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醉酒后

“你笑什么呀？居然还笑。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我打着酒嗝。

抽空瞄瞄何帆，何帆的眼神开始是幸灾乐祸的，微微笑着，见过太多男客人逼女导游喝酒的状况，这么身份翻转还是第一次。

“我爱莫能助，你就权当牺牲一次吧。”何帆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只好自求多福了。

“喝点汤好好补补，明天要爬山。”有人盛好了一碗龙凤汤端给我，这场景我想起了【鹿鼎记】里的韦小宝，这待遇和我今晚一模一样。

一群女人但没有一个可以动得了的。这是太监的待遇。

我说太没意思了，浪费食材。这么好的东西给太监吃了。

“你今晚可以做皇帝，这里的姐姐任你翻牌。”

“帅导今晚翻了何导的牌吧，姐姐们都没有何导年轻。”

眼看着何帆在身旁脸就涨得通红。低了头，局促着，手脚都好像不知道怎么放了。

“他想都不要想。”何帆急忙说。

“不要开何导玩笑，我喝醉没问题，明天可以让何导带你们，但我要惹毛了何导，一个投诉我担不起的。”我赶忙告饶。真是不舍得大庭广众之下让同行难堪，牺牲我一个就算了，看在那几万回佣的份上。

“看不出帅导还挺会怜香惜玉的。”

这一晚的酒，我最后是喝趴下了，趴在桌子上，然后只有何帆扶了我回房。

迷迷糊糊地我记得电话响了，然后我接听了，只记得是季婕的电话。

但说过什么就没有一点印象了。

龙凤汤的味道确实很不错。但大补的汤加了酒精的作用对男人气血的影响真是大。

半夜渴醒了，浑身燥热得厉害。

头很疼，但恢复意识了，我确认一下自己在哪里，房间里灯亮着，我身边躺着和衣而眠的何帆。

何帆的房是个小单间，床也并不大，我的翻身起床惊醒了何帆。

“酒醒了？”何帆睡眼惺忪地问我。

“口渴，我烧点水。”房间没有矿泉水，何帆也没有照顾酒鬼的经验。

“你坐着，我给你烧水，别摔了，我扶不动你。”何帆起身取了烧水壶去卫生间取水。

“我怎么在你房间？”我顿觉很奇怪，知道自己肯定是耍酒疯了。

“你吵得一层楼都知道了，就是要赖在我房间不肯走，我又扛不动你。又怕你出事。”何帆可怜兮兮的表情，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对不起，真喝多了。”

“以后还是不要喝那么多酒了，这群客人明显就是要灌醉你。”

“没事，开心就好。谁叫我是导游呢？”

“是导游也要爱惜自己身体的。”

“买酒还要花钱，况且还有那么多姐姐陪着。”

“你就自己作践吧，对了，你姐姐打过几个电话问你了。”

“我记得我接了她电话的。”

“就你那样，不接还好，接了谁还放心你哦。”

“你帮我接了吗？”

“没接，接了知道你在我这里，还不知道会怎么疯掉呢？我都不清楚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好吧，我明早再解释了。”

“解释什么？解释你不在我这里？”

何帆一提醒，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有什么解释的呢？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坏事吧？”我看看自己穿戴还算整齐的衣服，应该不至于做出太出格的事。

“我又没怪你，你喝醉也是为了带我的团。”何帆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那是我亲了你还是抱了你？”其实和何帆之间，亲吻和搂抱之类的已经是通关了，没有什么障碍了，我是觉得自己酒后又臭又脏的，一定很让人讨厌。

“还说，我都说不怪你了。”何帆明显难为情，去找杯子给我晾水。

我从身后抱着何帆，心里很温暖，那一次开始，每次喝醉酒就特别渴望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自己。

“别闹，水要洒出来了，你还喝不喝水。”何帆只是说，却也并没有挣脱出来。

“谢谢你照顾我。”

“把水喝了。”何帆转过身来，将水递给我。

我不接，只张开嘴巴等着何帆喂我。

“赖皮。”何帆喂我喝水，而我已经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就是一个大赖皮。”我双手有力地箍着何帆，让她无法动弹。

“睡觉，不许乱动。”何帆关掉房间的灯，黑暗中只有我们彼此的心跳突突地跳。

黑暗总是最能掩盖两个情窦初开的人彼此间的尴尬。

我们接吻了，我们情难自禁了，龙凤汤的威力这个时候凶狠地展露了出来。

何帆说怕。

我不知道怎么鼓励她。

我已经在季婕那里练就的从容，在何帆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我和何帆一样慌乱和不懂章法。

何帆带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愿意沉迷在季婕的身上，何帆只是让我冲动，许多年以后我总是笑自己真实混蛋的可以。

我将比中大乐透还能难的机会看得那么淡。真是不懂珍惜。

何帆哭了，我更为慌乱，我说我要对她负责，我说我不是存心的，这都是什么话？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要相信男人会靠得住，这话是不是因为太多这样的事情才会被女人这么总结出来也未必。

“明天我就回去了，都不知能不能再见到你？”何帆依旧泪水涟涟。我见过的女孩里，几乎都是以泪水告别童贞的，女孩的心目中，这也许是一种仪式。

于是我不说话了，我留不住何帆，我当时也根本没往这边想，我也不可能和她走，我只能期待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够再次重逢。

所有失败的感情，都难免脱离不会珍惜不懂争取两个原因。我这一刻，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早上退房，游客们兴致勃勃地问我，昨晚醉得怎么样？

我说还好，半夜就醒了，醉成什么样也没见你们来照顾我，没有何帆我估计就在桌子上趴一个晚上了。

“1308房有二十元的洗涤费。”前台服务员给我报了客房消费情况。

“红的还是黑的？”我问。

旅游团队用房，按照一直沿用下来的规矩，酒店会将自费的小冰箱和零食撤掉，怕客人消费了产生收费上的纠纷，但还是难免会有一些额外的费用，比如烟头烫了地毯，比如茶水搞脏了布草，这些都是要赔钱的，而导游会依照酒店提供的房号找客人收回赔偿金。

“红的。”前台员工回答我，这是我们的暗号。

所谓黑的就是客人拿床单擦皮鞋，鞋油在上面了，这种情况在旅游的早些年比比皆是，都成了导游进酒店前必须千叮咛万嘱咐的事。但还是会有人不听。

而所谓红的，说的就是女客人住的房间，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特殊途日子的状况下，不小心弄脏了布草。

“1308是我们的房。”何帆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此时方反应过来，这个红不是一年十二次的红，是一生一次的红，而我只需要用二十元钱来收拾残局。

我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冲前台的服务员说：“这钱我来付。”

今天的行程一个峡谷一个瀑布，何帆一直走在我的身边，在客人眼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我们的心一直都是如胶似漆地在一起的。偶或一个上坡一个沟坎我会借着机会扶一把何帆，依次来感受彼此的心意。

何帆是有些伤怀的，我总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的眼光一直盯着我看，带着哀怨和不舍。

傍晚的时候回到机场，到了我们分手的时刻，我们讲不出再见。

这世上有多少再见真能再见，又有多少再见需要再见？

我说：“把账号发到我短信上，我给你打钱。”回佣太多，我带不够那么多现金来分给何帆。

“没有其他的跟我说了？”何帆有些失落，脸上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谢谢你！”我说，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和何帆之间的所有的事情，我想我们都是懵懵懂懂的，如果能够在同一个城市，或者继续，那么这几天就一定是个美好的开始，但这一别两宽了，这事基本就无疾而终的了。

“帅晓东你先走，我不要你送我进去。”何帆叫我走的声音有点异样，带着哭腔。

“嗯，一路平安。”我掉头逃也似的走出航站楼，心里很是酸楚。

回头再看，何帆已经消失在人流中，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帅晓东，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