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四　萧镇四害

王定的警备队第一联队在第二天下午就开进了县城，驻扎本县的日军山口大队除留驻萧家镇的龟田小队外也开进了县城。萧老淮为了宠络胡松元，同时也是为了把各村各镇的伪政权搞好，在萧家镇又住了几天。在萧家镇的这几天，他除了接见各村各镇的村长、镇长，就是和胡松元一起视察炮楼和围墙的建设情况，并借此机会拉拢胡松元。

在鬼子和警备队的**刺刀下，壮丁们扒了不少人家的房子，在关帝庙和渡口上建起了三座大炮楼，三座炮楼象凶神恶煞一样俯视着萧家镇一带的村庄田野河流，让人看了心里不由得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身子一阵阵地发怵。

萧老淮站在关帝庙旁正在紧张施工的炮楼前，看着汗流浃背的壮丁们笑着对胡松元道：“老弟！用古话讲，按照本县来说你也是一方诸侯，足见我萧某对你的重视。这萧家镇是我萧家的发祥之地，你给我守好了我不会亏待你！当初萧团长从这里走，也是看着你的才干才把你留下的，方今把你留在萧家镇，我也是因为倚重你，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萧秉阳也在一旁帮腔道：“我大哥也是几次在信中提到你的才干，相信他留你在这里也是非常放心的，你为我萧家出了力，我萧家不会不提拔你！”

胡松元压下心头的怨气笑着道：“卑职一定好好效劳！”

萧老淮接着道：“你和王队长之间有些误会，我是知道的，我们现在都为日本皇军做事，大家还是应当精诚合作。我知道，论军事才干指挥部队他是不如你，但把萧家镇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交给他我还是不放心的，只有你，我才是最放心的，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胡松元听着萧老淮的迷糊汤有些飘飘然，两腿一并道：“我一定替司令守好这萧家镇，决不让**、自卫军钻了空子！”

萧老淮听了胡松元的答复感到非常满意，就在这时老潘头从萧家大院跑出来报告道：“坂本旅团长有要事请您回去！”

萧老淮看了看胡松元笑道：“老弟，你看我还很忙，咱们有时间再聊！”

胡松元“啪”地给萧老淮敬了一个礼道：“送司令！”

周围的警备队员也纷纷立正行礼，萧老淮感到自己威风十足，得意忘形地向萧家大院走去。他一走，胡松元琢磨了琢磨他们父子刚才的话，又联想了联想现在的形势恍然大悟道：“他妈的，差点儿上了你老狗的当，你现在是他妈的没人，要有人你他妈的才不用我呢！”

走在回萧家大院的路上，萧秉阳看了看周围没人，小声对父亲道：“您用的着对这么个人这么客气吗？咱们人还不是有的是？！”

萧老淮苦笑道：“人，咱们是有的是，但能带兵打仗的就这么俩，咱们不依靠他们依靠谁？等咱们有了自己能带兵打仗的人，我第一个就把这姓胡的开了！他对咱们不满意你没看出来吗？所以现在要用人只好先哄着他点儿！”

萧秉阳连连点头道：“还是爹想的周到，想的全面！”

进了大客厅，萧家父子看见，除了坂本以外，厅里还站着五名日本军官，等萧家父子一进客厅，坂本就笑着站起来道：“萧司令，警备队的刚成立，我给你选了五名大日本皇军最优秀的军官帮助你，让他们帮助你训练指挥部队，争取早日把这一地区的**消灭掉！”

萧老淮一听坂本给他选了五名日本军官帮助他训练部队，刚一听还很高兴，后来听着还有指挥二字心里就是一动，心想：“你们一指挥，这部队还归我管吗？这不是请了五位太上皇吗？我不成了空头司令吗？”可一想现在日本人事大，不听他们的也不成，赶紧就陪着笑脸道：“感谢坂本太君想的如此周到，这真让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才好！”

坂本微微一笑道：“这都是为了日本中亲善，一切都是为了圣战！希望我走以后你们能好好合作！”说罢坂本指着第一名军官道：“这是渡边少佐，就由他负责你们警备队司令部的顾问工作。”介绍完渡边，坂本又指着第二名军官对萧老淮介绍道：“这是三木大尉，他和渡边少佐一样，都是中国通，都会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我原本想驻萧家镇的皇军和警备队都归龟田小队长指挥，但现在我想让三木大尉做警备队第二联队的顾问，统一指挥龟田小队和警备队，萧司令有什么意见没有？！”

萧老淮现在是哑巴吃黄连，只好连连伸出大拇指道；“好！好！好！还是坂本旅团长想的周到，这样一来我就少操了不少心！”

坂本没听出萧老淮话里的醋味，继续介绍着其他三位军官，萧老淮是硬着头皮表示欢迎。坂本看着他的样子“呵呵”笑道：“警备队所缺乏的枪支武器，明天下午的由北平运来，希望警备队在萧司令的带领下能为日满中亲善多做贡献！”

萧老淮如鸡啄碎米般连连道：“一定，一定！”

坂本笑着拉住萧家父子的手道：“萧安阳团长和萧勤阳司令那里还望你们多多联系，希望他们能早日加入到皇军这边来！皇军给他们官大大的！”

萧家父子又是一连声地说道：“是！是！”

萧家镇里和渡口上的七座炮楼修好后，鬼子和警备队住了进去。坂本看这一带暂时没有了战事，奉上峰的命令也就南下了。坂本旅团一走，萧老淮带着一家人也就搬进了县城，兰桂香不愿去，萧老淮假言假色地关心了几句，叮嘱郑大麻子小心注意她的行动，高高兴兴地就去了县城。

萧老淮一走，这萧家镇就变得更加乌烟瘴气，胡松元本来就因为一肚子怨气无心练兵，萧老淮一走他就把部队整个交给三木去训练了，自己就是变着法想着怎么去弄钱，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光靠自己一个人也不行，最好有个人帮着弄，想来想去他就想到郑大麻子了。

这天晚上，胡松元和三木喝完酒，把街上的破鞋大白梨找来想让她陪着三木。大白梨开始害怕不敢去陪三木，胡松元是连哄带吓唬，大白梨没办法就只好答应去陪三木了。

三木看胡松元给他找了个女人，嘴里喷着酒气拍着胡松元道：“胡的！你的良心大大地好，我们，朋友大大的！”

胡松元陪着笑脸道：“我们，朋友大大的。”又指着大白梨笑着道：“太君，这个的米西米西！”说着话，胡松元退出房门，又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屋里传来三木淫秽的笑声。

听着三木的笑声，胡松元知道三木不会因为无聊再找自己了，转身他就去了警察所。

到了警察所，站岗的警察一看是他，连忙高声喊道：“敬礼！”给胡松元敬了一个礼。胡松元斜了他一眼问道：“郑所长在吗？”

警察连忙道：“在！在！正和弟兄们玩呢！”

胡松元抬腿进了警察所。一穿过警察所办公的正房，胡松元就听见警察所后面的屋子里吆五喝六，他不由得走快了几步。到了后面警察们住的屋子里他推门一看，郑大麻子和一群警察特务正聚在一起推牌九，郑大麻子的面前已经高高地堆起一堆钱，旁边几个没玩的警察也正聚在一起喝酒闲聊。

郑大麻子此时正在兴头上，连连喊着开牌，胡松元看着他笑道：“郑所长好兴致啊！今晚一定赢了不少！我看你得请请我的客！”

郑大麻子一看胡松元来了，赶紧站起来道：“是胡队长啊！快请坐，快请坐！”说着也顾不得开牌，丢下手里的牌把桌上的钱往怀里一搂就忙向胡松元走来。

胡松元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座位，郑大麻子上来一拉他道：“走！到我屋里去，那里舒服些！”两个人就向郑大麻子的屋里走去。

到郑大麻子屋里落了座，郑大麻子抢先问：“胡队长过来有什么指教吗？！”

胡松元“哈哈”笑道：“我看咱们兄弟也别躲着闪着，咱们有什么说什么，我来萧家镇也有一段时间了，每天是花销不小，可一直没进账，现在又带了这么多弟兄，可现在我兜里是蹦子儿皆无啊！老哥，你看看咱们怎么找个进钱的路数，也算解解这燃眉之急啊！”

郑大麻子这两天也正琢磨怎么捞钱呢，可这镇上数他官儿最小，日本人还不算，他连警备队的一个小队长也惹不起，现在胡松元找上门来正中他的下怀。他听胡松元一说也哭丧着脸道：“这一阵兵慌马乱的，我家里损失也不小，我也正想怎么找点儿钱弥补弥补呢！”

胡松元笑道：“那你想出折来没有啊？！”

郑大麻子假装想了想道：“办法我到想了一个，不过得得到您胡队长的批准才行。”

胡松元一拍桌子道：“你说，只要能弄到钱，在我职权范围内我一定批！”

郑大麻子道：“我看咱们别的先放一边，咱们就在这渡口和镇口上想点儿主意就行。这萧家镇渡口是南北交通要冲，南来北往的人极多，这两天不打仗了，从这里过的人又多起来，我看咱们就在这渡口镇口上收他们个过河过路费，人收人的，货物收货物的，就这一项，我看咱们每天就不少挣，你看呢？胡队长！”

“好！”胡松元把大拇指一伸道：“还是你老哥有主意，办法多！”

郑大麻子“嘿嘿”笑道：“我这不是让穷给逼的吗？！”

说完，两个人是“哈哈”大笑。最后两个人商定，由警备队每天派一班十二个人，警察所每天派四个人分别在渡口和镇口见人收钱，警察所和警备队二八分账。郑大麻子本来想多分些，但胡松元官大他惹不起，只好同意这么分。

这么一来，从萧家镇南来北往的人可惨了，货物经过不但要钱，就是人走路也要钱，稍有不从就是人被抓货物没收，本家还得花钱来赎。如此几天，郑大麻子和胡松元又想出了一招，让附近各村他们的眼线摸清各家有多少钱，找个机会就给安上一个**的嫌疑份子的罪名，非让你家里倾家荡产来保不可，不然就活活折磨死。时间不久，郑大麻子就落了一个“催命鬼”的名，而胡松元也被老乡们称做“刮地皮”。

这两个人虽然是拼命搜刮钱财，也抓人也打人，但一般见到钱也就不怎么难为人了，但是警备队的顾问三木和驻守大清河北岸的龟田却常常以杀人取乐。

三木不但贪酒好色，更驯养了一条东洋大狼狗，这狗走在地上也有小三尺高，如果站起来一搭人的肩膀，简直比人都高，而且这狗极其凶悍，走在街上总是一付要咬人的样子，而三木也经常让他这条狗咬人，吓的萧家镇上的大人小孩老远看见三木和这条狗就得跑，一旦跑慢了就有性命之忧。

三木在镇上看见人们如此害怕，心里更得意了，每天或者给警备队训完练，或者喝完酒和大白梨鬼混够了，三木就带着警备队给配的两名护兵牵着这条大狼狗出来遛达。

这天正逢萧家镇的集，自从鬼子们占了大清河两岸，萧家镇这是第一次开集，虽然卖货的人不是很多，但买东西的人却是不少。三木一上街，街上的人老远看见就跑了不少，走了小半条街，三木觉得没什么兴趣，突然一阵酒香扑进了三木的鼻子。三木一提鼻子，闻着这酒就更香了，他牵着狗就冲着这酒香来了。

卖酒的是一位将近五十岁的中年汉子，用一辆独轮车推着四瓮酒，刚卖了一小点儿，正敞着一瓮酒吸引客人，三木就闻着酒香来了。

这名汉子看见三木牵着一条大狼狗带着两个警备队过来就有些害怕。三木过来也没理他，凑在酒瓮前闻了闻连连赞道：“有嘻！有嘻！”他连尝都没尝就指着独轮车对两个警备队员命令道：“开路！通通的开路！”

两名警备队员一听三木下了命令，赶紧上来就推车。卖酒的汉子一看要推他的车，“扑嗵”就给三木和警备队员跪下了，连声哭喊道：“太君，老总，您们饶了我吧！我一家七、八口全仗着这几瓮酒吃饭哪！你们给推了走，我全家就得饿死啊！”

两名警备队员看三木没吱声，推着车就往警备队走，卖酒汉子扑过去抱住了一名警备队员的腿，车子不走了。三木一看生气了，“喂”了一声，大狼狗“呼”地扑上去，一下子就把卖酒汉子扑倒在地，卖酒汉子稍一遮挡，大狼狗照着他的喉头就是一口，血一下就喷了出去，卖酒汉子挣扎了两下不动了。街上的人看三木的狗又咬死了人，吓的是四散奔逃，三木看了是“哈哈”大笑，指挥着大狼狗在街上是到处追咬百姓，转眼间就又有四、五个老百姓被扑咬在地，萧家镇上立刻是哭声惨叫声混成一片，这声音中还夹杂着三木丧心病狂的大笑声。萧家镇上的集顿时是烟消云散。

说完了以上三个人，回过头来再说说驻守在大清河渡口上的龟田小队长。这个龟田小队长按照军令平时是不能外出的，所以他常常闲的难受。每天他除了操练他那小队人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站在炮楼顶上发愣，站了两天他突然突发奇想，给自己找了一件消遣的事，就是在炮楼顶上向四外的行人和在地里做活的庄稼人射击取乐。这样一来，从萧家镇渡口路过的人和在这附近种庄稼的人可惨了，每天倒在他枪口下的中国老百姓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人。路过的人要没急事可以绕着走，可种地的人不能不种地啊！这龟田简直就成了这一带老百姓的“索命鬼”，三木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萧家镇上的“活阎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