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起事端

下午上班的闹铃声响了，柳燕的父母亲起床了。柳燕的母亲听到柳燕在房间里嘀嘀咕咕，说道：“燕子，今晚有歌舞晚会，去看吗？”

柳燕低声问段梦飞：“去看吗？”

段梦飞说：“听你的。”

柳燕紧张地应母亲：“去看！”

柳燕害羞地、温顺地一头钻进他的怀里。

柳燕**他宽阔的后背，心里很矛盾，谈了两年了，大部分身体让他吻过和抚摸过，只差最后一道防线没有让他突破。可是，“转正期不准谈恋爱，未婚同居，未婚先孕”这些可怕的字眼总在脑海里翻滚。最后，柳燕慢慢说：“梦飞，现在不行。我快转正了，那时，我们就去登记，我把一切都给你。”

段梦飞叹了一声，说道：“我要延期半年转正。”

柳燕瞪大眼睛，寒光如剑：“啊！你怎么回事？！”

段梦飞生气地说：“这个曾志，他仗势欺人，带人来打我，还恶人先告状，让我受了处分。”

“这个曾志，真是卑鄙小人!”

“我真想好好揍他一顿!”

“打人犯法，算了。半年就半年吧。”柳燕说完，又钻进了他的怀里。

次日清晨，段梦飞来不及吃早餐就往乡政府赶。早上下了雨，地面滑溜溜的，上班的人姗姗来迟，段梦飞却准时赶到。他怕新单车被盗，想把单车放进房里去，就提着单车上了楼。乡武装部王部长迎面碰到他，笑呵呵地说：“小段，不错。我还以为你会迟到的，原来骑新单车来了！”

段梦飞嘿嘿笑说：“我就是怕迟到才买的。”

王部长故意问：“那借给我骑骑行不行？”

“行行，你都不借借谁啊？”

“好好，下次再借你的。”王部长打着哈哈走了。

段梦飞把单车快推到房门口的时候，刘副乡长刚好经过。刘副乡长笑眯眯地说：“小段买了新单车了，这下晚上可以回去陪女朋友了。”

段梦飞的心事让他说出来，红着脸笑了。

刘副乡长又说：“晚上可不要玩得太厉害了，小心没力气骑车啊！”

“怎么可能呢？刘乡长别拿我开心嘛。”

钱会计经过时听到了，插嘴说：“哎，人家小段气壮如牛，再怎么玩也不至于那样的。”说完还向段梦飞诡秘地使了一下眼色。

段梦飞无地自容，只想赶快逃离。刘副乡长说：“小段，吃了早餐没有？”

“没有。”

“那好，你帮我去带一份早餐回来。”

“好的。”段梦飞把单车推回来，然后骑上单车去外面的早餐店。这家早餐店离乡政府大约五百米，早餐做得好，在当地小有名气。乡政府的人员都喜欢在这里吃早餐。段梦飞进入早餐店，点了两碗面条，然后坐在那里等待。不经意间，段梦飞看到一个戴着草帽的年轻人坐在角落里吃早餐，那个人草帽压得低，看不到他的脸。段梦飞看着背影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不久，那个年轻人吃了面条起身走了，段梦飞的两份面条也做好了，段梦飞付了款，走出早餐店。

段梦飞骑着单车朝乡政府奔去，骑出早餐店不远，忽见那个戴着草帽的年轻人迎面走来。

段梦飞怕撞着他，准备从他身旁绕过去。谁知，那人转身朝后面走，并伸手推了段梦飞一把。段梦飞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戴草帽的年轻人破口大骂：“你怎么骑车的，你瞎了吗？”

段梦飞这时看清楚了，原来他就是刘疤子。

段梦飞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说：“刘疤子，你把我推倒在地，你还骂我？你真是无赖！”

刘疤子反而凶恶地说：“你他妈的，你撞了老子，你欠揍！”说着，向段梦飞挥拳击来。

段梦飞连退几步，躲过刘疤子的拳头，警告说：“刘疤子，你想找死啊！”

刘疤子哪里肯依，继续追打段梦飞。

段梦飞不得不还击。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对打起来。打了一会儿，刘疤子不是段梦飞的对手，被段梦飞打倒在地。很快地，附近的群众围了过来，将他们两人劝开。

刘疤子故意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啊哟”地大叫。

刘老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喊着：“乡干部打人！乡干部打人了！”

王部长闻讯赶来，将他们两人带回乡政府处理。

王部长先将段梦飞叫到司法所办公室进行调查。王部长说：“段梦飞，你怎么跟他打架了？你不知道他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吗？”

“我知道。他以前在曾志的指使下，与刘老三一起打过我。我还挨了处分。”

“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跟他斗？”

“王部长，事情是这样的。我骑单车从早餐店出来时，看见他，我想绕过他，谁知他转身故意推我一掌，将我连人带车推倒在地，还刁蛮地说是我撞了他，先动手打我。我迫不得已进行自卫还击。”

“我虽然没有在现场看到，但是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人。这样吧，他被你打成了熊猫，你就赔偿一千块钱医药费，就此了结。”

“王部长，他先打我的，我是自卫还击，还要我出医院费吗？”

“刘疤子是地痞流氓，不好惹，你赔点医药费了事。否则，他会经常来找你麻烦的。”

段梦飞想，这一千钱块是大半年的工资，犹豫了一阵，答应说：“好吧。”

等段梦飞出来后，王部长将刘疤子叫到司法所办公室调查。

刘疤子听说赔偿一千块钱时，生气地说：“不行，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只赔一千块钱，打发叫花子吧。我要向粮站告状。”

王部长皱眉说：“那你说怎么办？”

“赔偿医药费一万块，再开除他。”

王部长生气地说：“刘疤子，你没有断胳膊断腿，要一万块，这是漫天要价，不可能的！”

刘疤子心里清楚，他只是皮外伤，大约三百块钱就能治好，想借机敲竹杠，退一步说：“那赔偿二千块，再开除他。”

“俗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你不要把他逼急了，说不定哪天把你打成残废。”

刘疤子沉默良久，说道：“那赔偿一千五，再开除他。”

“你为什么非要开除他？开除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管那么多，只有开除他才解恨。”

“如果是赔偿1500元，我可以跟他去谈谈。如果要开除他，根本不可能的，我也管不了。”

“你管不了，我去粮站告他。”

刘疤子和刘老三气愤地离去。

第二天，段梦飞接到哥哥的电话，说父亲病危，叫他火速赶回。他连忙向王部长请了假，骑着单车往家里奔。10公里的路，半个小时就到了。父亲躺在病床上，脸似白纸，昏迷不省。他扑到床边哭喊着：“爸啊，你醒醒！”

哥哥说，父亲患的是突发性脑溢血，如果他能醒来，那还有救。段梦飞知道，这样的奇迹很难在一个老人的身上发生，就哭得更伤心。亲人们听到段梦飞的哭声，刚刚停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段梦飞拉住医生的衣袖，哭求他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办法让父亲醒过来，他会不惜一切报答。

医生摇头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我肯定会尽力救他。现在华陀再世也无能为力了。”

段梦飞又扑到床边，看见父亲的眼角流出了眼泪，悲痛的心里好像透进了一丝阳光，转头对医生说：“你看，他刚才听到我们的话，伤心地流泪了啊！”

医生又摇了摇头说：“没用的，他的大脑细胞还没有完全死亡，这是人死前的阳光返照。看来他难过今晚了。”

亲人们顿时失声痛哭。

柳燕接到段梦飞的电话后，向所长请了假，坐最快的汽车赶了回来。她进病房时，哭喊着：“爸啊！”就扑在床边哭泣起来。段梦飞将她扶到一边坐下。亲人们望着这个未过门的媳妇竟然伤心流泪，都在心里生了几分钦佩。

正如医生所预言的，段梦飞的父亲在半夜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结束了人世间的一切恩怨和痛苦，走向了另一个冥冥的世界。一个活鲜鲜的人，一个亲爱的父亲，一眨眼就去了，段梦飞哪里经得如此的打击？他泪流满面，痛哭不止，声音都嘶哑了。

准备丧事时，段梦清说：“父亲省吃俭用一辈子，窝囊了一辈子。今天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把丧事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出殡的那天，果真很热闹。4把火铳打头阵，6名放鞭炮的男子不停地燃放，20面黄旗开路，100名手持白色花圈的中学生走在前面，穿着军装的西洋乐队紧跟其后，再是灵柩，孝家人，中乐乐队。鼓乐喧天，鞭炮不断，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一里多长，成为小镇上10年来最热闹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