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马驹之死

清晨，沙如海一身戎装第一个来到天津站。刚刚停好车子走下来，韩斌祥的秘书温珮脸上带着笑容悄悄走到沙如海跟前大声说：“沙队长这么早？”

沙如海扭头看看她笑着说：“温小姐更早啊！”

“我这都习惯了，每天都这样，要给站长把今天文件准备好，对了，站长说了，你今天是第一天伤病痊愈来站里，正好一会要开个会，站长让我通知你！”温珮说着看看沙如海，沙如海看着她问：“还有事？”

温珮摇摇头笑着说：“你那个金发美女昨天受了惊吓，没事了吧？”

“没事了，女人嘛，胆小，过去就好了!”沙如海说着往里走，这时，韩斌祥的车子开进院里来，韩斌祥看见沙如海喊了一声：“如海，你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沙如海看看温珮说：“开始忙了，站长找我，有时间再聊！”说着轻轻拍了一下温珮的屁股，温珮看了他一眼说：“讨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沙如海裂开嘴笑笑说：“小娘们，老子早晚收拾你！”

温珮哼了一声，抛了一个媚眼说：“好啊！我等着！”

这时候，花素臻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走过来看着沙如海说：“沙队长伤好了吧？又有精神在这跟温小姐逗乐子了？”

沙如海看着眼前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时间脑海中怎么也想不起他见过的照片中有此人。花素臻见他没有理会自己，便上前小声说：“沙队长受了一次伤，就把我这个人忘了，真是让人心寒啊！”

温珮看着沙如海，沙如海忙说：“哪里，哪里？这不站长刚刚在叫我，我这一走神，您就……”

温珮一笑说：“你们聊，我先忙去了！”

“队长早上好！”小马驹子说着跑过来，手上捧着一包包子看着沙如海问：“队长，您吃包子吗？”

沙如海看看他，伸手拿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小马驹子拉着沙如海站到一边小声说：“队长，您每次见到臻姐都喊她老太婆，每次都跟她斗嘴，气得她直翻白眼今天这是怎么了？”

沙如海心中一惊，他冷静看看站在一边的花素臻，再看看小马驹子笑着说：“站长在喊我，我没时间搭理老太婆！”

花素臻笑笑说：“站长叫你，你快去吧，等有时间，我这个老太婆再找你算账！”

看着走进大楼的沙如海，小马驹子嘴里吃着包子嘟囔着：“队长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花素臻看看小马驹子说了句：“别一天胡说八道的，小心祸从口出！”

小马驹子看着花素臻说：“臻姐，真的，我觉得我们队长有点不对头，正好白副站长找我给他的车加油，我顺便一会我得去跟白副站长说一下，让白副站长再给我们队长放两天假，好好歇歇！你说是不是我们队长的伤还没好利索啊？脑子也坏掉了！”

花素臻叹口气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明明放着大路不走，偏要自己钻进死胡同!”

小马驹子听花素臻这么一说不解的看着她问：“臻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素臻不再理他，拿着扫帚走开了。小马驹子看着走开的花素臻摇摇头说：“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怪怪的！”

韩斌祥和沙如海并肩走进大楼，韩斌祥看着沙如海问：“如海，伤没有问题了吧？”

“没事了，放心吧，站长，有什么任务要交代吗？”沙如海看着他回答说。

韩斌祥一笑说：“一会先开个会，会上我会安排！你先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给我写一个报告，晚点时候给我！”

沙如海点点头说：“我已经写好了，一会开完会我就交给你！”

“这一点是我最欣赏的，每次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吩咐，主动性很强，如海啊，你要记住，做我们这一行的，就要争取主动，千万不能被动而为，那将会令我们陷于万劫不复！”韩斌祥说着拍了拍沙如海的肩头，沙如海点着头说：“明白！”

宽大明亮的会议室里，白梦奇、窦东虎、戴明远、温珮、沙如海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韩斌祥。

九点正，韩斌祥推门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身军装难以裹住她的婀娜身姿，姣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肩膀上三颗豆在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里熠熠生辉。

众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戴明远看看沙如海挤了一下眼睛，沙如海微微一笑，白梦奇惊讶地看着跟在韩斌祥身边走进来的女人轻声道：“何芷兰？”

窦东虎看了一眼白梦奇小声问：“白副站长认识？”

白梦奇看看他没有回答他的话。韩斌祥走到会议桌前看看那个女人一笑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女人轻启朱唇点点头说：“有劳韩站长！”

韩斌祥看看众人大声说：“各位!”

众人刷的一下站起来道：“站长好!”

韩斌祥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女人说：“各位，这位是国防部二厅情报处上校副处长何芷兰小姐，奉国防部命令特派到我天津站督导工作，共同完成剿共大计！还望各位给积极配合以及大力支持！”

众人听罢一起鼓掌说：“欢迎何特派员莅临天津站指导工作！”

韩斌祥指了指白梦奇说：“特派员，这位是我们天津站白梦奇副站长！”

何芷兰看看白梦奇一笑说：“请白副站长多关照！”

白梦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皮笑肉不笑的说：“特派员客气了，欢迎您莅临天津站！”

沙如海看着白梦奇脸上不易察觉的表情，隐约感觉出这二人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韩斌祥这时指着沙如海介绍说：“这位是……”

“天津站行动队长沙如海先生，刚刚剿杀了在**阵营中的双胞胎哥哥沙如天，沙队长大义灭亲，视党国利益高于一切，令人佩服啊，何某一介女流，恨不能生得男儿身，驰骋沙场报效党国，此生有憾，听闻沙队长壮举，何某深感敬佩！”何芷兰打断了韩斌祥的话看着沙如海说。

沙如海给何芷兰敬了一个礼大声说：“效忠党国是沙某人此生追求，愿为党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何芷兰看看韩斌祥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韩站长果真是有一套啊，何某佩服！”

韩斌祥笑笑说：“特派员过誉了!”说完继续给何芷兰介绍窦东虎、戴明远和温珮等人。

待一一介绍完之后，韩斌祥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韩斌祥眉头一皱看了看温珮，温珮站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温珮看到梁秉宽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前，梁秉宽看着温珮瞪着眼睛语无伦次的说：“温秘书，温….小姐，马驹子…..马驹子….被…..”

白梦奇站起身走过去，一把推开门大声问道：“什么事？吞吞吐吐的，有话说，有屁放！”

梁秉宽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报告副站长，小马驹子被人杀了，就在咱们大院车库里！”

“你说什么？小马驹子被人杀死在咱自己的院子里？”白梦奇睁大了眼睛看着梁秉宽问。

梁秉宽点点头说：“是的，就在车库里，刚刚发现，尸体还温着呢！”

沙如海呼的一下站起来喊了一声：“带我去看！”便奔出了会议室。韩斌祥和其他众人也都跟在沙如海身后跑了出去。

沙如海第一个来到车库，他看见小马驹子横躺在一辆吉普车的车前，身子平躺着，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和挣扎扭曲的迹象。

沙如海正要上前，赶来的韩斌祥喊了一声：“如海，别动！保护好现场！”韩斌祥说完冲着梁秉宽喊道：“去请臻姐!”

不一会，梁秉宽领着花素臻来到车库，花素臻推开众人来到近前，韩斌祥看着她说：“臻姐，又要麻烦你了！”

花素臻看看躺在地上的小马驹子说：“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么一会功夫人就没了？这是谁干的？”

韩斌祥上前一步说：“臻姐，麻烦您看看，我没让人破坏现场！”

花素臻点点头走到小马驹子的尸体旁蹲下身子四下看了看，然后她在小马驹子的尸体上仔细看了几遍站起身看着韩斌祥说：“用刀高手，一刀刺穿下腹后，横切而过，肝脏瞬间被一刀切为两半，小马驹子根本没有任何防范，也没有痛苦，几秒钟人就没了！”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全都吓了一跳，这是在军统天津站的地盘，就在这大院里，人就被如此干净利落的干掉了，这简直太可怕了！

韩斌祥看着花素臻问：“臻姐，还有其他的吗？”

花素臻指了指地上说：“没有任何搏斗痕迹，没有喊叫，没有挣扎，小马驹子是被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一刀毙命的！现场能看出来的也就这些了！”

这时，何芷兰走过来看着花素臻笑着问：“这位是？”

韩斌祥看看何芷兰说：“特派员，这位是花素臻女士，她可是我们…….”

“早就听说军统有一花一叶，难道您就是那一花，花素臻？”何芷兰看着花素臻问。

花素臻看看她点点头说：“我就是花素臻”

韩斌祥看着花素臻说：“臻姐，这位是……”

“她是谁，我不关心！”花素臻说完就要迈步离开，何芷兰伸手拦了一下说：“请前辈留步，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

花素臻看看她没说话，何芷兰说：“您能看出这位兄弟是被用什么样的刀一刀毙命的吗？”

“这需要做尸解，目前我看不出!”花素臻说完看着韩斌祥问：“韩站长，我可以走了吧？”

韩斌祥笑着点点头说：“臻姐，您去忙吧!”

看着走远的花素臻，何芷兰说：“这位军统有名的痕迹专家著名外科医生，果然是不凡啊！”

“人老了，上岁数了，脾气也变了，她就这样，一辈子没结婚，所以脾气性格也有点古怪，不过人还是不错的，有其是她的业务能力和技术，的确是厉害！”韩斌祥为花素臻解释着说。

“还能赶上尊夫人？”何芷兰看着韩斌祥问。

韩斌祥笑笑说：“我夫人已经退休了，不再过问这些事情，所以嘛，这二人就不能再相提并论，虽然说臻姐也算是退了，但是还在天津站偶尔帮个小忙！”

“韩站长这里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啊！军统的一花一叶一个是您夫人，一个是您……还有像白副站长这样的年轻才俊，沙队长这样的同袍兄弟，韩站长在天津一定会宏图大展！”何芷兰说着又看了看小马驹子的尸体说：“据我观察，这位兄弟是被一种德国拜耳公司产的四号加长手术刀，刺破腹部，然后横向划开肝脏的！请韩站长让这位花前辈安排尸体解剖，一看便知！”

何芷兰的话让在场的众人一愣，也深深感到惊讶，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位年轻女军官居然还有这一手，连花素臻这样的专家都没有看出来案情，居然被她能说的如此清晰。

已经走远的花素臻停下脚步说了句：“年轻人，那不是四号加长的，是九号下弯型的！这种手术刀早已经在市面上和医院里见不到了，除非你去德国有可能还能买到。所以，我断定，这位兄弟不是被手术刀杀死的，而是一种特质的武器，你见过篾匠吗？篾匠手中有一种篾刀极为类似这种伤口，你们去查吧！天津这个地方不产竹子，所以找个篾匠出来应该不难吧？”

众人看着远处的花素臻一起默默的竖起拇指，韩斌祥看看何芷兰，何芷兰笑着问道：“那您刚才为什么不说呢？”

花素臻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懂什么叫人多嘴杂吗？”

何芷兰脸上一红说：“对不住前辈，恕我冒昧，请您原谅”

韩斌祥喊了一句：“臻姐，谢谢你了！”韩斌祥说完回头看着沙如海说：“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吧！”

何芷兰忙说：“韩站长，会还没有开完，你看这……？”

“我知道，我会再安排时间，先让他们把这位兄弟的尸体抬下去，人命关天，还是先忙这个吧！”

何芷兰无奈的点点头说：“那好吧，就按韩站长说得办吧!”

沙如海看看韩斌祥，擦了擦眼睛，韩斌祥拍拍他肩膀说：“我知道你和小马驹子的关系，这么多年了，现在人突然死了，我也难过，所以，你要尽快查出他被杀的原因，抓到凶手！”

沙如海点点头说：“那我去了！”

看着沙如海带着一帮人抬着小马驹子的尸体走开，韩斌祥谈了一口气说：“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着如海身边发生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