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渡口阻击

刘团长带各营连干部到窑湾渡口对面安排防守任务，高大海和狗蛋也被通知参加。

走出两里多地，来到渡口附近的一片土坎上，刘团长用望远镜观察河对面窑湾古镇，眼见镇子里人喊马嘶、鸡飞狗跳、大车小车川流乱跑。

一大批国民党官兵也刚刚赶到。

“奶奶的、来的好快。”刘团长自言自语。

他扭过头分配任务：“同志们，国民党的军队也赶到咱们对面了，上级给咱们团的任务是坚决封锁住窑湾渡口，不让敌人渡过河来。。。”

高大海和狗蛋的新兵连被安排在一营后面当预备队。

当前的任务是开挖第二道战壕和工事。

到处尘土飞扬。

地面上已经冷冻上了一层，战士们必须把冻土刨开才能继续深挖。

活干了半天，李义全累得气喘吁吁发牢骚：“阻击、阻击，刨沟挖洞，浑身是土、满嘴啃泥。这他娘的仗还没打，人就得累个半死。”

一排长赵大勇劝说李义全：“行啦、行啦，刘团长这还是照顾咱们哩，等打起仗来，人家第一道战壕最先挨炮弹炸。”

新战士马栓柱心有余悸地问：“排长，咱人在沟里，炮弹打来咋躲？”

狗蛋检查各排战壕开挖情况，听新战士问。他走过去拍了拍马栓柱的肩膀说：“为了不被炮弹炸着，咱就要不怕吃苦，多流些汗水、多沾些泥土，把战壕挖深一些、防炮洞开挖多些。这样才能不被敌人炮弹炸着，也不会被子弹伤着。”

李义全向狗蛋建议：“蛋叔，咱们的任务是寻找一纵归队的，在这里帮他们十一纵打仗不值。俺看等打起来的时候，咱们干脆开溜跑了找咱的部队去。”

狗蛋批评：“不打问清楚乱跑咋能找寻到咱们部队？要都你这样自私自利革命啥时候能成功？以后你少长些歪心眼！”

临离开，狗蛋恶狠狠轻声警告李义全：“这不是在咱老家，甭给俺套近乎，什么蛋叔、蛋叔的。。。”

李义全呆愣了一下，不服气地冲着狗蛋远去的背影嘟囔：“不就个指导员吗，有啥了不起的，不识抬举，切。”

干到傍晚，战壕工事基本完工。

高大海同狗蛋决定收工，回村吃饭、歇息。

留下两站岗的哨兵，新兵连回到住地或自行点火做饭、或借用老乡家的灶台火锅热干粮。

李义全趁老乡睡着觉，偷拿几个地瓜、萝卜啃着吃。结果吃多后半夜闹开了肚子。

他只好从老乡家的火炕头上爬起来，去屋外找茅坑方便。

那年头，百姓们家里穷的叮当响，多半人家没有院墙，想方便，找个犄角旮旯或者僻静之处，挖个坑，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因为是后半夜，李义全没有找到茅坑，他只好跑到远离屋外的偏僻之处脱下裤子，痛快淋漓地拉了个稀里哗啦。

内急还没解决完，李义全看见从河滩里突然跑来一个黑影。

等待人靠近，李义全仔细一看是哨兵。

李义全喊叫问：“咋不好好站岗，跑回来做啥。”

哨兵说：“有情况，快起来。”

李义全听了听河滩那边并没有动静，生气地骂：“啥动静都没有，俺看你他娘是想偷跑回来睡懒觉的。”

哨兵更加生气，边跑边回嘴：“国民党都开始渡船了，还睡啥屁觉。”

李义全感觉情况严重，忙提起裤子跟着哨兵急匆匆跑回屋叫喊起来。

高大海和狗蛋听到声音迅速穿上衣服跑到屋外。

听完哨兵汇报，高大海对紧挨着自己旁边的司号员命令：“快吹号，紧急集合。”

司号员“滴滴答答”吹起了集结号。

不一会，新兵连集合完毕。

高大海命令：“同志们，敌人来偷袭了，大家赶快去战壕工事防守。”

带领战士们到达战壕工事里隐蔽好。高大海和狗蛋急忙跑前去找刘团长。

刘团长正在部署各营连战斗任务。

见高大海和狗蛋赶到，便指着对面窑湾渡口说：“敌人妄想趁夜偷渡，他们正在对面集合上船，咱们先不要开火，等待他们临下船的时候再集中火力收拾他们，连船也给它炸了。。。”

高大海和狗蛋领命返回自己的阵地。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听候命令、耐心等待。

天色还没有变亮，对面黑灯瞎火啥也看不见。

不过静下心来能听见对岸人声嘈杂，枪械碰撞。

刘团长的哨兵在前面过一阵就打开手电筒，运河对岸能模糊看见许多渡船停靠在岸边。

果然，白天还空荡荡的窑湾渡口，现在竟然停靠上了许多渡船。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国民党的军队把白天在窑湾古镇子里搜刮劫掠到的渔船利用夜晚悄悄运输过来，想趁夜偷渡运河抢夺占领对面渡口，然后架桥铺路，保证大部队过河。

等待了小半个时辰，十多艘渔船靠近岸边，国民党六十三军的官兵开始下船。

“打。”刘团长一声命令，前方一营的战士们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手榴弹打向对方，那些已经下船和正在下船的国民党官兵死伤一片。

剩余官兵慌忙或四散奔跑、或卧倒在地、举枪还击。

让刘团长没有料想到的是，这些渡河的官兵竟然是国民党六十三军组织的精锐部队，用的全都是美国造汤姆冲锋枪和加拿大造机关枪，还有迫击炮和火焰喷射器。

他们打来的枪弹如同暴雨一般。

刘团长的一营官兵们用的器械除了两挺机关枪以外，其余的基本都是“三八大盖”和“汉阳造”步枪，火力根本压不住敌人，一营战士们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眼看敌人越打越近、就要冲锋过来，刘团长命令二营和三营也从两侧投入战斗；让新兵连支援前线。

高大海和狗蛋迅速组织连里的战斗人员跑步前进。

等快赶到一营战壕里，狗蛋扭过头数了数连里上来的战士不到六十人，他问赵大勇和李义全：“怎么才过来这点人？”

赵大勇汇报：“新兵们一听说要到前面打仗，许多人吓的腿肚子转筋，迈不开步子。”

李义全骂：“他娘的真丢人，马栓柱几个新兵都吓尿裤子了。”

高大海大喊道：“甭管他们，大家注意隐避好自己，瞄准了打。。。”

这边新兵连火力一增加，一营暂时稳定住了阵脚；等待二营和三营再从两边一压过来，渡过河的国民党官兵死伤过半。

但国民党十好几挺机关枪和几门迫击炮却继续在发挥着威力。

刘团长知道不想办法打掉敌人的迫击炮和机关枪阵地，这一股敌人就难以消灭。

他命令各营组织精干力量去消灭这些火力点。

一营长在组织狙击手。狗蛋报名说：“俺也参加。”

一营长有些不相信，问：“你行？”

“打掉几个机枪、炮兵手有啥难的，瞧好吧。”狗蛋头也不回跑向敌人迫击炮和机关枪阵地附近。

狗蛋过去在国民党保安团的时候就是神枪手，后来投靠**的县河防大队当队副时候也是赫赫有名。

用三发子弹打落土匪渔船上的帆绳就是他干的。

狗蛋和几名狙击手沿着战壕跑近敌人机枪阵地附近，看准了目标，举枪发射。很快，十多个机枪手被消灭；两个迫击炮阵地的炮兵也被打死。国民党兵的火力被压了下去。

等待打到天空开始发亮，上岸的敌人除了被消灭的，其余的全部投降。

剩下五六条没有被打坏的渔船却已离开岸边，准备逃回去。

不能让敌人逃跑。

刘团长电话联系师部用炮火将敌人的渔船全部打烂。

狗蛋和赵大勇等几人趁机跑到敌人机枪阵地捡获两支汤姆冲锋枪、两挺加拿大机关枪还有一个望远镜。

一营部分官兵也在打扫战场。

新兵连又撤回到第二条战壕。

但是伤了两名战士。一个被打着了胳膊；一个被手榴弹片炸破了耳朵。

卫生员王常旺给伤员包扎好胳膊和耳朵。

高大海舒口气庆幸没落下重伤员。他分配缴获的加拿大机关枪给一连和三连各一挺；汤姆冲锋枪自己和狗蛋各用一支，望远镜两人共用。

李义全争辩说机关枪应该先分配给二连。

高大海丢给李义全一句话：“有本事自己去缴。。。”

没等歇息一袋烟功夫，对面国民党又驱使大批官兵涉进冰水里泅水渡河，他们要强行打过来。

这是要拼命。

对面敌人的炮弹也成群飞过来、四处炸响。

一线战壕被炸的烟雾弥漫。

高大海让新兵连战士们都躲避进入防炮洞。

刘团长连忙联系师部，让赶快用炮火打击敌人的炮阵地。我方的炮弹一打过去，敌人的炮火很快就转移了方向。

双方炮火对轰起来。

狗蛋所在的第二道战壕挨的炮弹不多，他见敌人炮弹打远，就跑出防炮洞四处查看。

不一会，一线战壕里的一营战士朝向涉水快到岸边的敌人猛烈开火。许多国民党官兵当场就被打死在冰冷刺骨的运河水里。

河水被染红了一片。

窑湾渡口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也就这功夫，敌人的炮火又突然打了回来。一营战壕里又弥漫起硝烟来。

狗蛋感觉不对，用刚缴获的望远镜四处观察。他果然发现在远处的土坎上趴着六七个国民党的炮兵观察员在指挥敌人炮火轰炸一营阵地。

狗蛋同高大海商量决定立即组织力量，包围、消灭这股敌人。

很快，高大海和狗蛋各带一支队伍，东西两面把国民党六十三军的炮兵观察点包围起来。

眼见狗蛋两枪打死了敌人的机枪手，李义全这一次冲在最前面，一阵乱枪打过去，当场消灭四人；俘虏三人。

还缴获步话机一台；加拿大机关枪一挺，汤姆冲锋枪五支；望远镜两个。

狗蛋有了专用的望远镜；李义全的二连分配到了机关枪。

从俘虏口上高大海和狗蛋也得知：一纵在运河东岸，已经把国民党六十三军包围起来了。

高大海和狗蛋决定带领新兵连立刻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