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成长

市立中心医院地下三层，正下方五十米处。

这里是一片少有人知的区域，由一个类似于保护伞的公司所建立，目的也是为了研究出可以永生不死的方法。

但很不幸他们并没有成功，又或者说他们算是取得了成功，只不过代价是将自身变成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事实上这样的研究所在全世界不算少数，可这里却是一切的源头，一切的起点。

此刻，这里的供电系统还在独立运行，白色的灯光照耀着金属墙壁，四周的安全系统也还在运作，只不过驱使他们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整洁的走廊内没有半点血迹，唯一的异样就是地面上铺满了一堆堆白色的粉末。

越过长达百米的通道，再乘坐电梯下潜百米后就来到了中心处。

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研究装置，一大推颜色各异的营养管横立在当中，各种生物的躯体都能在里面找到，其中大部分都是两栖类生物，但数量最多的却是各色人种的人类。

从大脑到四肢每一个粗壮的营养管下都有明确的标识，与其说在这里搞研究的都是科学家，不如说他们都是些地地道道的疯子。

但历史又向我们无情的阐述了一个真理：

只有疯子才能推动世界的发展！

例如达尔文提出进化论，又例如哥白尼提出日心说。

无疑这里的研究人员就有着这种信念，作为疯子的信念。

只不过在他们接触到造物的领域后，又被无情的打回了原形，上帝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造物违背自己定下的生死法则。

于是，他们尝到了自己酿出的恶果，大半个世界都被他们造出的怪物所包围，剩下的世界也在不断被蚕食，距离一切被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可眼下这片早已没有活物的地方，却有一个身影站在最**的处理器前，望着巨型屏幕上的两个人影出怔怔出神。

彩色的画面中是顾贞安和言瑾瑜的身影，这会两人正向着市立医院走来，一旁的小屏幕上还回放着言瑾瑜打到三只铁通巨人的画面。

这个有着一头白发的人影摸着下巴用沙哑的嗓音用一口美式英语自言自语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昨天就妨碍了我的抓捕行动，今天又一次击败了改良后的毁灭者。”

他口中的毁灭者无疑就是那三只铁通巨人，显然昨天顾贞安会遇到那只铁通巨人也并非巧合。

略作思量后，白发人影望着面前的屏幕低沉地说道：“算了，这些都无关紧要，既然他们冲着这里来，那么我会亲手结果了他们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顺道还能研究一下那个男人，完善我的研究。”

说完他再度敲击着面前的键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

距离市立医院数百外的街道上，言瑾瑜与顾贞安正一边清理着丧尸，一边向着目的地进发。

两人中言瑾瑜作为主要战力抄着散弹枪大杀四方，顾贞安则在他身后处理着那些漏网之鱼，只不过他却没有拿手枪去干这活。

自从言瑾瑜发现他枪法上的天赋后，反倒不让他用枪，而是让他拿出腰间的短刀练习着用冷兵器干掉这些玩意。

顾贞安本想要问他为什么，但思考了片刻后，就默默执行起了言瑾瑜的要求。

扫荡的过程中言瑾瑜总会刻意放出一两只丧尸逃离他的包围网，让顾贞安练习着用短刀了结他们本来就消散的生命。

他也时刻注意着顾贞安的安全，左边衣袖中的甩棍一直被他牢牢地抓在手中，若是出现意外这东西会如同子弹一样直接贯穿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当然顾贞安并不知道这点，因此他一直保持着全神贯注的状态对付面前的丧尸，随着手起刀落便有一只丧尸倒在他的身旁。

原本他的身体素质和灵活性就很不错，自小的锻炼更是让他能很好掌控自己的身体，所以使起手中的短刀也并没有那么费劲，不到片刻他就掌握了一些移动和近身的技巧。

言瑾瑜也是对他的天赋感到惊叹，若是之前那十五发同时命中的子弹已经让他感到惊艳，那么眼下顾贞安利落的身子和快速的劈砍更是让他不住的点头。

事实证明人类在巨大的压力下，尤其是在死亡的压力下更容易突破自身的极限。

看着那些面生白蛆的面庞，顾贞安早已没有了昨日的慌乱，但屠杀同类的负罪感又在他心中滋生，尤其是对那些还与常人无二的丧尸他总是很难下得去手。

对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一切的确有点沉重。

就这样言瑾瑜一边不慌不忙的右手持枪扫荡着尸群，一边细心注意着顾贞安的一举一动。

等到两人走完这片街道，顾贞安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拄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既是为了缓解体能的消耗，也是安抚着自己狂躁的内心。

杀戮的快感并未让他感到愉悦，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心中滋生，看着手中还沾着黑红色血液的短刀，顾贞安心头涌出一股反胃感。

就在他快要吐的前一刻，言瑾瑜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顾，试着放慢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听到这话顾贞安不自觉的就按着言瑾瑜说的做了，他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

片刻后他扬起挂着汗水的脸颊想要问些什么，却被言瑾瑜打断道：“你不用多想，这是正常的反应，毕竟人不是禽兽，不可能面对同类还能那么坦然，要是真没有半点的负罪感你打小就该去精神病院了。”

顾贞安点了点头，站直身子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言瑾瑜不再多言挑了下眉毛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顾贞安赶忙从地上的尸体中扯下一块破布擦了擦刀身跟了上去。

医院下方的研究所内那个人影还站在屏幕前观察着两人，时不时从他口中还会蹦出几句掺杂专业术语的英语，他的双手也一直在键盘上不断敲击。

显然到了这一刻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研究，痴迷于破解造物的秘密。

医院门口，两人已经到达了大厅前，此刻两人的脚下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全都是挡住两人去路丧尸。

到了这里言瑾瑜也不再刻意锻炼顾贞安，直接一人将那些丧尸灭了个干净，踏进大堂内昏暗的灯光闪烁不断，营造出一股压抑的氛围。

故地重游让顾贞安不免有些紧张，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静，言瑾瑜则不慌不忙的打量着四周，还走进了医院的挂号室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的是医院的数据都记录在电脑上，至于电脑则已经被一个人的头颅贯穿，显然不会有什么记录留下。

顾贞安则凭着记忆来到了当初夺路而逃的通道旁，看到了那件白大褂和散落一地化为粉碾的尸骸。

就在他想要过去看看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另一个拐角处窜了出来冲向了他，顾贞安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反手一刀划过了黑影，自己也顺势往后撤了几步。

灯光再度闪起，顾贞安借着一瞬的光亮看到那黑影是一个全身泛着病态灰白的瘦弱人形，他的五官早已干瘪，四肢裸露在外，双手的指甲已经可以当水果刀用了。

顾贞安刚想呼唤言瑾瑜，那道黑影又冲了上来，若是昨日他肯定会十分慌乱，但此刻他已经能平静下来，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让他反手摸出手枪。

他先是向左微微退出一步，右手反握短刀凭着感觉向前挥出挡住了黑影的利爪，巨大的冲力让刀刃与利爪接触的部分擦出火花。

顾贞安赶忙右脚发力让自己的身体顺时针转动，他左手上的手枪就在这时抵住了黑影的脑门，连开了四枪。

火光中顾贞安面色平淡，双眸冷漠地注视着黑影的脑壳爆裂开来，生死的一刻一切的世俗约束已经不存在，对于生命的渴望以及这两天的巨变让他在这一瞬真正的理解了些东西。

杀戮过后，他冷静的擦掉了面上的腥臭血液，并深深的呼了口气将枪和短刀再次别在了腰间。

大厅内靠在挂号室门前的言瑾瑜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事实上早在黑影出现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可他并未出手帮助顾贞安。

原因很简单，顾贞安明日就要离开这里踏上逃命的日子，他总归需要靠自己活下去，没人能帮得了他，除了他自己。

而眼下成果也是相当斐然，仅仅一天的时间顾贞安就适应了下来，能够克服自身的恐惧完成他原本一生都不会做的事情。

这也将是他在这个世界从活下去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