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网帮助添加收藏

手机版

铁血读书>军事科幻>零号特工>23
背景颜色:
绿
字体大小:
← →实现上下章节查看,鼠标右键激活快捷菜单

23

小说:零号特工 作者:晓龙 更新时间:2007/5/25 8:53:37

23

旭日东升。

那个破破烂烂的调度站戒备森严,搜寻卅四的军统显然把这里当作了临时指挥所。一列火车的某节车厢外斜贴着一条凶神恶煞似的标语:擅入者死。

搜索线一直铺到沦陷区边缘,封锁了所有的铁路和道路,也监视了西安的所有**分子,却没发现他们任何人有和目标联系过的迹像。现在军统已联系华北站、华东站和上海站一起处理,并把搜索目标扩大到包括军车在内的所有车辆,也可以随时让一列火车停下来接受检查。他们甚至还找了二十多个可疑的目标。可事情毫无进展。

军统西安组头目烦意乱地翻看着地图,朔风把地图吹得盖在他的脸上,他狂躁地撕扯着。他比谁都清楚,湖蓝要想杀人,连尚方宝剑都用不着,拿把菜刀砍死你,那菜刀就是尚方的菜刀。

湖蓝、果绿还有几名军统干将从西北大饭店里出来,手下把马牵了过来,马上干粮枪枝弹药齐备,他们看起来好像又要做天星帮去打家劫舍。

湖蓝看了一眼果绿,果绿向长街尽头的军营走去。

零早已经起来了,坐在通铺上,沐浴着窗棂里透进的晨光。他回味着湖蓝在和果绿附耳时的那一下变色,此时那是他唯一的快乐源泉:“你是不是到了上海?现在你终于让这些事情有了价值。”

阿手走了进来,他对零比从前多了加倍的畏惧和戒心,腰弯得很低:“老爷,那些老爷们请你出去。他们说你该上路了。”

“你现在知道我是**了,**没有老爷。”零起身从窗棂里往外看了一下,湖蓝正在马匹跟前调校他的马枪,看角度显然是把阿手的店门当作他的目标。零转向阿手,阿手忙退了出去。

零看了看这大车铺,连扔在铺上的箱子他也不打算拿了。

当湖蓝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零终于从屋里出来。湖蓝看见他的第一眼便露出些好笑的神情,他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像个叫花子,除了那身破烂的西装,零用阿手给的瓶子拎着一瓶水,那是他身上唯一的东西。

“没行李?”

“身外之物”。

湖蓝笑了笑:“想得开。”

零再没看他,而看向军营的方向。军营的门大开着,军营里的兵也第一次排成了两行队形,并且全副武装,枪口朝向一个经过他们的人必须的方向。

街上像零第一次看见到的那样,或室内,或室外,三三两两,露着械,往枪里装着弹,瞄着对街,自然也会瞄到经过他们的人,但不同的是,那时是军统对中统,现在是军统和军队一起对付零一个人。

零回头看了看湖蓝,脸上有一丝嘲弄之色。

湖蓝无辜地耸耸肩:“没办法。镇上最后一个**也要没了,他们想送一送。”

零又一次看了看他必须过去的方向,伴随他的转头立刻听到清脆的拉栓上弹声。零看起来有点犹豫不决,他又看了看另一个方向,镇外的黄土在烈日下黄得耀眼,那是他来的方向。零终于收回目光看向湖蓝:“再见。”

“肯定会再见。”

零看了看他的马驮子:“嗯,我看你已经做好再见的准备了。再见。”然后他走向镇外的方向,过到镇外便是曾经险些要了他命的两不管,过了两不管便是延安。

湖蓝下意识地看果绿,他掩饰不住讶然。果绿没有表情。湖蓝转头看零,零不疾不徐,但是已经走出这条长街,踏上了镇外的黄土。湖蓝瞪着,火气在心里慢慢滋长。

从镇里看去,零已经只是黄色地平线上的一个小小人影。湖蓝一动不动地看着。整个镇子一片死寂。

当零已经是地平线上的一个小点时,一名军统霍然抬枪,他看湖蓝,湖蓝点头。拉栓,一发七九二子弹被推入中正式步枪的弹膛。

军统扣动扳机。枪声炸响了整个荒野,在这片空旷中被无限放大。

零右脚边的弹着点炸开。零停下,脱鞋。

湖蓝看起来很冷静,但如果贴近他的胸腔,便能听到粗重的喘气声。他看着零站在准星上,倒掉被子弹溅进鞋里的土,继续开步。

退壳,弹壳落在地上。军统再次开枪。子弹几乎是贴着零的耳朵掠过,导致零不得不掏了耳朵,但还是连头也没回过。

军统终于有点失措,他看湖蓝,湖蓝已经不看他了,不点头不摇头,没有任何表示。军统便硬着头皮一枪枪打下去,谁让他的枪里有五发子弹。

零看起来很自由散漫,用李文鼎式的步子走着。一发子弹在他左脚边找到了弹道点。一发子弹掠着头皮飞过,他能感觉到一绺头发被气浪带得跳起,零抹平了那绺头发。最后一发子弹给零带来了某种困惑,那个枪手总觉得必须打到点什么,于是敲掉了他的水瓶。又一次的玻璃飞溅,零苦恼地看了看自己再次被割伤的手,又一次他要在面对两不管时没水喝了。

湖蓝的忍耐终于到达极限,他飞身上马,果绿一声唿哨,本备好将和湖蓝一起行动的三骑和他一起上马,追随在湖蓝身后。湖蓝一直冲到零身边才勒住马。

零看了他一眼,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散淡表情,他换个方向开步。

湖蓝吆喝了一声,他和他的五名手下开始围着零跑圈驰骋,在黄尘飞扬中连湖蓝都看不见零了。

当湖蓝他们终于停下时,零身上的积尘已经让他像一块风化的黄岩。零开始拍打自己,从头到脚,像一尊逐渐露出人形的土偶。

湖蓝开始哈哈大笑:“又见面啦!”

“何必呢?损人不利己的,劫谋没告诉你要在别人头上拉屎时,先别让自己惹骚吗?”

他说的确是实情,湖蓝几个在那通折腾也都是灰头土脸。湖蓝有些发窘,并且因为是被零说出来的,他也不好去拍打,就这么顶着一头灰土瞪着。一个军统想要拍干净自己,拍第一下便被果绿一眼瞪了回去。

湖蓝只好讪讪:“走错路啦,**。”

“没错啊。我爱去哪去哪,是不是?我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

湖蓝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去哪?”

零带着一种灿烂的笑容,这种笑容通常是他这年龄的人早已失去的东西:“想去的地方,三六年十二月五日爬到的地方。”

“别玩火啦,会烧到自己的。”

“三不管被你整得冰窟窿一样,有点火正好暖和一下。”

湖蓝危险地沉默下来,而零好像还觉得不够危险,他把那个瓶颈拿给湖蓝看:“我的水又被你们搞掉啦,你赶上来,又是给我送水的吗?”

“我给你。”湖蓝被激怒了,夹了一下马,马以中速向零撞去。零被他撞得像稻草人一样飞了起来。

湖蓝掉转马头,看着,零从尘埃里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越来越调皮了,你。”

果绿策马从后方冲撞上来,零再次飞起。

湖蓝看着零摇摇晃晃地再次爬起:“这叫马球戏。好玩不?”

“只让我觉得你的童年过得不太愉快。你的主人收养你后,大概除了使唤你就没顾过教育。”

湖蓝的脸色变了一下,他变脸的同时一名军统再次把零撞倒。零现在像马蹄扬尘之下的一个纸人。湖蓝不再给零气到自己的机会,五个人轮番这样不轻不重地冲撞着。零每一次都爬起来迎接下一次冲击,但终于爬起来对零也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湖蓝又一次把零撞倒后没有勒转马头,而是在唿哨声中策马跑出了一个很远的直线距离。他的手下跟上,在他勒住马头时便排成了一个五人的横列。

黄尘中的零像一堆破布,但那块破布在**,并试图站起。

湖蓝使劲夹紧马腹,却勒住了缰绳,他让他的马暴躁地刨着地面,蓄力,湖蓝放马,全速向着正前方的那个人撞去,这一下他打算把零撞死。

果绿往地下啐了一口,他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零在尽力地让自己站直,好迎接这一下必死无疑的撞击。

湖蓝几乎与零擦身而过,零完全淹没在马蹄驰骋带出的烟尘里,整条烟尘向着太阳升起的东向驰去,烟尘里发出湖蓝鞑靼一样的怪叫,那是个信号,果绿和另外三名手下从零身边包抄而过,四条烟尘向那一条烟尘汇合,远去。

零看着他们驰去的方向,阳光耀眼,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然后倒下,这次他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湖蓝在断壑边勒马,阴郁地看着大地的裂口:“他们一直提着脑袋想要出关。现在他为什么要回延安?”湖蓝不相信自己错了,他一直相信零是他们最强劲的对手。

“你不是误判,你是在感情用事。你从来不愿意攻击弱者,你总是在弱者面前缴械,你同情他们。”果绿说,“他屁都没有,他只是想激怒你,好让你陷进一场蠢英雄对莽好汉的单独较力。他做到了,你看看你现在。依我看,我们只要派一个人,一枪,后脑进去,前边出来,连照面都不要打。我们四个去西安。”

“去你妈的西安!”湖蓝瞪了果绿一眼,然后勒马狂奔。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黄土之上,零无知无觉地被烈日暴晒着,半张脸的血早已结痂,苍蝇在上边飞舞。他像个灾难后的幸存者,早已被失去了魂魄,只剩下一个回家的欲望。

一头狼正在掘着黄土里一具畜牲的白骨,但那上边没有它可以用来充饥解渴的东西。狼抬了头,用一种看食物,或者说看见生机的眼光看着闯入它视线的零。

零嘴上绽开了笑容,僵硬得像是用印戳给凭空打上去的。此时此刻,零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死得离卅四尽可能远点儿。

黄土在摇晃,世界在摇晃,零眼中的世界似乎要在烈日和热气中蒸发。

那条狼已经跟随上了零,它像零一样走得蹒跚摇晃。它在零身后的不远处露出一嘴森森的牙齿。

黄土在摇晃,世界在摇晃。

黄土和烈日之间,零仿佛看到滚动着那个瘪塌塌的皮球,听到孩子们的喧嚣笑骂。

零加快了步子,接近于跌冲,他已经完全是一个追随幻境的人。

那条畜牲在惊吓中斜刺里逃开。

一直盯着零的湖蓝喜怒交集:“他逃了!他妈的终于知道怕了!”

果绿用他一贯冰的声音说:“他不是逃。怕是看见了海市蜃楼一类的什么玩意吧。”

湖蓝策马。军统们策马。一匹马跑到零的身边,一鞭挥下。

零摔倒,接着又爬起来继续往延安的方向走,动作像个瞎子。

马蹄声响,湖蓝冲过来,马枪柄挥在零的背上。

零摔倒,晕厥,这回再也没爬起来。

五匹马在簇集,二十只马蹄在不安地践踏。

湖蓝阴郁地看着,他并没把枪收回套,他不安地看看远处,那头狼也在远处看着这里。湖蓝开枪,那头畜牲一头翻倒。

“你又救了他。本来这畜牲就能把他解决了。”果绿说,“现在怎么办?”

湖蓝收枪回套:“有一次我们要找**的电台,把一个**放掉了一半血之后扔在现场,凭着他醒来后的举动,我们找到了。人就剩本能时瞒不住人。”

一个军统跳下马,拔出小刀。

“现在放一半血,他直接见他的马克思了……给他点水,一口就好。”

军统收起刀而拿起了水袋。

果绿皱着眉看军统给零灌水,又看了看湖蓝。

湖蓝头也没回:“看什么看?”

“你挂着马枪和盒子炮,可我疑心你身上会不会还有一枝勃朗宁。”

“你疑心我是三号?”湖蓝几近荒谬地笑了笑。

“是啊。荒谬得我在心里都藏不住,都说出来了。”

“我讨厌你。像你这样的党派死忠有时比内奸还要坏事。”湖蓝夹马离开,他的手下怏怏地跟在后边。

这样悬殊的对峙让他们都有些没精打彩。

暮色渐临。

零躺在荒原上,纹丝不动。湖蓝放下了望远镜,有些难耐的焦燥。

马匹拴在半山腰上,几个人都隐藏在峰顶的土丘之后,他们正在观望零的动静。他们已经跟零耗了整整一天。

“你把党国大业搞成了你和他之间的意气较量。”果绿开始抱怨。

湖蓝在隐忍:“你要死不死地叨什么劲?”

“提醒你是我的职责之一。真正的目标也许已经离开西安前往上海,我们却在这里无所作为。”

湖蓝看着那三名手下,他们也露出一种犹疑的神情,这尤其让湖蓝心烦:“他就是真正的目标!”

“证据。”

“我的直觉。”湖蓝这样说对几个已经开始怀疑的人是没有效力的。

“说你直觉以外的东西。”

“我决定这里所有的事情。”湖蓝把他的刀递给一名手下,“如果他再多说一句,你杀了他。”

“这违背了劫先生派我来西北的初衷。”

那柄刀凑近了果绿的喉咙,拿刀的人有些犹豫地看着湖蓝。湖蓝毫不犹豫地看着果绿。果绿不再说话。

“目标动了。”一名军统报告。

湖蓝拿起了望远镜。

望远镜里的零在**。

爬起来对零来说是一件极艰难的事情,当他终于是一个站起来而不是趴着的人时,荒野的天空上已经见了几颗星辰。

零神情涣散地看着初升的星辰。

湖蓝有些沮丧地放下望远镜,但他的手下仍在看着,并且报告:“目标开始行动……还是往前走。如果在他脚下划一条直线,那头一定是延安……他没有转向的意思,连看周围也没有……他停下了……哦,只是看了看天上……我想他在辩方向。”

“谁要你报告的。我看得见。”

果绿一直在面无表情地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了?”湖蓝问。

“我想留下这条命向劫先生汇报你的劣行。”果绿答。

一名军统报告:“明黄来了。”

果绿拿过望远镜,看着那名从三不管赶来的军统,他在荒原上搜索着湖蓝们的踪迹。湖蓝向手下点头,那名军统从潜伏的山峰上站起来,举枪示意,明黄开始向这边疾驰。

明黄驰来,下马,解枪,从弹匣里拿出一枚子弹:“总部电文。”

“是先生的亲笔?”湖蓝问。

“是的,先生已经回到总部了。”

湖蓝打开那枚子弹,取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立即被失败扭曲,他强作平静地把纸条交给果绿:“目标变更。念出来。”

“立刻全力追踪二号。他是卅四,我的旧识。”果绿念完,放下了纸条,“什么人敢称是先生的旧识?”

“是先生称二号为旧识。先生想说的是,那是他的死对头。能被先生当对头的人,我们当全力以赴。”

果绿烧掉了纸条,等着湖蓝的决议。

“去西安。”湖蓝的决定几乎是立刻就做出来了,他蹙了蹙眉头,“绕个弯子。我们去把一号干了。”

几人纵马,在离零尚一段距离的地方勒住,看着零在荒原上一寸一寸地挪着。

湖蓝在思忖,他目光的焦点是零一寸一寸拖过黄土的脚。果绿没有表情。明黄举起了枪,瞄住零的后脑。

“不。”湖蓝突然阻止,他策马,蹄声得得,他向零近前。

湖蓝先将马围着零绕了两个圈子,然后放慢了,并头和他走着,他们看起来像是两个在月下的荒原里漫步谈心的朋友。

湖蓝一直在看零的眼睛,涣散但坚定,一直看到确定面前只是个一心回家的游魂。

“现已查明,卅四实为马逸林,你,一个大子不值,只是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炮灰。”

零开始笑,那种笑容让湖蓝有一种掺杂着敬佩的复杂神情。

“卅四到上海了?”

“你到底要去哪?”

“延安啊。总有个地方让你安宁。”

“那么喜欢那地方,干嘛还出来?”

“任务。”

湖蓝默然很久,终于拔出马枪,检索着枪膛,这一切他都做得很慢。

零听着这一切的声音,他尽可能地往前多走那么一寸。他只有一种意念,那就是死也要死得离卅四远一点。

“你到不了延安。你是往延安路上的白骨,以后最多有细心人看见你头骨上的枪眼,说,看,这家伙被枪打死了。”

“我快到了。”

“我送你一程吧。”

“我说心领,你会省下那发子弹吗?”

湖蓝几乎是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拉栓上弹。

果绿他们五骑矗立,看着荒原上的湖蓝和零,从他们这看,湖蓝和零很像朋友。果绿焦燥地看了看表:“太耽误时间了。杀了他!”他并不是特对某个人说的,所以那四个人有两个人举枪,一个人拔枪,一个反应稍慢的看见同伴已经举枪也就没有去掏枪。果绿掏枪,左手拔出了勃朗宁,右手拔出马枪,他用马枪顶着一个军统的后心开了火,左手的勃朗宁速射了两次,反应稍慢的那个家伙因反应慢而得到了一搏的机会,他掏枪,果绿从马上和身扑了过去,枪打在他的肩上,他把对方扑了下马。挣扎,撕咬,军统死死抠住果绿的枪伤,果绿一拳拳殴击在对方脸上。

湖蓝在马上回身。他暂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所以只是观望。

“开枪!他是三号!”果绿喊。

湖蓝开始微笑:“你喊是怕我开枪打你。多了一句嘴,你的把戏也就玩到了头。”

果绿有种末日的神情,身下的军统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抓紧他的手没有放开。

湖蓝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枪口从果绿的头偏向肩,他并不想把目标杀死。

零扑了上来,用身体把湖蓝撞歪了,那一发子弹从果绿头上飞过。

湖蓝难以置信地看着零,零咬住了他的腰,湖蓝用枪托殴击,感觉像打上了一堆无知无觉的肉。他被零从马上扯摔了下来。马在惊踏,两人在马蹄下厮拼,湖蓝很快就把零制住了,他一只胳膊勒住了零的脖子,收紧,另一只手去瞄准仍未摆脱开那名军统的果绿。

果绿也在军统的挣扎中去够扔在一臂之外的枪。

湖蓝的准星套准了果绿的头,他已经不打算留活口了,只是零的挣扎让他晃动得太厉害。而他的马枪是单动,打完一发之后要双手才能上膛。零的手在撕扯,腿在蹬踏,越来越无力,他狂乱地**湖蓝的腰间。湖蓝也感觉到零的挣扎越来越轻微了,他已经把手上的人当成要断气的,更多的精力在一枪干掉果绿。

枪响。果绿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但是他抓到了他要够的枪。

湖蓝的枪口低垂了,掐着零的胳膊一点点松开,他的眼神有点发散。

零用一只手掰开了湖蓝掐着自己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抓着湖蓝的盒子炮,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开枪了。零躺在湖蓝身上,像一个死人。

湖蓝撑着马枪,拼命想要站起来。

果绿解决了和他纠缠的军统,然后向这边瞄准,开枪。

湖蓝和他的拐杖一起仰天摔倒在地上。马枪响了一声,那不是射击,而是因为脱力触动扳机引发的走火。

现在荒原上躺着六个或死或奄奄一息的人,果绿是他们之外唯一一个还没躺地的,他也在喘气,刚才的搏杀短暂但是激烈,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果绿终于扳开那个军统死死抓住自己的手,站起来,拿枪警戒着周围,以防周围的某具尸体暴起发难,然后他踏过零的身边,对准了湖蓝的头。

“他死了”零动了一下。

“这个人的忍耐力绝不比你差。”果绿把湖蓝的枪踢开,湖蓝仍是了无生机。

“你是……”

果绿摇摇头,把枪口靠近了湖蓝的头而手指用力,看来即使这人死了也会被他再补一枪。

零掉开头,他不愿意看这个。

湖蓝忽然动了,一把小得只能看见枪管的掌心雷从他衣袖里滑出,他一枪轰在果绿的腹部,然后暴起上马。

零开枪。

湖蓝的腿弯血光飞溅,他颤了一下,给自己的马插上了一刀,马匹惊嘶,瞬间便跑得只剩一个远影了。

零又开了两枪,但都没能命中,他掉身去扶倒在地上的果绿。

“杀了他!”果绿说,“追上去杀了他!”

果绿的创伤并非致命,他挣扎着去紧鞍束马。零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他比果绿更显艰难。果绿拴上了多余的另外两匹马以为接力。

两人四骑在夜色下的荒原里寻索着湖蓝的踪迹。在马上摇摇欲坠的零担心地看着同样摇摇欲坠的果绿,他的眼神可能比担心更加复杂:“你没事吧?”

“没事。掌心雷不是杀人的枪,等干掉他我会找个地方抠出来。”果绿苦笑,“他上我当,我也上他当,这行当就是这样。他把枪里的子弹打掉再装死,他扔掉一次开枪的机会可能就是想听我们说什么,他够狠。”

“再问一次,你是谁?”

“代号二十。”

“他们没有告诉过我关于二十的任何事情。”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早到什么时候?”

“早到……”果绿看了看星空然后苦笑,“那时候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井冈山。”

零的心思完全为怀疑和谨慎占据,所以当果绿脱力,一点点伏在马背上时,零也并看不出太多的关心和惊讶:“果绿……同志?”

“叫我二十吧,果绿是你的死对头。做了太久的果绿,我做的最糟糕的噩梦就是我回到你们中间,你们还是叫我果绿。相信我,零。”

零犹豫地看着那个人凄惨的笑容。

“卅四有没有说对叫你为零的人要绝对信任?你我都很幸运,叫你零的时候我是二十,如果叫你零的时候我还是果绿……果绿有很多次要杀了你。”他看着零在惊喜和惊惧中变换的神色。

“你救了我。”

“那是时机到了。”二十说,“时机没到我真的会杀了你。”

零转开了头,他知道那是实话。

在荒原的一个断壑边,载着湖蓝的马跑来,停住。湖蓝摔下。

湖蓝的马跟他感情甚深,**了一刀后,仍低头在嗅着自己人事不省的主人。

湖蓝挣扎了起来,并且意识到这匹马是让他被人发现的重要线索。他把马臀上插着的刀猛力拔了出来,说:“走!快走!越远越好!”

马痛嘶,跑开又跑回,围着他的主人跑着圈。

湖蓝瞪着,他有点难受。当马再次近身时他在马身上又划了一刀。

马惊嘶,终于跑远。

断壑下有那种风化出来的土穴,湖蓝钻了进去。然后敞开了自己的衣服,从衣服里的某个暗袋取出了整套的小工具,湖蓝用一把小刀剖开了腰侧的肌肉。用一把钳子加上刀柄的敲击,终于夹入了嵌在肋骨下的弹头。仿佛那块肉不属于自己的一样。他仅在敲击震动到伤口时抽搐了一下。而后,湖蓝开始用工具包里的针线缝合自己的伤口,象缝一件衣服。湖蓝看着自己的膝盖,那是真正打击了他的伤口,零那一枪正中了他的膝骨,膝上的软骨可能都已打碎。他一筹莫展地看了一会,手头的东西不足以治疗那样严重的伤。湖蓝决定用一根橡胶带在伤口上方束死,以便止血,然后再不管它。最后湖蓝开始用拳头殴击洞穴上方的风化土。洞穴里象是爆发了一场小型的山崩。很快,湖蓝和这洞穴一体了,即使把头探进洞穴也未必能发现这个被土半掩埋的人形。

湖蓝开始休息。

2
QQ客服 书友交流 在线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