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湖中神灵

王班张斌小心翼翼的举起了假人，林老爷子拿着长矛站在一旁，为了防止“水怪”在林老爷子出击的时候攻击他，专门安排了两名女侍卫手持木板做成的盾牌护住林老爷子，一切准备就绪，王班和张斌开始缓缓晃动假人。

“噗噗”连响之下，数条红光扑向假人，林老爷子眼疾手快，举起兵器刺出，只听得水中发出一阵怪叫，王班张斌手心一痛，假人竟然已经被拖走。

“怎么样？没事吧？”看着张斌王班满手血痕，塔娜走过来关切的问。

“没事，蹭破点皮！”王班表示不要紧，但塔娜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女侍卫弓着腰走过来，掏出一卷纱布和一小瓶药开始替王班和张斌包扎双手。

“看看，干掉两个！”阎青兴奋的声音从船边传来，随后两截断舌被传了过来，王班看了看那两截断舌，舌头末端是类似吸盘的结构，表面充满恶心的黏液，断口处还在向外渗着红色的血液。

“刚才应该是有四五条舌头同时攻击，林老爷子刺出两枪，斩断了其中两条，另外几条舌头把假人卷走了！”孙志刚看着地上的断舌说道。

“来吧，继续，看看是它们的舌头多还是我们的假人多！”阎青兴奋的搓着手，初战告捷，众人士气大振。

“等下，我还有个主意，不如我们用铁链把假人直接拴在桅杆上，不信它们还能把假人拽走！”孙志刚又想到一个改进战术的方法。

于是原本用来锁着女侍卫们的铁链又派上了用场，大家七手八脚的给假人拴好铁链，阎青和孙志刚则代替受伤的王班张斌再次举起了假人。

“别太用力，假人拽下去的时候松手就行，后面有铁链拽着，别像我俩伤着手。”王班叮嘱着俩人，阎青和孙志刚回了一个放心吧的表情。

而张斌在包扎完手上的伤口后，抱着自己的弩也蹲在了船舷边上。

“噗噗噗！”随着假人的晃动，三根舌头射在了假人身上，林老爷子大喝一声手中兵刃疾刺，却只刺中了一根舌头，另外两根舌头像两根蹦极的橡皮绳一样迅速收回，带着假人从船舷边上飞了出去，但这一次，假人却没有落水，而是伴随着“嘣”的一声被铁链拽在了半空。水里的东西力道也确实不小，铁链绷紧的一瞬间整艘船都震了一下，但毕竟船体沉重，加上满载的货物和十几人的体重，“水怪”哪里拽得动？

参加过拔河比赛的人都知道，通常拔河的时候不仅取决于力气，同时也是谁体重大谁占便宜，而在这场“水怪”和船的拔河比赛中，“水怪”居于明显的劣势。两只“水怪”急于收回舌头，舌头一缩反而把自己从水里拽了出来，张斌抓住时机从船舷边探出身子，一箭射中了其中一只的脑袋，被射中的“水怪”发出一声怪叫，张斌顾不得其他，赶紧弯下腰装箭，却不防一道红色疾风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木板上木屑横飞，吓得张斌汗毛倒竖，此时另一只没被射中的“水怪”终于反应过来，舌头灵巧的一转就解除了对假人的缠绕，迅速的沉入了水底。

第二回合的较量就此结束，水面上暂时没了动静，众人伸出头，看到被张斌射中的怪物正头上插着箭静静的飘在水上，想必是已经死了。众人这才有幸看清楚自己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原来是一种通体黄绿，体长将近两米的巨型青蛙。

“我以为何方神圣呢，原来是一群癞蛤蟆啊！”阎青戏谑道。

“先别废话，来搭把手！”孙志刚拍了拍阎青，两人抓起铁链把水里的假人又一点点的拽了回来，而死去水怪的舌头也已经松脱，长长的红舌头漂在水里一起一伏看得人头皮发麻。

“咱们得抓紧了，天色不早了。”王班提醒众人，于是大家又开始分头准备，准备再来一次引蛇出洞。

“我去！咱们有新麻烦了！”一直蹲在船舷边观察着水面动静的张斌突然指着远处的水面说道。

王班凑过去看向远处的湖面，只见四道八字形的水波正在几百米外快速朝着大船的方向游来。

“我晕，又是什么鬼？鱼雷么？”孙志刚也看见了那几道八字形的波浪，放下手里的假人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是青蛙，青蛙没这个速度。”王班朝后面的众人挥了挥手，“全都蹲好，抓住坚固的东西！”

几道水波在距离大船二百米远的地方瞬间加速，王班目测其时速至少在80公里以上，水波迅速的逼近大船，王班紧紧的抱着一个缆绳桩子，准备迎接剧烈的撞击。几秒钟后，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倒是塔娜在船的另一侧高叫起来，仿佛有什么兴奋的事情。众人也不再顾虑水里的巨蛙，纷纷起身跑去船的另一侧，王班一把抓起塔娜的手腕，只听塔娜兴奋的喊着：“是湖豚，巨人之眼的守护者，我们得救了！”

众人顺着塔娜兴奋的目光看去，几个巨大的鱼形物体早已从船底穿过，在一百米远的地方跃出水面，随后掉头又游了回来。紧接着，大船周围的水面像是沸腾了一般，仿佛有无数巨兽在水底争斗，连带着大船也跟着摇晃不已，而两艘小船则更是像暴风中的树叶一样晃动，惊得小船上那个女侍卫面色煞白。众人紧紧的抱着船上的各种零件，也不知被晃了多久，嘈杂的水声渐渐停了下来，船也再次恢复了平稳，众人站起身看向水中，赫然发现周围的湖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看那儿！”众人被马明阳的一声惊呼吸引，循声看去，几十米外的水面上，一个巨大的白色生物正人立在水中。

“这是……白鲸？海豚？”张斌惊讶的看着那个足有五六米长的大家伙。

“塔娜不是说了么，是湖豚。”王班一边回答张斌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巨大的生物，这生物看上去确实和海豚有几分相似，通体雪白，比较特别的是身体前端的吻部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尖角，尖角顶端竟然还反射出金属的光泽，不好说是什么材质。但王班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个生物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立在水中静静的看着船上的众人。

“关于这个……这个湖豚，你知道多少？”王班问身边显得非常激动的塔娜。

“它们是这片湖水中的精灵，是巨人之眼的守护者，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它们，据传说它们会帮助过往船只，也会拯救落水的水手。”塔娜说完，向湖豚挥了挥手。

像是在回应塔娜，湖豚也扭动着身子，发出欢快的吱吱声。

“看来这是一种淡水豚类，而且从它的表现行为上来看，智商似乎不低，水下那些巨蛙应该是被他们消灭了，让我们挥手感谢它们吧！”王班也向湖豚挥挥手，冲众人说道。

于是，船上的众人都扬起手臂，用不同的语言向湖豚致意，表达着感谢之情。湖豚像是听懂了众人的话，点了点身子，纵身一跃落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多年后，王班向自己的孩子们讲起巨人之眼的这段故事，孩子们总是奇怪湖豚为什么要解救大家，王班只得笑笑说：你们知道吗，有那么一种说法，说我们人类在进化链中有一环是缺失的，有科学猜想认为人类在那一段时间是回归了大海，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我们和鲸鱼、海豚，当年可能就是邻居和亲戚呢。

送走了湖豚，众人这才开始这场湖心大战的收尾工作，大家赫然发现周围的水上不知何时漂满了巨蛙的尸体，足有十几只，每一只都被开膛破肚，或者四肢都被咬断，看上去惨不忍睹，而之前失踪的一名水手和一名女侍卫的尸体也漂了起来，泡在血红的湖水中忽上忽下。

众人先是将小船上的那名女侍卫接上了大船，女侍卫被折腾的有点虚脱，塔娜命人带她去船舱里休息，随后将牺牲的水手和女侍卫的尸首都打捞了上来，擦去他们浑身的黏液，用白布裹了放进船舱，然后将两艘小船用缆绳系在大船尾部，这才降下帆，水手们划起桨，在夕阳的余晖中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太阳缓缓没入西边的群山，湖岸上燃起了三堆火光，大船以三堆火光为导向，拖着两条小船驶向白天的露营地。

“死胖子，这么晚才回来，真是让人担心死了！你手怎么了？”王班刚一上岸，方芳芳就叫着扑了上来，吓得王班赶紧往后闪，生怕方芳芳把自己推倒在水里。

船上的众人陆续上岸，把这一下午和巨蛙大战的过程断断续续的讲给了岸上的众人，众人听得唏嘘不已，当知道最早去追水贼的船长和一众船员恐怕凶多吉少，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随后宁雨涵招呼大家先吃饭，饭后王班和塔娜等人从船上抬下两具白布裹着的尸体，在湖岸上找了一个平坦的高处，将水手和女侍卫的两具尸体埋葬，并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忙完这些两轮圆月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上，张斌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就去安排夜间值哨的工作，这次为了防止水贼再次捣乱，三只船上都加派了放哨的人手，连女侍卫也加入到看护船只的工作中了。

幸运的是这一夜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天亮之后众人吃过早饭，就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王班从塔娜那里得知，正常情况下从莽林城到云山城顺流而下是三天，而从云山城逆流而上需要四天，昨天因为巨蛙的袭击大家在路上已经耽误了一天，所以还需要两天的水路才能赶到云山城码头。

于是王班催促众人抓紧上船，由于水手人手不够，加上两只小船的装具也多有损坏，两只小船只能像昨天一样拴在大船的船尾由大船拖着走，这一来速度又慢了不少，而且为了躲开湖中那些瘟神一样的巨蛙，船只只能沿着湖岸缓缓行进，终于在天黑时抵达了巨人之眼的另一个眼角。

“从这里再往前，过了那个山口，就进入云山城的势力范围了！”塔娜指了指远处的两个峭壁，王班举起望远镜，看到两侧山崖上竟然有两个人工修建的堡垒状建筑物。

“那个是什么？”王班问道。

“哦，作为进出云山城的要道，云山城当然是要在这里设防的，那是两个用来防御和预警的堡垒，每个堡垒里面驻扎着一个中队的云山城士兵。”

“一个中队是多少人？”王班继续追问。

“大概……二三百人吧。”塔娜略有犹豫的答到，看来她对云山城的情况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地形很险要啊，这地形，从上面随便扔点什么下来，底下的船都得倒霉。”张斌拿过望远镜边看边说。

“找地方扎营休息吧，明天白天我们就能到云山城了。”王班让水手靠向岸边，准备抛锚落碇。

想着明天就要到达云山城了，船上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水手和女侍卫们纷纷扛着行李物资转乘小船登上湖岸，几个男人带着水手们去砍柴搭帐篷，女人们则围着篝火开始准备晚餐，只是林老爷子遇到一点麻烦，自从上次和巨蛙的战斗见识了林老爷子出神入化的枪法之后，塔娜就缠上了林老爷子，非要林老爷子教导一下女侍卫们。林老爷子没办法，只好拿过一杆长矛，开始教女侍卫们枪法的一些基本功。

“塔娜，过来吃饭啦！”方芳芳跑过来招呼女侍卫们，也不管她们听得懂听不懂，拉起塔娜的手就走，经过这两天，方芳芳她们已经把塔娜等女侍卫当成了自家姐妹，知道昨天在和巨蛙的战斗中还牺牲了一名女侍卫，方芳芳她们也陪着掉了不少眼泪。

看到塔娜被方芳芳拽走，林老爷子如释重负的放下手中的长矛，在女侍卫们的前呼后拥之下走向了篝火。

“林老爷子，听说您收了新徒弟啊！”看到林忠华在女侍卫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阎青故意逗乐。

“教点皮毛，这乱糟糟的地方，多样功夫防身倒是没错。”林老爷子一本正经的答到。

“老爷子，别光顾这些女徒弟，有空也教教我们。”一旁的孙志刚端着饭盒插话了。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想学本事，得花时间下工夫，短时间还不一定有效果。”林老爷子接过宁雨涵递过来的餐盘说道。

“林老爷子，您那林家枪法究竟有什么玄机，能不能给我们透露半分？”张斌也凑过来插科打诨。

“唉…………”说起林家枪，林老爷子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浮现出一阵失落，“快绝了，现在哪有人愿意学这个，年轻人都忙着赚钱哪！”

“哈哈，老爷子，正好我们现在这个处境，有闲时间，也有习武的需要，您要是不嫌弃，干脆将就收了我们几个，权当打发时间了。”阎青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

“也罢，虽然除了张斌，你们这几块也不是什么好材料，但聊胜于无，权当个消遣吧，不过有一点可得说在头里，想学我林家的功夫，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从今天起，每天早晨4点起床练功，都没有问题吧？”林老爷子放下餐盘正色道。

王班张斌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表态：“行！都听您的！”

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林老爷子举着一根柳树条子冲进了男人们的帐篷，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王班、张斌、阎青、马明阳、孙志刚站成了一排，除了张斌面无表情站得笔挺外，其他几人都是满脸的不爽，但看到对面笔直站立的十六名女侍卫，众人只得收起哭脸，开始聆听林老爷子的教诲。

从那时起，王班等人养成了每天四点准时醒的习惯，这个习惯将伴随他们一生，多年以后回忆起那段时光，大家都表示当初打算找林老爷子学功夫一定是脑子烧掉了，不过抱怨归抱怨，从林老爷子那里学到的东西将在今后的岁月里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