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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航天人(6)

小说:大漠航天人 作者:戈壁绿影 更新时间:2018/4/10 9:05:20

潘大海和战友们开荒平整土地,马小柱也在**干活,潘大海看到他的前面有个大坑,跑过去拽住他,因跑得急,胳膊被刨起来的树根重重地刮了一下。

潘大海的胳膊鲜血直流,把棉衣都给浸透了。喜子跑过来训斥马小柱,你看你,净给我们捣乱!我让你别来,你偏来。潘大海说,别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马小柱哭了,潘分队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不见,我真的是看不见啊!老天啊!我也长着眼睛啊,可我为啥就看不见啊!潘大海咬着牙关说,小柱,你的眼睛会好的。马小柱哭着说,潘分队长,你伤到哪儿了呀?伤得重不重呀?我错了,我再也不给大家找麻烦了呀。

孔文和喜子把潘大海送走了,罗恩泽对马小柱说,小柱,别哭了,你就坐在这儿,给大家吹口琴吧。马小柱流着泪吹口琴。

晚上,金小妹等孩子们睡了洗衣服,门外有人敲门,她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潘大海挂在胸前的胳膊上缠着脏乎乎的绷带,他冲她咧嘴傻笑,身子一歪就晕倒在了她的怀里,她把他连拉带拽弄到床上,流着泪跑了出去。

金小妹带着一个男军医和一个男护士进来,军医背着药箱,护士扛着一副空担架,医生给潘大海检查胳膊,护士给他量体温。

医生对金小妹说,他在发高烧,他的伤口已经感染化脓,必须马上住院治疗。金小妹说,在战争年代,他也是受伤了才不得不回家来,全国都解放了,他咋还这样啊?护士说,听说那个前边儿特别的艰苦,从前边儿带病回来休假的都有好几个人了,我还听说有人在前边儿牺牲了呢。

军医说,嫂子,他没伤到骨头,住几天医院就会好的,我们把他抬走了。你就别跟着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

军医和护士用担架把潘大海给抬走了,金小妹流着泪继续洗衣服。

第二天一大早,金小妹就去医院看望潘大海。她放下用毛巾包裹着的饭盒,出去端了一盆水给潘大海洗脚,潘大海醒了,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金小妹说,醒了?这是医院,你刚进家就晕过去了。你呀,你这是咋受的伤啊?还疼吗?

潘大海说,我干活时不小心碰伤的,早就不疼了。

金小妹给潘大海洗脸洗手换衣服,你咋伤成这样了才想起来回家呀?那个前边儿就没有医生吗?你没让医生给你好好看看啊?

看了,伤口都给缝上了,医生说没伤到骨头,我是急着回家来看你们,可是这路上一走就是一个礼拜,没办法换药才弄成这样的。

你没伤的时候你咋不回家来呀?我还不知道你?哎?你是咋回来的?

坐火车回来的。

坐火车咋还走了一个礼拜呀?前边儿到底在哪儿呀?算了,我问也是白问。要不是你干不了活了,不得不找个地儿眯着养伤了,你咋能想起来你还有这个家呀?

说真的,我在前边儿真想你们呀,我想你们的时候,我就拿出小兵给我写的信看,哎,这俩臭小子都还好吧?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吗?

我没告诉他们你回来了,他们都上学去了。

小军这么小就上学了?

你不知道小军这孩子有多淘,一眨巴眼的工夫他就能给我惹点儿祸出来,气得我是哭笑不得啊。小军可不像小兵那么乖,他肯定是随你了,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我管不了他,就让学校去管他吧,有小兵带着他,我也放心。

金小妹给潘大海清洗完毕,从挂包里拿出饭盒说,吃饭吧,看我给你做啥好吃的了?金小妹打开饭盒让潘大海看,潘大海惊呼,哇,大米饭,干烧鱼,真香啊,我都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了,有老婆真好,嗯,没在海边生活过的女人,是做不出这个味道来的。

潘大海伤好后回家休养,金小妹对孩子们说,你们快看看这是谁?

小兵看看潘大海,又看看挂在墙上的潘大海的照片。小军问,叔叔,你是谁呀?潘大海大笑,小猴崽子,你不认识我了?小兵,好好看看我是谁?我是你们的爸爸呀。

小兵问金小妹,妈,他真的是我爸吗?金小妹说,对,快叫爸呀?

小兵怯生生地叫了声爸,潘大海抱着小兵亲吻,小军抱着妈妈的腿好奇在看着他们。潘大海放下小兵,对小军说,过来,让爸也亲亲你。小军吓跑了。

金小妹在灯下纳鞋底子,小军和小兵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潘大海坐在他们的床边儿看他们,怎么也看不够。小兵让他讲故事,小军说,我也想听故事。

潘大海对小军说,你叫我爸,我就给你讲故事。小军说,我爸是解放军,你不是解放军,你不是我爸。金小妹说,傻孩子,他就是你爸。

小军撅着小嘴看看金小妹,又看看潘大海,就是不吱声。金小妹把洗干净的军装拿过来给小军看,小军还是不吱声。潘大海把军装穿上,小军这才怯怯地叫了声,爸!随后扑到潘大海怀里哭喊,爸,你为啥总不回家,你为啥总也不回家呀!

金小妹流泪了,潘大海抱起小军,哈哈大笑地说,你这个只认衣服不认人的小猴崽子!孩子们,你们想听什么故事?

小军脸上挂着泪珠兴奋地高喊,我要听打仗的故事。

小兵说,我想听前边儿的故事。

金小妹妹着眼泪说,我也想听,你就说说你的前边儿到底是个啥样儿?

那我就给你们说说啊。那个前边儿离咱们北京很远,那儿的太阳啊特别的明亮,天空也特别的蓝,天上的云彩特别的干净,特别的漂亮。前面儿有山,可是山不高,山上不长树也不长草,前边儿有河,河面不算太宽,但河里有鱼,都是巴掌大的大头鱼,河的两岸边儿还有树,有草,草丛里有野兔、野鸡还有小刺猬。前边儿有一种树,树的名字叫胡杨,等到秋天的时候啊,胡杨树的叶子全都变成了金黄色,太阳一照,可好看了。胡杨树生长在河的两岸,他像哨兵在给大河站岗。那条大河在胡杨树的护卫下,静静地流淌,哗,哗……

儿子睡着后,金小妹说,别看孩子们不敢认你,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可是天天都在念叨你。

我知道,我在前面儿想你,想孩子,特别地想。

我也想你啊,这想人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呀……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两个孩子睁开眼睛找爸爸,妈妈告诉他们,爸爸走了,回前边儿去了,小军放声大哭,爸,你咋走了呀?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爸呀!小兵哭着说,我要是不睡觉就好了,我就可以看着他,不让他走了,爸,你走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妈妈和孩子哭成了一团。

春天,官兵们在平整好的土地上耕种,几个人在前面拉犁,一个人在后面扶犁。扶犁的人没扶好跌倒了,前面拉犁的人们便全体趴下,他们重整旗鼓,再次拉犁,再次跌倒。拉犁的潘大海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拍了拍扶犁人的肩膀,示意他到前面去拉犁,自己扶犁。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同志们,听我的口令,立正!稍息!齐步走!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拉犁的人跟着他有节奏地喊着号子,稳稳地朝前走去。

马小柱身上背着一大堆水壶,夏荣芳背着药箱牵着马小柱的手来到田边,夏荣芳看着拉犁的场面笑着说,你们这个潘分队长呀真像个生产队长。马小柱高喊,哎,水来了!快来喝水呀。夏荣芳高喊,哎,药来了,有病有伤地到我这儿来取药啊!

大田里的庄稼出苗了,绿油油的望不到边,喜子牵着马小柱的手来到地头,他说,咱们种的麦子全都长出来,到了秋天,咱们就有大馒头吃了。马小柱咽了口吐沫,有馒头吃了,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真是太好了!

几个月后,发射大队的领导在大会上说,同志们,咱们开垦的这片土地它是盐碱地,全基地上万亩的麦田啊,却只收获了几千斤的小麦。不过我们的蔬菜的长势很好,明年,我们再想办法,种麦子不行,咱们就种别的。情况总会好起来的。眼下的形势很严峻啊,部队马上就要断粮了,**领导都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周**亲自在各大军区司令员面前为我们导弹部队化斋,他说,咱们导弹部队,是全军的宝贝疙瘩,可是现在,这支部队没有粮食吃了,我们总不能让中国的导弹饿着肚子飞上天去吧?**领导对各大军区的首长们说,我希望你们要像关心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紧一紧自己的裤腰带,一定想办法支持他们一下。军内外不少领导都在为我们部队吃饭的问题四处奔忙,他们为咱们基地筹集了一批粮食,可是,这批粮食一到清水就被当地的老百姓给抢了,这些粮食都是兄弟部队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是我们的救命粮啊。可是老百姓也饿呀,当他们听说这是部队的救命粮时,大部分老百姓都把抢到手的粮食又给送了回来。同志们,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在看着我们父母饿死,所以基地首长下令,把那批粮食的一部分分给老百姓,老百姓接到粮食时,都给我们的官兵跪下了……

他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大队政委站起来说,这批粮食到了基地,炊事员打开粮袋,发现里面有一卷一卷的纸条和一张张的粮票,粮票有一两二两的,半斤一斤的,纸条上写的是捐献者的名字,我拿来了其中的一张小纸条,我读给大家听听:火箭部队的叔叔阿姨们,我是武汉八一小学三年级的小学生,我听爸爸妈妈说,你们已经没有粮食吃了,我很难过。我没有钱,我从午餐里节省下来了二两粮票送给你们,请收下我的一点心意。一个热爱你们的小朋友。

政委流着泪把纸条让大家传看,与会人员个个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队长说,同志们,我们这是从孩子的嘴里抢食儿吃啊,不错,我们是遇到了困难,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全国人民和兄弟部队就跟这个孩子一样,把他们从牙缝里抠出来的粮食送给了我们,我们一定要记住,我们吃的是百家饭,这些粮食里有全国人民对我们的希望,这些粮食我们可不能白吃啊!

开饭了,二分队食堂的餐桌上摆放着大米饭和红烧肉,官兵们端坐在饭桌前,静候开饭的命令。中队长陪着几位基地的领导走进食堂,值班干部发出口令,起立!全体就餐人员唰地站了起来,潘大海跑步来到领导们面前报告,首长同志,发射中队二分队正在准备用餐,请首长同志们和我们一起用餐!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首长示意大家都坐下。

首长笑着说,我们是来看你们吃饭的。你们吃的饭是**首长向海军和几个大军区募捐来的。同志们,这是全军将士对咱们的一片心意呀,是军委领导对我们的关怀。聂帅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说这些好吃的都是给试验一线人员准备的,你们是一线技术部队,是聂帅的宝贝啊,你们应该吃,我们不能吃。

潘大海再次发出邀请,请首长们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官兵们站起来齐声说,请首长们和我们一块儿吃饭。

首长说,谢谢同志们,聂帅亲口对我说,这些粮食靶场领导一两都没有,大队领导也是一两也没有。我向聂帅保证过,要是哪位领导吃了一两,查出来立刻开除他的党籍。同志们,大家放心地吃吧,希望你们吃出好的身体,吃出新的干劲,吃出战胜困难的勇气,吃出完成发射任务的信心来!

官兵们感动地流出了眼泪,有人竟哭出了声儿。潘大海哽咽地说,感谢首长关怀,坚决完成任务。官兵们齐声说,感谢首长关怀,坚决完成任务!

领导们走后,潘大海说,同志们,放在大家面前的这些大米饭和红烧肉香不香啊?官兵们大声说,香!

香,实在是太香了呀!咱们多久没吃过白米饭了?多久没吃过红烧肉了?可能连咱们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是首长们记得,**的领导们记得!周**和聂帅为了能让咱们吃上这些久违的好饭好菜,费了多大的心思啊。同志们,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就连毛**都不吃肉了,可是咱们还有肉吃,这是为什么?

全体官兵呼喊,坚决完成发射任务!

潘大海发出命令,坐下!全体官兵刷的一声全体落座。吃饭!大家开始吃饭。潘大海把碗端起来又放下,他喊了一嗓子,喜子!把我的那份儿饭装进饭盒,我待会再吃。罗恩泽小声问他,你不好好吃饭,搞什么名堂?潘大海回答,谁说我不好好吃饭了?我要慢慢地吃,细细地品。像你们这样狼吞虎咽的,能吃出啥滋味来啊?

罗恩泽疑惑地想,就你一个大老粗,平时吃饭都跟打仗似的,这会儿要细细地品,我没听错吧?

喜子把饭盒交对潘大海,潘大海对他说,你把它送到罗工的住处去。

那你吃啥?

执行命令。

是!

夏荣芳饭后回到家刚坐下,喜子进来把饭盒交给她,告诉她这是潘分队长专门给她留的。喜子放下饭盒就走了。夏荣芳打开饭盒看到大米饭和红烧肉惊呆了,她用手捏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久违的肉香迅速传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处细胞和神经,她微闭双目细细咀嚼,眼前却浮现出了女儿的泪脸,她的心抽搐了。

罗恩泽进家从夏荣芳手里夺过饭盒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罗恩泽是很会疼老婆的上海男人,他对妻子的无微不至早就成为了他们家庭生活中的常态,可眼下的罗恩泽不仅抢走了老婆手中的美味,还夺走了丈夫对妻子的温柔。夏荣芳悄悄跟在罗恩泽的身后,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此时的潘大海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罗恩泽进来对他说,你不是说你要把饭带回去细细地品吗?这盒饭为什么跑到我家去了?

这么好的饭菜,毛**不吃,聂帅不吃,基地的首长们也不吃,我潘大海有什么资格吃啊?

聂帅亲自给我们送来了救命军粮,这对我们来说,既是动力也是压力。不管是动力还是压力,都比政治思想工作更有说服力,这个机会你可不能错过。

我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你有啥好的想法吗?

罗恩泽把盒饭塞到潘大海的手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这么做让我情以何堪呀?

多大点事儿呀?咋就叫你情以何堪了呢?你啥时候也学会胡搅蛮缠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整天跟你这个爱胡搅蛮缠的人搅在一起,我能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你们家有孩子。

孩子早就让夏荣芳给送回老家去了。

小夏医生很辛苦,应该好好地补补。

她是我的老婆,不用你瞎操心。

夏荣芳跟着罗恩泽来到了潘大海的办公室门外,她趴在窗户上,只看见他们俩的嘴巴在动,听不见说什么。她看到罗恩泽把饭盒塞到潘大海的手中,看到潘大海狼吞虎咽地吃着这盒饭。

她满腹狐疑地怅然离去。

夜深人静,罗恩泽蹑手蹑脚回到家准备休息,夏荣芳问他那盒饭是怎么回事。罗恩泽笑着说,我向你汇报,今天我们分队改善伙食,我也想把我自己的那份儿省下来留给你吃,可我又怕让战士们看见了影响不好,那盒饭是……

夏荣芳打断了他的话说,那盒饭是潘分队长特意给我留的,你凭啥从我的手里抢过去再给他送去呀?

你跟踪我?你啥时候改行当侦察兵了?

你用我的那盒饭去拍他的马屁,我一想起你给他塞饭盒时的那个卑躬屈膝的样儿,我就恶心!

我拍马屁?我卑躬屈膝?我有那个必要吗?荣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儿,那盒饭的确是潘大海留给你的,你听我跟你慢慢地说……

潘大海在灯下写材料,他实在冻地坐不住,就原地跑步,边跑边思考,再坐下来写。再跑,再写……

罗恩泽用被子拥着夏荣芳说,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毛**都不吃肉了,我凭什么吃肉哇?哼,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是谁。

原来是这样啊,你要是能早点告诉我就好了,那大米饭和红烧肉实在是太香了,唉,刚勾出我的馋虫来,就让你给抢走了,真讨厌。

对不起,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声明啊,我是跟着党,不是跟着你。恩泽,我吃肉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梦月,我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她,恩泽,我想孩子了。

我也想……

罗恩泽说着说着睡着了,夏荣芳给他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睡了。

中队长在办公室看文件,潘大海在门外喊报告,中队长说,是潘大海吗?快进来!潘大海进来。中队长说,潘大海,你的报告写得很好,里面这几句话我特别的赞同‘打仗的时候,作风是战斗力,导弹试验的时候,作风仍然是战斗力!对待导弹试验的每项工作,我们都应该拿出打仗的精明与气魄,那些不利于我们打胜仗的因素,统统都是我们的敌人。’好哇!说的好哇。

我只是说出了我个人的一点想法。

这个想法就很好!你知道吗?现在到处都在刮浮夸风。他们把牛都快吹到天上去了,说什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这地能产多少粮食跟胆量有啥关系啊?怪不得我听到靶场也有人在传“只要有胆量,导弹飞上天。”原来是从这儿来的啊。

是呀,靶场试验最怕的就是这种吊儿郎当的游击习气,最怕这些说大话、弄虚作假的作风,最怕不按勤务指南操作,不懂装懂不按科学规律办事的操作人员。好作风都是从小事儿一点一滴养成的。“东风二号”导弹已经进场了,这颗导弹是咱们自己设计和独立研制的第一枚中近程导弹,射程有一千二百公里至一千五百公里,比“东风一号”导弹的射程增加了很多。这次的任务可不同上次啊。

只要导弹本身的质量没问题,咱们就一定能完成发射任务。

对,我们要全力以赴,拿出你的打仗作风,认真细致地完成好这次任务。你的这个报告经中队研究决定,先发到各分队去,听听大家的反映,然后再整理上报给发射大队。

潘大海和罗恩泽在办公室争吵得面红耳赤。罗恩泽用甜腻腻的上海话慢条斯理地说,试验本身就包含着成功和失败这两种可能,失败是成功之母嘛。潘大海急赤白脸地说,我们这是在打仗,打赢了,是军人的本分,输了,我们就是人民的罪人,所以,我们必须得赢!

这是试验,试验跟打仗不是一回事儿。

就是一回事儿!

你这个生产队长,就是一根筋,我跟你说不明白!

我再说一遍,我是发射中队的分队长,不是生产队长。

马小柱在门外喊报告,潘大海让他进来,问他有什么事儿,马小柱说,咱们又要发射导弹了,我请求你们同意让我站在离发射场最近的地方,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是我的耳朵还听得见,你们就让我再听听这次发射的声音吧,听完这次发射,我的心就踏实了,我就再也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了。

潘大海当场拍板,没问题!

1962年3月21日,我国自行研制的DF—2导弹已经加注完毕。发射场上,初升的太阳照在大地上,也照在昂首屹立的我国自行研制的中近程地地导弹的身上,潘大海带领着他的加注人员跑步离开了发射场。他们来到距离发射场两公里处的转运间,喜子牵着马小柱的手站转运间门外等候。

3发红色信号弹从50号发射场上空升起,大家看着天上的红色信号弹,神色庄严,潘大海盯手表大声地宣布:五分钟准备!

3发绿色信号弹从50号发射场上空升起,潘大海大声说,一分钟准备!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前方。突然,只见呼地一闪,导弹尾部喷出一股火光,火光越来越大,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地震动了!

喜子惊呼,小柱,咱们的导弹飞起来了!马小柱全神贯注地聆听,喜子,我听到了!声音好大,好有劲儿!喜子,她飞的漂亮吗?喜子说,漂亮,她飞得太漂亮了!

导弹离开了发射台,她拖着一条长长的火龙,徐徐升起,直刺苍穹。站在转运间门口的所有人们都张大嘴巴,睁大眼睛盯着天空中飞翔的导弹,火箭拐弯了,小四川说,程序转弯了!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所有人都大声说,浪跟滴!

罗恩泽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指针指向9时零5分。

突然,导弹尾部吐出一团火光,随后导弹开始左右摆动。罗恩泽大叫,不好,姿态失稳!导弹在五百米的上空轰然爆炸,随着一团浓烟向四面八方扩散,导弹解体为两大块和无数的小块,七零八落地飘飘而下,不一会儿,两大块残骸先后坠地,大片火光再次冲天而起,巨大的烟尘笼罩着发射场的上空。

随着导弹残骸坠地的一声巨响,转运间的一扇窗户“咣当”一声掉了下来,众人在哗啦啦的玻璃破碎声中目瞪口呆。潘大海的牙关紧咬,有人哇的一声哭了。

喜子悲痛万分地对小柱说,咱们的发射失败了。马小柱惊恐万状,啊?这怎么可能啊?

几位首长从敖包山指挥所里跑了出来,他们钻进吉普车,后边又有几个领导跑了出来,他们登上汽车跟着首长的吉普车直奔导弹坠毁现场。

潘大海在路上狂奔,他的身后紧跟着罗恩泽、孔文、小四川、喜子拉着马小柱的手,马小柱摔倒了,喜子把他拽起来继续奔跑。参试的官兵们都流着泪向导弹坠毁的现场奔跑。

坠毁现场弥漫的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去,大深坑里躺着摔成两段的导弹残骸,酒精贮箱摔瘪了,液氧贮箱被炸成了四瓣,坑里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色、黄色、蓝色、灰色的仪器和零部件,她们大都是缺胳膊断腿、开膛破肚,有的还冒着火苗。坑的四周,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弹壳和电缆气管等导弹残骸。

发射首长痛苦地捂着胸口发布命令:通知发射试验大队,立刻警戒现场,任何人不得靠近。通知电影制片室,拍摄坠毁现场。报告国防科委,中近程地地导弹首飞试验失败。

随着几声“是!”的应答,有关领导领命跑步离开。有位领导说,咱们没有做失败后如何处置的准备工作,没有警戒人员,怎么警戒?潘大海说,我建议,把你们为了欢庆胜利组织的锣鼓队调过来。

首长同意,那位领导领命跑步离去。潘大海向大家呼吁,来吧,同志们,让我们手拉起手,保护现场。

他和他的战友们手拉起手,其他在场的人员也都加入了进来,大家手拉着手,组成了半道警戒人墙,一会儿,锣鼓队的人员跑步赶到了,他们身上系着红绸带,手拉手,把大坑给团团围住了。

一位女军人在圈外仔细寻找导弹残骸,她不顾一切往警戒线内冲,她哭喊着,这怎么可能啊?

她冲过了警戒线。首长大喊,不准放人进来!潘大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一把拽住了那个女军人,把她扛在肩上,任凭她怎么哭闹、拍打,硬是将她扛出了警戒线以外。他把她轻轻放在地上,对她说,你给我在这儿老实待着,再敢乱闯,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潘大海回到警戒线内,女军人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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