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兵不死 第三节

龙啸川这样高光的表现虎振海当然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新兵连尚未结束就把他早早预定。龙啸川又得偿所愿了。下连之后虎振海更加器重他，为了能让龙啸川尽早展露头角，独当一面，他与一排长傅有为可说是把自家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栽培这个才满16的年轻战士。

这一下全团都吃惊不己，甚至是师，团的高层领导亦很好奇。要知道自虎振海出道成名以来能得到他的欣赏并亲自教练的除了他在当班长就追随至今，现任八连一排长傅有为之外，近八年来这个叫龙啸川的还是第一。而龙啸川也的确没有辜负虎振海的苦心栽培，首次参加前指组织的全军大比武中就锋芒四射。各项技能科目完成的比不少老兵还要出色，师里，团里保持多年未破的纪录被他一人破了个遍，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虎振海和傅有为保持的。知道的也就算了，不知道的，谁会想得到能做到这些的竟会是一个16岁的少年。现在的龙啸川内有连长，排长的呵护，外有凭自身过硬本领闯出的名头，那一年他成了117团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风头正劲的他哪怕想不火都难。

要说他最难得的还不是这些在训练场上赢得的成绩。毕竟这是战场，战斗的第一线，一切的一切都要拿到前线让战火，鲜血与敌人来检验真章的。自从随八连重回战场之后，龙啸川在极短的时间里就适应了战场上的各类环境。表现愈发突出，擒敌捕俘，潜伏敌后与战友们配合的是相得益彰，履历功勋。入伍刚满一年就己立大功一次，小功及上级各级嘉奖不胜玫举。到了第二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发展到敢孤身一人深入敌方纵深搞情报，抓舌头。经常把对面越军后方弄得鸡飞狗跳。

开始虎振海和傅有为还为他担心，不止一遍提醒要小心从事。可看的久了，也明白这小子就是为打仗而生的，是天赋使然。旁人纵是苦练在像他这个年纪无论如何是达不到龙啸川这等境界的。尤其是他另辟蹊径，独创了一套步伐追踪的绝活。说白了他仅凭人留在地面上的脚印就能判断出此人的身高，体重。甚至通过脚印的深浅判断出此人负重的是何种装备。最厉害的是对手怎么掩盖他都能寻出蛛丝马迹。凭着这招他曾经把一支活动于我军后方，潜伏达三年都未能剿灭的一队越军特工给挖了出来并全数消灭。龙啸川从此被全团战友们奉之为“兵王”。

而今天敌后侦查是发现越军一方敌情出现了重大变化，为了能掌握的详细点，便又深入了几公里故而迟到。本来虎振海还准备拿这个由头调侃龙啸川几句。可当他听到敌情有变，立即严肃起来。命龙啸川详细汇报。于是龙啸川就把今早侦查到的敌情挑了二个重点。第一原先与己方对持的越军正全线后撤，而阵地则由一批新到的部队接收。也就是说敌人正在进行大规模换防。

第二换防的这批敌军似有蹊跷，龙啸川冒险通过渗透抵近敌之前沿，才发现这回换防来的越军从穿着，再到所使用的单兵装备及轻重火力配置与原先的越军有着天壤之别。首先这批越军虽衣着服饰与先前的并无差异，可两者之间的成色，质地确是优劣分明。一边用的是上等面料精制，一边则是粗布制作。脚下所穿的鞋子更是将这前后两批越军的等级级数高下立判，新来的越军全部一水的高腰作战靴。这让潜伏侦察中脚穿解放胶鞋，打绑腿的龙啸川等人是羡慕嫉妒恨。再有他们持有的武器装备也不是龙啸川所熟悉的苏式AK枪族，他们手上拿的可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M16突击自动步枪.M4卡宾枪等美械装备。而这还是普通一兵的行头，至于更高级别的干部们身上还都穿着美式夹克，抽着骆驼牌香烟，点火用的是ZOOP打火机，腰间插的1911式手枪，周身上下透着地道的美国范。

大家听着龙啸川的汇报，开始对敌军出现的调整并不感到意外。不光是敌人，就是已方不也实行着轮战吗。可当听到新来的这批敌军的样子，众人是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疑问，这新来的猴崽子们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再看刚刚还在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虎振海和傅有为他们这些战场老油条竞然都沉默不语了。

等龙啸川说完，虎振海和傅有为也心中有了数，当即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由虎振海先站起来对众人说道“同志们，三班长所通报的敌情我相信各位心里都有不小的疑惑吧！那现在我就告诉大家，针对三班长的描述据我与一排长推断咱们将要面对的极可能是越军五大美械王牌师之一。”此话一出连部在坐的众人都吃惊不小，议论纷纷。而这时文书小段问道“连长这不对吧，如果对面真来的是这样一支部队，前指包括师里，团里的敌工部门怎么没给我们发出一点消息啊？”虎振海点了点头说道“此一节的确令人费解，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众人听了一时面面相觑，虎振海也不卖关子，示意傅有为来进行讲解。

根据傅有为所讲的大意就是越南自二战结束取得民族独立之后，战火就一直不曾停歇。虽然给这个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无尽的苦难，但也拜战争所赐锤炼并涌现出了大批作风顽强，战斗力超群的劲旅。在这其中犹以首都一师，陆军第五，第七师，公安军309师，以及全军唯一的全机械化的316A师，这以上的五支部队则更是整个越南武装力量的翘楚。被誉为王牌中的王牌。也是仅有的五个全套美械装备的师团。

但是在与我国交手的十年中除了316a师外其他四个师都驻扎在柬埔寨，不曾调动而唯一交过手的316a师，虽早在谅山就己被我军打垮，可他们于战斗中表现出的顽强意志，英勇善战的作风给当时还是班长的虎振海和还是大头兵的傅有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而今天按照龙啸川的情报所描述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可以认定这次我军将要面对的确是来自越南大本营直属的精锐王牌。至于对手到底是何时从柬埔寨调动，又具体是剩余四支劲旅的哪一支和实际番号，这些就如虎连长所说都已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威胁己经实实在在的摆在八连将士的面前，如何应对才是现下需要考量的。

在听完傅有为的讲述，众人全都显得有些紧张，面部表情也个个凝重起来，刚刚还颇为活泼的气氛一下子转为了沉默。虎振海看着自己部下情绪的变化是微微一笑，边敲了敲桌子边说道“咋地了，是这两年猴崽子太不经揍，冷不丁的来了个硬碴子是都要认怂了吗。没关系，真要有谁发虚了，尽管打报告调离，虎振海绝不挽留当场就批，只不过回到后方别他娘说是我八连的人就行。有的话这就报名吧。”说完环顾众人。

原本有些紧张的八连的班排干部们在听了连长这半真不假又有点拙劣的激将之后都不禁哑然失笑，屋里的气氛一下又活泼起来。就见虎振海接着说道“我不是咱们的赵指导员，不会作什么思想工作。但今天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咱八连是干啥的，就是专啃硬骨头的利齿。再说什么是他娘的精锐，精锐不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两肩膀抗一个脑袋，再说咱八连打的就是精锐！话在说回来，八连到今天，仗己打了整整十年，牺牲了无数的好兄弟也同样消灭了无数的敌人。因为这些咱八连才换回这来之不易的荣誉。要是咱们掉了链子，不光无颜面对长眠的战友，也对不住被灭了的猴崽子们。你们说八连这杆大旗能在咱家手里倒下吗！”话音未落，班排长们异口同声地大声高喝“不能！”

“好！响鼓不用重锤，这才是咱八连的作风，听着就那么提气。”虎连长夸赞道。随后又回头对副连长李长河说“咋样，假指导，战前动员我这个军事干部做的还过的去吧！如有不足就请补充两句！”说完示意李长河发言。

八连自从指导员赵守志牺牲之后，这连里指导员的位子就一直空缺。个中原因倒也简单，因为与赵守志之间的战友情意深重，虎振海对上级安排的继任搭档是一概拒绝。无论谁劝都没用。上级拿他也实在没辙只好听之任之。由此八连指导员竟空缺了达六年之久，但连队的政治工作又必须要有人来做。于是这份担子便压在了学院派出身的副连长李长河的肩上。

按说李副连长接手连里的政治工作以来做的倒也让人无可挑剔。可因为他是以军事主官干起政工主官的活，这就给没事喜欢拿人开涮的虎振海和傅有为等八连的老油条们寻开心的由头。针对他那特殊的双重属性，那帮人便给他起了这个“假指导”的浑号。不过这也只限于虎振海和那批老兵们找乐而己，至于龙啸川一干新人是绝不敢如此没大没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