就全明白了，那帮子货，应该都跟自己差不多…也是来蹭饭的，只不过那帮人好像刚刚都加入了这个阵地。

因为老万发现：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一边询问着他们的名字，一边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

作为当了快有一辈子兵的老万明白，那个当官的，是在给这个团的“花名册”里做最后的一次入伍登记。

良久……

“好了，大家现去吃………”

那个刚才在“花名册”写字的那个当官的刚说到这。

突然……

轰、轰、轰………

“炮击，炮击，大家快进防炮洞。”

阵地上的人马上都一窝蜂的，钻进了离自己最近的防炮洞里。

“哎呀…这是咋回事咧，也没见到日本人和日本人摆开的炮阵啊…咋炮弹就下来啦哪？”只见刚才那个军官龟缩在一个挖在交通壕壁上的防炮洞里，一边哆哆嗦嗦的捂着自己脑袋，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妈的，是：日本九六式150mm野战榴弹炮，能打20~60里，是小鬼子师团级别的炮兵装备，这下可有的玩了，打咱们的应该是小鬼子从海上来的支援部队。”在那个军官对面交通壕壁上的防炮洞里躲着的二宝子，随口就回了他这么一句。

“什么，师团级别，你怎么知……”

那位抱着脑袋的军官的话刚说到这，突然就有一具被炸的只剩下了腰部以下的躯体，从空中落在了他面前的交通壕里。

“啊……”

那个军官被吓的惨叫了一声后，就哭着要跑出他躲藏的那个防炮洞，被眼急脚快的二宝子，一脚就把他给踹了回去。

“妈的…是个雏儿！”

二宝子抱着脑袋，向他在对面另一个防炮洞里，正仰面躺着抽着烟的老万说道。

只见老万的身上被埋了厚厚一层的土，他正一边扒拉着埋在他自己身上的土，一边若无其事的向二宝子说道：

“一看就是个刚弃笔从戎的主，想指望他们指挥打胜仗，那就是老太监入洞房…纯属JB白扯。”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被炸的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断臂，就砸了老万露在防炮洞外的腿上。

“**他妈的…这都能砸到我身上。”老万骂骂咧咧的说完这句话后，伸手就要把那个砸在他腿上的断臂给扔一边去，结果他突然间的就停止了他要做的事。

让他突然间停住了的原因是，他发现那个断臂上仅剩的那三根手指上的其中一根上，竟然还戴着一个金灿烂的戒指。

“哎呀…我地妈呀！”

老万伸手就把它从那个断臂上给撸了下来，然后把它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自己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一会儿后，随手就把那断臂给扔到了二宝子的身边。

“妈呀！”

把二宝子吓得叫了一声后，就把那个断臂一脚给踢了出去。

过了不久之后，150mm榴弹炮的炮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日本的山炮，野炮和92式步兵炮那类中小型火炮的炮声又接着响了起来。

20多分钟后………

老万一边捂着自己鼻子上被炮弹震出的血，一边高声的向离他不远处被炮弹震的直翻白眼的二宝子喊道：

“我估计这炮再打10多分钟，鬼子的步兵就得上来了，要是在打20分钟鬼子的坦克也得上来…咱俩跑不？”

“老万，我不跑啦…你跑吧。”二宝子一边揉着自己被炸得嗡嗡嗡作响的耳朵，一边高声的向老万喊道。

“你不跑，我跑啥，咱俩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你忘啦？”老万说完，顺手拽过了被炸到他身边的一支“汉阳造”。

耳朵被炸的嗡嗡作响的二宝子，虽然没有听清老万说的话，但他从老万的口型上看懂了老万刚才说的话了，他愣了愣后，就也摆弄起了他自己的那支“辽十三”。

十分钟后……

炮声停止了，俩人小心翼翼的从防炮洞里爬出后，手扶着壕壁，慢慢的探头向一壕前面看去。

只见在一壕前方400米处，来了一大群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本兵，它们端着刺刀，在一个穿着干净举着日本刀的日本军官的带领下，猫着腰，迈着丁字步正慢慢的向一壕靠近。

两个人看到这里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又慢慢的蹲回了战壕里。

“哎呀妈呀，最少得400来人哪，咋…咱们这阵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哪，不能都被炸死了吧？”二宝子向老万问道。

“不能吧……我瞅瞅。”

老万说完，就又扒着交通壕的壕壁，慢慢的向一壕前面看了过去。

只见一壕阵地前面的那些日本兵，现在已经距离一壕不到100米了，就在老万要伸头向一壕里看看情况时，从一壕里突然间就冒出了200多个脑袋，然后他们马上一起用手里的枪，一起的向一壕外的那些日本人打了一阵排子枪，接着一壕里的人马上就又蹲在了一壕里。

这阵排子枪打出去后，阵地前那些小心翼翼要往阵地上摸的小鬼子，瞬间就躺下了70多个，但因为日本人事先也有防备，在一壕里的人向外射击时，他们也用自己手里的武器，进行了有效的压制了，所以在一壕里的中国军人，向对面的那一轮齐射的同时，中国军人也躺下了40多个。

很快，在那个日本军官的带领下日本士兵们，就对一壕阵地发起了冲锋。

在激烈的对射之中，中国军队虽然依壕而守占了地利，但日本人因为训练有速和人数上占了优势占了天时，所以很快在一壕里的中国军人，就按照日本事先设想的那样，开始出现了溃退。

但让日本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中国军队在溃退前怎么把一些奇怪的东西，都从战壕里给扔到了他们阵地的反面，这还不算，他们在溃退后，还马上的在距离他们原来阵地后的100米处，又建立起了一条防线。

进攻的日本士兵们，马上就在那个日本军官的指挥下进行了攻防战术转换，从进攻变成了据壕而守，反正占了一壕后，在用炮狠狠炸二壕，轻轻松松的就能把中国人的阵地给夺下来，犯不上非得玩命往前冲，人家咋地也是据壕而守，硬冲太吃亏了，谁的命不是大米饭喂出来的。

就这样，带队的日本军官在确实感觉出那里有点不太对头的情况下，还是脑袋一热的就带领着自己手下们，噼里扑嗵儿的就全都跳进了一壕里。

然后就是一没脖的…就全都没了影。

在二次大战时期，盟军曾对日本现役日本军人的平均身高进行了一次调查，其调查的最终结果是，日本军人的平均身高是155公分。

而日本人自己在1942年的一次调查中发现， 他们本国军人平均身高为150公分。

另外，日本在那一时期，本国民众对国民身高的看法是：1米7以上是大个，1米6左右非常正常，1米50不算挫子。

“啊呀，八嘎呀路…上支那人的当啦，支那人的良心，大大地坏了、坏了地。”

五短身材的日本指挥官“小野三郎”在好几次试图爬出战壕，都失败的打着出溜掉下来后，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日本战刀，指着中国军队的二壕阵地，抻着脖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骂了一会儿后，“小野三郎”马上的就冷静了下来，他立刻的向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军曹喊道：

“松下原田，你马上带人给沿交通壕往支那人的纵深阵地进攻。”

“嗨依！”

松下原田领命之后，马上带着一票子人就顺着交通壕从一壕往二壕那里冲了过去，可当他看见最前面出现的那个射击孔时，他的头发一下就都竖了起来。

“啊…不好，有埋……”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他的话音未落，从他对面的那个射击孔里就响起了捷克式轻机枪，在连射时才会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射击声。

啊、噗噗、呀喔，噗嗤，亚妈，啊！

“小野三郎”看到自己手下，一下就被撂倒了一大串后，当时就激了眼，他一把夺过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机枪手，手里端着的一挺92式轻机枪，就要和工事后面的那挺捷克轻机枪展开对射。

与此同时，一些日士兵也正在搭着人梯，打算从战壕里往外爬。

结果，马上就有几个刚露出头的，就被中国人发射的子弹给打成了漏勺，然后就横尸摔进了战壕里。

就在“小野三郎”端机枪，在人挤人的战壕里往交通壕的拐角处艰难的挪动的时候，只见一颗颗冒着青烟的木柄手榴弹，和一个个土制燃烧瓶，从天而降的落在了他们所在的战壕里。

那个被挖深了的战壕里，瞬间就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惨叫与哭嚎。

在老万和二宝子目瞪口呆的看完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后，两个人一起的说出了一句：

“就这么地…把这仗给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