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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都市>解放的故事>第六十六章 往事如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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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往事如烟(4)

小说:解放的故事 作者:孤鹫 更新时间:2019/1/3 8:11:13

这会儿,老葛就坐在山坡上,一边看着羊儿吃草,一边扯着嗓子唱着他的信天游。

老葛唱得是一首名叫《蓝花花》的信天游民歌:

“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个英英采,

生下一个蓝花花,实实的爱死个人。”

老葛的嗓音略带沙哑,但穿透力强,正适合唱信天游这种类型的民歌;这也许与他常年的野外生活有关。吆喝牛羊也得有个好嗓子。

“玉谷子那个田苗子,数上高梁高,

一十三省的女儿呀,数得上咱蓝花花好。”

唱到蓝花花的美貌,老葛也饶了起来。

“正月里那个说媒,二月里定;

三月里交大钱四月里迎。

三班子吹来两班子打,

撇下了我的情哥哥,抬进了周家。”

唱到这里,为兰花花的不幸,老葛深深地叹了口气。

接着,老哥有唱道:

“蓝花花下轿来,东往西找,

找见周家的后老子,你好像一座坟!

你要死来你早早地死,前晌你死来后晌我蓝花花走。”

长得像一座坟一样的周财主估计也病恹恹的了,所以,蓝花花巴望着他早死呢!老葛也是这样想的,就唱得声高了许多,歌声里也带着气愤。

气归气,歌儿老葛还是唱:

“手提上羊肉,怀里揣上糕,

拼上我的性命,往哥哥家里跑。

我见到我的情哥哥,有说不完的话,

咱们两个死活哟,常在一沓。”

《蓝花花》的歌儿唱完了,老葛就唉声叹气起来,估计是想到自己光棍的日子也太难肠了吧?!

在老葛唱歌的时间里,羊儿吃着草,白云悠闲地在天上飘着,山风儿柔柔地刮着,郭解放把外衣往地上一铺,舒舒坦坦地躺着,头枕了两只手,想着自己的心事。

天上的太阳悠悠闲闲地走着,阳光暖暖的,照在大地上,郭解放感到了惬意,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郭解放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羊群和老葛早挪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就赶紧爬起身来,捞起自己的破衣服,吆吆喝喝地往羊群和老葛呆着的地方跑去。老葛就骂郭解放:“你这个私娃子,睡了个美!”郭解放笑笑,就跟在老葛身边,随着羊群,慢慢移动。

当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时,老葛和郭解放赶上羊群回到他们的住处,把羊圈到了圈中,开始生火做饭,吃饱喝足后,老葛与同住的其他社队的放羊员或闲扯上一阵,或拿出一副扑克牌,玩掀牛九。郭解放就在一边玩,玩累了,倒头就睡,睡得死的,连个颠倒都不知道。

有一天夜里,郭解放做了个梦,他梦到了一大片的杨树林,天晴晴的,太阳的光从杨树林上照到了白杨树下的空地上,杨树林下面的地上是葱葱郁郁的苜蓿草,苜蓿草中开着各式各样的花朵,花朵从中,一个姑娘望着郭解放甜甜地笑。郭解放也笑嘻嘻地看着那个姑娘,渐渐地,梦中的姑娘模样越来越清晰,郭解放认出来了,那个姑娘是魏芳芳。郭解放更加欢喜了,便跑过去,喊着魏芳芳的名字,拉着魏芳芳的手,两个人就有了大人们才玩的游戏,接着郭解放就感到浑身燥热,身下潮湿了一片。

第二天起来,郭解放就哭。

“咋了?解放!”看到郭解放一大早哭,老葛就纳闷了,问:“哈怂,想你的爹和妈了?”

“没有”郭解放如实地回答说:“昨天我做下瞎事了,我和魏芳芳睡觉了。”

老葛就哈哈大笑,说:“解放,你该说婆姨了。”

郭解放就红了脸,说:“我才十一、二岁,娶得啥婆姨?早的哩!”说着,郭解放像想起了啥事,就问老葛:“葛爷,你咋没娶个婆姨?”

老葛闻言笑笑,说:“爷爷命都差点没保住,哪里敢想着找婆姨哩,等稳当了想找婆姨了,人老毬掉了,哪里找去哩?哪个女人跟着老汉哩!”

说了会话,爷俩就随便吃了点剩饭,赶上羊放牧去了。

老葛没事了,还是唱他的信天游。空荡荡的山坡上,除了吃草的羊儿外,就是他和郭解放。郭解放还是个娃蛋子,啥事情也还不懂,老葛唱歌就唱得更放肆了,那内容听了让人脸红:

“白格生生的大腿水格□□□□(此处省略四个字),

这么好的东西咋就留不住个哥哥你;

……”

这是怨女思情的歌谣,唱得相当直白。

郭解放听了哈哈大笑,把食指摸着脸蛋子,就羞老葛;老葛也不在意,继续唱着他的信天游:

“三更里想哥哥睡不着个觉,

五更里还睁着眼睛看星星哩;

……”

唱着,唱着,老葛又掉起眼泪了。

郭解放见了,赶忙问道:“葛爷,你咋还嚎开了?”

老葛赶忙擦了擦眼泪,骂郭解放道:“□夹住吧!爷爷哪里嚎哩?!风把爷爷的眼睛吹了。”

“哦!”郭解放哦了声,就不再去管老葛是嚎了还是风把眼睛给吹了。

郭解放坐在山坡上看着羊儿吃草,就想起了宏山小学,想起来齐老师,想起了魏芳芳,想起了学校墙上画着楼房的那幅宣传画,想着那个宣传画中的楼房是怎么盖起来的;想着想着,郭解放就一骨碌翻起身来,开始满山坡地找平一些的石头。他要用平些的石头盖楼房。

看着神经兮兮到处找石头的郭解放,老葛就喊:“呔!解放!你个哈怂,咋哩嘛!”

“盖楼!”郭解放大声地回答:“盖楼!盖楼房,知道吧?葛爷。”

听到郭解放要盖楼,还问自己知道不知道楼房,老葛就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当时老葛所在的连队正和马步芳的部队打仗。马步芳的部队全是骑兵,武器装备好,吆喝上一声,一轮接一轮第就冲了过来。老葛他们全是步枪,打一发子弹,就赶紧得再装子弹,火力就弱了许多。马步芳的兵有个特点,,占了便宜就发疯了,不管不顾地就是个往上冲;要是打败了,把军装一脱,装起怂了,就地变成了老百姓了。因为马家军攻得急,老葛他们一直退到了永昌城,连长看见了永昌城的城楼子,就赶紧带着老葛他们撤到了钟鼓楼上,居高临下地打着马家军。想到永昌的钟鼓楼,老葛高兴地回答说:“知道是知道,二十多年前我就见过,高高的;当时情况紧急,那么高的楼,咋地上去哩?我咋给忘掉了。”

那么高的楼咋地上去呢?这个问题还真的把郭解放给问住了。

郭解放在学校里看到的是楼房的宣传画,画的是楼房外表,又画不上楼房里面的楼梯;所以,那么高的楼人是咋地上去的,郭解放还还真不知道。郭解放想起了下雨漏水时,他和他的爹搭梯子上房抹泥,一下子像是悟出了什么道道,高声回答说:“葛爷,这么个你都不知道,咋上去呢?用梯子呗!”

老葛想了一会儿,就自言自语地说:“麻烦毬子地,住那个楼房咋哩嘛!”说完就对楼房不感兴趣了,继续哼着他的信天游,看着羊儿吃草。

郭解放就一个人继续找着石头盖楼。因为很难找到平石头,圆石头又滑,也没有支架什么的,固然是很难成功的。郭解放累得汗水淋淋的,却乐此不疲。郭解放一边盖着石头楼,一边想自己将来要是能盖上个高高的楼,让爹和妈、弟弟妹妹全都住到楼上,那该是多美气的事!

晚上回到住处,老葛和郭解放又暄起楼房的事。

“解放,你上了几年学,你说说这个楼房到底是乍回事嘛?住到楼上,拉屎撒尿咋办哩嘛!搭个梯子爬上爬下麻烦毬子地很嘛!”

郭解放眼睛眨巴着,脑子就动开了。他拿起根小木棍,在马灯昏暗的灯光照映下,凭着自己的想象,就连比带画地给老葛胡吹冐撩起楼房来了。

“葛爷!”郭解放说:“楼房这个东西,你当然是搞不明白了,我们学校的墙上画着哩!我这会子要是不给你说,你要想知道楼房是咋回事,就只能等到共产主义社会的时候了;。”

“为啥?”老葛问:“为啥就只能等到共产主义社会的时候?”

郭解放答道:“我们齐老师说的,说共产主义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哦!”老葛哦了一声,又说:“那老汉阁是等不到了。”

郭解放说:“所以,我还是先给你说了吧,省得你傻乎乎地,连个楼房是咋回事都不知道。”

老葛也想早点知道楼房是咋回事,谁知道共产主义啥时候来哩,要是共产主义不来,我还连个楼房是咋回事都不知道,活的不是太窝囊了?所以,老葛就说:“解放,你说,爷爷也听听这个楼房是咋回事哩。”

郭解放就给老葛说楼房的事,郭解放说:“葛爷,我们齐老师说了,共产主义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你说说,那你得等到啥时候?万一你等不到共产主义就死毬掉了,到底连个楼房是啥也不知道,所以我先给你说个下吧。”

老葛就骂:“你这个鬼仔儿,你等不得你葛爷死啊?死掉就算毬子了,有啥哩嘛,不就是个楼房嘛,知道不知道又有啥哩嘛。”说归这样说,老葛还是想知道楼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又问郭解放说:“解放,你们学校的墙上画着的楼房倒究是个啥样子嘛?!”

“啥样子?”郭解放反问了一句后说:“高高地,有三层高,开着十七八个窗户,里头还有人影影哩!楼的头上插着个红旗旗子。”

老葛还是问道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住在楼里的人拉屎尿尿都咋办哩嘛?”

“这个楼吧……”郭解放一边想着,一边就瞎聊着说道:“这个楼吧,一层一层地摞着,上上下下都住着人,中间呢肯定还要隔开,拉屎尿尿肯定有根管管子通下去,上下也得有个梯梯子,应该比我们住的土坯房要好……”

一想到上下楼还得搭上个木梯子来回爬,拉屎尿尿还得准备个管管子,老葛对楼房就没了兴趣,说:“划毬个啥账哩嘛,解放,再不要说你的楼房了,睡毬觉吧!”。

老葛说完就摊开铺盖睡觉了,郭解放没有了倾诉对象,就也摊开他的小铺盖卷子,躺在上面睡觉;但因为他心里想着楼房的事,就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就一直琢磨着楼房的事,想着梯梯子怎么搭,拉屎拉尿的管管子怎么通。郭解放想到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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