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航海世家，欧阳家族（2）【2021版】

正午时分，天气变得越来越沉闷了，船员们都光着膀子，女人们也都摇着西洋花扇子，前后左右不停地搧着风。

满头大汗的伍爷搁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了看天色，满意道：“这天气不错，看来我们这次又要大收成了。”

话音刚落，一个船员突然指着海里，大声叫喊道：“快看啦……那是什么？”

众人听后争先恐后地跑到船舷边，俯身一看，只见一群黄花鱼正缓缓地从商船边游过。

“快！赶快准备‘家私头’②！”伍爷喜出望外的指挥船员抛锚停航，让大家准备敲扣③网鱼。

伍爷一声令下，主船停航抛锚，后面的两艘商船开始向主船靠拢，分别停在主船的两侧，并拉开了五米左右的距离。

接着，船员们七手八脚地抬来两块十米长、五米宽的厚木板，“隆隆隆”放下，并分别架在停在主船两侧商船的甲板上，然后纷纷举起粗木棍敲打着木板，发出了一阵阵“叩叩叩”的响声……

一炷香工夫，欧阳家的三艘商船被蜂拥而至的鱼群围绕着，大伙连忙搬开两块大木板，手脚利索地撒下鱼网。

经大家的努力，不一会儿工夫，一袋袋活蹦乱跳的黄花鱼被打捞了上来。

“老爷，这次我们又大丰收了……”伍爷神情激动道。

欧阳海扫了一眼船上那一蒌蒌装满黄花鱼的蒌筐，满意道：“是呀！这多亏老天爷的恩赐，咱们才能满载而归。”

伍爷又道：“现在船上的蒌筐都装满了鱼，如果再网下去，恐怕没地方放了。”

欧阳海听后拍了拍他那宽厚的肩膀道：“老伍，咱家主船的载重可是一百八十吨，就算再来比这多一倍的鱼都能装得下，况且，咱还有两艘大船呢！”

伍爷伸手摸了摸剃得光秃秃的头，说：“对呀，我怎就没想到那些空货箱呢？要不……咱再让大伙再多网些，运回去卖给市里那些鱼贩，到时候没准能卖个好价钱。”

欧阳海抬头看了看天色，若有所思道：“不了，这个季节的天气变化无常，还是趁早启航回家吧！”说完回头让船员们停止作业，启航出发。

这一路总算风平浪静，**无云。然而，船上的个别老船员却开始惴惴不安了，因为这一带经常出现一些四海为家的掠夺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海上霸主”。

据说这些“海上霸主”驾驶着一艘打着骷髅头旗帜的黑色大帆船，专门烧杀掠夺过路的船只，然后再把他们夺来的财宝运到一个秘密的藏宝地。

为了发财，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歹徒有时候还会自相残杀，其残忍的手段令人谈之色变，避之不及，这也是欧阳海下令收网起航的原因之一。为了避免遇上这些亡命之徒，他让船员陈六传话下去，让三艘商船的舵手加快船速，并随时留意周边海面上的动静。

午后。

甲板上人声喧哗，几个黑人游客耐不住寂寞，旁若无人地唱起了拉丁语歌，而在离他们不远的桅杆下则静静地坐着一个手捧佛家佛经的美丽少女。

少女瓜子脸，一头乌黑亮丽的波浪长发，直挺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湛蓝色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她就是小说里的主人公安妮的母亲欧阳罗娜。

坐在罗娜侧对面吹口琴的是一个体态瘦弱、文质彬彬的少年。这少年是小渔村保长杨金顺的独生子杨成威。

杨成威目光平视着前方茫茫的大海，悠悠地吹着口琴，完全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而此时，他那既虚伪又贪婪的保长老爸正躺在离他二十米远的船尾甲板上呼呼大睡，嘴角淌着口水，鼾声如雷。

“哇哇哇……”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叫声。

众人听后抬头一看，一只失群的海鸥在他们头顶的上空盘旋了三圈，随后徐徐落在主船舱上面的缆绳上，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凄凉的怪叫声，似乎在告诫大家什么。

这怪异的叫声令伍爷坐立不安，仿佛芒刺在背，便叫来一个资深的水手，让他掌舵，自己则拿着望远镜，站在船头甲板上，密切地注视着海面上的动静。

常言道：“钱能使鬼推磨！”做人做鬼都一样，都有贪念和需求的欲望，如果你知道如何去慰劳他们，那些阻碍你前进的绊脚石便会为你让道。因此，在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闽南的走船人在出海的途中，都会向海里撒些食物和冥币，以便慰劳那些即将走访人间的灵魂，护佑船只平安抵达目的地。而这活都是几个年纪大的船员在做，他们在大船航行的过程中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向海里撒些食物和冥币。

注释①祭鬼节：在闽南农历七月十五“祭鬼节”那天，小渔村的村民们都会自家的大门外摆着供品。老人们一手数着佛珠，一手捧着佛经，嘴上不停地诵读经文。女人们领着小孩在自家的大门口烧香跪拜神明乞求老天爷保佑一家人平安。

注释：②‘家私头’：捕鱼的工具。

注释③敲扣：闽南的一种古老的捕鱼方式，用敲打着木板，以便引来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