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转战黄花滩 （15）

那是一天晚饭后，卓玛的阿爸托了一位懂汉语的藏族老汉找到了郭天信，说出了想把郭解放招为女婿的意思。

自从在榆木沟郭解放大战花老虎，从虎口中把卓玛给救下来后，卓玛的阿爸也特别欣赏和喜欢郭解放，绝得郭解放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卓玛的阿爸知道，一个敢和老虎打斗的男人，绝不是一般的男人，自己的丫头给了这样的男人，自己放心。同时，卓玛的阿爸还有点私心，因为他的两个丫头都已经嫁给人了，身边只有这个小丫头，他希望小丫头能找个女婿，长久地陪伴在自己身边，自己老了后也有个依靠。所以，卓玛的阿爸想把郭解放招为女婿，于是就托上人来找郭天信来了。卓玛的阿爸知道扬天信是郭解放的本家爷爷，也是大队的文书，说话有分量。

扬天信听了来人说了的意思，心里觉得事情倒是个好事，就怕是不成；郭天信太了解郭解放家的情况了。郭解放招了女婿，杨世信怎么办？郭解放下面的弟弟妹妹谁来照管？郭天信并不知道郭解放是个啥意思，就搪塞那位藏族老汉说：“好事啊，大好事！我们解放要是能成卓玛的女婿，那真是太好了，是真正的郎才女貌，英雄配美女啊！好！好事！”那个藏族老汉说：“郭文书，你是解放的爷爷，这个事情你得多操心。”郭天信答道：“那当然了！我不操心谁操心呢？这个你放心，我会操心的，就是不知道解放是个啥态度？要不了你先回去，回头我和解放说说，看解放是什么意思？然后给你回话。”那个藏族老汉见郭天信如此一说，就说道：“反正有你郭文书呢，你就给说成吧。”说完，起身告辞，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郭天信一定把事情办好。

那个藏族老汉走后，郭天信认真地琢磨起这个事情。郭天信觉得，郭解放倒插门到卓玛家，给卓玛当个女婿，也好着呢！郭解放家不算郭世信头一个婆姨生的郭富贵，郭解放的下头还有两个娃子哩，养活他的爹该没啥问题吧！再说了，郭解放出来几个月了，他的爹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我看行！我得给郭解放好好说说。

晚上，郭天义就正儿八经地和郭解放谈起这件事。

“什么？招我做女婿？”郭解放一听说是“招”就明确地表示了反对：“那不行，信爷，如果卓玛是嫁到我们家去，我会考虑考虑；要是把我招到卓玛家，那是万万不行的。信爷你说说，我成了招女婿，我的爹咋办哩？谁养活我的爹哩？哦，我的爹把我养活了这么大，我不养活我的爹，我沟子一拍，走人了，给别人当儿子去了？”

郭天信闻言说道：“解放，你的爹老了，这是事实，但哪个人不老？你把你的爹养到一百岁哩嘛还是二百岁哩？你的爹要是不在了，你养活谁去哩？你这个娃子，咋就不动点脑子？你的爹能陪你一辈子？”

郭解放还没顾上回答郭天信的话，旁边的王明亮就接嘴对郭天信说：“信爷，解放有爹呢，我没爹；他不愿意，我愿意哩！”

郭天信闻言，转头骂王明亮道：“滚你妈的□！你没爹你是哪里来的？天上的龙把你弄上来的？你咋没像刘邦一样当皇帝去，咋和我们一沓里出苦力着哩？哈怂，这里没你的啥事，□夹严了好好地听着就行了。”

王明亮急了，说：“信爷，解放不愿意，要养活爹哩！我的爹不在了，你给说说，把我给招上吧。你觉得行哩吧？”

“我也觉得行哩！”郭天信说：“我觉的老葛也行哩，都是光棍汉；问题是人家丫头子要愿意哩嘛！”

老葛一听说郭天信把自己也扯进去了，就急了，说：“郭文书，你咋糟蹋人哩嘛！阁都快五十的人了，你糟蹋阁没事，人家女娃才十七八嘛。”

郭天信笑了笑，说：“老葛，我跟你开玩笑哩。”

老葛嘟囔道：“郭文书，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这玩笑开得要死人哩！”

郭天信蹬了老葛一眼，说：“那你就死去！”

老葛就不做声了。

王明亮还不甘心，嘟囔地说道：“老葛老了嘛，我年轻着呢！”

不爱说话的王小娃接了句话说：“王光头，你年轻了能咋？人家郭解放能打老虎，你能吧？”

王明亮听王小娃这么一说，才不啃声了。

郭天礼讥笑王明亮说：“狗扑上来他都吓得尿裤子哩，他还打老虎呢！我觉得就是做上个梦，他都不敢打个老虎。”

其他人闻言就笑。

笑毕，郭天信又问郭解放说：“解放，人家丫头子可是看上你了，你说你到底看上人家丫头子没有？如果看上人家丫头子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再说。”

郭解放低下了头，悄声说：“信爷，看是看上了，问题是我们家里真的离不开我。”

郭天信闻言生气了，愤然地说道：“离了狗屎还不长辣辣了？！三分钱的韭菜，还拿着一把！呔，你这个哈怂，那你说咋办哩？离了你地球还不转了哦？呔！你这个哈怂，你想想，你出来都几个月了，你的爹咋也没饿死？咋也还活的好好的哩？”训了几句后，郭天义又劝着郭解放说：“解放，爷爷觉得行哩。”

郭解放答道：“信爷，你要是觉得行哩，你就给卓玛当上门女婿去；我还是那句话，招绝对不行！要嫁过去我就考虑考虑。”

“呔！”郭天信高喝一声，抬手扇了郭解放一个帽盘子，骂道：“这个哈怂，我要是像你一样才活了狗大个岁数，还用着你说？你这个哈怂，咋就不知道个好歹！”

郭解放撅着个嘴说：“我觉得不行！”

“那我给人家咋说哩？”郭天信为难地说：“人家要是听到你不愿意，就认为你看不起人家，人家心里就难受哩！哈怂我给你说，人家藏族可不像我们汉民，行就行，不行就算毬！你和人家丫头子都好了几个了，人家的丫头子讹都把你讹上了，你现在不行，人家的老子拿刀刀子割你的鸡鸡哩！”

一听这话，郭解放就害怕了，因为他天天看见卓玛的阿爸背着枪，带着刀子，看见哪只羊不行了，就跳下马来，掏出刀刀就给羊放血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麻利地很。郭解放心想，我要是不答应，卓玛的阿爸一气之下真的把我的鸡鸡给割掉，那就一百个不划算了。

说到要被割鸡鸡，郭解放就想起了小时候一个被狼咬掉鸡鸡的小伙伴。

那还是郭解放五岁时候的事。一天，邻居家的杨虎娃叫郭解放玩去哩，恰好，那天郭解放拉肚子拉得昏天黑地的，没去成。邻居家的杨虎娃就一个人玩去了。杨虎娃一直跑到了靠着沙山的深沟里，蹲在被洪水浸湿了的荒地上挖辣辣根吃。杨虎娃正专心致志地挖着辣辣根，忽然就觉得后面有个毛烘烘的东西在轻轻地碰触他。杨虎娃回头一看，呵呀！往后便倒。果然是虎啸生风、狼至无踪。杨虎娃回头看到是一只狼在用头顶自己。杨虎娃这一惊非同寻常，基本上是被吓昏过去了。那只狼咬住了杨虎娃的小鸡鸡，杨虎娃疼醒了，吱哩哇啦的那个叫啊，真可谓撕心裂肺。在那只狼正准备把杨虎娃叨起来带走时，老葛恰巧赶着羊群从南滩回来，护羊的狗狂叫着扑上去和狼展开了生死搏斗，老葛也挥舞着鞭子，虚张声势地大声喊叫着，要打狼。狼就丢下杨虎娃逃跑了，杨虎娃因此捡到了一条命，却丧失了作为男人传宗接代的功能，因为他的小鸡鸡被狼咬坏了。

消息随即就传遍了庄子。当时，郭解放听到这个消息后，惊了一身的冷汗，肚子也不拉了。郭解放想，幸好拉肚子没去，要不然让狼咬掉小鸡鸡的有可能就是我了。郭解放和杨虎娃是好朋友，后来两个人还一起上了几年小学。那时候的郭解放还是个5岁的小孩，很调皮，就故意欺负杨虎娃没小鸡鸡。他常常在和杨虎娃玩的时候，掏出自己的小鸡鸡，一边嘴里喊着：鸡鸡鸡鸡晃晃，见了丫头涨涨；一边用手拨拉自己的小鸡鸡。杨虎娃就嚎，嚎自己没有小鸡鸡。碰见的大人就劝，说：没鸡鸡就没鸡鸡嘛，嚎啥哩！有上个小鸡鸡还碍事的很，将来娶不上媳妇子急死哩。在劝得杨虎娃不再嚎后，就又转而骂郭解放：你这个地主崽子，除了有个小鸡鸡子，还有个啥？郭解放闻言就不服气，就用眼睛狠狠地瞪劝架的大人。

现在，听到卓玛的阿爸要割自己的鸡鸡，郭解放咋能不害怕呢？一想到杨虎娃都十八九岁了，一天到晚蔫毬巴脑地，没有一点精气神，郭解放浑身不由地打起颤，感到不寒而栗。

郭天信见状，问道：“咋了？害怕了？害怕了就答应下来，明天了我给人家回话。”

郭解放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郭天信以为郭解放默认了，就也不再问郭解放了。

晚上，郭解放躺在被窝里，脑瓜子像风车子一样转动着，想着办法。想来想去，郭解放想到了跑！三十六计，跑为上计。郭解放心想，□地个话，先跑掉了再说。

郭解放先是想到了跑，接着就在脑子里开始对跑的后果进行了评估。郭解放心想，跑回去的话，大不了让赵大队长给骂给顿罢了，他还能把我咋？能把我的鸡鸡咬掉？！不跑的话，就得答应给卓玛当倒插门的女婿，要是不答应给卓玛当倒插门的女婿，人家的阿爸一生气，把我的鸡鸡给割□掉了，这个说啥都不行，看来还是要跑！郭解放想得脑袋都疼起来了。郭解放心想，跑是坚决要跑的，问题是咋地个跑法？从牦牛沟到平安二百多公里路呢，顺顺利利地跑掉就不说了，要是不顺利，在路上让卓玛阿爸给追上了，要掏出刀刀割自己的鸡鸡呢，那时候咋办？那时候连个挡架的人都没有。

郭解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想着如何跑的办法。

这个问题真的把郭解放给难住了。郭解放心想，我是两只腿，人家骑在马上就是六只腿了，我咋能跑过人家？我又没有孙**腾云驾雾一个跟头翻十万八千里的本事。

这时候，郭天信起来解手，见郭解放正在翻身，就嘟囔地说道：“解放，你还没睡着？□大的个人，不好好睡觉，想啥心事呢？好好地答应了给人家卓玛当女婿子去就行了呗，还有个啥想的。赶紧睡觉。”

郭解放躺在床上没吱声，心里想道：还不是着了你的过？你好好给人家卓玛地阿爸说说，人家也是懂道理的嘛，你非要说不同意就割我的鸡鸡呢，把人吓得，咋地能睡着？！

郭天信解完小手进了帐篷，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这时候，郭解放忽然想起郭天信讲过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人要到楚国去，由于选择了相反的方向，结果是越走离楚国越远。对呀！郭解放高兴地差点坐起身来，心想，我要是一不见了，人家肯定往平安方向的公路上追，我为啥不向康乐山里头跑？他往走平安的公路上追，我往康乐山里面跑，顺着山沟沟回家，不是越离得远了嘛！他哪里追我去呢？！对呀，就是这个办法！

郭解放盘算好了逃跑路线，接着又想，起码得让人给卓玛家传个相反的信息，让卓玛家的人往走平安的公路上追，要是人家不往走平安的公路上追，我也跑不掉嘛！郭解放又开始想这个问题，想着想着，郭解放就想到了王明亮。郭解放心想，这个光头子不是也想给卓玛当倒插门女婿哩嘛，我为啥不让他传递个假消息？这个光头子傻得跟个□一样，肯定会入我下的套套子。对呀，明天我就哄得这个光头子传假消息。

郭解放为自己的计划而得意，勉勉强强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