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下）

不安（下）

曹能和韩兴宇两个人在短暂的和警卫连的连长、指导员简单的聊了几句以后，再次和七连的连长一起回到关押俘虏的地方，推开木屋的门以后，曹能看见警卫连的一排长正敲着桌子问俘虏话，二排长则正在一根接一根儿的抽烟，一个担任翻译工作的文化教员正在一遍又一遍的翻译着一排长压着火气的问话，俘虏在一个小板凳上坐着，旁边站着灰头土脸的七班长。

显然！俘虏还是没有交代！

两个排长加上七班长看见曹能和自己的连长一起进来，赶紧敬礼。

“说了没有？”曹能再字仔细看了一下自己一扫搪腿放倒的倒霉蛋儿到底什么样子。中等身材，白白的脸盘儿。头发凌乱的很。嘴唇有点发紫。眼神略带一点慌张的看着走进来的一群人，因为没有佩带军衔，俘虏也不知道走进屋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人物！在看了曹能一眼！认出是把自己俘虏的敌人以后，再次把脑袋耷拉下去，继续保持沉默。

“没有！这家伙嘴真硬！我们交代政策！耐心安抚！可是就是一个字儿也不给我说！”二排长嘟囔着把烟头掐灭了。

“我看就是惯出的毛病！”一排长的脾气要比二排长火暴一些。“揍一顿就他娘的啥都说了！”

“一排长！注意纪律和俘虏政策。”后进来的警卫连指导员和请**同志过来的潭轩一起走进了屋子，看见一排长要动手揍人赶紧制止，他们的后边跟则着两个穿着**人民军军装的**同志！一个准尉！一个上士！

“老曹！**同志我请来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开始？”潭轩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清了一下嗓子打破了一下局面。

“恩！可以了！欢迎人民军的同志配合我们工作！”曹能边说边看了看身边的警卫连连长、指导员。“还是我们分队来审问吧！我们在苏联专家进行培训的时候学过一点审问舌头的技巧！”

“看来只能是你们了！”张指导员看了看潭轩很身边的人民军，“我们二排长会点**话！你看！是不是留下来配合你们！”

“不用了不用了！”韩兴宇赶紧送客人！打算抓紧时间对俘虏进行“说服教育！”

“那个那个！一定要注意俘虏政策啊！曹队长！”张指导员一看曹能的表情就感觉出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不好直说，只好跟同样是指导员的潭轩点了一下。

“哎呀我说老张！走！走！走！连队里的事情一大堆！这有三分队的同志们就可以了！”警卫连的赵连长突然热情起来，拉着自己的指导员就走。

门关上，曹能和韩兴宇总算是赶走了警卫连的连长和指导员，点头叫人民军的两位同志坐下，每人点起一颗烟，屋子里刚刚散去的烟雾再次冒了起来，一时间雾气缭绕。

可就是没有人说话！俘虏还是一副死猪样儿！曹能也一言不发的盯着俘虏看。

韩兴宇也不说话，潭轩不停的咳嗽着，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倒是两个知道自己来意的**人有些沉不住气，准尉准备拍一下桌子开始审问，被曹能按下了手，一脸疑惑的看着曹能，十分不解。

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十分钟，俘虏开始是看也不看面前的几个人，但是到了第十二分钟的时候俘虏开始慢慢的抬头看着曹能他们，大概是对这种审问方式十分的不理解。脸上带着疑惑的看着曹能。曹能还是死盯着他看，继续保持着沉默。

曹能一边死死的盯着俘虏的眼睛看，一边接着把第三根烟点上，开始俘虏看他的眼神还挺坚定，可是后来慢慢的疑惑就占了很大的比例，最后居然是有些须的恐惧看着一句话都不说的曹能。曹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打算开始审问。

还没等开口，后边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闪了进来。

曹能等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刚刚离开不久的警卫连赵连长。

“呵呵！老张叫我支出去了！”赵连长一看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点走样儿，赶紧解释。“我来学习学习！怎么着？还没说？”

然后走到曹能边儿上小声的耳语：“曹队长！我看不说就得揍了！我一开始就想揍着死样的家伙！但是老张在一边老是拉着我！你知道！这指导员儿有的时候真的帮倒忙！这政策是没有问题！可是不也得分情况嘛！”

“哦！”曹能听赵连长说完这些就知道赵连长是回来看自己打人来的。心里暗暗的偷乐！然后为了维持住沉闷的气氛，持续的给俘虏心理压力，硬是把笑憋到了嗓子眼儿！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身边的人民军准尉一直在看着曹能的脸色，见曹能微微的点头以为是审问开始了，咣的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上边的一个小搪瓷缸子被震的跳了一下，连后边的抽烟的韩兴宇都吓了一跳，手一哆嗦，一截烟灰掉落了下来。

俘虏同样被吓了一跳，然后看着曹能，曹能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俘虏的身边儿。近距离的看着俘虏。

“你的姓名！军衔！部队番号！”

准尉一个字儿都不差但是把曹能的声音放大了两倍翻译给俘虏听。

俘虏的嘴张了张！但是没有说什么！

曹能围着俘虏转了一圈儿！继续问到！

“你的姓名！军衔！部队番号！”

俘虏还是继续顽强的不说话 ，曹能转到俘虏的背后，轻轻的拍了拍俘虏的肩膀，他明显感觉到俘虏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处于心理防线的底线也好，本能的反应也好。曹能知道这个俘虏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刚才那么长时间的沉默还是起点了作用，如果是个特种兵并且经过系统的被俘训练的不能出现在这种表现。

“你的姓名！军衔！部队番号！”

曹能开始问第三遍了，俘虏继续保持沉默。

第四遍

第五遍

曹能仿佛就会说这样一句话似的不停的问俘虏同一个问题，俘虏还没彻底崩溃，旁边的赵连长先坐不住了。

“他妈的你到底说不说！不要逼老子动粗！老子发火了！你没有好果子吃！我……”赵连长大骂俘虏，但是看见了旁边的潭轩，碍于潭轩的指导员职务，又是兄弟部队，硬声声的把最后一句把你整死的话咽了回去。

“你还是不说是吗？我给了你五次机会了！”曹能慢慢的说，然后示意人民军的人继续翻译。

翻译哇啦哇啦的说了半天，似乎在曹能的话上又继续进行了深加工，但是曹能听的不是很明白，甚至有点一头雾水，叫曹能有一种自己是一位满肚子优秀足球理论的外籍教练在和自己的队员交流一样，身边的翻译能把自己的一个单词变成一大堆自己听不明白的中国文字。

俘虏抬头看了一看曹能，就是不开口。

曹能叹了一口气，然后掏出自己缴获的美军制式的M1911 A1式半自动手枪，把弹匣里的子弹一个一个的扣出来，然后又一个接一个的装上，然后再扣出来，子弹从弹匣里掉在桌子上的声音和子弹再次被压进弹匣里的卡卡声成为唯一在木屋子里可以听到的声音。俘虏默默的看着曹能的动作，眼睛偶尔动一动。

“一共七发子弹，你要第几个呢？”曹能嘴边带着笑容的把子弹一个个尖朝上的摆成一排，用手指头在每个子弹的上边点着。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俘虏，然后每选择一颗子弹，每看一眼俘虏。

俘虏开始晃动着自己的身体，因为被警卫连的人牢牢的捆在凳子上，凳子和俘虏的身体晃动着，四条儿凳子腿儿在在地上咯噔咯噔的发出响声。

“你的姓名！军衔！部队番号！”曹能突然用手里的手枪一拍木头桌子，震的子弹骨碌着掉下了桌子。

“李大年！中尉！”俘虏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曹能点来点去的子弹上，突然被曹能一问，居然下意识的开口了。

“好了！俘虏开始交代！记录！俘虏姓名叫李大年！中尉军衔！”曹能满意的听着准尉的翻译。

再问！俘虏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曹能站了起来，走到俘虏的身边。仿佛研究古董一般的看着他。

“既然你不肯多说了！那就算了！”曹能仿佛突然完成了什么大任务一样。“明天对外广播，就说南**军队中尉李大年在昨天向**军民投降，并有重大立功表现。被首相授予上尉军衔。去找一套人民军上尉军官的军装！给他套上！拍张照片！”

俘虏听完准尉翻译的话以后马上边了表情，目瞪口呆的看着曹能。

曹能慢慢的走到人民军准尉的身边，小声的在他耳朵边上说着“东木（同志）！揍他！你地明白？”

准尉愣了一下，然后带着上士就开始对俘虏下起了手，大概也是殴打俘虏的基本功很扎实，耳光，飞脚两个人对着一个凳子和捆在凳子上的俘虏打开了，不过都是朝着肋骨等打下去不致命但是又叫人疼的想去死的部位。

曹能、韩兴宇都没有阻拦，潭轩也没有说话，但是悄悄的从门里的门缝看外边有没有什么人来。倒是赵连长看的兴起，跳起来打了俘虏两个耳光以后满意的走回来坐下。

曹能拍拍赵连长的肩膀，加上潭轩一起走出了门，留下韩兴宇把握“全局！”

三个人在门前，三个人抽着烟，看着周围是否有人过来看热闹，一边听着里边的**语版本的打骂声和哀号声。

打了十多分钟，韩兴宇兴奋的推开房门。

“开始说了！真是欠揍！”

“我去吧！别把事儿闹大了！出了人命就不好了！”潭轩赶紧跑进去对俘虏进行审问。

“曹分队！还是你行！连蒙带骗加上一顿揍就交代了！”赵连长听见屋子里已经没有打骂声了。“你这指导员儿也行！挺配合你的！”

“啥？我打俘虏了吗？”曹能马上翻脸了！“那是**同志一时受不了敌人的漫骂以后打的！我们最多是阻拦不及时！这打骂俘虏的事儿是我们人民军队干的吗？”

“你！”赵连长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那是！这俘虏漫骂**领袖！是人民军的同志一时忍耐不住，和我们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一会儿！上级来问我们也这么说！”曹能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里边没有动静了，曹能扔掉烟屁股和赵连长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潭轩在飞快的写着什么，看见曹能就停了下来，把整理好的审问记录给曹能看。

“还真是敌人的特务！不过不是斩首队！”潭轩笑了笑！“是敌人的**游击队！”

“**游击队？”曹能抬头看着天棚思索了一下。想不出来这个**游击队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什么任务？”

“任务是对大榆洞进行侦察！他们是受了南边敌人的情报部门的命令来进行的！”潭轩看了一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俘虏。“还有一个任务是接敌人的一只突击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敌人的突击队半路撤了回去，并没有要他们接应。”

“搞不好就是给斩首队搞情报的！”曹能看了看潭轩整理好的记录。“他们是否完成了对大榆洞的侦察。情报是否发了出去。

“这是最糟糕的消息！他们已经完成了对大榆洞的侦察，是混在从沟口路过的难民里偷偷摸进来的。”潭轩叹了一口气，“大批**难民向北逃难，一时也没有多少时间一个一个的去进行甄别。情报已经发出去了！”

“那敌人的飞机不是很快就到了？”曹能呼的站了起来。“赶紧进行防空准备！”

“先不着急！”潭轩比较冷静！“他们侦察的记过你就不想听一听？”

“什么结果！这里可是大榆洞！志愿军司令部！出了问题你我都是罪人！”曹能突然觉得潭轩怎么一点都不是慌张的样子？

“他们侦察的结果是这里是人民军的一个师部！是从部队规模上判断，然后估计看到了一个人民军的将军吧！最近两天不是刚刚有一位负责联络的人民军少将到着边来吗？我们这边的人都没有军衔，估计是那个正规化的简章泄露了情报！他们就当作师部汇报了！”

“敌人有个漏网的！他肯定回去会汇报**游击队被消灭的消息！敌人的情报部门也会判断出我们知道了他们侦察的目标已经被发现，会撤离，估计就不会来轰炸了？”曹能看着潭轩：“那也不能马虎大意！”

“恩！我们应该加强外围的巡逻，同时多挖掘防空洞，应付敌人的空袭。”赵连长警卫工作的经验也是相当丰富。琢磨了一下插了一句。

三个人正对俘虏的供词进行讨论，门开了！总部的一个保卫干事在张指导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怎么样！还是没有……”张指导员刚想问情况，一眼看见了鼻青脸肿的俘虏，和两个正在擦汗，义愤填膺的**同志。“你们这是……“

“哦！那个俘虏交代了！这是供词！首长请过目！“潭轩笑着把审问记录递给保卫干事。

“交代了？那这是怎么回事儿？”保卫干事有一边看供词一边问俘虏的伤是怎么回事！

“刚才审问休息的间隙，俘虏不老实！”曹能赶紧应付“他骂**的领袖，还骂我们！结果两位**同志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就动手打了俘虏几下。”

“我看是你们打的吧？”保卫干事一脸的不信任，把目光投向指导员潭轩，潭轩赶紧点头表示赞成这个说发法

保卫干事然后走到俘虏身边。“是谁打的你！”

俘虏在听了翻译之后，举起手！指着人民军的准尉和上士，哇啦哇啦的喊着什么，一边说一边还吐出一颗被打掉的门牙。

“俘虏的供词很重要！我马上向上级汇报！俘虏我也带走！既然是**同志打的！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下次一定要拉住！打死了就要耽误事儿的！以后注意！“保卫干事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命令自己带来的两个志愿军战士把俘虏架上带走。

在和曹能、赵连长擦肩而过的时候，保卫干事还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

“两个小伙子！不错！工作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然后笑着带着记录和俘虏出门而去。

曹能和赵连长两个人相视一笑！张指导员心里也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搭档。

商量好明天起巡逻的距离和线路以后，几个人统一的想发是明天不参加巡逻的人都开始完决防空工事。

送走警卫连的连长、指导员。天已经黑了下来。曹能和潭轩两个人在一小块空地上抽着烟。

大口大口的烟从曹能的鼻子里冒出来

大声大声的咳嗽声从潭轩的嗓子里发出来

两个人都感觉突然自己的压力大了起来，一种不安带来的压力。

敌人的剑光已经指向了大榆洞，怎么样保卫历史上的志愿军司令部，怎样应付天上的飞机，地上的斩首队？

两个人都在努力的思索着历史上的记录拿怕是野史，几乎都已经忘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