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县府午餐

马志国问题令宋一牙不得不回答，宋一牙一方面绞尽脑汁尽量不着痕迹，另一方面在心里揣摩马志国的态度，见马志国深有感触，便道，“看来马县长是不想独善其身了？”

“老哥倒是想有番作为，只可惜……”马志国突然停下来，倒象是故意钓宋一牙的胃口。

“愿闻其详。”宋一牙道。

“老哥意图抗日，虽可能最后还是失败，但想誓死一搏，只是城外匪患太甚，使老哥无暇他顾。”马志国低着声音说出了最后意图，顿了一下，道，“听说宋兄弟与城外榜山匪酋张逵倒是好兄弟？前些日子在榜山还打了我县保安团的一个排？”

宋一牙头皮一麻，难道今天马志国专门把自己找来，是来找这个梁子的吗？但听语气马志国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前情后果，想抵赖怕是过不了关，只好站起身来，拱手道，“张司令是我结拜大哥，那日在山上，正值另一匪首王大麻子攻山，只好助义兄一臂，并不知道县保安团也混杂期间。”说罢，再不言语，即不认错，也不赔礼，只定定地看着马志国，心想，如果马志国执意要以此事为难，免不了就地宰了他，然后逃出城去，上榜山找张逵。

谁知马志国却哈哈一笑，道，“兄弟，这事也怪不得你，实话对兄弟讲，收伏城外各路匪徒，倒是我长久以来的心愿，但谁知张团长选错了人，恐怕即使兄弟当日不在榜山，也一样拿不下尊兄啊。”

听马志国并无责怪之意，宋一牙只好道，“不知者莫怪，请马县长谅解小弟不知之罪。”

“不知者不罪，今天老哥还想倚重老弟之才呢!”马志国摆了摆手，示意宋一牙坐下。

“可否请县长大人将计划告知小弟？”宋一牙明白，今日便算是上了贼船了，马志国先拿助张逵打保安团一事套牢自己，想来自己也不能推辞这马志国的请求，不禁深感张逵当日之言正确，只是不知当日榜山之事到底是哪个透了信息，看来以后行事还得多加小心。

“宋兄弟果真是快人，老哥倒是有个计划，也请老弟帮忙周全。”马志国当下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听得宋一牙直是点头。

原来，马志国料想日本人决不会放过榔桥县城，但榔桥县城城小墙薄，恐难抵挡日军，马志国意图收伏城外各路匪徒，令其筑起城外第一道藩篱，对日本人加以抵抗，然后组织全城军民，誓死保卫榔桥县城。说到此处，马志国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一牙道，“宋兄弟，此番请兄弟到寒舍来，确是有事相求。”

宋一牙听完马志国的话，也此事也猜到一二分，便道，“请县长大人明示。”

“望宋兄弟不日移驾榜山，老哥愿意资助张逵一百条枪、一万块洋元，请张逵担任城外抗敌总指挥，与城外各匪同赴国难。另外，还请宋兄弟聘任本县保安团团附，不知宋兄弟能否支持老哥？”马志国一口气说出打算。

实话，马志国给出的条件很是丰厚，宋一牙也暗自替张逵高兴，但爽快地道，“县长大人，关于小弟出任保安团团附一事，小弟想还是做罢吧，只因小弟江湖人士，不愿出任仕途，况且此事恐怕家叔父也不会答应，至于游说张逵出任城外抗敌总指挥之事，小弟愿效犬马。”

“这个……”看来马志国也没想到宋一牙会辞官不做，但既然他愿意游说张逵，也算大功告成，于是便道，“老哥真心希望城破前兄弟能助老哥一臂，但既然兄弟志不在此，也不再勉强，但还望兄弟三思。我令保安团准备好枪支，兄弟上山之日，倒来县政府取枪!”说罢，自长衫中掏出怀表，一看，哈哈笑道，“光顾着说话了，不想已近中午，宋兄弟，今天就在县政府用点饭吧!”

宋一牙刚想推辞，但马志国却一把抓住宋一牙的手再不放开，宋一牙只好说些“为民效命，理应如此，不敢叨扰”之类的话。

马志国早已吩咐了备饭，不一会儿，午餐流水价摆了上来，虽然盘碗众多，但宋一牙仔细一看，县政府县长大人的午餐却不如当日自己宴请众乡绅时来得丰富，只有一盘盐水鸭算是主菜，其他却都是青菜之类，马志国吩咐厨子下去，倒叫了魏平来坐陪。

“宋兄弟，现在不比以往，县政府也在压缩开支，还请宋兄弟海涵。”马志国略有些尴尬地道。

宋一牙看着这桌上的午餐，不禁对外界所传“笑面阎罗、马面鬼王”的说法产生怀疑，难道这马志国真有这一面吗？相互谦让一番，三人落座，魏平给宋一牙倒上了酒，酒亦是当地自酿的米酒，稍有些甜，宋一牙本不善饮，好在马志国和魏平也未深劝，马志国亦只饮了一小杯，便推辞公务繁忙饮酒误事撂了杯，之后又用了一小碗饭，但放下了碗筷，倒是魏平一边吃，一边说香，足足吃了三大碗才放下碗筷，摸了摸肚皮，哈哈笑道，“宋帮主，让你见笑了，好久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午餐了。”

宋一牙也撂了碗筷，见已无事，便向马志国告辞，言明回去后略加收拾，即刻赴榜山，便与万适之一起回到了菜刀帮分舵。

送走了宋一牙，魏平赶忙回到马志国的县长办公室，马志国见魏平进来，满脸笑意地道，“果然好计谋，这宋一牙果然愿意替我收伏城外各路匪徒，只是不愿当这保安团的团附。”

“那倒不要紧，只要宋一牙将城外土匪收伏，那就了了县长的一大心病，还是县长高明，把整个计划做得滴水不漏。”魏平一脸谄媚地道。

马志国却一整面容，道，“正是如此，但愿宋一牙能完成即定计划，这样，也算是给他们的一个见面礼啊吧!兄弟，到时你也有份功劳。”

“多谢县长大人栽培!”魏平深深一躬。

再说宋一牙，回去的路上将与马志国会面的情景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越来越觉得这马志国不一定如外人所言，回到分舵，便告诉万适之推掉一切应酬，并让他叫了李得胜和许二楞以及陈五、严西娃来。

不一会儿功夫，四个人来到宋一牙的房间，宋一牙早就告诉了万适之守门，看到四人进来，便将马志国和他见面的事和大家讲了一遍，李得胜和许二楞虽说是党员，但二人此时却紧锁着眉头不说话，只是一袋又一袋地抽着烟，陈五想了一会，道，“俺看这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