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不义之财

不义之财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下南洋的华人一多半都是十三行卖出去的猪仔，在广州男猪10--20两银子一个，女猪5--10两银子一个！”张清大吃一惊！十三行掌管清朝全国的外贸生意赚的银子何止是车载斗量，竟然还要做这贩卖人口的生意：“不会吧！你不是说这十三行银子堆积如山，那他们还会看重贩卖人口这一点小钱？千多个人口也不过万吧两银子，这样的生意不会是他们做的吧！”

陈中义一声冷笑：“大清国规定，造船最大不得超过两桅，在广东一地，只有广州、湛江和汕头有能力制造这样的两桅大船，这样的双桅船是大清国的海船，一般人都不能使用，只有官家水师和十三行才能拥有，你也知道在南洋见到的华人多是被贩卖而来，不用这样的海船，什么船能够把这些人口贩到南洋？还不成是广州水师贩卖的不成？”

“你手里头多的是下南洋的人，他们最清楚这些事情，我只是知道广州这边的情况，对南洋的情况还是不太清楚，你问一下手下被卖过的就知道了。”陈大牙好象是在说外星人的事情一样，一点表情也没有。

张清知道海盗里有很多人就是这样被贩卖的，原来的首领陈大牙就是被当做猪仔贩卖，但是具体的情况张清一直不是很清楚，毕竟后来张清抓到了很多的淘金工，他们不少是自愿的下南洋的，还有兰芳共和国的华人大多都是自愿的，于是他问身边的几个警卫：“你们几个有谁清楚这些事情？”一个警卫立即回答：“报告，我在被卖过两次，知道一点情况”

张清示意他说下去，这个警卫接着说：“下南洋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卖到南洋，一种是自己出船票，下南洋淘金；卖到南洋的就叫做猪仔，在广州一般都在10--15两银子一个，只要运送到新加坡就可以卖到50--100两一个，船主能赚很多钱！想黄花鱼号这样的船一般能装500来人，卖猪仔的话可以装到1200人左右，抛去在广州买猪仔的本钱和路上死掉的人，这样一个单边就能赚8000多两银子。自己出钱下南洋的，一般一个人要出15两银子的船钱，5两银子的保钱，这样就不会有人把你拉到南洋当猪仔卖掉了。”（这个价钱是1850年左右的价钱。1840年以前还要更便宜一点，根据1827年张心泰出版的《粤游小志》广州贩卖华人猪仔就已经非常的多了。贩卖人口是位列犯毒、军火之后的第三位高收入行业）

陈中义等警卫说完，才慢慢的接着说：“再说了，这贩卖人口金额也不小，而且全是净利，又不花什么本钱，利之所得多为十三行和广州满人军官所得，满人军官得了好处也就自然会在其他地方为十三行的人说话，遇上我们这些喜欢找十三行不是的人，也会尽量的帮忙弹压。这就带来的诸多的好处，是以十三行还是很看上这样的生意的，只不过猪仔多由满人将官派人抓取，十三行主要是负责运送而已。银子谁又会闲多呢？”

这样的钱都不放过，让张清想起清朝另外一个“著名人物”和绅，按说和绅的家当多到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步了，竟然还要到处的**，张清以前一直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变态了。钱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甚至乾隆还专门的给他一座铜山，让他拥有铸造钱币的特权，这样的话要多少钱还不是随便他自己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了（叫人铸就是了）。但是还是不能满足他对钱的渴望，按张清的理解：这家伙就是一个SB变态----爱钱癖！没有想到的是这十三行也是这样，难到说清朝的社会风气专门滋生这样的“爱钱癖”？

张清问道：“那十三行能有多少银子？”陈中义摇了一下头：“这就没有人知道了，我只是知道道光元年，广州发火灾，大火烧了7天7夜，连着那该死的十三行也被烧的是一干二净。等到大火熄灭的时候，十三行里的银子被火烧化，把整个十三行街的地上全部是厚厚的一层银子，多余的银子还顺着水沟一直流到江里，才被江水激住凝固下来。开始还有人想敲上一点，后来发现更本不可能，整条大街的银子都连成一块，斧锹都无法撼动，整整两里地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你想想那会有多少银子？”

历史上记载广东十三行在1822年被火焚毁，融化的白银流出两里有余，烧毁财物估计为4000万两。而1834年光是十三行的怡和行伍秉鉴，在其后的12年内再次集结起财富2600万两（当时伍家人自己对财产的估算），被列为19世纪全世界最富有的人、1000年以来全中国最富有的6个人之一（排名在和绅之后，清朝仅此两人进入这一排行榜，历代皇帝中也只有元朝的忽必烈和成吉思汗两人进入此排行榜）。而在1840年以前广州每年茶叶贸易是1000万两白银，光英国对中国的鸦片贸易，就有400万两白银的贸易额。这些都是通过十三行销售的，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洋人才有权利在广州建造商馆可以和中国其他人做生意。

“我的天啊！融化的白银流出两里地！！这边溶边流、边流边凝固，没有个4000吨也要有个两、三千吨银子吧！”张清被清朝的富裕给震住了，算都没法算清楚了，要是都拿过来搞工业革命，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北洋水师都可以建造几只了吧！不管张清在怎么的胡思乱想，陈中义接着说。

“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有多少银子吧。我的手下就有在十三行里的天宝行作工的，每天进出库的银子都要由专门的四个汉子累的满头大汗！他们的银子一小半是卖茶叶得的，多数都是卖鸦片和猪仔得的。毕竟卖茶叶得到的银子朝廷小数不知道，大数总还是清楚的，他们不可能留下多少，再说还要打点各方面的官员，能够剩下一点就不错了！所以想都不用想他们的银子是靠什么东西赚的！要不是我没有那个实力，我早就想抢他一票了！”说完看了一眼张清。张清也不隐瞒：“那抢他们一票有什么难处，能不能说来听听！”

陈中义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个脾气！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打弯弯绕。这十三行既是官也是民，独揽和鬼佬的所有生意，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打他们主意的人也是太多了，只要一到官府管不到的地方，不论是江湖的独行大盗还是我们这样的天地会都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他们从来都是在城里转悠；要想等到他们有人出城那可就难了，谁知道要等到那一天！所以想要对他们动手就只能在广州城里面，广州府边上有三个大兵营，七个小兵营，两万人马不到也相差不远！把个广州府围的是水泻不通，即使你在广州城里得手了，要想活着离开广州府也是绝无不可能的事情。”

见张清兴致勃勃的在听着，好象一点都没有受到打击，他继续说：“要想从水面上行事也不行，水面上从海上开始有三重门户，大角炮台、沙角炮台是第一重门户；南山（威远炮台）、镇远、横档三座炮台为第二重门户；狮子洋口的大虎门炮台为第三重门户。这三重门户也就是三条防线；在南山之下又有广东水师大鹏营，对外来船只查验，同时护卫炮台。即使通过了这三道防线，靠近广州府还有乌涌、清洲、猎德、三沙、凤凰冈、海珠、永靖、大黄窖炮台，最后广州城城墙上还有炮台！炮台上都是大将军炮，虽然不如咱新汉的火炮，可也不是吃素的，水路进入广州绝无可能！所以我才说打这十三行的主意实在是太难了！”

张清可不这样想，鸦片战争的时候英国才多少一点兵力就打进广州城去了？如果没有记错上岸的也就是2000多点英军士兵（2700人的英军），我这里有5000陆军，3000海军，还有1000亲兵，总兵力9000多人，又是有心算无心，偷袭广州，应该还是有把握的，他可不相信9000新汉部队还顶不了2000英军，要真是那样，鸦片战争也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他不知道张清心里的想法，见到张清还是信心满满的样子，又听张清问：“真的是绝无可能吗？”，毕竟谈到银子的时候，陈中义一开始就说到这个广东十三行，肯定是早就打过他们的主意了，难度肯定很大，但是利润也是很大。陈中义的添弟会也是人员众多力量也是不可以忽视的，从刚才他的话里也可以听的出来添弟会在十三行里甚至已经潜派了卧底，就足以说明添弟会打十三行的主意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陈中义一笑：“这都没有叫你死心啊！还在想打他们的主意？你就这么有信心？”张清也是一笑：“这样的不义之财我等不取有愧天地！哈哈！更何况大哥对十三行的情况了如指掌，想比早就成竹在胸了，我何必去担什么心？我这样信心十足那是对大哥的信任。”主张清也找了个机会“拍”了个马屁，其实是因为张清对清朝的军队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屑一顾，当然张清不会把这一点说出来的，总之在战略上要蔑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张清的马屁拍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陈中义还是很高兴：“好！我就是在等你这一句话了！要说这十三行别人想动他们确实是绝无不可能，但是我们新汉要打他的主意，量他们也跑不了。不瞒你说我早就动过他们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早在大儿子死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干他一票，开始我是叫人进去卧底，只是想要找到机会给他来上一把火，就象道光元年那样，让他烧个一干二净。但是发现那一次大火把他们给烧聪明了，现在每一个商行在几个院子之间都建造了隔离墙，就算一处火起最多烧掉两墙之间的院子，其他地方是烧不到的，要想烧掉所有的十三行，最少要在几十个地方同时点火。所以根本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