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考察团

考察团

周洪来到欧洲已经三个多月了，他没有象张清想象的那样，见到什么风景秀丽的地方就要去爬山，也没有对欧洲宜人的风光和异国的情调给迷惑。一路上他看到那些欧洲殖民地的港口的时候，还可以在他的脸上找到作为一个天朝上国人的骄傲，只有面对那些巨大的商船和军舰的时候，那些骄傲的表情才会离开他的脸盘，但是这并不是说他就认可欧洲人已经超越了大清国了。只是他到达英国的伦敦港口以后，亲眼看到欧洲的布比中国的细，白糖比中国的白，街道比中国的更宽，道路比中国的更平、更结实，房屋比中国的高大、宽畅和明亮，马车比中国的跑的更快、拉的更多。。。。。。

周洪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天朝上国的骄傲了，他是一个旅游家，并不是说他只知道游山玩水，行千里路胜过读万卷书。作为一个旅游家必然是一个能够睁眼看世界的人，在看到差距以后也敢于面对差距！他在心里已经认同了张清的看法。虽然对军事和军事装备他并不了解,但是他敢肯定大清国绝对不会是这样国家的对手！现在就必须面对现实。

他想张清肯定是来过欧洲这些地方的人，要不他怎么会清楚的知道这里发展的情况呢？在被伦敦的繁华震撼之后的第一时间,他理解了张清,那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困在危楼呼奈何的感觉。既然现在自己也清醒了，那就应该把责任分担起来，一起面对这些凶猛的“鬼佬”，他再也不是那一个寄情山水的游客了，而是一位直面敌人的战士。

找出张清交给他的任务，他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错首先就是调查英国的工业水平。以旅游家的专业水准，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游历了英国最大煤炭矿区、铁矿区、大型炼焦厂、炼钢厂纺织厂等等英国的工业区，按照张清的要求，重点放在冶炼业和造船业上，他到一处调查一处，从踏上伦敦的第一天起来，就没有停止过脚步，连跟随他的亲兵都有点吃不消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写下了5万字的《英国工业进程调查》一书，这也是后世最早最全面论述英国工业水平的中文资料。

现在他已经来到了法国，这是一个浪漫的欧洲国度，没有英国人的固执，没有中国的圆滑，但是作为农耕民族的高卢人，他们天生就和中国人有良好的沟通能力，法国的相关官员给周洪详细的介绍了法国的工业现状，特别是张清最希望了解的法国火车、蒸汽机、钢铁冶炼、船舶制造、粮食加工、酒类的生产。最后法国官员还不无遗憾的说：“英国的船舶建造水平确实是世界上第一流的，但是法国制造的船永远都要比他们制造的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法国的造船工人，他们是全世界最好的工人！而毛手毛脚的英国人永远没有这样优秀的工人。你们给英国人三艘巨舰的造船定单，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我们法国人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更好的质量让你们能够收到货物。”

周洪也很客气的说：“实在是对不起，我们对法国的了解确实是少了，毕竟每年贵国在广州购买茶叶的还船只有5、6艘，而英国船有20-30艘，所以我们不了解贵国的情况，以为英国的船才是最好的。不过我这一次来欧罗巴考察，就是为了进一步的了解整个欧罗巴的情况，为明年在新加坡的新一轮定货了解情况，到时候我们就不会再出现那种失误的事情了。”谁说旅游家就老实，说起来假话来周洪一点也不比专业的骗子差。

他这样说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法国人更加的重视他的这一次考察，这样就很方便他的资料收集任务，实话也还是有的，张清确实要根据他的考察报告订购下一批的设备和工业产品，不过更多的是第一批订购的设备的辅助设备和零配件生产设备。法国工商业主成为最欢迎他的一群，毕竟新汉给法国带来巨大的定单，明年还有这样的定货会，这些个商人才不会去考虑，新汉的钱是从那里拿来的，就算是你当着他的面抢劫得到的钱，只要在你还没有被抓到前一分钟，他也不会介意微笑着引导你在他的商店里购物。

何况新汉抢劫的是西班牙人，而西班牙人最少现在是不可能找新汉的什么麻烦，等到西班牙人可以从内战的泥潭里腾出手的时候，新汉抢劫的黄金、白银早就到了别人的手里，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尽快的尽快的成为那些黄金和白银的主人！

法国人的友好，使的中国人很容易和他们沟通，周洪和在英国一样，每到一个城市就要到那里有中国人学习培训的公司，去查看了一下新汉派来学习的工人，看一下他们的生活是不是习惯，有什么病或者什么困难之类的，发现在法国的中国人比在英国的要好的多，法国人比英国人更友善，不想英国人那样的古板，也不象是有什么私藏技术的样子，毕竟法国人教的很认真，而新汉的工人也学的很认真。虽然也有几个哭着闹着要回马尼拉的，但是很少，最少比在英国的要少。对付这样的情况周洪一点也不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顿鞭子，然后告诉他：“这是第一次，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把他按到水沟淹死以后，拉到野外喂狗！”，别看周洪是一书生的打扮，做起恶事了眼皮都不带闪一下的。

不过在步兵学校里看到叶佳和其他20多个在这里学习的新汉陆军军官的时候，就没有那些不愉快，军人毕竟是军人，没有一个哭天喊地的，看到他们系统的学习法国步兵战法，周洪的心才放下来了一点，只有这些军人才是能够和这些强大的“鬼佬”对抗的正面力量，只有强大的中国才能硬撼“鬼佬”的坚船厉炮！

如果让张清看到现在的周洪，可能张清都很难相信一身长袍风度翩翩的周洪还有比“周拔皮”还凶猛的时候。其实在旅行的路上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没有一点决断的能力早就回家抱孩子去了，能够成功的游历天下的人，谁又是“一路顺风”的呢？所以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当断则断绝不会拖泥带水。

当然周洪也只是凶在嘴巴上，他的时间很紧张，也不可能第二次再去，但是他冷冷的几句话确实让那些又哭又闹的主可以在一瞬间就安静下来。法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在英国还要多的多，毕竟同样是农耕文化思维的习惯和生活的习惯都有很多的相同之处。作为一个旅游家对各种人文景观、自然景观和各类艺术品都有很高的鉴赏水平，法国的文化一般人可以看懂20%的话，他最少可以看懂80%，这就是旅游家和游客的区别。

虽然是面对这样那样的诱惑，他还是把时间完全放在了对法国工业水平的调查上了，白天一处一处的跑，晚上一点一点的记录，严谨的工作态度让随行的亲兵不得不佩服周洪的为人，一个多月的海上航行，对周洪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在英国三个月时间的考察就足足的让周洪掉了8斤肉，作为上穿下跳的徒步旅游家来说，可不是象一般人一样有那么多的肉可以掉，周洪的身上可是几乎找不到一点肥肉的那种人，真不知道回到新汉要掉多少肉，会瘦到什么样的程度。亲兵们只要尽可能的为他找一些他们认为有营养的食物，好在徒步旅游家出来都不挑食，胃口也比一般人还要好。身体才没有垮掉。

同样作为考察团的商部主管张文学带队也已经到达了美国，和到欧洲的感觉是完全的两样，这里没有欧洲那种发达的工业，也没有密集的人流，这时候的美国地广人稀，特别是美国的城市大街，宽大到令人目瞪口呆的地步，可是人却非常的少，经常可以看到马车在大街上“风弛”而过！（美国建国的时候，华盛顿就提出要求城市主要街50米以上的宽度，而这时候淘金热还没有来临，美国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口）

美国现在的工业和欧洲差距还很大，但是他们没有欧洲的贵族体系，所以在未来的发展上没有什么制约，速度越来越快，逐步的赶上欧洲。张文学是新汉的商部主管，能够在以商立国的兰芳成为商业部门的民选官员，最后被新汉借调成为新汉的商部主管，绝对不是没有眼光的人，从刚来时候的横挑鼻子竖挑眼，他很快的意识到美国的“富裕”，这里有丰富的矿物和难以置信的农产品。

美国的农业特点在于“量大”生产一年的农业够整个美国吃十几年，这些都是因为美国南面有广阔的土地、肥沃的良田和大量的奴隶，这些奴隶多数是“昆仑奴”，他们体力一流、温顺听话，只要给一点吃的其他的所有产品都是农场主的，农业的成本低的难以置信，所以美国的农产品多的令人难以至信（白人才算是人，黑人和印地安人都不算是人，那时候美国几乎没有中国人。）。而工业完全是白人控制，主要在美国的北面，美国的工业虽然发展的很快，但是比起欧洲来说还有不如。但是美国的工业很有特点，那就是在一点上突破，比如某种特定产品的生产，无论是数量和质量都可以同欧洲媲美。还有一点就是美国的新东西特别的多，比如他没见没听说过的各种机械。

由此可以看出美国是一个巨大的仓库，他们现在缺少的是人口，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富余的，也就是说他们急切的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市场，而他很清楚新汉需要大量的铁、铜、锌、锡、铅等大量的金属，也需要棉花、面粉、白糖，可以这样说新汉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需要。但是美国除了人以外就什么都不需要了吗？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文学，正在美国考察了三个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美国是一块肥的流油的土地，不需要任何的外援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产品输出国，作为天朝上国的大清国都不可能和他媲美！

一直到考察结束张文学也只是不断的发现新汉可以购买的东西，美国人只有少数比较有身份的人才对茶叶比较的喜爱，至于一般的美国人都是欧洲的下等人或者是流放的罪犯，他们基本上都没有喝过茶叶的经历，所以美国连茶叶都不怎么好卖！大多数的美国人喝的是一种叫：“咖啡”的饮料，原因是英国垄断着美国的茶叶生意，对美国征收高额的茶叶附加税收，美国人为抵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大陆议会宣布“咖啡”成为美国的“国家饮料”。所以在美国很少有人喝茶。

转来转去就只有买美国的东西，完全没有卖给他们的机会啊！这是张文学带队回国的时候说的一句中肯的评语。

三个考察团里最辛苦的就要算农部副主管黄文，他带领30个人跟随葡萄牙的商船来到葡萄牙属殖民地巴西，先是在圣保罗下船，没有发现“橡胶”的有关信息，只好继续向北，在萨尔瓦多下船，经过段时间的考察，就在市场上看到张清所说的“橡胶”，黄文找了一个会葡萄牙语和他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些橡胶是远离这里的森林里的，在那些茂密的热带原始森林之中，只是因为欧洲也有人购买这种东西，才有商人把他们送到城市里的市场上卖，听到商人的解释，黄文只好把手下按5个人一组分成6组，准备到各个地方去收购种子。

这时候那个年轻商人走了过来，“我叫纳库库，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比我更清楚那茂密的森林，你们不是要了解这样神奇的树吗？问我吧！！我将会告诉你们它的一切！要知道纳库库是一个诚实的商人，出来不欺骗任何一个人！”这一个商人非常的热情，高兴的用葡萄牙语进行着自我介绍。

黄文在这里一摸两眼黑，看到这一个多嘴的商人，感到运气确实是不错，就用西班牙语问：“我问你，你做了几年的生意了”整个南美洲原来都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都是拉丁语系，纳库库是本地的土著，平时的生活就是依靠贩卖丛林里土著的毛皮、野果之类的东西，来和西班牙人换取铁器、盐巴和布匹。西班牙语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纳库库马上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言回答：“十五年的时间了！先生！”

黄文看了看最多25岁的纳库库，摇了一下头：“你不是一个诚实的人！”“哦！我的天啊！我向上帝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那一句话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死于瘟疫！尊敬的先生！”纳库库一边用右手按住胸口，一边连忙赌咒发誓。

“看看你现在的年纪也不可能是做15年生意的人啊！”黄文懒的和他罗嗦直接就指出了他的破绽！纳库库非**屈的回答：“我10岁就和我的父亲出来做生意了现在已经25岁了，做十五的生意一点都没有欺骗您啊！令人尊敬的先生！”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黄文没有想到这个被太阳晒的有点“枯萎”的年轻人，12岁就开始出来做生意了。“那你能告诉我，你卖的这些白色的很有弹性的东西，是怎么得到的？”黄文想考一考他。

“就是你们问的那种树，用刀子在树干上砍一刀，就会流出很多这样的东西，然后在把他们收集起来，他们都很粘，所以一捏就可以成为一大坨。。。。。。”黄文看到他还想在继续说下去，就打断了他的话：“好的！我知道你确实见过这样的树了，我现在想知道这树要什么时候开花结果。”

“先生！您要考我吗？但是您一定不会考倒我的，这种树一年开很多次花结很多次果，一般一年开3次花结3次果，开花结果的时间也不是很固定，种子一落地几天就发芽了，如果你不把他们种下去半个月的就只有一半的种子能发芽了，一个月以后就基本再也不会发芽了，这种树真是一种神奇的树，我们把它叫做-----鞋子树，只要把树砍一下，流出的胶液涂在脚上，就可以变成一双鞋子。。。。。。”

运气好的是这个商人在热情的罗嗦中告诉了黄文，这种树的种子只要一落地几天就会发芽，要是不发芽的种子，基本上就永远不发芽了。（橡胶的种子没有休眠期，自然成熟以后，半个月的发芽率为60%左右，一个月以后发芽率小于5%，两个月以后基本再也没有发芽的了，参考中国橡胶栽培）。因为发芽的时间太快，所以市场上才没有这种树的种子卖。黄文一听大吃一惊，心想：“那怎么办！只能是边收购边育苗了，到时候带着小树苗回去好了”

“那，你能带我们去有这种树的地方吗？我们想要种上一些这种树的小苗”黄文问纳库库，“那要看您肯给我多少钱了，最少你需要给我一个银币，如果你要我帮助你们拿行李的话，还需要两个银币，您知道30个人的行李我要找很多人来帮忙，我自己是不能得到多少回报的。先生！”纳库库认真的回答。

“完全没有问题，你帮我找和你一样熟悉这种树的人，包括你在内我需要6个这样的人，我会把我们这里的人分做6队，你们一人带一队到有这种树的地方，我们要在那附近的镇子里收购这些树的种子，并培育它们的小树，把事情办好了，我会给你4个银币的，而你请的那些向导一人可以得到2个银币快去吧！”纳库库连感谢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已经飞奔而去。

看这纳库库迅速一样的消失正在他们的面前。黄文转过身体，面对自己的这些队员：“我也没有想到，这种树的种子，几天就发芽，保存两个月就再也不会发芽了！所以一收到种子立即种下去，等到收购到明年3月份的时候，再带着全部的小苗和最后收的种子回到萨尔瓦多港口，搭船回新汉。都听清楚了吗？”约定好时间以后，和互相联络的方法以后，所有人分成小组由熟悉地理的向导带领着，进入南非洲的热带密林，找到合适的葡萄牙人控制的小镇，用铁锅、布匹、食盐和刀剑和当地的土著交换“橡胶树”的种子。

6个小组的距离并不远，最远的两个小组相邻的小组距离只有六天多的路，6个小组没有事情也互相联络一下，不过这样的日子绝对难熬，除了培育小苗以外，他们几乎找不到任何的乐趣，小组间互相通口信，到成了最有意思的事情。葡萄牙人开始还关注了他们一段时间，后来也就没有再关注他们了，当然黄文也提前打听着什么时候有合适的回到新汉的商船。

由于纳库库的提醒，出苗的种子非常的多，几乎没有多少种子报废，纳库库看到黄文他们收购这样的东西，也就跑到他熟悉的村寨，收购这些没有人要的东西，再倒手到黄文他们的手里，即使是这样黄文他们6个小组到最后离开巴西的时候也只收购到了7000株大小不同的小苗（自己育的），和600多棵还没有来的及种下去的新鲜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