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左躲右避

田奉武和大家在树林里躲了两天，不断有逃难的老百姓拥集到了这里，小树林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在刘大年和老乡们的细心照料下，田奉武的伤没有加重的迹象。

望着不断涌入来的老百姓，田奉武觉得这里不是一个久留的好地方，和大家商量了商量，大家决定向东走绕开鬼子南下的道路，尽量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说走就走，树林里的大多数人都愿意跟着走，只有极少数人还想再看看，刘大年几个人劝了劝不愿意走的人，有几家又被说动了，但还是有些人舍不得走，说这里离家近，随时能回去看看。

田奉武等人没办法，只好带着大多数人向东南方向走去。

二黑由于胆大心细枪法好，田奉武就让他拿上了自己那支枪走在人群的最前面。刘大年本来拿着田奉武那支步枪，一听田奉武想把枪交给二黑，二话没说就把枪递给了二黑，呵呵笑道：“这枪还是给会用的人拿着好，给我我还不使，还不如用个大刀长矛的！”

二黑看刘大年把枪交给自己没意见，也就欣然把枪接了过来，边接枪边对刘大年道：“大年，你放心，我绝对用它多杀鬼子，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

刘大年拍着二黑的肩膀笑着道：“这一带谁不知道你二黑是好样的，这枪交在你手里错不了！你就拿着它多杀鬼子吧！”

二黑笑了笑，百倍精神地在队伍的最前头引着路。

大家一路走着，到处是难民，东一股西一伙，人人自危，有些路上遇到的难民看到萧家镇这股人里面有人拿着枪护卫觉得安全就也加入过来。许多小股难民纷纷诉说这几天逃难的艰辛，有些人更遭到土匪和小股汉奸的抢劫侮辱，说到伤心处不少人是放声大哭。

一位老太太听着一名妇女说着这几天的遭遇连连道：“造孽啊！造孽啊！”

给田奉武擦伤的老大爷叹着气道：“真是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啊？！”

田奉武拄着一根拐杖对大家伙儿道：“老乡们！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在**的领导下和他们斗，日本鬼子早晚会被我们赶走的！赶走了日本鬼子，几个汉奸土匪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刘大年等人也在队伍里劝慰着众人，人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儿。

走了小半天，眼看要通过几座小沙丘，二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把枪顶上了顶膛火，同时对身边的刘大年叮嘱道：“告诉乡亲们注意，这种地方不安全，让小伙子们都把能用的家伙准备好，我和田队长商量商量是不是先过去看看！”

队伍停了下来，二黑跑到队伍中间想和田奉武几个人商量商量，话还没开口，离他们最近的沙丘上突然就是“叭”的一枪，随即沙丘上几棵沙蒺藜旁站起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人，对着慌乱的人群喊道：“老乡们！不要怕，把值钱的东西留下我们保证不伤人，谁要是调皮捣蛋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黑衣人的话音一落，沙丘上又**似的响了四、五枪，逃难的人们显得有些慌乱，大家都看着田奉武和二黑几个人。

二黑听完黑衣人的话向田奉武道：“是截道的！我们怎么办？是硬冲过去还是绕着走？！”

田奉武望着沙丘方向问二黑：“这些事你经的多，你说他们能有多少人？！”

二黑毫不犹豫道：“咱们这里从来没有过太大股的土匪，听枪声我看最多不过五、六个人，如果人多他们早冲过来了，这枪声完全是虚张声势！”

田奉武道：“如果他们追过来你有多大把握在他们追到咱们面前时干掉他们几个？”

二黑看了看距离道：“如果他们是直接往过追，干掉他们两、三个绝对是没有问题，剩下的也就不足为虑了！”

田奉武听完对身边的人道：“咱们现在是安全第一，保证老乡们的生命财产是第一，咱们能不和他们打就不打，现在让二黑和荆虎带着枪再找几个手脚利落的小伙子在前面拦着他们，大年，你带着大家伙从右面远远地绕过这几座沙丘，尽量别让老乡们受损失！”

二黑和刘大年等人点点头，正准备分头行动，就听得沙丘猛然响了一枪，跟着就又响了几枪，还有人喊着“杀呀！杀呀！别让他们跑了！”随后又响起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

这突然的变化让田奉武等人吃了一惊，他们抬头向沙丘上面望去，只见黑衣人和两个同样打扮的人被七、八个人追击着，拼着命向沙丘西南无人的地方跑去。

房荆虎眼尖，指着那七、八个人兴奋道：“象是史小栓他们！没错，是史小栓！”

二黑看到这里，知道来帮忙的了，伸手把田奉武他们骑的日本马拉过来，飞身一跃对众人喊道：“看我的！”伸手对着马屁股拍了一巴掌，日本马叫了一声，载着二黑向黑衣人跑去的方向追去。

二黑骑在马上，瞄着带头跑的黑衣人“啪”地就是一枪，一枪就打在黑衣人的后背上，黑衣人又向前跑了两步栽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两个人看黑衣人被打倒了更是不要命的向前跑，其中一个把手里的枪也丢在了地上。二黑瞄了瞄，“啪”地又是一枪，又一个土匪被打倒了。剩下的最后一个土匪跑了两步吓的不敢再跑了，丢下枪转过身面对着二黑跑过来的方向直挺挺跪在地上连连撮揖哭着道：“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二黑飞马到了这名土匪面前骂道：“你们这些趁火打劫的王八蛋，日本人糟蹋老百姓你们还嫌不够，你们还来趁火打劫，留你们这些王八蛋有什么用！”二黑边骂边举起枪对准这名土匪的脑袋，土匪还想求情，二黑毫不迟疑地开了枪。土匪的尸体“噗嗵”摔在了二黑的马前。二黑跳下马，把他身上的子弹和丢在一边的枪捡了起来。

史小栓等人看土匪都被消灭了，收拾了沙丘上被打死的土匪的枪支，乐着笑着向田奉武他们走来。房荆虎早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对着史小栓他们喊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田队长在这里！”

史小栓把缴获的**枪往腰里一插道：“我们也是被鬼子追的瞎跑，觉得哪儿安全就往哪儿走，没想到碰上你们了！”

田奉武拄着拐杖走出人群道：“萧司令让你们过河去侦察，你们没回来日本人却来了，是怎么回事啊？！”

史小栓一看田奉武象是负了伤，给田奉武敬了个礼关心地问道：“田队长，你负伤了？伤病员重不重？！”

田奉武点点头道：“是皮外伤，没大事！”

史小栓听他说没什么事就放心地说道：“没什么事就好，我看这片沙丘面积挺大的，我看你们也累了，让大家伙进去先歇歇，我把我们这几天的事向您汇报汇报！”

田奉武点了点头，刘大年指挥着老乡们进了大沙丘，二黑也骑着马回来了。

史小栓边扶着田奉武走边对田奉武道：“我们真是倒霉透了，光想着侦察别人，没想到日本鬼子也派人来侦察我们。我们第二次到三岔集侦察，看大队日本鬼子没停就向大清河这边开，急忙就想往回赶好赶回去报信，没想到日本鬼子有不少便衣队，还有不少走狗帮助他们，我们刚往回一走，鬼子汉奸们就把我们围上了，打了一阵，牺牲了两名侦察员，我们的子弹也打光了，鬼子涌上来我们就被抓住了。后来见到了萧家二少爷，我们就被押到了萧家。多亏老常他们把我们几个给救了出来，出镇时又被鬼子发现了，救我们出来的老程又被打死了！好不容易跑出来，到处都是鬼子，我们是东躲西藏了好几天，遇上了咱们自卫军被打散的几名战士，我们就自动结合到了一起，又碰上几回鬼子打了两仗，死伤了几个人，好在受伤的人伤都不是很重，也不影响行动，我们就转悠到这里来了。远远地看着这几个土匪在这里截道，我们一商量就决定干掉他们，没想到又遇上了你们！”

史小栓笑着把这几天的情况说完，田奉武还是从他虽然轻描淡写的叙述中也知道了现在形势的严峻，能从大批鬼子的包围圈里别说打仗，能跑出来就是多么不容易啊！田奉武拍了拍史小栓，叫他派出一名队员去放哨，然后招呼大家在一片空地上坐下来，神色庄重地对大家道：“同志们！你们也看出来了，不是我们不抵抗日本鬼子就不杀咱们，无论我们怎么做，日本鬼子对咱们都不会手软，所以我们还要坚决斗争下去！不把他们赶出去我们绝对是没好日子过的！”

坐在地上的人们纷纷点头，史小栓指着刚刚缴获的几支枪道：“咱们要把枪交给最可靠最勇敢的人使用，让它发挥应有的效力！”

田奉武点点头，对史小栓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大年办吧！”

史小栓和刘大年一起站起来道：“放心吧！田队长！保证错不了！”

经过刚才这一阵紧张的工作，田奉武感到自己有些累了，刘大年看出他有些疲劳，对他道：“田队长，你歇会儿吧，老乡们刚才也走累了，大家歇会儿吃点儿东西。”

史小栓也对田奉武道：“我去查查哨，我看鬼子这两天多半会向这边来，咱们得做做准备，别让老乡们吃了亏！”

田奉武点点头，看着史小栓走了就把眼睛合上了。

田奉武似睡非睡地假寐了一会儿,史小栓就回来了，田奉武睁开眼睛问道：“没什么情况吧？老乡们也没什么事吧？”

史小栓点点头：“附近没什么动静，老乡们都在休息吃干粮！”说着象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过一个小布包，边打开边笑着道：“这是我们昨天夜里从一个老财家弄的一点儿干粮，我看你伤重你吃点儿补补吧！”

田奉武一看，是两张白面烙饼和七、八个熟鸡蛋，还有用纸包着的几小块猪头肉，因为带的时间有些长，鸡蛋都有些破了，田奉武好几天没正经吃到东西了，看见猪头肉和鸡蛋、白面烙饼，肚子里就好象有只小手在抓，他忍住食欲问道：“就这么些吗？那几个负伤的战士有吗？”

史小栓道：“我们那几个人每人都有一份，那地主家本来是预备拿来招待日本人和郑大麻子他们的，没想到被我们先下手为强了！”说完，史小栓“呵呵”乐了起来。

田奉武听说大家都有，立刻不客气地抓起一块猪头肉丢进嘴里，又叫着房荆虎过来一起吃，房荆虎这几天也饿的不行，老乡们逃难出来本来带的东西就不多，尤其是吃的，两个人是实在不好意思多吃，这回看见这么香的东西，胃口不由得是大开，三个人把烙饼、肉、鸡蛋一分，大吃了起来。

史小栓边吃边低头小声问道；“田队长，咱们的队伍怎么样了？刚才人多我也没好意思问，这两天到处都传说咱们的队伍给打散了，萧司令和李政委也找不到了，咱们就真的这么散了吗？这日就不抗了吗？我们过的许多村现在都在抓丁，说萧老淮要组建大部队呢！不少人都很害怕，尤其是郑大麻子带着日本人是到处烧杀，搞的老百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都惨着呢！”

田奉武吃完最后一口烙饼道：“现在是敌强我弱，所以萧司令和李政委指示咱们是分散活动，先避一避日本鬼子的气焰，这日还是要抗的，不然我们成立这自卫军做什么？！你刚才说的事很重要，我们不能任由萧老淮抓人拼凑武装，要想办法帮助老百姓！等日本鬼子闹过这一阵，咱们的队伍还是要凑在一起，还是要听萧司令、李政委的指挥，目前的分散只是一时的，放心吧！困难总会过去的！”

史小栓听完心里有了些底，觉得再多问就要涉及到领导的部署了，就超出了自己所能知道的范围了，吃完了自己的这份干粮，他把分给自己的鸡蛋又包了起来，笑着向田奉武问道：“咱们休息完了向哪里走呢？我看鬼子采取的是南下的态势，咱们怎么能避一避呢？！”

田奉武想了想道：“鬼子南下，咱们也要南下就是被他们在屁股后头追着跑，这就没有个头，我看咱们向东走，想办法绕到他们屁股后头去，咱们还是要回萧家镇，回大清河，那才是咱们的根本，回到那里咱们才是如鱼得水！”

史小栓站起身笑道：“那咱们趁着天还亮着赶紧走，绕过这股鬼子咱们看机会就往大清河走，回到自己的老家毕竟什么都熟！”

田奉武用力撑起拐杖道：“走！咱们边走边把有枪的人组织好，遇到敌人也好抵挡一下！”

史小栓一边招呼人一边笑着道：“还是当领导的想的周到，我建议这十几个人就分成两个班，你看谁合适就让谁暂时当这两个班的班长！”

田奉武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一班长暂时就是你，二班长让荆虎担任！你们俩要把责任负起来，还是让二黑在前面带路，你带一个班跟着他，房荆虎带一个班在后面护卫！”

史小栓和房荆虎痛快地答应了，招呼着自卫军的战士们帮助老乡们开始向东转移。这里正忙乱着，放哨的一名自卫军战士气喘嘘嘘地跑来了：“报告田队长，西北方向发现有一部分鬼子骑兵向这里赶来了，咱们怎么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