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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诬陷(上)小说:机枪响了 作者:丁老大 更新时间:2007/4/12 1:01:55 韩文德白天在生产队参加劳动,晚上还要踏弹花机。弹棉花时粉尘飞扬,又没有什么防护措施,时间长了就吸进好多粉尘,同时也因为粉尘的原因患了气管炎病。惠芳晚上睡觉听他不断的咳嗽声,就劝他说,再不要去踏机子了,太伤人。 韩文德听了妻子的话,就去辞弹花的活。机子的主人竭力挽留他,对他说,你如果不踏弹花车子,一年就要少挣好几百块钱。 韩文德说,这个活太重,我老婆不让我踏了。 主人说,你不要听老婆的,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韩文德说,我自己也不想干了,身体不行了。 刚辞了弹花车不长时间,窑就烧不成了,生产队又派他做豆腐卖豆腐。做豆腐这个活很简单,就是每天要先泡好豆子,然后在石磨子上磨,石磨子也是一种很原始的工具,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还很时兴,可以用它磨面,也可以用它磨豆腐,套上一头老牛或老驴,把眼睛蒙上,老牛或老驴就顺着磨道转圈儿,不蒙眼睛不行,一个是牲口要偷吃,再一个是转着转着就转昏了。磨豆腐是要用水的,磨盘的上面还要放上一桶水,一点点地往下滴。随着磨盘的旋转,稠糊糊,白生生的豆浆就从磨盘底下的一圈水泥渠道流下来,被一只白铁皮桶接住。 磨完豆腐后要过箩、就是一种很粗的布把豆腐渣隔出去,然后放在大锅里烧,烧熟后就是可以喝的豆浆。用醋或者酸菜水或者卤水点一下,就成了一锅豆腐花,再用豆腐包包裹好,用块大石头压着,第二天解开就成了豆腐。 做豆腐的工序并不很复杂,关键在点豆腐上,这是一项技术,其中的化学反应很微妙,点好了就能多出豆腐,点不好差距很大,一锅豆腐差个十斤八斤是很正常的事。当然,还有水质问题,水质好了也能多出豆腐。韩文德心灵手巧,学新东西快,不长时间就把做豆腐学会了。 这天,韩文德正在豆腐房做豆腐,他在公安局工作时的一个老战友叫张永泰的来到他家,先与他寒暄了一阵。然后对韩文德说,你当时太有能力,又说话得罪了曲局长,曲局长就把你弄到法院判劳教了。 韩文德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追究谁,现在生产队干活也很好。 张永泰说,你倒想得开,如果搁到我身上,我就不活了。 韩文德说,为啥不活,不但要活,还要活得好,八年抗战没让日本人打死,总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也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的命要了。 张永泰说,你还说你的八年抗战呢,还不是吃了八年抗战的亏了。 韩文德说,我一点也不后悔,把日本鬼子打出中国就有我的功劳。 两人聊了一阵,张永泰对韩文德说,你也当过公安,给咱帮忙了解一下,听说你们崇皇寺街上有耍赌的场子。 韩文德说,行,只要我了解清楚,马上给你反映。 张永泰问,你们村子过去喜欢赌博的人你知道不知道? 韩文德说,韦忠厚过去爱打牌,现在不再打了。 这是韩文德顺嘴的一句话,没料想给他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阴历十月的一天,韩文德一大早出去卖豆腐,到下午回到村里,听说韦忠厚赌博,被公安局开大会后带走了。 韩文德很震惊,不是说韦忠厚早已经不赌博了吗,怎么又以赌博罪给带走了? 韩文德想,会不会是我对张永泰说的一句话引起的?张永泰把我的话当真了,如果是这样,就是我把韦忠厚害了。 回到豆腐房,想开始磨豆腐,还是心里不舒服。把泡豆子的锅端过来,正给磨子上放豆子时,黎士雄进来了,坐在烧锅前的凳子上,对韩文德说,韦忠厚被抓起来了,你知道吗? 韩文德说,听说了。 黎士雄说,韦忠厚吃屎的狗改不了吃屎。只要安下瞒天网,一定能让鱼上钩。阎王叫他三更死,决不让他到天明。 韩文德听话因不对,就注意了,说,你说的话我怎么不懂,什么鱼上钩的,什么三更死的,我不明白。 黎士雄神秘的一笑说,我让我两个侄子请他耍牌,用扑克牌推十点半,先赢烟,后赢钱。他狗日的整过我,我一定要叫他坐牢。只要找找人,总叫他认得我黎士雄的本事。 韩文德听了黎士雄的话,知道韦忠厚的被抓与他没关系,这才安了点心,说,你用这种手段整韦忠厚不怕伤了自己人。耍钱的还有你两个侄子呢。 黎士雄说,与他两个绝对没有关系。我早把人活动好了。然后又说,我知道国家正在搞运动,一准要先查这些人员。三哥,你这个历史**是冤枉了的,你放心,兄弟决不整你。 然后,黎世雄就说,三哥,你快磨豆浆,一会烧开了让我喝一碗热豆浆。 韩文德说,还早着哩,豆子还没磨,到天快黑的时候你再来。 于是,黎士雄就走了。 黎士雄刚走不大工夫,队长就来了。队长是黎士雄的亲大哥黎士英,他对韩文德说,老三,你把这两筛子豆腐先做好,明天不要卖了。 韩文德说,人家结婚定的豆腐,要给人送去一筛子。不然,把人家的事耽搁了。 黎士英说,不送了,送豆腐不重要,交给你办的事重要。咱把韦忠厚抓了,要判刑,明天叫你和麻光洁一起去法院作证,证明韦忠厚赌博。 韩文德说,我没见韦忠厚赌博。 黎士英说,没见也要证明他赌博,这是队上交给你的工作。必须完成,要不然你小心着。 韩文德说,让我好好想想。 黎士英威胁说,想什么,你要不听话,我就把你送进监狱里去。 韩文德没吭声,心里说,他妈的,老子是从千军万马里头闯出来的,还怕你个小小的队长。心想,先到县上看看再说,也不知道韦忠厚犯了多大的罪。就把豆子添在磨子上,在拉磨子的驴背上抽了一下,骂声,狗日的还不曳。驴开始走了后,他对队长说,好,我明天去。 第二天,韩文德和麻光洁一块上县,韩文德问麻光洁,队长让咬韦忠厚,你准备咋说? 麻光洁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为什么要咬人家。 韩文德说,我也不想咬韦忠厚,我也没见过韦忠厚赌博。 麻光洁早先家里经济情况好,也爱耍钱,现在不行了,基本上不耍钱了 两人到了县里,知道凡是大会都在县剧院召开,就先来到剧院门口,正好看见剧院门口挂了块黑板,一个人正在上面写字,韩文德看见写的是,今日上午十二点在剧场斗争一批赌博犯。 韩文德看那个人写的字不错,正楷,很有力量,就问那人,斗争的赌博犯都有谁? 那人说,韦忠厚,韩清醒,麻光洁。 韩文德又问,那些赌博的犯人都来了吗? 那人说,韩清醒和麻光洁一会就来了。 韩文德说,怎么不去抓,小心让他跑了。 那人说,听说韩清醒是个硬汉子,绝不会跑。 韩文德听到这里,才知道上了队长黎士英的当,队长把他卖了他还帮着数钱哩。不过,韩文德也是个不服输的,他心想,我没赌博,你还能把我怎样。 麻光洁想溜,让韩文德一把拉住了。 韩文德说,跑啥,真有事你能跑得了。然后问那人,如果韩清醒来了,该去找谁? 那人说,找法院的院长海大龙和副院长桑文明。 韩文德认识海大龙和桑文明,这两个人也认识他,过去公安局和法院经常打交道。 韩文德问写字的人,你不认得我,我就是韩清醒。指着麻光洁说,他就是麻光洁。 那人仔细把韩文德打量了一番,然后才说,我见过你,过去就是公安局有名的干部。好,你到法院去报到。 韩文德和麻光洁来到法院,见了法院院长海大龙,海大龙说,韩清醒,你来。 把韩文德领到他办公室,让韩文德坐下,然后说,你们生产队告你和韦忠厚勾引青年用扑克牌做变相的赌博。荒芜庄稼。是不是? 韩文德说,我的棉田地里一点草也没有,怎么会荒芜庄稼,我也不会赌,连扑克牌都不认得,咋玩。 海大龙说,你别装,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玩扑克牌,谁信。 韩文德说,真的没有。 海大龙说,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你和权庆来李炳森韦忠厚三个人在你家干什么? 韩文德记性好,想了一下,一拍脑袋说,噢,原来是这事,那天晚上就耍了一会扑克牌,三个人赢一盒九分钱的羊群烟。玩着吸着,烟一会吸完了,他们就都走了。 海大龙问,你玩没玩? 韩文德说,我不会,在一边看。 海大龙的的脸沉下来了,问韩文德,谁叫在你家里聚赌? 韩文德说,玩扑克又不是赌钱。 海大龙说,那也不行,今天给韦忠厚判啥刑,就得给你判啥刑。 韩文德说,政府也得调查了解呀。应该按轻重判,不够判刑的就不能判刑。 海大龙说,像你这种人,不用调查,只要群众举报,就判。 韩文德说,海院长,你咋能这样说话,你是代表党和国家执行法律,一定要公正,如果判错了,被判的人受了屈,你心里就能过得去,国家的法律还有什么尊严。 海大龙说,你还给我上开课了,你懂得多少法律?不和你多说,去到那边等侯着审判吧。 韩文德出去到办公室等了一会,心里想,你们总不能把没有的事说成有,在平地上捏个墓鼓堆。 麻光洁小声问他怎么样,他说,没事,不要害怕。 一会把韦忠厚押上来了,手上戴的烤子。然后开始审判。 一系列手续后,韩文德和麻光洁都陪韦忠厚坐在被告席上。 开庭后,法官第一个问麻光洁,你和韦忠厚韩文德是怎样赌钱的?用的啥赌具?照实说。 麻光洁说,用扑克牌推十点半。我是跟南村益娃学的,有一次,我偷了我家三十斤玉米卖了,和韦忠厚权庆来在孔文家里赌,把钱输光了。告我赌博的事件件是实。 韩文德听到这里,心里震惊了,心里说,麻光洁在路上没说啥,在这里怎么全倒出来了。 法官问,韩文德赌了没有? 麻光洁说,韩清醒没赌过,他不会赌。 韩文德心想,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 法官问韦忠厚,韦忠厚,你在旧社会当过保长,一惯好吃懒做荒芜庄稼,属实吗? 韦忠厚说,我是当过保长,也经常赌钱,但是没荒芜庄稼,我雇人给我作务庄稼。 法官问韩文德,你是咋赌的? 韩文德说,玩的是扑克牌,他们赌,我没赌。 韦忠厚插言说,在他家赌过。 韩文德心想,韦忠厚怎么说这个话,就说,那晚上你们三人拿的扑克牌,要我的羊群烟,我并没赌钱,就是一盒羊群烟输完抽完了。 法官说,韩清醒,不管你赌没赌,你也在公安局当过干部,不知道在家招赌是犯法吗? 韩文德说,我只知道他们想玩扑克,不知道是犯法。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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