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攻守两难

此时，山岗两侧的远方，分别出现了火把的长龙和鬼子兵们的叫喊声，郑三江看着鬼子们，大声招呼战士们道，“同志们，鬼子的援兵来了!听俺命令，等鬼子近前了再打!”

战士们分作两边，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他们的眼中已经冒出了愤怒的火焰，他们握枪的手中已经没有了汗水，他们只等着张大林的一声令下!

鬼子们已经跑得很近，在他们心目中，世界上是没有一支部队能够把他们的阵地拿下来的，他们并没有想到此时前方的阵地已经易主，而且正有着数十支满含着愤怒的枪口瞄准着他们。

“打!”阵地上立刻便喷射出数十道复仇的火焰，跑在最前边的鬼子如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了下去，然而，后面的鬼子也没有反映过来，接着，又倒下去一大片，短短的十几秒钟，日军才付出了数十名士兵的生命后，才乱哄哄的退了下去，经过短暂的调整，日军再一次冲了上来。

战斗打得很激烈，宋一牙们依托敌人现有的工事，加上“取之于敌，用之于敌”的大量手雷弹药，给了增援敌人当头棒喝，但敌人数量重多，又有迫击炮压制火力，加之两翼均有敌人进攻，使宋一牙们腹背受敌，而大批的小鬼子就如同蝗虫一般，打都打不散。

突然，宋一牙听到宋一牙旁边的指导员的枪不响了，忙侧头一看，发现指导员头歪在一边，忙爬过去用手去查看他的呼吸，发现他竟然没了呼吸!

“他妈的，爷爷和你们这帮子小鬼子拚了!”一个战士也看到了指导员牺牲，高喊着跃出掩体，端起轻机枪，把一梭子子弹向敌人倾泻而去，然而自己也身中数弹，倒了下去!

战士们在宋一牙的身边一个个的倒下去，他们没有来得及说任何一句话，宋一牙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宋一牙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枪中的子弹向敌人射去，为他们报仇血恨!

敌人的冲锋被宋一牙他们暂时打了下去，战场上出现了暂时的平静，枪声这一声，那一声的零星响着，幸存的战士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战友，悲愤得说不出话来，默默地把子弹压入弹仓，突然间，离宋一牙们大约两公里外枪声大作。张大林猫着腰跑过来，“牙子，好了，好了，首长他们已经冲到第二层包围圈了!”

然而宋一牙却兴奋不起来，张大林看出宋一牙的情绪，便问道，“怎么了？牙子？”

宋一牙哽咽地将指导员牺牲的消息告诉张大林，张大林的表情严肃起来，低声道，“同志们，聚一下!”

原来八十多人的三个排，现在围在张大林和宋一牙身边的却只有三十六人了，而且有不少人都负了伤，没有做包扎，任凭鲜血在胳臂、脸上、身体上流淌。

“同志们!首长和营里的其他同志们已经冲到了第二层包围圈了，你们听，他们那边的枪声!”张大林又手指指着远方的群山，战士们相互望着，脸上流露出兴奋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首长和副营长正带领部队冲出重围，奔向远方。

张大林接着语气沉重地道，“然而，咱们的三连指导员郑三江同志牺牲了!”

宋一牙他们三连的战士们几乎同时惊道，“什么，指导员牺牲了？”因为大家混编在一起担任掩护任务，刚才战斗吃紧，有的还不知道指导员已经牺牲，他们也不愿相信那曾经和他们一道吃糠咽菜，一道摸爬滚打的指导员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

“下面，俺宣布由宋一牙同志代理三连连长!牙子岁数小，但他会打仗，大家要多支持他，服从他的命令。同志们，只要咱们再坚持一会，只要咱们坚持到那边的枪声不再响了，首长和营里其他同志就冲出小鬼子的包围圈，与军区第五团汇合了，咱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张大林做着最后的动员，道，“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坚持到底!”

“人在阵地在!为牺牲的战友报仇血恨!”三十六个人同时发出了心底的呐喊，虽然声音不是很响亮，却掷地有声!

张大林满意地看了一眼大家，道，“好了，大家分头准备一下，敌人可能也快再一次发起进攻了!”

此时，近岛平三已经赶到了这里，看着前方原本属于二中队的阵地，他的心不禁传来一阵寒意，他不知道他的二中队的士兵们都怎么样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现在这块阵地已经不是他的了，而且这块阵地上的火力过于强大，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八路来了增援部队，总之，他觉得这块阵地上的八路不是他下午交手时的对手，因为那些八路虽然作战顽强，但没有如此强的火力，如果……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山岭，如果对面的八路不是山上的八路，那么……他不敢想下去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部队被山岭上冲下去的八路冲杀得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很远的地方又响起一阵枪声，近岛平三的心狂跳起来，这阵枪声明显是在自己设置的第二道防线处响起，八路，这是支什么样的部队啊？为什么在白天他就象一只垂死挣扎的没牙的病猫，而到了晚上，他又怎么象极了下山的猛虎啊？这阵枪声是八路已经突围了，还是又有增援部队呢？

怎么办呢？近岛平三也有些迷茫了，突然，老师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以不变应万变!”对，就这么办，近岛平三传令下去，要部队暂时不要妄动，静观其变，而正是近岛平三的这道命令，使得宋一牙以及突围部队有了**的机会。

利用这个机会，宋一牙们这边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三十六个人，宋一牙和张大林一边十八个，宋一牙这边认识的多，有七个人是宋一牙们三连的人，他们是二班长、宋一牙他们炊事班的三个人，李得胜、娃子和李先敬，另外还有两个不知道姓名的同志。看着李得胜还背着他那口大锅，宋一牙说道，“班长，把那锅扔了吧!不觉得碍事吗？”

李得胜却涨红了脸，说道，“连长，怎么能扔这锅，俺就是死也要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