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编

“纳伊斯奇迹”后的第八天，亚特兰帝国第十六军开到了尼奥爱拉城，与东方军团会师，希利图斯侯爵早早带着东方军团和尼奥爱拉城的各级贵族军政官员出城迎接。

林辛这是第二次与希利图斯侯爵见面，第一次自己年龄还小，已记不太清楚，总之以前确实见过，不过没留下什么很深的映像。今日一见，也怪不得自己忘性大，此人的形象着实不佳。但见他一对三角眼，塌鼻阔嘴，一双稀稀拉拉的眉毛斜斜下垂，双眼布满红丝，下巴上参差不齐一圈山羊胡子，容貌极是普通平凡，若不是穿了一身华丽的铠甲，单看相貌，倒似是个市井老光棍。

希利图斯侯爵恭迎亲王殿下和公爵大人入城，礼数十分的周到。待他见到中军队伍里居然有海伦公主在其中，双目立放奇彩，举止间不但殷勤，而且还在努力地风度翩翩，那形象看起来实在是滑稽，令林辛心中暗暗好笑。

一行人被希利图斯侯爵领到城中的执政官豪宅之中。这所豪宅的主人应当是尼奥爱拉城的城主伯爵，东方军团来了后便由侯爵大人暂住。现在亲王殿下和公爵大人到了，侯爵大人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赶紧把豪宅腾了出来。

当夜豪宅内举行宴会，为众贵宾接风洗尘，尼奥爱拉城的贵族军政要员们都偕家眷赴宴。希利图斯侯爵见到萧雷的胸前仅挂着男爵徽章，脸上颇为不屑，待艾勒盖亚伯爵与他耳语一番后却立刻变了脸色，恭敬而亲昵，仿佛与萧雷久识一般。然而细心的林辛发现，每当海伦在萧雷面前露出娇羞之态时，希利图斯侯爵虽是满脸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强烈的妒忌之色，这使林辛对希利图斯侯爵的映像更加大打折扣。席间杯盘交错，欢声笑语，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贵族们轮番向海伦大献殷勤，却一个接一个被她矜持而又得体地打发走了；那些女眷人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纷纷凑到林辛身边发嗲撒娇，卖弄风情，搞得这位年轻的亲王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屡屡全靠赫维斯公爵仗义解围方得脱身。也有不少贵妇淑女想与那位英俊魁梧、举止潇洒、盛名远播的“狼王”亲近亲近，只是刚一靠到他身边，便看到公主的脸色好象……为了安全起见，也就知趣地退开了。

宴后，立刻在会议厅举行紧急会议，林辛、赫维斯公爵、希利图斯侯爵、艾勒盖亚伯爵、第八军军长图比伯爵、十二军军长艾司尼亚伯爵和十几个子爵、男爵们一起参加，萧雷也应邀前往。彼此间寒暄了几句后，便问到东方军团的现况，希利图斯侯爵一声长叹。

“唉，自从与伊坎帝国西征军团交战以来，战况一直很糟糕。曾经会战过一次，由于敌军是我军的两倍，结果惨败，损失了将近两个团。之后我们不停地撤，他们不停地追，大战没有，小战七次，次次都是敌众我寡，敌胜我败，一直逃到这里。仗着尼奥爱拉城墙高池深，易守难攻，才挺到现在。第十三团和第二十二团已不复存在，第二十五团只剩下一个联队，第二十三团和第三十团各损失了两个大队，只有第十一团和尼奥爱拉城守备团建制勉强还算完整。整个东方军团死、伤和溃逃了三万七千余官兵，目前为止，只剩下了两万八千多人。好在大家听说了纳伊斯大捷的消息后，士气有所恢复，将士们尚堪一战……这就是东方军团的现况，我说完了。”

赫维斯公爵与林辛对视了一眼，站了起来，神色威严地巡视了一圈，森然道：“皇帝陛下对东方军团的表现很不满意！虽然是敌众我寡，可也不至于一败涂地到这种地步！这次亲王殿下和我到这里，一是解尼奥爱拉城之围，再就是重新整编东方军团！对于那些不称职的将领，一律就地罢免！若是有哪一位玩忽职守，有负皇帝陛下重托，将以军法严惩不贷！”

林辛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所有人。只见希利图斯侯爵脸色尴尬，茫然不知所措；艾司尼亚伯爵面容惨白，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浑身竟微微地发着抖；图比伯爵则是欲言又止，脸憋得通红，重重地喘着粗气，放在桌上的两只大手紧紧攥成拳头，看起来好像很有些不服气。林辛面色极其严肃，心中实在有些纳闷。这次出兵前议事之间，父亲并没有责怪东方军团诸将的意思，却不知为何赫维斯公爵要当着自己的面凭空说出这些话来？

“当然，我还是相信诸位的……”赫维斯公爵语气一转，突然变得和气了一些：“毕竟伊坎帝国的西征军团人数是我东方军团的两倍，与之交锋确实很难有胜算，我想诸位也是尽了全力了。不过东方军团现在已残破不堪，还是必须要重新整编一下……”他弯下腰，恭敬地对林辛道：“亲王殿下，您看……”

林辛谦逊地一笑：“公爵大人，这次您是主将，我是您的助手，整编的事情还是您来宣布吧！”

赫维斯公爵含笑点了下头，直起身看着几位将领，面色肃然，高声道：“亲王殿下已与我讨论过（林辛看了看赫维斯公爵，忍不住暗暗发笑，东方军团的现况自己可是刚刚才知道的，什么时候和他讨论过整编方案啊！），现在将整编方案宣布如下：暂时撤销十二军番号，军长艾司尼亚伯爵留在中军参议；暂时撤销第二十五团和守备团番号，拆分成六个大队，分别补充到第二十三团和第三十团；第八军辖第二十三团和第三十团两个团，军长还是由图比伯爵担任；第十一团、第十六团、第三十二团和第七十三团编配到十六军，军长艾勒盖亚伯爵。整编后多余的一些军官都留在中军听用……我想，诸位都是亚特兰帝国赫赫有名的将领，对这项整编方案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在场的贵族军官们唯唯诺诺，纷纷点头同意，就连看起来有点儿情绪的图比伯爵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啊……”赫维斯公爵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含笑向希利图斯侯爵欣然问到：“希利图斯侯爵，我对这里的地形不太了解，你能否告诉我一下，尼奥爱拉城附近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埋伏三万人以上的军队？说老实话，我很担心伊坎帝国的西征军团并没有完全撤离这一带。”

希利图斯侯爵想了想，犹豫道：“尼奥爱拉城附近有一个小山谷，里面全是密林，至少能埋伏六万人……不过我已经派人探查过了，并没有敌军滞留在那里。如果您不放心，明天我亲自去一趟！”

“呵呵，不用不用……”赫维斯公爵仰天打了个哈哈：“我这人就是喜欢疑神疑鬼的，还是自己亲眼看看得好……亲王殿下对此也很不放心（林辛暗笑，自己什么时候也不放心了），明天我俩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林辛点了点头）……萧雷男爵也去，当我们的保镖（萧雷淡然一笑）。艾勒盖亚伯爵就不去了吧，留在这里和希利图斯侯爵他们把东方军团整编的事情办好……记住，有不少贵族军官对此事是有情绪的，所以嘛，哼哼，有些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到处乱说！我想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艾勒盖亚伯爵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明白就好啊……东南军团那里危在旦夕，待不了两天亲王殿下就要带着十六军赶往维拉斯城，我就留在这里陪着第八军守尼奥爱拉城……唉，不把周围的情况弄明白了，让我怎么能安心得下？！”

在场的贵族军官们相顾愕然，忍不住纷纷相互低声讨论起来。希利图斯侯爵站起身，陪着勉强的笑脸低声问道：“公爵大人，如果十六军走了，伊坎帝国的西征军团再打回来怎么办？这样一来城中就剩下第八军两个团两万余人，只怕……”

所有的贵族军官们停止了讨论，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赫维斯公爵，人人面带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