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改写生死簿（三十九）

第三十九章 千里致谢君子心 当铺巧遇同行人

千里行船为交心，

典当铺里退当银。

细看恩人家破败，

办事却是大度人。

五七祭日当天，上坟回来，吃完饭，亲属和左邻右舍都已散去。罗燕见屋里除了二妮的姥姥以外再无别人，小声地和翠花说：“妮她妈，你以后想咋办？”刘翠花说：“姑姑，我能咋办，罗家再无别人，我只能听姑姑的。”罗燕说道：“要是听姑姑的，就不要想老年人那些守旧的思维，你才三十岁，不能守着孩子过。”刘翠花说：“既然老姑这么说，我就把心里话和老姑说说，我想叫田玉明来这里过，他有些不太情愿。”罗燕说：“他因何不情愿？嫌弃孩子？要是嫌弃孩子，我们走时就把孩子领走。”刘翠花说：“他不嫌弃孩子，是怕外人议论。”罗燕说：“那好办，我们晚走几天，给你们主持完婚礼再走。”说完，到院里和刘海峰说：“妮子她舅，田玉明去哪了？”刘海峰说：“吃饭时舅舅没来，刚才，田玉明拿点饭回家看老人去了。”罗燕说：“老贾，你和我去看看大哥，今天不比往常，大哥没来，是看这些人去上坟，心情不好。刘海峰你也去，咱们和他们爷俩说一会话，让田玉明心中没有顾虑的和你姐过日子。”刘海峰说：“不用和他商量，实在不行就揍他一顿。”贾忠发说：“刘海峰，就你说话幽默，别的事能打，这事可不能打。”

一行数人，来到田玉明家，爷俩个把众人迎到屋里。贾忠发拉着田丰老人的手说：“老哥哥，身体还好吧！昨天上午到家就有事，没过来看哥哥。”田丰说：“现在还能支持，不要挂念我。”贾忠发说：“中午咋没过去?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悲伤。”田丰叹了一口气说：“哎！妹妹比我小两岁，我们的父母早亡，我再没有别的亲属，妹妹去世后，就这一个外甥，说不伤心是假话。”罗燕说：“大哥，你是明白人，不用我们劝说，你也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老贾我们来时没买什么礼物，朋友拿给我们的一颗人参，给哥哥拿来滋补身体。”说完，把一个小盒递给田玉明。田玉明说：“姑姑，这礼物太重了吧!”罗燕说：“自家人的东西，哪有轻重只说。玉明，你哥哥已走了一个月了，你嫂子方才已说过你们的事，那个家不能没有你，你嫂子说你有些顾虑，这我理解，姑姑晚走几天，给你们主持完婚事再走。一会叫你神哥查个吉日，咱们张罗着办了。”田玉明说：“这样太急促了吧？”罗燕说：“别的啥也不要说，一切的事都是姑姑做主。”又回头对田丰老人说：“大哥，我说的事你同意吗？”田丰说：“他们的事我不管，已经是这个岁数了，有口饭吃就行了。”罗燕说：“只要大哥没意见就行。玉明，现在去找田玉喜和李二楞，叫他俩准备一只船，我们要去一趟长沙，你嫂子那里活计不少，你就不要去了。”田玉明说：“姑姑、姑父、您们在这里说话，我去安排船只。”贾忠发说：“我们也回去了，一会去江边。”田玉明说：“这个时候走，估计明天早晨才能到。”贾忠发说：“那也得今天去，要明天去，就得后天回来，拖时间久了可不行，一会叫你神哥看看，近期有吉日，我们就等，近期如没有吉日，你姑我俩还不能等，上海那里扔下的可是上海最大的布匹门市，你的表妹表弟现在都在读书，天天都用钱呀！”田玉明说：“姑姑、姑父、这趟长沙非去不可吗？不去不也行吗？”罗燕说：“田玉明，我是唯一能代表罗家的人，这个欠情太大了，不去心里不安稳。不要说了，赶急去找玉喜和二愣子。”田玉明说：“姑姑，真要如您所说，这个欠情太大，那我也去，神哥昨天已经说了，他去。您们回去准备吧，我去张罗船去了。”田玉明走后，刘海峰说：“可不能扔下我，昨天就说了，我也去。”贾忠发说：“你不是说要揍田玉明吗？咋从打来了一言不发？”刘海峰说：“只不过说说而已，咋着也是未来的姐夫不是。”

半个时辰后，二愣子的船由二愣子和田玉喜二人把着舵，向下**驶。贾忠发说：“田玉明，我先前说的事，你和你神哥说了吗？”田玉明看了看神仙没言语。神仙说：“老姑父，我已查了，要往近了说，就是后天，再就是十天以后。”贾忠发说：“那就后天，明天在长沙回来就开始张罗。”

陈玉成很早就来到江边，这些年养成了习惯，早饭吃得早，出江撒网早，去集市卖鱼早，自以为这样能比别人多收点。从打打捞了绸布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大叔咋还没来？准是门市里忙，要不走时说好了，过七八天来把镯子赎回来。陈玉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去解缆绳，这时，远处有一只船，直奔停船的位置而来。在远处时并没在意，反正有不少小船在这里停泊。陈玉成的缆绳还没解开，那个船已经靠近。只听那船上有人说道：“那不是陈老弟吗？这早就撒网，那鱼能上网吗？”陈玉成听出是神仙的腔调，抬头一看，果然是他，并且二愣子、田玉明、刘海峰都看清楚了。索性缆绳也不解了，对着要来到跟前的船，大声地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田玉明说：“是来看看你。”这时，船已来到跟前，陈玉成帮着把缆绳拴好。见船上还坐着两位陌生人，神仙说：“这两位你不认识吧！这是炳章的姑姑和姑父。”罗燕和贾忠发站起身来，上前和陈玉成握手，回头和田玉明说：“这就是你们说救炳章的陈玉成？”神仙抢着说：“正是此人。”罗燕和贾忠发齐声说：“谢谢你了！”陈玉成说：“作为江边的人，是应该做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回家！”这些人跟着陈玉成来到家中，一看，这哪算个家？没有院墙，三间小房还掉了很长一块屋檐，西边搭着两间耳房，就这样的生活条件，却买了一个上好的棺木把不相干人的尸体送回家，这些人服了，就连在家时一点不相信的刘海峰，也不得不点头。

陈玉成叫妻子、妈妈、和干爸都一一过来相见，随后和蝶莲小声地说：“你去秦刚家，叫他安排吃的，并告诉他来时把秦川、秦山也带来。”不一会，哥三个都来相见，并且秦刚还买来了酒、菜、饭。

两面的人坐了一大桌，田玉明站起身来首先斟酒，说道：“在我们那里，因事多没有得空和几位哥哥在一起饮几杯酒，说几句话，今天借陈哥的酒，先敬令尊大人一杯。”王秉文一听要敬酒，说：“我这一生不曾饮酒，你们来时我已吃过饭，也就不陪你们了。”说完，站起身来走了。陈玉成说道：“田老弟，干爸从不饮酒，见笑了。”贾忠发说道：“玉成贤侄，怎么这人是你的干爸，我真还以为是你的令尊大人呢！”秦刚说：“众位有所不知，这老人和玉成哥无亲无故，只因得了一场大病，别人都不管，玉成哥请医买药，老人病情才有所好转。去年雨季，接连下雨半个月，江水涨了又涨，老人的房子进水坍塌，玉成哥把老人认作干爸，领回家中，那两间耳房就是去年给老人盖的。”秦刚的一席话，说得山城这些人瞠目结舌。田玉明端起酒杯说道：“玉成哥哥，人们常说水泊梁山的及时雨高明，哥哥要比及时雨的心迹还高呀！来！咱哥俩干了这一杯。”陈玉成说：“有两位长辈在此，咱们共同举杯如何。”罗燕夫妇也没的说，大家一起干了这一杯酒。罗燕放下酒杯，说道：“陈玉成，你干爸没有酒量，不喝也就罢了，我想叫你妈妈和你媳妇到桌上来，同饮一杯如何？”陈玉成只得叫妈妈过来。罗燕斟上酒说：“嫂子，你有一个百里挑一的好儿子，这得益于有个好妈妈，来！嫂子，咱姐俩干一杯。”玉成的妈妈说：“我不会饮酒，就以茶代酒吧！”说罢，拿起茶杯和罗燕碰了一杯。罗燕放下酒杯说道：“玉成，叫你妻子过来，我有话说。”蝶莲来到桌前说道：“我一贫家女子，不懂礼仪，来！我给众位每人满一杯。”罗燕说道：“满酒的事就免了，听人说，你为了给罗炳章买棺材，叫陈玉成去把自己的镯子典当了，我们今天专来谢你。田玉明，把包裹拿来。”田玉明把包裹递给罗燕，罗燕拿出一布兜说：“我是罗家的长者，这是二百两白银，当做谢礼，陈玉成说：“既然您是罗炳章的姑姑，那我也叫姑姑，姑姑，这谢礼太重了吧！”罗燕说道：“一点不重，听玉明说，你们走时，给你一锭大银你没收。世上能做到你这种事的人少之又少，你就收下。另外，一会吃完饭，你领我们去当铺，我去给你赎回玉镯。”

这顿饭，从早晨一直吃到快晌午，一边吃着，一边喝着，一边说着，两处的人就好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

吃完了饭，陈玉成说：“这远的路，来一趟不容易，在这里玩几天。”罗燕说：“陈玉成，我们在上海有很大的门市，现在门市上了锁，玉明他们这些人说了你的情况，因此才来看看你，年轻人，像你们这样为人处事的人不多呀！以后前途无量，我们现在就走，一时都不能在这里停留。”回头和田玉明说：“玉明，你们哥几个先去江边，我和你姑父去当铺。”刘海峰说：“老姑，我们这些人年轻，您们去哪我们哥几个就跟到哪。”众人一听，都笑了。

陈玉成领着罗燕等人来在当铺院外，这时，见远处有一马车直奔当铺而来。陈玉成稍作迟疑，马车已离不远，陈玉成见熟悉的马车上坐着的是白大叔。马车来到跟前，罗燕愣住了，笑着说：“白老板，咋在这里相遇？”白老师指着陈玉成说：“和你站在一起的这个人是我的学生又是我的盟侄。你和老贾因何到此？”罗燕说：“我们也是因为你这个盟侄，你的盟侄做事太叫人感动，我们是前来致谢。白老板，你这人可是不地道，你盟侄度日艰难，咋不周济一把？”白老师说：“说起来惭愧，去年回来见学生不争气，连媳妇都没搞上，给他娶上媳妇，又给他银两，可这个不争气的学生，又把我给他的银钱去周济别人。今天我来是想把玉镯给他赎回来。你们来做啥？”罗燕说：“我们也是为了赎玉镯而来，听说为了给罗炳章买棺木，没有银钱典当了玉镯，这才前来想了结此事。走！到柜台看看是多少钱，拿回玉镯我们就回了。”

白老师和罗燕一同来到柜台前，老板说：“二位要典当何物？”白老师说：“我们要赎回一月前陈玉成典当的玉镯。看看当时是多少钱？”老板说道：“那玉镯的典当价是五十两白银。”罗燕说：“老板，一副玉镯你才给五十两白银？这不是坑人吗?”

典当铺老板拿出典当文书说：“陈玉成就在跟前，咋回事他是清楚地。当时我看他做事太感人，就做了无限期文书，哪怕是二年来赎，我也给他保留，其实我就算是把五十两银子借给他。”罗燕愧疚地说：“老板，错怪你了。”说完，拿出了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