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狼山争夺战

狗蛋和赵大勇带领马栓柱等四名战士背着步话机以及电话线滚子跟着八团三营向前线开拔；八团的官兵们每人则背着一小袋粮食和军服行进。

因为步话机有荷叶形状的天线，在队伍里比较明显。走出不多远，狗蛋在二师八团三营的老战友朱得旺跑了过来。

狗蛋同朱得旺在前线意外遇见，两人均感觉兴奋。狗蛋高兴地说：“想不到咱弟兄俩又在这一起打仗，到时候你小子可别再躲在一边给俺压子弹了。”

朱得旺嘿嘿笑了笑：“那是过去，自打你负伤回家治疗后，俺这两年打的仗比你是多多了。远的不说，前一阵攻打济南府和在孟良崮消灭敌七十四师都有俺的份，不然咋能混成连长。”

狗蛋摆摆手：“你少吹牛，等到了狼山、鼓山前线，俺看你拉稀不拉稀。”

朱得旺告诉狗蛋：他们不是攻打狼山和鼓山的，给五团和九团送完粮食和军服，他们要攻打的地方是山王一带的几个高地。

朱得旺问狗蛋：“你在纵司咋跑前线来了。”

狗蛋回答：“俺是来送粮食和军服的，顺便来开通前线到纵司的电话线。首长着急要最新战况，俺就打谱去狼山和鼓山去了解了解，电话线连接不行就用步话机传递尽快把情况汇报给首长们。”

两人东拉西扯交谈了好一阵，行进队伍就来到了一个名叫白塔村的小山村，九团团部就住扎在这里，这里离狼山仅有六七公里。敌我双方的炮弹爆炸声四处炸响；村庄内外三营开挖的防炮坑道和阻击战壕到处都是。

到处都弥漫着战争的紧张气氛。

朱得旺见此忙对狗蛋说：“俺回部队了，等打完仗咱弟兄俩再好好拉呱。”说完话便又跑回了自己的队伍里。

狗蛋找到九团指挥所，见到了两位团领导。说明来的任务后，一位姓赵的团长说：“俺们九团已经上去了一个营，正在同国民党的七十四军在争夺狼山主高地，前线炮火太厉害，电话线不时被敌人炮火打断，前面的消息根本传递不下来。俺们也是心急火燎的干着急。”

狗蛋问：“你们三师电话排李义全排长上去没有？”

“他带人上去也好一会了。还带了步话机和电话线上去的，可还是没有消息，唉！这不，俺们正考虑再派人上去哩。”另外一个团领导解释说。

狗蛋主动承担：“团长，还是俺们上去吧，修理电话线路是俺们应当完成的任务，再说俺们还带来了步话机，了解到情况俺们立即与你们联系。”

赵团长紧紧握着狗蛋的手说：“那就辛苦你一趟，记住，了解到最新情况立刻下山，把战况及时告诉俺们。”

“是。”狗蛋敬完礼立即带领赵大勇和四名战士奔向狼山。

狼山和鼓山是敌七十四军与我一纵争夺的主战场。山上山下到处硝烟弥漫、炮火轰鸣、弹雨飞扬、喊杀震天。

历史就是这样演绎着巧合的奇闻。

本来我一纵与其他四个纵队奉命从碾庄东南向西绕大弯子迂回包抄国民党第二兵团和第十三兵团后背，实现小包围圈外再来个大包围圈，计划将敌邱清泉和李弥两个兵团再包围起来，等待四、六、八、九、十三纵消灭碾庄黄百韬第七兵团后再配合阻援的七、十、十一纵实现东西大包围，再吃掉敌邱、李两个兵团。

但此时国民党徐蚌前线副总司令杜聿明增派七十四、十二、一零七和七十军也实行由西南向东迂回包抄解放军围困碾庄的纵队，想要消灭我包围碾庄各纵队。

结果双方两支带着同样作战意图的部队在潘塘东南的周楼遭遇，战斗越打越大，打了几天后，狼山、鼓山一带制高点就成为双方争夺的又一个主战场。

或匍匐前进、或跳跃奔跑、穿过炮火纷飞的封锁线，狗蛋和赵大勇带领马栓柱等四名战士终于赶到狼山的东端高地，这里仍被我方占领。见到李义全时，李义全左腿已经负伤，正躺在坑道里歇息养伤。

李义全汇报：整个狼山、鼓山和山王阵地敌我双方争夺激烈，许多高地几易其手。目前狼山、鼓山东端高地已经被我占领，但是西端高地又被敌军抢占。由于一同前来的六名电话排的战士有三人牺牲，另外三人和自己被炮弹炸伤；再加上战场瞬息不断变化，自己带来的步话机又被敌人炮火炸坏，所以没能连接好电话线，狼山、鼓山战况没能传递给各级首长。

一营王营长解释说：“虽然俺营伤亡近半，但是俺们打谱今晚利用黑夜掩护再组织一次反击，坚决把敌人打下去。”

狗蛋命令背步话机的马栓柱立即联系九团赵团长，呼叫了半天还是联系不上。他知道信号被其它山峰阻挡传递不过去，只好命令赵大勇带领三名战士继续去修复电话线路；自己则带领马栓柱后退去往另外一个高地，争取连通与上级的信号，好及时把战况报告过去。

利用敌军炮火暂停的间隙，狗蛋与马栓柱迅速朝向东部另外一个高地跑去。穿过敌人炮火封锁线、翻过一个山梁，又爬到山顶，狗蛋和马栓柱立即打开步话机与九团团部联系，这一次步话机终于有了回应。狗蛋兴奋地抓过对讲话筒喊叫：“九团九团，俺是电话连李大壮，俺是李大壮。”

迅即赵团长的声音响起：“李指导员，俺是七团老赵，狼山、鼓山现在情况如何，快讲。”

狗蛋立即把整个狼山、鼓山整个情况汇报上去，并请求我军炮火轰击敌方占领的西端高地。

赵团长让狗蛋告诉王营长，让不要死拼硬打、损耗兵员、尽快把伤员转移运送下来；想办法尽快开通电话线。

狗蛋知道步话机保密性不强，赵团长不能把上级的指示说透。但赵团长不让死拼硬打、损耗兵员的要求他感觉难以接受，心想：不死拼硬打咋能把敌人打下去？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狗蛋和马栓柱又返回了狼山。

王营长正焦急地等待命令。见狗蛋回来，忙问：“联系上没有，团长有啥指示？”

狗蛋原原本本把高团长的指示告诉王营长。王营长想了半天决定：等待吃过饭，趁着天黑敌人炮火减弱先把伤员转移出去。他让狗蛋也带领电话连的人也一起下去。狗蛋表示：赵大勇他们修理电话线路还没有回来，还是等待修理好电话线路了解到上级最新指示再说吧。

王营长点头同意。

啃完自带的干粮，天色也暗淡了下来。敌人炮火明显减弱。王营长让部分战士用担架抬着重伤员；轻伤员互相搀扶着向后方撤退。这时赵大勇带领修理电话线路的战士也赶了回来。见狗蛋和王营长汇报线路连接通了。狗蛋连忙拿起电话机给赵团长打通电话。

赵团长解释说步话机保密性不强、无法详细交代任务。他让王营长接过电话，两人讲了好一番话。

等待王营长放下电话机，狗蛋问：“上级首长有啥最新指示？”

王营长高兴地拍着自己双手说：“太好了，碾庄总攻开始了，团长说黄百韬的第七兵团已经被咱消灭了大半，再过一两天就能全部解决掉；西面的中野部队又把国民党黄维的第十二兵团也给包围起来了。咱们的包抄钓鱼任务已基本完成。赵团长让咱们今晚再反击一下后只留下一小部分人守卫。下一步的任务是边打边退，不要死拼硬打，只要把鱼钓住拖延时间就行。”

狗蛋睁大眼睛惊叹道：“俺听说光黄百韬第七兵团就有十三四万兵马哩，再加上黄维第十二兵团的十多万人马，俺的乖乖。。。”

王营长哈哈笑着拍了拍狗蛋的肩膀：“下一步还要解决邱清泉和李弥这两个老小子哩。咱华野和中野这一次可是在打天大的神仙仗了。”

王营长去安排反击战任务后，狗蛋又先后打通了三师陈师长和纵队张副司令的电话，把狼山、鼓山和山王前线战况汇报给他们。所得到的指示均是：保存实力、边打边退，既不让敌人进攻的太快，也不能让敌人跑掉。

凌晨十分，按照约定，我方集中炮火突然打向敌七十四军占领的狼山西端阵地。狗蛋想留下马栓柱值守电话，其他人员跟着自己一起去三营长那里参加反击战。马栓柱不同意，坚决要求一起参加。狗蛋看了看马栓柱问：“你小子不会再尿裤子了？”

马栓柱生气地说：“指导员，你咋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等一会俺让你好好看看俺是咋打仗的！”

狗蛋高兴地拍了拍马栓柱的肩膀称赞：“好小子，有志气，那咱们一起去打反击战斗去。”

赵大勇提醒说：“指导员，咱们的任务是接通电话的，你这都让去参加战斗，上级知道了肯定会批评。”

狗蛋满不在乎回答：“人家三营损失近半，打反击兵力肯定不够，咱们闲在这里不帮助他们咋行。等待打完这一仗咱们就撤退下去。”

赵大勇无奈地直摇头嘟囔：“这小子真是个打仗迷，一见有仗可打就非要凑热闹不可。”

狗蛋靠近赵大勇道：“要不你留下值守电话？”

赵大勇推开狗蛋指着电话机的手：“去、去，说啥呢？俺是怕你擅离职守上级知道了会给你处分。”

狗蛋嘿嘿一笑：“你不汇报上去谁知道？”

赵大勇跺跺脚道：“要处分也算有俺一份，走。。。”

等待炮火一停止，王营长挥手命令：“冲锋。”

三营的战士们如猛虎一般冲入了敌人阵地。

狗蛋带领赵大勇、马栓柱等七名电话连战士，跟在王营长的身后也冲杀了过去。

让跟在王营长的身后这是王营长的特殊安排。否则就不让参加战斗。

敌人刚才被一通炮火炸得昏头转向，不等待清醒过来，解放大军的战士们就冲锋过来，想抵抗的当场被打死，不想抵抗的只得乖乖举起双手做了俘虏。

冲锋到西端山脚下时候，敌七十四军迅速组织兵力拼死抵抗。敌人的炮火也开始打了过来。王营长发现敌人炮火猛烈，连忙命令司号兵吹响了撤退信号。战士们迅速撤退到山顶的东端反斜面，躲避敌人的炮火。

因为躲避在反斜面，敌人的炮弹打过山顶，都向落在了东端山脚下。过了好一会，敌人炮弹停止轰击。这时，许多敌军官兵借着炮火的掩护已经爬到半山腰处。

马栓柱眼尖，发现了许多闪亮着荧光的头盔在悄悄向山顶移动，他跑过来向三营长和狗蛋报告：“敌人上来了。”

王营长命令战士们马上进入阵地。战士们迅速着进入战壕，等待敌人靠近，三营长大喊道：“打。”

密集的子弹手榴弹打向敌人。前面的敌人死伤一片。后面的敌人纷纷趴下，举枪还击。狗蛋这一次又发挥了他的神枪手的威力，他手中的冲锋枪每点射一次就有一个敌人倒下。

马栓柱也端起步枪瞄准敌人不停地打去。见有被自己打倒的敌人，就兴奋地向狗蛋汇报：“指导员，俺消灭了一个，又一个。。。”

等待进攻的敌人再一次撤退的时候，王营长挥挥手命令战士们都撤退到山顶的东端躲避敌人的炮火。这时王营长让二连留下监视敌人，其他人员迅速撤离狼山。

离开战场的时候，王营长嘱咐二连长：“不要硬抵抗，有便宜就捞，没有便宜的时候就保存实力逐步后撤。”

狗蛋跟随王营长返回到白塔村，电话线也全部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