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斗智斗勇（一）

裴行看着远处的曹操，心中却在哀叹，自己的出现就像暗夜中的萤火虫，势必会成为曹军关注的焦点，无数曹军将会前仆后继，只为将自己这点光亮扑灭。但是如果想要计划成功，这险还不能不冒。眼见被骑兵击溃的曹兵已经逐渐被收拢，而曹操所在本阵并无多大异动，裴行稳定心神，命手下骑兵聚集起来，排成阵势。自己匹马单戟来到两军阵前，朗声说道：“裴行裴元绍见过曹丞相。”

曹操闻言一笑，轻催战马，缓缓出阵，旁边许诸紧随其后。裴行见状心下暗叹：“这曹操足够小心，自己武艺方面声名不显，这许诸还跟得这么紧。没机会啊！”其实裴行心中真有偷袭曹操的想法，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了。不过战场毕竟不是游戏，没有金手指可开。

曹操见裴行眼色迷离，似乎有些走神，摇了摇头，朗声说道：“裴行小友，今欲降否？”

裴行一笑：“久仰曹丞相大名，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今我铁骑在此，怎能不战而降？……不过若丞相有意，你我休兵罢战，免去一场浩劫，彼此功德无量，也是一桩美事啊！”

曹操见裴行开始几句还算硬气，后面怎么听着有些心虚啊，笑道：“小友玩笑了，今我奉天子命，讨伐叛逆。你若归降于我，我可保你高官厚禄。如若不然，今日之后，天下恐怕再也没有豫州军的名号。”

“呦呦呦，口气不小，我好害怕啊！不过我有一事想请教曹丞相，如若您能回答，投降之事也可考虑。”裴行一脸严肃。

闻听裴行此言，裴行身后张绣吓了一哆嗦，忙转身问吕玲绮：“主公什么意思？别说降就降啊，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呀。”这货已经先后两次投降曹操又两次叛变，前科累累，这次要是再跟着裴行投降过去，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曹操还能够容下自己。

吕玲绮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道：“张将军放心，别听他胡说八道，估计又憋着什么坏水呢？看戏就好。”

曹操好奇地问道：“小友说吧，孤当尽我所能，解你疑惑。”

“不知曹丞相您算官宦之后，还是宦官之后？这事弄不清楚，真是想的我睡不着觉啊。”裴行笑道。

此言一出，战场之上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绣想道：“主公可真敢问，有种！”

吕玲绮道：“就知道这货没什么好话，不过这话好像也有点意思。”

曹操众将：“裴行这次彻底完了。”集体提前为裴行默哀。

原来，曹操的父亲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虽说是过继过去，并无趋炎附势之意，但此时离十常侍之乱才过了十几年，太监的名声着实不好，再加上裴行阴阳怪气的这么一说，熟悉曹操性格的人都知道，这下裴行完了，一定是不死不休之局。

只见曹操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绿，有绿转黑，让裴行好好欣赏了一场东汉丞相亲自出演的变脸绝技。忽然曹操一阵大笑：“好小子！”随后打马回阵，不再多言。郭嘉在阵中看到曹操的手不停抖动，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心中却出现一丝警惕：这裴行如此激怒丞相，莫非有什么计谋？

曹操回到本阵，二话不说，挥手示意曹兵开始进攻。郭嘉大惊，以步军敌骑兵，当紧守阵型，以势压之，若盲目进攻，很容易为敌所趁。不过此时曹操对于郭嘉之言置若寡闻，眼珠子都红了。这也难怪，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此时曹操已经进入了狂暴状态，谁也劝不住了，他自己没拿着剑去砍裴行已经算是很理智了。

裴行早已回归本阵，看到曹军大举压上，裴行心中暗乐，遂示意吕玲绮等人随自己出阵杀敌。豫州骑兵兵分三路，交错往来，分割包围，远射近斩，杀了个不亦乐乎。曹军主动攻击，其阵势略有松动，被豫州骑兵突进阵中，杀得血流成河，损失惨重。

在郭嘉等人的连番劝慰下，曹操终于醒过神来，心知中了对方激将法，才落得如此局面。不过曹操并不十分着急，见后军四千虎豹骑已经准备妥当，挥手下令出击。同时，曹操严令已经陷入混战的步军不得撤退，务必死死拖住裴行。

豫州军正杀得兴起，忽见曹军阵势一分，数千精锐骑兵呼啸而出，如猛虎一般，将阻挡前进之人不分敌我，一口吞下。裴行见曹操虎豹骑出，更看到这种无差别攻击的方式，心中一寒，知道如今曹操可是动了真怒了。遂大呼：“风紧，扯乎。”好在豫州军骑兵久经战阵，虽在混战之中，听到自家主公如此不着调的撤退命令，亦能够迅速集结后退。一些不及突围的豫州兵不约而同的用同归于尽的打法尽可能的迟滞曹军。

待得拖出战阵，裴行大致一看，三千铁骑至少损失了十分之一。回头看着还在阵中拼死杀敌的战士，裴行心如刀绞一般，无奈和，为了大局，只能如此了。裴行长戟一挥，率领骑兵向北方撤去。不料，刚过安乐城，就看到前方有数千骑兵冲来，为首大将正是老冤家曹仁。原来曹仁和曹休率队北上之后，就躲入附近山林之中。待得大战开始，遂全军出击，堵截裴行。

裴行一看大惊，眼看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如若被缠住，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自己刚才之言，着实惹怒了曹操。若是被擒，难保不备曹操先整成宦官之后。无可奈何之际，裴行只得率领骑兵进入了安乐城中。

曹操见之大喜，遂令全军四面围困，务必不能让裴行走脱。要知道骑兵之利在于机动，进入城中，则如鱼离水，再也不惧了。且裴行军主力尽在安乐，自己只需围而不攻，待城中粮尽或者于禁攻下宛城，则大事可定。

安乐城中，廖化前来拜见裴行，忧心忡忡地道：“此番我军中计矣，主公不该进城啊！为何不西向淯水，有甘宁将军接应，料也无碍。”裴行笑着摆摆手道：“元俭勿忧，我心中有数。”随后对身边白袍小将道：“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赵大哥了。”那白袍小将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赵大哥一定会成功的！”原来，这一直打着赵字大旗的小将竟然不是赵云，而是送马而来，却是滞留宛城不愿离去的马云禄。

此时，赵云和徐庶领着一队骑兵出现在了盘古镇。亏得马云禄送马而来，赵云的白马义从、三百马家军再加上从荆州降军中挑选精锐，才凑得这八百骑兵。赵云说道：“军师，主公不会有事吧。”

徐庶道：“放心，我料定曹操不会急于攻城。曹军久战疲惫，围而不攻才是上策。只要我等在此击退于禁，那么主公那边自然可以转危为安。”

“好，出发。”赵云领军前行，想要让于禁大军屁股开花。

天色渐晚，鲁山之上，响彻云霄的厮杀声终于慢慢平静。打退了曹兵最后一次进攻，豫州军迎来了难得的**之机。于禁果然厉害，到了鲁山毫不停息，直接下令进攻，险些攻了豫州军一个措手不及。鲁山关隘未能完全建成，亏得魏延勇猛，在身边裴光的配合下，将手中一千兵力发挥到了极致，才挡下了于禁的三板斧。

此时，魏延正在关隘上遥望于禁大营，对身边气喘吁吁的裴光说道：“怎么样，老子没说大话吧。有我在此，曹兵就攻不上来。”旁边裴光累得话都懒得说，这一天嗓子都喊哑了，否则谁会听这个戴面具的家伙命令。看到魏延如此勇猛，裴光心中对于裴行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主公英明啊！这魏延不过是荆州文聘一员副将，裴行尽然能够力排众议，将镇守鲁山的重任交付于他，真是魄力十足。

旁边魏延叹道：“守住着鲁山，不算本事。若我手中有千余骑兵，定让这于禁知道老子的厉害！”

魏延没有千余骑兵，不过赵云有八百，于是可怜的于禁估计悲剧了。入夜之后，于禁收到消息，豫州军骑兵主力已经被逼入了安乐城，这让其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了骑兵的威胁，于禁就可以全心思考如何攻占鲁山了。想着白天的战斗，于禁也有些作难。心想这裴行眼光真准，竟然能够想到在此地修建关隘。鲁山两侧高山险峻难攀，中间山谷中立此关隘，确实难攻。还有那个带面具的守将，颇为勇猛，自己与其交手，竟然险些受伤。若不是他，想必今日已经可以在鲁山关内休息了。

于禁正心里念叨的时候，赵云和徐庶也在忙乎。看于禁大营守备严密，赵云并不急于冲寨。而是充分发挥了豫州军的一贯风格，开始在于禁回军必经之地挖坑。里面照旧准备一些利箭、竹枪之物。旁边徐庶一边忙乎一边感叹：“自己主公怎么这么多鬼点子啊！不是君子之道。哎，赵将军，你看这两侧山林茂密，不若我们再准备些引火之物，伺机火攻，更添胜算。”赵云点头称是，心中说道：“军师此计似乎也不算君子。”

战场之上，君子是要吃亏的。于禁可不知道自己休息之时，赵云徐庶忙活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于禁早早率领部队开始一板一眼地攻城，正在激战之际，异变突生。于禁回头一看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