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转战黄花滩 （20）

醒了酒后，脑子特别灵光，过去的往事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一幅一幅地从脑海里闪过、回想着往事，郭解放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为往事而激动着。第二天一大早，郭解放起了床，随便洗刷了一下，就直奔黄花滩农场机关而去。他要去找王吉民，打听下卓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黄花滩农场？

郭解放来到黄花滩农场机关时，黄花滩农场机关的工作人员都还没有上班，机关里冷清清的；郭解放见状，就坐在机关篮球场的台阶上，一边歇着，一边等着机关人员上班。陆续地有人来上班。最早来到机关的是王吉民的秘书杨子，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高个子，身材看上去略单薄，瓜子脸，白皙面皮，卷曲头发，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子，有点知识分子的书卷气。

杨子急匆匆地走来，见郭解放坐在篮球场旁边的台阶上，就问道：“郭场长，早啊！”郭解放看了眼杨子，也不客气，直杠杠地答道：“当然早了，都早到你们没上班了！”杨子闻言一怔，随即就笑了笑，说道：“郭老板，幸好你不是我们的场长，你要是我们的场长，我们场的公鸡都要半夜三更地打鸣呢！”郭解放闻言大笑。杨子招呼郭解放说：“郭场长，要不了走办公室坐着走？”郭解放摆了摆手，杨子就走了，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从腰带上拿下挂着的钥匙，开门，进到里面办公去了。

陆续地，人们三三两两地走来，机关开始有了点生机。不一会儿，场办主任王文元也来了，见郭解放在篮球场台阶上坐着，就招呼着说：“郭场长，这么早就来上班来了？也太积极了吧？走，到我的办公室走。”

这回，郭解放没拒绝，站起身来，跟在王文元身后，来到了王文元办公室门前。

王文元开了门，招呼着郭解放进去，让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从暖瓶里给郭解放倒了杯水，端给郭解放，问道：“郭场长，你来场部啥事？我能给你办了不？”郭解放闻言笑了笑说：“王主任，我今天的事你可能办不了，我是专门来找王**的。”王文元答道：“郭场长，你又不是不知道，王**每天来上班基本上都到九点左右了。人家老先生，起了床后，脚穿球鞋，身背宝剑，云游田间，兴尽才归，像个神仙一样，你这么早来，哪里找王**呢？”

这个情况郭解放自然是知道的。在黄花滩农场搞建筑都搞了快一年了，这么点情况他能不知道？问题是昨天一晚上想的事太多了，把他给想急了，他有些想法，急切地想和王吉明谈谈，所以才一大早就来到了场部机关。

郭解放听了王文元的话，没有啃声。

王文元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材料，一边又说道：“郭场长，王**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要是提前没约好，专门等可能没个时间；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安稳在我的办公室里等着吧，说不定王**一会会就来了，也说不定一早上都不来，这个没哈数。”

郭解放心想，有哈数没哈数我都得等他，要不然我一天都安稳不下来，就是不知道影响不影响人家王主任的工作？所以，郭解放就说道：“王主任，我等在你的办公室里，影响你的工作吧？要不影响的话，我就在你的办公室里等着，等到王**来了，我就找他去；要影响的话，我还是到篮球场的台台上坐着去，那里倒究清静些。”

王文元闻言笑着说道：“郭场长咋这么说话呢？你在这里等着咋就影响了我的工作了？我的个工作嘛，就是个迎来送往的工作嘛，你郭场长来了，我就得负责接待，咋敢说影响工作？主要是你看不上我这个地方，嫌不清静呢！”

郭解放闻言解释道：“王主任，我不是这么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要谈工作哩，我呆着你不方便。”王文元开玩笑地说：“哪里不人来人往？都要清静呢，哪里能清静下？我看也只有棺材里了，那里倒是不人来人往，清静得很。”

郭解放闻言大笑，笑毕说道：“那里就是再清静我也不去，我就在你的办公室里等，管他清静不清净哩。”

“这就对了嘛！”王文元说：“我这里虽然没有棺材里清静，倒究还有点人气哩嘛！闲话我就不和你说了，郭场长，你把你的茶喝，把你的烟抽，我把我的公办，咱们两不耽误。”

“好！”郭解放说：“我就喝我的茶，抽我的烟，你就办你的公，权当没我这个人在就行了。”

王文元笑了笑，就忙活起自己的事情。

郭解放坐在王文元的办公室里，喝着茶，抽着烟，等着王吉明。

一会儿，王文元抬头看了下郭解放，问道：“郭场长，你找王**该没啥重要事情吧？”

郭解放心想，重要事情肯定有，要不然这么早我找王**呢？郭解放听到王文元问自己找王**是不是有重要事情，心里也特别想知道卓玛最后咋就嫁给严关富了？就想从王文元这里了解下情况。郭解放想问卓玛的情况，又怕引起王文元多心，就意思着，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王文元见郭解放意意思思的，就说道：“郭场长，要不是太别私人的事，你给我说下，看我能办吧，不要耽误你的事情；要是太私人的事，你就不要说了，还是等王**来了，你亲自给王**说去。”

郭解放闻言心想，就打听下卓玛的事情，也不算是太隐晦的事情吧？不行了我就问问王主任，或许比问王吉民好问些。想好了后，郭解放就说道：“王主任，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就是好像有点出乎意料，可能会让你莫名其妙。”

王文元狐疑地看着郭解放，心想，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也没啥文化，这会子说话咋文绉绉起来了？他会问啥问题呢？王文元心里好奇，也想知道郭解放究竟要问啥问题，就对郭解放说道：“郭场长，这会子就我和你，有啥问的你只管问，我知道的就告诉你，我不知道的，你就当是没问。”

郭解放心想，把这么点事嘛，问了就问了，有啥躲闪的？郭解放的二杆子劲上来了，就问王文元道：“王主任，你们场里有个卓玛你知道吧？”

王文元闻言，把眼一瞪，说道：“咋才是个知道吧？是太知道了，你说的卓玛不就是严科长的家属嘛！我们场里只有一个卓玛，而且这个卓玛还是我给严科长介绍的，娶亲也是我去娶的，你说说咋才是个知道？是太知道了嘛！郭场长，你要问卓玛的情况，你问我就问对了。”

郭解放闻言，心里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给严科长介绍的？你咋认识卓玛？”

王文元反问道：“你先说说，你咋认识卓玛？”

郭解放支吾着说道：“也没有多深的交道，就是十八岁的时候，我在牦牛沟挖过几个月的石膏矿石，那个地方和卓马家紧挨着，所以就认识卓玛了。王主任，昨天的时候，我猛然碰上卓玛，才知道卓玛嫁到黄花滩农场来了。”

王文元闻言，笑着说道：“原来你就是打过老虎的那个郭解放？啊呀，我听卓玛的爹说过你，卓玛也给我讲过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到你就是卓玛说过的那个郭解放。”

郭解放急问道：“王主任，你究竟是咋地认识卓玛的？又咋地把卓玛介绍给严科长的？”

王文元笑了，说：“郭老板，急了吧？安稳听我说。”于是，王文元把他如何认识卓玛的，又是如何把卓玛介绍给严关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讲给了郭解放。

原来，黄花滩农场为了发展场办工业，也在牦牛沟那里开办了一家石膏矿，因为王文元本身是小车司机出身，给领导开车都开了十多年了，走南闯北的，也经了不少的事情，脑袋瓜子也灵光，会来事；所以，黄花滩农场就把王文元安排到石膏矿上当矿长去了，说是先过渡一下子，然后就回机关，另行安排职务。

既然是这么个情况，王文元就愉快地到牦牛沟当黄花滩农场牦牛沟石膏矿的矿长去了。

卓玛家原来住的地方离黄花滩农场办的石膏矿离卓马家有十多公里的路程，那里也有家石膏矿，是地方上的；郭解放他们当初就是在人家地方上的石膏矿上挖石膏。因为卓马家是游牧民族，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随时把帐篷驮在牛身上就搬家了，后来就搬到了黄花滩农场石膏矿的那个地方。

王文元以前给领导开小车，去的地方多，哪里的话都会说，是个闲不住的人，也爱交往，见石膏矿附近搬来了家藏民，就时不时地过去串门子，就和卓玛的阿爸成了好朋友，见卓玛也大了，就打听卓玛给人吗？要给卓玛介绍个对象。

经过和郭解放感情上的挫折，卓玛整个人都消沉了，一天到晚闷闷不乐的，也不说也不笑了，卓玛的阿爸心上就放了个事，想着尽快把卓玛嫁出去，要不然丫头子心里总是不愉快，就憋出病来了。

在和王文元熟悉后，也知道王文元是黄花滩农场石膏矿的矿长，卓玛的阿爸心里也在琢磨。卓玛的阿爸心想，黄花滩农场咋说都是个国营单位，卓玛要是能在那里找个女婿子，一辈子的生活也算是有了着落。后来，在王文元问卓玛的情况时，卓玛的阿爸就把卓玛的情况详细告诉了王文元。

王文元听了心里大喜，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就是严关富，是一九六八年时从山东青岛来到兵团支边的。

十年后，也就是一九七八年的时候，各地的知青都闹着回城呢，好些地方的知青串联、**、请愿，甚至是卧轨，制造事件，动静闹腾的挺大，国家经过研究后，就允许所有的支边青年返回城市。一时间，在支边青年们啥都不管不顾了，把头上戴着的草帽子往田埂上一扔，二话不说，只身就返城了。有许多支边青年是从不同城市来到边疆后组建了家庭的，在这种情况下，采取的办法就是换老婆，把不是一个城市的老婆换成是一个城市的老婆，这样可以按政策返回到城市中去。一阵风后，农场的支边青年都走了，曾经热热闹闹的农场，顿时就沉寂了下来。

在那种情况下，严关富没走。一来是因为严关富已经被提拔成干部了，是场部机关的科员了；二来是因为严关富看到支边青年呼隆隆地都走了后，农场的事业立马就受了损失。所以，严关富没走，坚持在农场工作。因为严关富的表现，黄花滩农场就刻意培养严关富，把他也安排到石膏矿上当副矿长来了，给王文元当助手。

当听了卓玛的阿爸说了卓玛的情况后，王文元乐了，他马上就想到了严关富。王文元心想，农场正需要年富力强的干部呢，把严关富的个人问题给解决了，小伙子就安心在农场扎根了，就哪里也不去了。想到这里，王文元就问卓玛的阿爸，说你看我们小严怎么样？卓玛的阿爸也知道小严，是黄花滩农场石膏矿的副矿长，偶尔也见过，就点着头说：“是个好小伙子！”王文元就说：“老哥，你听我的，你就把卓玛嫁给小严，那真是个好小伙子，人长得精神，性格还好，为人老老实实的，从来不胡吹冒撩，是个靠得住的年轻人；再说了，人家的父母亲都在青岛工作，将来有孩子了，也可以送回青岛，那边的条件比我们这边好的太多了。”卓玛的阿爸听了就欢喜，说：“全靠你王矿长成全呢！”王文元拍着胸脯就答应了，说：“包在我身上，关键是卓玛要原意呢，要不然，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是个闲的；老哥你最好先问下卓玛，看丫头是个啥意思，完了你给我回个话。”

王文元走后，卓玛的阿爸就问了卓玛，说黄花滩农场石膏矿的严副矿长，小伙子人长得精干，又是大城市的，你愿意跟上过日子吧？因为在郭解放身上伤了心，所以，卓玛很痛快地表态说愿意。卓玛的阿爸把情况给王文元说了，王文元就找到了严关富，说你也大了，也该成个家了，我给你看下了个丫头子，攒劲的很，你娶过来给你当个媳妇子吧！严关富问：“王矿长，你给我看下了哪里的个丫头子？”王文元答道：“卓玛啊！那么好的丫头子，你不喜欢？”听说是不远处放牧的那个藏民丫头，严关富就笑了，因为他闲的时候，在山里乱转，也见过卓玛，见卓玛人长得漂亮，心里面也喜欢。

王文元见严关富笑了，就说道：“笑是个啥意思嘛？！你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吧？”严关富笑着答道：“你王矿长看下的人还能有错？王矿长，晚辈我的事，你就看着给办吧！”

就这样，在王文元的撮合下，严关富娶了卓玛。一年后，严关富和卓玛生了一个儿子，后来送到了青岛爷爷、奶奶那里。再后来，王文元和严关富先后调回了黄花滩农场机关，王文元担任了场办主任，严关富也从生产科科员陆续当到了生产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