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镇场机枪

第十二节镇场机枪

刘三柱只身挺立在日军阵列中，一动不动的保持着指向正前的据枪姿势。端着步枪的日本兵不断从他的身旁经过，有几位甚至还和他发生了肢体碰撞。不过很显然，日军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存在，或者说完完全全把他当做了摆设。走近时稍稍瞥一眼、碰撞时说一句“对不起（日语）”，日本兵们最多用这种程度反应表达着对他的尊敬——但刘三柱对此却十分恼火。

最终，刘三柱的固执坚守，没有妨碍到日军阵列通过军校校门。在日军队列末尾最后一人从刘三柱身旁走过后，他极不甘心的压低了手中步枪的枪口；然后，他站起来，关掉步枪的保险，把枪戳立到沙包墙上；接着掏出烟袋，开始卷旱烟；这时，山本走了上来，朝他递出了一盒已经开封日本香烟。

“刘队长，尝尝我的吧。”山本邀请道。

刘三柱立刻停止卷烟，他抬头看了看山本，然后接过山本的香烟轻笑道：“谢了，我还没抽过日本烟呢。”说着，他便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根烟。

“你要是觉得好抽，那整盒都给你好了。”山本很大方的说。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抽一根尝尝味就行了。”刘三柱把烟盒还给山本说：“抽多了我怕扔不掉，而且进口烟在这也不好淘弄。”

“说的有道理，在这么落后的国家，的确还是旱烟比较好。”山本接回烟盒，取出一根烟继续说：“因为在哪都能买着了。”

“是啊！”刘三柱赞同道。

山本收起烟盒，掏出打火机，先给刘三柱点着了烟，然后再把自己的烟点着，最后收起打火机。

刘三柱深吸了一口烟，细细品了品，然后毫不满足的夸赞道：“嗯，好烟！就是不够劲！”

“这种盒装烟当然不如你自己手卷的来劲。”山本说明道：“不过这烟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的确如此。”刘三柱又吸了一口，然后他把烟吐出，夸赞说：“话说回来，你真厉害啊——到我们的门前走一圈，就知道我们不敢开枪了。”

“哪里，只是你身边的那几位太好看透了！”山本直截了当的说：“怕事都怕到骨子里了，一看就知道没人撑腰。”接着他反夸赞刘三柱说：“相比起他们，你的反应挺让我意外的——我吃不准你，所以就没敢叫我的兵硬闯，只能让他们一点点把你们逼退。”

“我猜……我最后没有退进去，也是在你的意料之外吧？”刘三柱反问道。

“是啊，不过……”山本忧心忡忡的问道：“你不退进去真的好吗？要知道，你的那帮同僚可都不扛事啊，万一把事态搞严重了怎么办？”

刘三柱自信的笑道：“谢谢你能替我着想，不过我相信接下来就没有我的事了。”

“此话怎讲？”

刘三柱指明道：“还记得不？你们往校门前靠的时候，我朝天开了一枪。”

“警告射击，我知道。”

“今天学校里所有射击训练都停了，迄今为止就这一声枪响，一般人可能不把这声枪响当回事，但是有个别人……听到这声枪响能直接从棺材里蹦出来！”

山本揣测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这个‘警告射击’不只是为了警告我们，还是为了向谁示警？”

“天地良心。”刘三柱发誓说：“我开始的用意还真不是为了给谁示警，只是枪响了之后我发现……这声枪响会把某人炸出来。”

山本意味深长的感叹道：“听起来你说的这个‘某人’……不是善类啊。”

刘三柱呵呵一笑，十分阴险的承认道：“那是一个谁敢拿枪指着他，他就敢卸了谁脑袋的主。”

山本看着刘三柱，板着严肃的脸认真质问道：“这么做不好吧？万一把事闹大了怎么办？”

刘三柱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说：“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

“你个混账！”山本愤愤的骂了一句，然后急忙回身朝隔街的商铺招手大喊：“二队，上前援护一队，快！（日语）”

随着山本话声一落，日军·第二梯队的十几名日本兵立即从隔街商铺的窗口翻出，乌压压的向着军校大门涌了上来。

山本瞪了一眼刘三柱，撂下了一句狠话“要是我的下属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说完，他领着第二梯队向校门走去。

刘三柱看着山本的背影，慢慢举起手中的香烟大声感谢道：“再见！谢谢你的好烟！”

——

山本领着第二梯队急匆匆的通过校门，走入军校前院，见到眼前的阵势他立马定住了——整所军校展现给他的阵容是：军校·宪兵队数十人站在距离校门五十步的地方，横队阵列，同第一小队据枪对峙；军校·学员数十人卧在距离校门七十步的校舍屋顶上，持三八式步枪瞄准着军校门口的山本一行；两挺马克沁机枪分别远远的布阵在宪兵阵列的左右两侧，其火力范围对校门口的所有日军形成了交叉之势；数不清的武装人员围聚在校舍四周，原地静观着校门口的事态变化。

日军·第一小队长小心翼翼的退到山本身旁，小声汇报道：“山本队长，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我们要是继续行动的话……中国人很可能会向我们开枪。（日语）”

山本冷静的断言说：“没事，他们只是想吓退我们而已——继续行动！（日语）”

“可是……。（日语）”第一小队长试图反驳山本，却不料被山本直接打断。

“没有可是！”山本很严肃的第一小队长说：“要是我们乖乖听话，反而会被他们看扁的！——这种有损皇军威严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日语）”

“好吧，我知道了！（日语）”第一小队长不情愿的应答说。

“他们的保安室在哪？（日语）”山本问道。

“在左侧！（日语）”

山本随即转头向左侧看去，只见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的军校保安守在一间瓦房的门口前，端着汉阳造步枪对着他们，他们的其握枪姿势完全不正确，一看就知道不会使枪。“二小队，过去几个人到保安室，抓捕目标人物！（日语）”

“是！（日语）”日军·第二小队长点头应答到，然后他领着十名日本兵脱离本队，端着步枪向保安室进发。

【保安室里】

陈啸志挂着满脸的伤，穿着沾血的**藏匿在窗后，一脸严峻的观察着朝保安室走来的日军·第二小队。

【保安室门口】

日军·第二小队的十名士兵来到保安室门口前，其中三名士兵在距离门口十步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他们蹲下据枪，对保安室展开警戒；另有五名士兵走到保安室门前，把此处的保安队员全部驱离；还有两名士兵，他们透过窗户看了一遍保安室内部后，拽开门便往保安室里进。

日本兵刚踏进保安室一步，埋伏在门口处的陈啸志就立即冲出来按住了他的步枪；紧接着一记重拳怼在了他的脸上，日本兵当即后脑撞墙昏了过去；陈啸志随即夺过了日本兵手里的三八式步枪。紧跟在后的另一名日本兵眼见如此，立马端起步枪朝陈啸志冲杀上来，结果被陈啸志一枪托砸翻在门槛上。

……

陈啸志单手拿着三八式步枪，当着日军的面把两名昏倒的日本兵相继扔出了保安室；然后他十分霸气朝着日军本队竖起了中指，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藐视。

陈啸志的这一举动立刻激怒了日军全体，他们迅速行动——由保安室前的五人把昏倒的两名日本兵拖回本队；与此同时，把第二梯队的半数兵力近二十人增派到保安室前，对着陈啸志一人横队展开。

陈啸志见日军向自己展开了阵型，迅速退离门口，隐蔽到墙壁后面，然后破口大骂道：“来！开枪吧！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呸！（日语）”

“区区支那人竟然瞧不起我大日本皇军？”日军·第二小队长一脸怒气的瞪着保安室，大声询问道：“大家，准备好了没？（日语）”

“准备好了！（日语）”第二小队长身旁的一名日本兵向他点头汇报道。

“好，开始攻击！（日语）”第二小队长扯着嗓子大声命令道。

【“住手！不要开枪！（日语）”校门处的山本在听到第二小队长的命令声后，可立刻大声喝制，结果却无济于事。】

保安室前的日军·第二小队遵照命令，朝保安室打出了第一波齐射，伴随着“啪！啪……”一排枪响，保安室的墙壁上瞬间布满了弹孔。

枪响过后，山本惊呆了，他瞪大着两眼念叨说：“真是愚蠢，糟糕了！（日语）”

然而，日军·第二小队并未意识到他们闯了大祸，仍旧有条不紊的退壳、上膛、据枪瞄准，准备开始第二波齐射。但是，还没等他们准备好，就听见宪兵队队列右侧的马克沁重机枪响起了“哒哒哒……”的枪声；伴随着枪声，雨点一般子弹快速扫过日军·第二小队前方的土地，打在墙壁上，短短数秒地表和墙壁上就布满了弹孔。

马克沁重机枪即突然又猛烈的警告性射击让日军·第二小队猝不及防，全员皆被吓瘫（有几人甚至卧倒在地，试图躲避机枪火力）。

山本看着被机枪火力吓住的第二小队，一脸不满的评价道：“真是太不像话了！（日语）”

【开火的重机枪阵地上】

崭新的马克沁重机枪架设在沙包**，其枪口直指日军·第二小队，枪管的水套和地上的几十枚弹壳都在冒着淡蓝色的薄烟。

19岁的军校学员·郝梦龄坐在重机枪后面，一手握着机枪把手，一手举着用书卷成的喇叭向校门口的日军急头白脸的警告道：“小日本鬼子，给我听好了！别欺人太甚，再胆敢开一枪，我就把马克沁的子弹泼到你们脸上！”他强调道：“这里是中国人的军校，我们是中国的军人！劝你们自重，不要太过分，否则叫你们统统横着出去！”

郝梦龄言辞激烈，语出惊人，当场震慑住了所有的日军。

山本站在校门口遥望着急头白脸的郝梦龄，心里清楚的认识到——这名年轻的学员是认真的，如果不听他的话……再开一枪，他真的会把机枪的火力泼到他们身上。

日本兵·南云向山本战战兢兢的询问道：“队长，那孩子好像很生气，他到底在说什么（日语）？”

山本简单的翻译道：“他说，这里是中国人的军校，他们是中国的军人，要我们自重。还警告我们不要欺人太甚，再开枪……送我们去靖国神社。（日语）”

“呿！”日本兵·南云很不屑的说：“他有那样的勇气吗？（日语）”

山本立刻警告道：“别说这样轻敌的话，那家伙是认真的！我们要是不听……肯定会被干掉（日语）。”

日本兵们听到这样的话，立刻慌张了起来。

【保安室】

陈啸志单手提着三八式步枪亮相于保安室的门前，对着列阵于保安室前的日军·第二小队说：“刚才，那边的机枪手喊了什么？你们知道吗？（日语）”

日军·第二小队的士兵们，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亮相于保安室门口的陈啸志，勉强克制着将他一枪击毙的冲动。

“我来给你们翻译一下！”陈啸志抬手指着眼前的日本兵说：“你们，再敢开一枪……”他将手指转向郝梦龄的机枪阵地继续说：“那挺机枪就会开火射击你们！”接着他询问道：“怎样？你们是选择杀了我，然后集体进靖国神社？还是老老实实的滚出去？（日语）”

日军·第二小队的士兵们听完陈啸志的话后，纷纷抬起枪口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不知如何决断。

陈啸志等了十秒，见日本兵们还都是一脸无措的样子，便不耐烦的拉长了脸说：“行，你们不愿意选！我来替你们选！（日语）”说完，他提起三八式步枪，据枪瞄准日本兵们的脚下，然后扣动扳机；伴着“啪！”一声枪响，子弹在地面上打出弹坑，一名日本兵腿部中弹哀嚎着躺在了地上。众日本兵见此，纷纷据枪对准陈啸志，另有几名日本兵艰难的将倒地的同伴扶起。

陈啸志持枪在手，正对着指向自己的十多支步枪，大喝道：“后退！（日语）”见日本兵们都没有反应，他便熟练的给步枪退壳、重新装弹，然后据枪瞄准日军·第二小队长的脑袋，凶狠的威胁道：“枪口压低！后退！不然这一枪送你们见天皇！（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