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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洗澡是大事

小说:贞观二年之他来自未来 作者:万恶的狗头 更新时间:2018/9/9 12:19:47

第十五章 洗澡是大事

(感觉群友提醒,才发现程处默的名字一直写错了,从这章起改过来。)

胡迭辛辛苦苦造出的新弩,终究还是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就在校阅的前一天,军中数十名兵卒突然上吐下泄,经军医诊断,判断为伤寒症——换成现代的医学术语,就是得了流感。

问题严重了!

在得知消息的同时,程咬金第一时间便下令全军戒严,所有人等,如非必要或是经过特许,严禁私下走动,而那些生病的士卒所在的伤兵营,更是被严格隔离,整个营区四周都洒上了厚厚的石灰,更有弓弩手随时待命,任何人敢靠近边界半步,便会万箭齐发,绝不容情。

但是疫情还是不可避免的扩散了。

接下来的数日里,每天都有少则十余人,多则数十人被送进这伤兵营中隔离,但患病的人却还是越来越多,弄得整个军营都人心惶惶,程咬金下了军令,有胆敢祸乱军心者,散布不利消息者,斩,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明里大家都不敢谈论这疫情的事了,但私下,气氛却是越来越紧张,要不是唐军军规森严,而程咬金在军中又有极大的威望,都不知有多少人会选择逃亡。

没办法,伤寒在古代虽不是什么绝症,但这玩意儿的传染性实在太强了,尤其是军营这样人口密集的区域,一人得病,立刻就会传染一片,而古人又缺少必要的防疫常识,在疫情爆发后,根本不懂得该如何控制病毒的扩散传播,加上医疗条件落后,一旦爆发大规模的疫情,根本就不可能有充足的医生和药物来帮助病人康复,从而又会形成恶性的循环。

其实,在胡迭看来,这些人完全就是自找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从来到这座军营的第一天开始,胡迭便感觉这些古人的卫生习惯简直就是在作大死:从将官到士卒,每个人都是脏兮兮的,看起来至少都有好几个月没有洗澡,头发胡子一大把,也不梳洗,里面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些跳蚤小虫爬进爬出,就更别说整个营区里到处横行的那些飞蝇蚊虫了。

如果说以上这些都还只是小节的话,那么更让胡迭心惊肉跳的则是:这些士卒,绝大多数竟然都是直接饮用的生水,只有极少数高级军官可以享受到热水的供应来煮茶,这是何等的作死?说实话,能撑到现在才爆发疫情,胡迭感觉这都堪称是奇迹了,只是这些话,他却是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讲过。

提醒?怎么提醒?

别看他在献上了制盐之法和马蹄铁后,是挺受程咬金的看重,也让许多将官都对他产生了好感,但说到底,他在这营中依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对于营中的诸事安排,根本就没有发言的资格。

不管在哪个时代,军队都是一个非常讲究论资排辈,注重实力的地方,胡迭偏偏这两样都没有,要不是有献盐和马蹄铁的功能,谁认得他是哪颗葱?他凭什么去对人家军营里的事务指手划脚?

别的不说,就说身边的刘氏兄弟,他就曾不止一次的提醒他们别喝生水,喝生水容易生病,可是两兄弟嘴上答应得挺好,给他烧水倒也勤快,偏生轮到自己时还是照喝不误,还说什么‘从小就喝惯了的’,‘穷人命大,不会有事’,弄得胡迭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跟古人解释病菌和卫生的关系?别开玩笑了,这个军营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就算是那些识字的,他们能理解什么叫细菌?什么叫微生物?你跟他们说这些,他们只会当你在说天书,哈哈一笑,完全不会当回事,真要改变他们的习惯,除非是程咬金亲自下令,并且严令各军必须执行,才有可能将这些措施实施到位,但胡迭,真不认为自己能说服那个老妖精,更不认为自己在人家面前,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现在好了,作死的人终于作出事来了,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胡迭判断的正确,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得意,只觉得一阵阵的悲哀,因为整个军营只有他知道,这些悲剧,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让这些傻瓜这么作下去,怕是连自己都得跟着倒霉,胡迭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建议能不能得到老妖精的重视,但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

托人给程处默带信,将他叫到自己的账中,胡迭将写好的防疫条文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对营中一些事务的建议,现在营中不是正在闹伤寒吗?你也知道,我学的东西很杂,里面恰好就有关于这些伤病方面的知识,那些已经得病的,我没办法,只能让大夫尽力去救治,但这些意见若是能执行到位,却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病毒的传播,避免更多的人生病。”

听到这话,程处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打开书册,匆匆看了几眼,却是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有多难多复杂,甚至会涉及到某些秘法,却没想到这条文中所述的却都只是一些司空见惯的平常事,比如严禁喝生水,所有人三天必须洗一次澡,身上的衣服也要用开水煮烫消毒,最麻烦的也就只是建议士卒将头发剃光,避免跳蚤蚊虫滋生。

“兄弟,你这些方法真的有用?这可不是说笑的事情,若是无效,被人当成了欺军,那可是要杀头的!”

胡迭一听这话便是火大,‘呸’道:“爱信不信,老子好心教你们保命,反倒还成罪过了是吧?”

程处默为难说道:“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说的这些方法,未免太过……简单,这些事务与疫症有何关联?若是如此真能避免疫症,那你为何早些不说?”

胡迭怒道:“我早些说?我早些说你们会信吗?会听吗?那刘七刘进,我跟他们说了多少次不能喝生水,有谁听过?这话我跟你也提过吧?你在意过吗?没出事的时候不当回事,出事了又怪我不早提醒,合着老子欠你们的是吧?”

程处默无言以对,想想,这条文上的建议,平日里胡迭还真的大多与自己提起过,虽然不是像现在这般正式的建言,但确实说过,这些习惯会影响到健康,弄不好还会生病,只是当时谁也没有在意,只当是这位公子哥自己的洁癖,受不得他们这些臭哄哄的大兵们,想逼他们洗澡讲卫生,才想出的说辞。

但是,这能怪他吗?千百年来,军营不都是这样?大军驻守边疆,成千上万的糙汉子聚集在一起,餐风露宿,怎么可能有太多的穷讲究?就算在府里锦衣玉食的将门子弟,到了这军中,也得习惯与这些臭哄哄的军士为伍,成天在山林野外摸爬滚打的人,怎么可能干净得起来?

就拿这洗澡和喝热水来说,听起来挺简单,但涉及到千万的军士,那就成了大麻烦,要给几千上万的士卒安排洗澡,那得多大一片水源?而且整个军队也不可能全部都在同一时间脱光了去冲凉吧?万一这时敌军打过来怎么办?是不是还得安排驻防的部队?要让部队轮换着去洗澡,那就涉及到整个大军的行动调度,其复杂性差不多就能赶上一场战事了。

烧热水也是一样,一个人喝水的问题好解决,可是千万个士卒要喝水,那一天得烧掉多少的柴薪?又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说生水不卫生,喝了容易生病,这话确实有理,可穷汉子们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营地驻扎的时候还好,行军时怎么办?

至于说,士卒们头发里有跳蚤,这就更没啥可说的了。别说是士卒,这年头除了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少爷小姐们,但凡是在外面跑生活的,谁头上没几个跳蚤?那玩意儿是挺讨厌,但无非也就是有时咬得头皮发痒,忍一忍不就过去了,能有多大点事?这跟伤寒疫情又有何关系?从来没听说过这跳蚤也能把人给咬病的啊。

心里觉得胡迭是夸大其辞,但胡迭这认真的表情和他此前所展露的才学,却又让程默处不敢等闲视之,一时间,倒是为难了。

想了想,程处默正色说道:“既然兄弟你这么说,那我便信你,只是这件事我也作不得主,你最好还是想想怎么说服我爹。”

胡迭叹道:“尽力而为吧,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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