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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军事科幻>命运>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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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小说:命运 作者:愤怒的玫瑰 更新时间:2008/7/22 7:51:25

曲营长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遭到攻击,就在手榴弹爆炸,子弹飞舞的一瞬间,他像傻了似的怔住了,不是卫兵反应快速,把他扑倒在地,他身上准被打成筛子。作为这支部队的掌门人,他都成了没头的苍蝇,部下还好得了啊!整个队伍成了马蜂窝,全乱套了。

许放这回够狠的,两挺机关枪并排扫射,然后是几十颗手榴弹一块爆炸,根本没给对方喘气之机,子弹像旋风似的就刮了过来。被炸得哭爹叫娘的皇协军,还没有从慌乱中惊醒,明晃晃的刺刀就摆在眼前。原来,许放早就准备好了三板斧,他知道皇协军最怕拼刺刀,所以决定不给他们**的机会。许放这一手真的击中了皇协军的要害,挡在正面的一个排,除了死亡的,剩下的像受惊的鱼,四下逃串,敞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谭洁带领的担架队,毫不受阻的通过了口子,迅速的向着小王庄方向跑去。肖鹏临走前,已经把突围的方向定了下来,虽然他没有得到田亮的消息,但是他相信,田亮会把这件事情办好。

谭洁他们走得没了影,曲营长才从惊魂中惊醒过来,看着满地狼籍的尸体,空空如也的战场,曲营长呆若木鸡,一脸沮丧。运河支队大部队在他的眼皮下逃走了,他不但没有拦住对方,连一点斩获也没有,小野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营长,怎么办?”哭丧着脸的连长说。

“啪!”他像是才从梦中惊醒,狠狠的赏了对方一个耳光。“一群废物,还不给我追。”

连长捂着流着鼻血的脸,心理有一万个委屈,他转过身来,对着旁边的排长就是一拳,破口大骂,“还愣着干什么,挺尸啊!”

排长当然也不愿意白挨揍,轮到了班长,以此类推,被揍了一顿的皇协军,像被驱赶的鸭子似的,急急忙忙的撵了过来,曲营长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拎着马鞭,像是赶鸭子的。乱七八糟的队伍,沿着谭洁他们撤走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追赶着,漆黑的路面,坑洼不平的山路,加上心神不定,使他们追赶的速度很慢。曲营长火了,这种走法,哪里是去战斗,分明是在给运河支队送行。他的马跑到了前面,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顿鞭子。领头的皇协军像被马蜂蛰了似的,为了躲避他的**,终于加快了速度。只是前边的路变得狭窄起来,路两边到处是起起伏伏的丘陵,被风吹动的灌木,不时发出令人惊恐的爆响,像是两边埋伏着千军万马。打头的连长首先胆怯了,调头跑到了后面。

“报告营长,前面可能有埋伏,是不是……”

“啪!”他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鞭子。“你他妈的,脑子里进水了?你听说过逃跑的人,还在算计别人?”

挨了马鞭的连长像是被打醒了,像乌龟似的调转头,又变成了惊了枪的兔子,快速的向前跑去,刚才缓慢移动的队伍,像加了油的卡车,提速了。可是这辆卡车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了暴风雨。

原来,许放怕担架队走不远,早就选好了地形,做了埋伏,当皇协军真的追来,毫无顾忌的进入伏击圈,他第一枪就把连长送上了西天。可悲的是,那个连长直到见了上帝,还不知道为什么死的。本来就成了惊弓之鸟的皇协军,遇到这突然的打击,就像羊群里突然闯进了一群狼,不炸营就见鬼了,前面的往后跑,后面的往前拥,像是大伙都在抢一块面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曲营长就更悲惨了,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随着手榴弹的爆炸,战马受惊了,那马不是就地尥蹶子,而是冲开人群,玩命的往山丘上跑,被山丘上的树棵子拦住了去路,狠狠地撞翻在地,曲营长像个气球似的被抛起来,脑袋撞在山石上,大门牙也撞飞了,立刻疼的昏了过去。幸亏许放的目的是吓退和阻止对方前进,要不然,他很可能成为俘虏。

打退了曲营长的皇协军,许放没敢恋战,率领队伍去追赶谭洁了,他不放心啊!

谭洁也在等他,正带着队伍缓缓而行,在她庆幸逃出包围圈的同时,一颗心始终高高悬着,就是在战斗最为紧张的时候,也没有松懈过,她在想着肖鹏,为肖鹏的命运而揪心,为自己的愚蠢而痛心。这一次如果运河支队不能全身而退,肖鹏不能生还,她不会原谅自己,她会请求上级,免除自己的政委职务。在严酷的斗争面前,她才知道,自己和肖鹏,小野这些高手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思维太简单了。就在她沉浸痛苦的自责中,许放带着阻击队伍回来了,这让她那颗备受煎熬的心,有了些许的安慰。

“队伍没受损失吧?”她问许放。

“没有,皇协军根本没有料到。”许放兴奋的说。

“多亏你了。”谭洁欣慰的说,赞美是发自内心的。当初许放提出设伏,她是犹豫的。怕被敌人看出来,画虎不成反类犬,因为支队的战斗人员就这些人了,再也经不起消耗。

“走吧,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许放说,他的确在担心,曲营长虽然被打退了,难保没有别的敌人出现。

队伍加快了行军的速度,许放走在最前面,他又成了这支队伍中,唯一有权威的,男性指挥员了,命运总是开这样的玩笑。你越怕负责任,责任越是要找到你。性格温和的他,缺少的是男人的**和决断,所以机会多少次把他推到第一领导人的位置上,他都主动让开了。在细节的雕凿上,他并不缺少聪明才智,可是与生俱来的胆怯,却让他和大气,霸道无缘。也许这和文化底蕴低有关吧!或许是战场上的历练不够?因为林强也没有多少文化,可是他就敢做敢为。

“许主任,前面有人。”一个战士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许放闻声放眼望去,在朦胧的星光下,一大片黑鸦鸦的人群在**。“敌人。”他心理说,倒抽了一口凉气,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敌人也发现了他们,呼啸的子弹发出尖利的叫声,敲碎了刚刚沉寂的山谷。

许放等人迅速的抢占有利地形,进行了还击,战争总是在你预料不到的时候发生。谭洁也快速的跑了过来,她已经顾不得纷飞的弹雨了。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运河支队又一次陷入了生死重围之中,作为这支部队的当家人,她心中的焦虑可想而知。“是鬼子,还是皇协军?”

“是皇协军,人数不少。”许放压低声音说,又道:“后面的敌人听到枪声,一定会追过来,你去后面吧!我看看情况再决定往外冲。”

谭洁想想,也只有按许放的话去做了,向后面走去。

这支皇协军,就是被田亮他们狠揍了一顿的那支部队,带队的营长叫郑雄,早年曾当过土匪,后来投降了西北军,在石冠中手下干,因为打仗勇敢,一直受到石冠中重用,现在是二营营长,和石冠中拜了把子。本来这次出来,他是想为石冠中争口气,在围剿运河支队的战斗中,立下头功,所以一接到命令,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行进的速度十分快。没想到在半路上,胡里糊涂被人偷袭,丢了两挺机关枪。更可恨的是,这两挺机枪在半路上对他们大开杀戒,连他自己都差点送命,这火就甭提有多大了。打了这么多年仗,顶属这次最窝囊了。当他刚刚布置好反击,对手又不见了人影,让他白白损失了不少弟兄,脸算是丢到家了,如果不挽回点颜面,在石冠中面前怎么做人?田亮他们撤走之后,他大骂了手下一顿,带着部队,以急行军的速度赶了过来,因此走在了田亮他们前面,截住了许放。到了这里,意外的和运河支队相遇,使他喜出望外。这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他生怕去晚了,肉捞不到,连汤也没得吃。现在看来,袁国平不但把“肉”留给他们,还是整块的肥肉。真是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活该他郑雄发大财,立大功。运河支队一定是经过苦战才突出重围的,肯定是疲惫之师,不用说,战斗力会打很多折扣,而他是整整一个营的精锐之师,焉有不胜之理?

“弟兄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八路是疲惫之师,人少,武器差,活捉一个,赏大洋十块,抓住当官的,赏五十,抓住肖鹏,赏五百。”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的话音刚落,皇协军就像蝗虫似的,满山遍野的发起了冲锋,激烈的枪声,像是在平地上刮起了风暴。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能不能做孬种?”

“不!和他们拼了,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呼喊声山摇地动,盖过了强烈的枪弹声,当你面对着这样一张张喷着热血的脸,任何胆怯和生死都会抛到九霄云外,许放大喊了一声:“打!”

机枪、步枪、手榴弹的爆炸声混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曲特殊的音乐,沉寂的旷野被这阵阵声浪摇晃的颤抖。双方的指挥者都在尽着全力,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对方撕得粉碎。一向枪法不怎么样的许放,今天仿佛上帝给了灵感,尽然打死了两个敌人。敌人的血像蜡烛似的,点燃了他那潜伏在心底的野性,使他一时间变得狂野,手里的枪在频频发射,瞪大的双眼变得血红,似乎要把上帝留给他的最后时间,全部消耗在疯狂的弹雨里。毫无疑问,他的这种情绪,迅速感染了身边的战士,使他们手里的枪,变成了喷出烈焰的眼镜蛇,枪枪致命,眨眼间,阵地前沿躺满了敌人的尸体。

郑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眼睛血红的,像是刚刚吃完死尸的僵尸,暴跳如雷。明明对方的人不多,阵地也不像样,就是攻不下来,而且倒在地下的士兵,即使没死的,也不肯再爬起来,显然是被打怕了。他把一个排长拽了过来,狠狠的煽了一个耳光,大声的骂道:“婊子养的,再给你一刻钟,拿不下阵地,老子剡了你的球,让你连公驴都作不成。”

那个排长摸摸红肿的脸,牙齿咬得崩蹦直响,狠狠的踢了身边的士兵一脚,破口大骂,“看老子笑话啊!还不集合队伍。老子要是没了鸟,你们也得变成太监。”

新的进攻开始了,被逼得没有办法的皇协军,果然生猛了许多,更加激烈的战斗,打的天空金光闪烁,打的山石火星四溅。许放大声的呼喊着,一次次的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就在他越打越有信心的时候,让他最为担心的事情出现了,他的身后响起了枪声,而且枪声十分猛烈,很显然,曲营长的队伍听到了前面的枪声,趁火打劫来了,谭洁手下并没有多少队伍,还要保护重伤员,情况变得万分危机。

“弟兄们,八路的后面着火了,快顶不住了,冲啊!”

随着郑雄的喊声,皇协军像潮水似的,满山遍野的涌来,又像是开闸的洪水,他们前后呼应,形成一股势不可挡之势。许放绝望了,知道凭他们的力量,想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几乎是不可能的,创建五年的运河支队,今天要全军覆灭。眼看着身边的战士在一个个的倒下,最近的皇协军离他们只有十几米了。在炮火的映照下,他们的狰狞面孔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上刺刀,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拼了。”许放说完,第一个站了起来。

“拼了!”战士们齐声喊道,纷纷站了起来,一场中国人和中国人之间,最为惨烈的肉搏就要开始了。

听完了小山的汇报,王船山半响没有说一句话,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那里下坠的夕阳,正把最后一抹血红涂抹在大地上,斑驳的光辉所映衬出的,是一幅充满了血腥的画面。王船山仿佛看到,松树岭上,一个个战士正在倒下,战士的鲜血染红了山坡。这是他的失职,他没有把准确的情报送出去,又一次被小野骗了。当初听到了三天以后进行扫荡的消息后,他不是没有产生过怀疑,后来为什么又轻信了?如果工作再细一些,就算小野狡猾,也可以通过蛛丝马迹,找到痕迹啊。木村的突然消失,不就是信号吗?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怎么才能补救,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他默默的算计着双方的兵力对比,运河支队明显占据下风,但是敌人想消灭他们,也十分困难,支队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问题是,一旦小野知道被围的是运河支队主力,他会调动所有的人马,到那时,肖鹏他们就算人人都是猛虎,也架不住群狼,这才是最危险的,而且小野一定会这么干的。

王船山想到这,浑身出了冷汗,脸色都变了。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因为他的工作不细,将会给支队带来灭顶之灾,这场战斗将比狼牙山凶险十倍,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拖住小野,不让他出兵。他的脑子里开始过滤,打在什么地方,能让小野疼,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火药库,马料场,粮库,指挥部,油库,银行,还是……这些地方每一处出事,都会让小野焦头烂额,可是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小野对这些地方的防范,一向十分严密,很难下手。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想不出一点办法,这种折磨快把他逼疯了,恨不能抱起炸药包,跳到鬼子的兵营里,和小野同归于尽。

“小山!”他向外面喊道,没有回音,跑进来的是丫鬟,他这才想起,是他让小山出去的。他挥挥手,把丫鬟打发出去,继续一个人梦游,不知道这种痛苦还要折磨他多久,幸好这时小山回来了,不过带来的却是坏消息:小野正在集合快速部队,他最怕的事情出现了,一旦这支部队加入战场,运河支队的命运几乎就定了,因为他知道,快速部队是小野手里的一张王牌,战斗力极强,怎么办?

“少东家,快点想办法啊!”小山说。

“叫鬼啊!你有什么办法?”王船山恼怒了。

“当然了,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小山晃晃手中的笼子,里面是几十只田鼠。

王船山瞪圆了眼睛,大声的吼叫起来,“你闲的难受,抓这么多田鼠干什么,看我不够烦是不是?”

“放火啊,东家,忘了你给我讲的火牛阵了。”

王船山想起来了,他是给小山讲过田单驱火牛,大破燕国的故事,可那跟老鼠有什么关系。难道让老鼠去放火?这不是狗带嚼子——胡勒吗?老鼠会听你的话?就算老鼠听你的话,它细皮嫩肉的,在它身上放火,没跑几步,自己先烤熟了,根本不可能接近鬼子的草料场。“小山,你这是吃冷饭——出馊主意,行不通。”

“你怎么知道不行?”小山急了,“我亲眼看见几个小孩在老鼠身上倒油,全身是油的老鼠在河沿上跑了好远才死。”

看见小山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王船山才感到他不是闹着玩,心里不由得一跳,万一这个办法好用,真就解决了大问题,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妨试上一试。“好,我们先试它一试,如果成功了,本少爷重重赏你。”

“少爷,你可要说话算数?”小山眨着狡猾的眼睛跟进了一句话。

王船山一怔,才知道随口一句话被对方钻了孔子,他知道小山一直惦记着他那把蒙古弯刀,向他要过几次了,他也没舍得给,这把刀的确不同寻常。鬼子的指挥刀钢口就非常好,可是和这把刀比起来,相差不是一点半点。但是话既然说出去了,那就得算数。“本少爷有过赖皮的时候?少废话,我要看看你的老鼠纵火大法,”

“在这?怎么看?”小山奇怪的问。

“笨吧,和少爷我学着点,”王船山说完,带头向外走去,来到后院,那里有个废弃的养鱼池,池子四周用水泥抹的,异常的光滑,足有一人多高。王船山拿来一桶汽油,倒在大碗里,然后对小山说“开始吧!”

小山这才明白了王船山的意思,心里暗暗折服,用这种方法,果然能检验出老鼠能跑多远。他抓了一只半大的老鼠,在油桶里粘了些油,点着了后,扔在池子里。那只老鼠先是走了一个弧线,也许很快受不了烈焰的灼痛,箭一般的向前射去,但是前面是溜滑的墙,它被撞翻了个,折过身子又向回跑,足足折腾了几分钟,翻身倒地打起滚来,一命呜呼了。小山一脸晦气的看看王船山,不想再试验了,因为在他的感觉里,老鼠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送命。他哪里知道,孩子用的是食用油,而王船山用的是汽油,两者的燃烧温度相差很大。他不开心,王船山却已经很意外了。

“放那个最大的,”王船山说。

“不用放了,我输了还不行?”小山撅起了鼻子。

“快放,谁说你输了?”王船山奇怪的问。

“我没输啊!”小山到底还是孩子,立刻又来了兴致,抓起一只大号的老鼠,粘上了油,扔到了池子里。

这一次果然不同凡响,那只大号的老鼠生命力要强的多,折腾了接近五分钟才倒地死去。

“小山,你的损招还行,不过要想成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把这出戏唱好。”王船山说的轻松,其实他心里压力极大,在自己的身边去做事,最容易露出马脚,而且就算放火成功,能不能调动小野也是个未知数。看来,一切只能尽人事,凭天命了。

小野的快速部队已经出发,镇子里迅速恢复了宁静,显得压抑。自从扫荡开始,闲人晚上就很少出来,这给王船山的出行带来了很多不便,他不得不化了装,从后门出去。为了怕熟人看见,绕了很大一个弯。草料场在镇子的北边,紧靠山根,山上设有岗哨,四周用铁丝网圈起来,靠近草料场一千米的距离都是禁区,生人被发现就会开枪。王船山他们想靠近铁丝网,首先要解决山上岗哨,而对方是居高临下,难度不小,幸亏天黑了,鬼子的探照灯有照不到的死角。

“我去把鬼子哨兵干掉,你不要乱动。”到了山下,王船山对小山说,说完,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狗皮披在身上,悄悄的向山上爬去。在探照灯的灯影里,王船山时起时浮,像是苍茫大海中的一只小船,灯光扫来,他会紧紧贴在地面,灯光过去,他又会像狸猫似的跳起,以箭一般的速度向前飞行,所以看起来十分危险,但是王船山却稳如泰山,离目标越来越近。那个哨兵因为身后就是兵营,只把站岗当成了列行公事,根本没有想到危险正在逼近,所以大多数时间,眼睛不是看着脚下,而是仰望天空,是远处的星光在吸引他,还是在遥望别离以久的故乡,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当王船山离他很近的时候,他才有了模糊的感觉,只是他发现那是一条狗,刚提起的一点警觉又烟消云散了,在西河看见狗,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本地人喜欢养狗是出名的。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处,这天晚上牵牛座的星光格外明亮,也许这引起了他的好奇,直到冰凉的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他才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王船山,似乎在问:你是怎么上来的。

王船山可没有心情去猜测他在想什么,他首先向小山藏身处发出信号,然后将探照灯扫射的方向作了个小小的调整,这在远处根本看不出来,可是却给他留下了宝贵的死角。鬼子的警觉性的确很高,从这儿到山下,到铁丝网,所有的障碍物都被清除,只留下了光秃秃的一片山坡,空荡荡的一片平地,只要鬼子发现有人,机枪扫射过来,目标就会成为活靶子。但是百密必有一疏,鬼子怕山水下来,冲了院子里的草料,就在山脚下挖了一条一米多深的排水沟,那里自然成了灯光照不到的死角,王船山和小山就选择了这里。

因为连日没有下雨,流水沟里基本上是干涸的,他们弯着腰,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铁丝网,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出口处鬼子安装了闸门,不但人进不去,就是老鼠也不容易进去,他们要想把老鼠点燃放进去,只有来到沟上面,那是十分危险的。院子里,不时有鬼子出现,万一被鬼子发现了,不但放不成火,人也可能跑不出去。王船山看看小山,小山也在看他,他咬咬牙,心想:既然到了这里,死活也得拼了。他作了个手势,一挺身,首先上了沟沿,掏出铁钳,匍匐着前行,剪开了两米多长的一段铁丝。这时小山也把老鼠身上浇满了汽油,靠近了铁丝网。见王船山作出手势,小山掏出了火柴。只是他们不知道,鬼子每隔十五分钟要在院里巡逻一次,小山刚刚掏出火材,鬼子的巡逻兵就出来了,这个地方没遮没挡,虽然他们披着狗皮,但是那么大的一个东西,鬼子不可能看不见,如果点火,就等于在告诉鬼子,黑糊糊的东西不是狗,是人,况且浓烈的汽油味,也会传到鬼子的鼻子里,情况万分危急,以不容他们有丝毫的犹豫,王船山作了个点火的手势,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拉开了弦,驳壳枪也打开了保险。

鬼子看见了火光,一声不响的冲了过来,但是他们并没有开枪,因为他们被眼前的情景弄蒙了。他们看见的,是几十团小小的火球,闪电似的冲了进来,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向了四面八方。他们开始以为是手榴弹一类的爆炸物,纷纷的卧倒在地。可是这些小小的火球,并没有发生爆炸,从他们身边冲过,疯狂的冲向了草料堆。至此他们似乎明白了,这些小东西是奔向草料堆的,它们的目的是放火,这才站了起来,一部分人向王船山他们冲来,另外的人吹响了哨子,顿时,院子里响声大作。

王船山毫不迟疑,将以准备好的手榴弹投了出去,顿时,一颗接一颗的手榴弹在空中爆炸,使鬼子又一次卧倒了,王船山和小山不再犹豫,跳到了流水沟里,向外面跑去。当鬼子追出了铁丝网,已经看不见了人影,而院子里的火燃烧起来,火势蔓延的十分快。

几十只被点燃的老鼠,虽然只有一小部分跑到了草料堆上,但是已经足够了。这些早已风干的马料,是由稻谷梗等物组成的,本来就易燃,加上一个冬天的风干,早已经没了水份,见着火星就着,何况是带有汽油的老鼠。开始鬼子用水桶一类的东西灭火,哪知道越浇水火势越旺,因为他们不知道,水中含有大量的氧气,少量的水等于给烈火加氧,起到了助燃的作用,因此,火不但没有被浇灭,反而越烧越旺。等到他们发现了这一点,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冲天的大火照亮了半个天空,方圆十里左右的人,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这时的王船山他们已经跑到了山上,但是并没有走远,他怕小野仍然不会上当,回援,怕鬼子还不够乱,就和小山分别在几个地方挂上了铁桶,在铁桶里点燃了鞭炮。远远听来,鞭炮声和机关枪声没什么分别,西河热闹了。院子里的鬼子不知道是先救火,还是先去追八路,像没头的苍蝇,急的团团乱转,一部分鬼子就架起了机枪,盲目的向外扫射,这下子,真枪声,假枪声搅合在一块,不走到跟前都分不出来,鬼子等于在帮王船山的忙,王船山终于笑了,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小野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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