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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小说:命运 作者:愤怒的玫瑰 更新时间:2008/8/18 8:36:11

第十八章

酒井几乎疯了,他那雄心勃勃的计划,不但没有损失运河支队一根毫毛,却把他自己刺的鲜血淋漓。因为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一个小队的皇军,没有死于八路军之手,却被自己的军队干掉了。当木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看到的情景是这样的:他的忠勇的士兵,像狗一样,被赤条条的挂在房梁上,前身白色的皮肉翻卷着,像是猪肉柈子,留下了一片片刀痕,但是并没有血迹。很显然,这些士兵是在死后被挂上的,被侮辱的。更有一部分士兵,不但前身受到刀割,连生殖器也被齐根抹去,而割掉的生殖器就在他们的脚下放着,似乎在像世人昭示,这些淫徒即使死了,也不准全身下地狱。至于公田这个暴徒,整个身体变成烤猪了,原来的摸样一点也看不见了。酒井当时要不是被木村搀扶了一把,非晕倒不可,对他来讲,这个打击大如天,整个神经系统差点遭到了破坏。入华以来,日本士兵残害中国人的场面他见得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刺激,因为中国人是下等人,杀他们和杀鸡、杀狗没什么不同,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日本士兵被弄成这样,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说明什么?说明中国人学会了狠毒,学会了以牙还牙,学会了复仇。而杀害士兵的皇协军,就是他们一手调教的,他们不但学会了勇敢,也学会了残忍。在西河的皇协军有一个整团,要是这个团的皇协军都举起了反旗,都变得这么残忍,皇军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当他的头脑稍稍清醒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些皇协军坑杀,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别说上面不会允许,就是上面同意了,他也不敢这么做,因为那样,就给八路军提供了无限的空间,西河同样会变得不可收拾,靠他手上这些士兵,是不可能守住西河的。要求增兵,谈何容易,如果日本人兵力够用,怎么会用中国人。但是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否则引起的连锁反应会像多米若骨牌那样不可收拾。不过这样一来,原来的计划就泡汤了,他要把重心转移到叛军身上,就没有力量去攻击八路军了,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但是他必须做出选择,而且要快。他首先把目光锁定在了石冠中身上,目光中充满了寒气,如果有一点点可能,他第一个要宰的就是这个混蛋,这就是他带的兵。“你的说,这件事的如何处理?”

从打听说皇协军的反叛,石冠中的心就提在手里,时刻担心酒井会追求他的责任,当他闻听到齐连长的部队干掉了公田小队,几乎吓晕了,知道在劫难逃了。这不是一般的背叛,是塌天大祸啊!鬼子来到西河六年了,零零星星也死了不少人,那都是在和八路军和国民党作战中死去的,但是并没有整整一个小队被吃掉的事,今天事件不但发生了,罪魁祸首却是皇协军,酒井这个暴君会放过他?很显然,皇协军的末日要来临了,因此他一直在揣揣不安,在想着怎么为自己开脱,怎么保全皇协军。部队是他的**子,如果这支部队不存在了,他就会变成穷光蛋,就会一无所有,这比要他的命更可怕。一个人,当他的官当得越大,为自己想的就越多,血性也就越来越少。其实他何尝不明白,齐连长他们之所以走上这条路,一定是被鬼子逼到了极点。只是他认为,无论鬼子干了什么,都不应该造反,更不用说和鬼子真刀真枪的干了,因为这里是鬼子的天下,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置皇协军的整体利益于不顾。而且事先不和他通气,就举起了反旗,这不是根本没有把他这个最高指挥官放在眼里?把他陷入最危险的境地。他的脑子里回旋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是小集团的利益,所以首先想到的,是怎么讨好酒井,平息他对皇协军的怨气,因此,当酒井向他提问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迟疑,就顺着酒井的思路做了回答。“太君,这件事没有什么商量的,杀无赦。”

“哦!”酒井也许太感到意外,眼睛里露出了怀疑的目光,因为石冠中的回答太痛快了,在他的思想里,他不该回答的这样痛快,毕竟他也是中国人,毕竟那是他自己的部队,难道他是阳奉阴违,在糊弄他?“你的,具体的说说。”酒井继续说,阴鸷的眼睛盯着石冠中,他要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太君,我们中国人对待**从来就不会手软。齐连长的背叛,不仅仅是让皇军损失了兵力,而是为西河的斗争留下了无穷的隐患,他们的行为,对皇协军的影响极大,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如果有人再跟着学,那就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部队会背叛皇军。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军事战略必须改变,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叛军全部歼灭,而不是对付八路军。只有这样,才能稳定西河的局面,才能给那些心有异志的人以震慑。”

酒井惊讶的张大了眼睛,似乎才认识了石冠中,心中对皇协军的不信任减少了许多,看来齐连长的背叛只是个别现象,而不是整体,心中的气自然也平息了不少。“你的,大大的好。”顿时,酒井眼里的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流露出的,是赞许。“你的,对帝国的忠心大大的,你的话的很有道理,我们绝不能坐视齐的反叛,一定要把他们消灭,消灭,让他们在地球上消失。”

“太君说的对,我们皇协军在这次消灭反叛的围剿中,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一个人漏网。”石冠中接过话去,看见酒井转了态度,他那一直高悬的心才落了下来,立刻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的每一句话必须迎合酒井的心思,因为他的脚仍然踩在地雷上,稍不留神,就可能爆炸。面对一只被激怒的狼,他的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好的,立即召集你的部属,布置围剿。曲营长的,立即拿下,齐的反叛,他的责任大大的。那个赵三的,营长的干活。”酒井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石冠中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说一个不字,他事先也想到了,曲营长逃脱不了责任,却没有想到酒井会把他下到狱里,而他却不敢替曲营长求情。更让他意外的是,赵三被直接提到了营长的位置上。这个赵三属于有奶就是娘那伙的,他根本就控制不了他,看来皇协军今后进入了多事之秋了。果然,酒井根本就不给他时间考虑,用车把焦长礼、郑雄和赵三拉到了靠山——木村的大本营,让他立即部署围剿的事。

在一间装修得不错的房子里,石冠中召开了军事会议。因为赵三的出现,往日那种随意、轻松不见了,一切都显得郑重其事,郑雄首先感到不习惯。他仍旧大大咧咧的歪坐在木制椅上,嘴里的烟斗乎乎的喷着黑烟,开口就惊天动地。

“齐连长这小子,看不出来,平时蔫蔫呼呼的,没个老娘们有刚性,真他妈的有种,动真格的,下手就是黑的,干掉了皇军一个小队,真给咱们皇协军提气。”他不光是说,脸上还带着表情,给人感觉他和齐连长是一伙的。

“郑营长,瞎说什么?”石冠中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表露出对齐连长他们的赞赏,不是找死?万一有人向酒井告发,立刻会被酒井下到狱里,这时候的酒井不会比疯狗强多少,他能不急?

“实话实说,怕什么,在西河,谁不说咱皇协军不会打仗。什么胆小如鼠,就能欺负老百姓。怎么样,动真格的,谁怕谁?”郑雄一脸不在乎的说,他的确感到这件事很解气。

“行了,越说你越逞能,还嫌乱子不够大?咱们现在端谁的饭碗吃谁的饭?齐连长的行为就是反水,这是对皇协军的背叛,是绝不能允许的。”石冠中口气严厉的说,这一方面是他的心里话,另一方面也是做给赵三看。

“我听说,是公田先下的手,依排长的一个排,被他们干得一个不剩,连重伤员都没放过,活活的给挑断了肠子。”焦长礼说,他和肖鹏的手下见过面,所以对情况比较了解。

“老四,你也火上浇油?”石冠中严厉的打断他的话,“这种消息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不能在外面乱说,它会严重的扰乱军心。就算日本人做错了什么,我们也不能胡来。他们是主子,我们是仆人,主次关系弄不清,不是要倒大霉?你们都看见了,这一次日本人真急了,连**都不管了,一定要消灭齐连长他们,这就是冲动的后果。我们有什么力量和日本人对抗?今后,和日本人作对,就是和我石冠中作对。你们要明白,只要我们不惹日本人,就太平无事,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从我们投靠皇军那天开始,脑子里就不该有国家,民族的概念,因为我们已经叛国了。齐连长他们之所以和日本人对抗,就是没有看明白这一点。现在,我们不是要同情齐连长,是要把他消灭,证明我们和皇军一条心。”

“老大,真的对齐连长他们下手?”郑雄问。

“当然是真的。我们不消灭齐连长,那就要被日本人消灭。齐连长这个王八羔子,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差一点毁了整个皇协军。”石冠中恨恨的说。

“大哥,他们可都是我们的弟兄,怎么下得去手?”焦长礼见郑雄不说话,就把话接了过来。

“没什么下不去的,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有一件事告诉你们,知道齐连长他们为什么能吃掉公田的小队吗?是八路帮了他们的忙。”石冠中又说。

“不会吧?没听说他们和八路有关系啊?上次在松树岭,他们和八路打得挺厉害的。”郑雄怀疑的说。因为他记得很清楚,曲营长在谈到松树岭大战的时候,特别提到了齐连长,说他打仗有种。如果不是肖鹏玩命,孤身一人杀入皇协军中,他们就不会失败。那个几乎杀上阵地的部队,就是齐连长的一个排,他本人在那次战斗中也负了重伤。他和八路有过结,就算他去找八路,八路也不会收留他们,怎么会帮助他们。

“这件事不会错。”石冠中用肯定的语气说,是木村亲口说的,当时酒井问他的时候,他就站在酒井身边,听得清清楚楚。“木村太君的部队赶去增援,被运河支队挡住了,双方打得很猛。据木村太君说,八路军打阻击的,是他们的精锐部队,如果是一般的部队,他们早就冲过去了。你们想想,双方没有勾结,八路会动用精锐部队?”

“大哥,这要是真的,说明八路不记仇啊!”焦长礼不失时机的插上了一句。

“不能这样认为吧?”半天没说话的赵三开口了,他那有些发邪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焦长礼。“八路十分狡猾,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一箭双雕,首先是离间我们和皇军的关系。按当时的情况,齐连长他们不打,八路军也能吃掉公田,可他们就是不动手,一旦皇军被齐连长他们干掉了,皇军很可能迁怒我们,至少也会对我们不信任,我们和皇军有了嫌隙,八路就有空子可钻,这是他们的一贯战术,叫什么分化瓦解,这是其一。二呢?显示大度,连齐连长他们八路军都不记仇,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在争取人心上,他们就占得了先机,以后和八路作战,谁还会尽全力?这一手很高明。**的队伍中,的确有能人。”

“赵营长分析的很透彻,就是这个道理,这是刘备摔孩子——刁买民心,我们不能上当。**那一套和我们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以和日本人作对的,就是我们的对头。再说了,日本人在盯着我们,这次围剿齐连长,谁要是手下留情,那就是自找死路。曲营长已经被日本人下狱了,我不希望看到还有第二个。一旦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们。你们记住了,不但要打,还要狠狠的打,再要是日本人怀疑我们,皇协军就完了,听到没有?”石冠中的最后几句话,把声音提高了,目光向郑雄投去。

“大哥,你不用看我,我听你的。”郑雄说。

肖鹏和齐连长他们分手之后,就把部队撤出了张庄地区,因为他知道,齐连长他们这一刀扎得太深了,鬼子一定会进行疯狂的报复。他试图劝齐连长和他们一块撤,齐连长没有答应,但是把缴获的武器给了肖鹏一部分,算是对运河支队援手的答谢。肖鹏明白,虽然对方表示了感谢,但是并没有信任他们,他们这么做是在说:两不相欠。当时肖鹏并没有表示不快,大度的和他们分手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他并不在乎齐连长他们暂时是否会加入八路军,是在为他们的命运担心,当酒井集中全部兵力围剿的时候,他们是无法抵抗的,一定要想个办法打破酒井的围剿,不能让这支部队消亡了。从心里说,肖鹏已经喜欢上了这支部队,也真的想把他们收归林下,一支由充满血性男人组成的部队,调教好了,战斗力会是惊人的。只是他的想法,谭洁他们会赞同吗?有些事情肖鹏看得很远,谭洁他们却未必,就像这次他出动主力部队帮助齐连长他们阻击鬼子,谭洁他们就不一定会高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没有松树岭的失败,他们连对他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眼见为实其实是很害人的,有许多事等你看见了,大错已经铸成了,可是更多的人就是这个层次,你有什么办法?

就在肖鹏往李家窑走的时候,谭洁等人已经等得心急火燎,因为特委**秘密的来到了西河。

特委**姓郭,名字叫刚,是冀州地区最早参加革命人中的一个,父母因为受他牵连,都在白色恐怖时期被杀害了,如果不是国共又一次合作,他都不会从监狱里出来。在整个冀州一带的革命者当中,他的资格和为革命付出的代价,无人能比,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养成了家长作风,货真价实的说一不二。这样一个老资格的,**的高级干部冒着危险来到西河,自然要受到格外的重视,而肖鹏恰恰不在,谭洁如何不急?因为郭刚到西河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和肖鹏交谈,顺便也了解一下他的状况。因为把肖鹏调到西河,开始他是不同意的,他或多或少听说了肖鹏的种种“劣迹,”知道这个人不好管,骄傲自大,作风散漫,尤其是在生活作风上不够严肃。凡是他待过的地方,总有女孩子围绕他转,风流韵事不断。这样一个人可能有能力,但是也容易把队伍带坏。只是原定的支队长不愿意来,许放又坚决不肯干,势逼无奈,他才同意的。松树岭的失败,谭洁主动承担了责任,而肖鹏为了掩护别人突围,不惜牺牲生命,给他的震动较大,使他不能不从新审视肖鹏。这个人身上可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对党是忠诚的,这一点是异常重要的。他能为了党的事业,牺牲自己的生命,这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他的军事才干也体现了出来,在那样一种困难的条件下,他能让部队突围成功,基本上保全了运河支队的存在,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而这次在张庄召开群众大会,不但证明他有政治眼光,也说明了他极富谋略——当然,也十分冒险,但是他成功了,这件事的影响极大,整个冀州都传开了。吕正操司令员都说他智勇兼备,是个难得的将才。更有人把他这次的行为和斯大林的莫斯科红场**相提并论,连他脸上都增了光。只是他担心肖鹏在成绩面前会飘飘然,因为他感到这个人太爱表现个人英雄主义,怕会刺激他的骄傲情绪。就拿深入虎穴活捉公田这件事来说,就让他生气。你肖鹏不是一般的战士,是支队的灵魂,是部队的掌门人,怎么可以干出这种冒险的事?万一有个闪失,会给党的工作带来多大的损失?这说明,这个人在政治上太不成熟。党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不是让你冲锋陷阵,是用你的大脑去指挥别人冲锋陷阵。作为一队之长,不懂这个道理,不是幼稚,就是爱逞个人英雄主义,那一条都要不得。出于对肖鹏的爱护,他才扔下繁重的工作,悄悄的来到西河。他要把这块好玉,雕琢成宝器。眼下的西河,正处于鬼子扫荡的**期,另他感到意外的是,他一路走来却很安全,运河支队在这个地区有了相当大的安全区,尤其是老百姓对**的信任、依赖空前高涨,秘密的民兵到处都是,抗日的情绪非常高,这在敌伪统治比较严密的地区是极为罕见的。从这一点上说,充分证明谭洁、肖鹏他们的工作是成功的,是卓有成效的。从这一点上来看,肖鹏的到来,的确改变了西河的面貌,他的工作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当他表扬谭洁的时候,谭洁也毫不掩饰的,把首要的功劳按在了肖鹏身上。提到群众大会,公审公田,更是对肖鹏赞不绝口。在他的印象中,谭洁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赞美过任何一个男人,包括林强,总是说集体的功劳。看来肖鹏不但征服了西河的百姓,也征服了谭洁。这个肖鹏能征服一向骄傲的,漂亮的谭洁,到是让他感到意外。“小谭啊!你喜欢肖鹏了?”他开了一句玩笑。

谭洁不置可否的笑笑,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但是在心里,她盼望肖鹏回来的心情很急。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她希望肖鹏给郭刚留下深刻印象。要知道,郭刚不但在冀州一言九鼎,在华北地区的领导层中,说话也很有分量。越是对肖鹏的了解,她越是感到他的确才华横溢,这样的人,应该在更高的岗位上工作。但是她也看出了肖鹏的弱点:那就是从骨子里往外冒的傲气。气人的是,他这傲气偏偏不对下面人用,越是面对当官的,越不感冒,典型的低情商,傻帽一个。谭洁想帮他,是发自内心的,并不仅仅是情感上向他倾斜的原因。

“你怎么看,肖鹏这次出手帮助皇协军?”郭刚见她不说话,又问,同时,那双种过地的手在灵巧的卷着烟卷。

“我觉得肖鹏做得对,如果趁势能把那个连的皇协军争取过来,会为运河支队增加很大一股力量。”谭洁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瞟了郭刚一眼,心里不由颤动了一下,因为她注意到,郭刚对她的说法没有任何表示。

“小谭啊!任何问题都要从两个方面去分析,郭刚说。西河是敌伪势力比较顽固的地区,我们主要依靠的对象应该是农民。像这些皇协军,他们给鬼子服务年头多了,身上沾染了很多坏习惯,即使能改造过来,也需要很长时间,需要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在西河做到这一点不现实,这里毕竟是鬼子的大后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假如为了拯救他们,牺牲我们战士的生命,合算不合算?这个账要算。我不否认,在他们身上有着中国人的鲜血,面对鬼子屠刀杀害中国人的时候,他们也会举起刀枪,可是换了另一种情景,他们同样会举起屠刀来伤害我们。除了民族的东西,在他们身上的是非观念是很淡的。”

“郭**,你是说我们不该管这件事?”谭洁有些糊涂了,因为从一开始她就认同肖鹏的做法。

“要管,但是要有度,在我们不受损失的情况下可以管,可是不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甚至都不能等同于国民党。”郭刚语气缓慢的说,他一向把谭洁当成孩子,所以说话总有长辈的口气。“西河的战争是残酷的,敌人的势力还很大,是容不得一点疏忽的,千万不要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谭洁感到他的话很是费解,就把目光向许放投去,许放摇摇头,表示他也不大明白,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肖鹏走了进来。

“好啊!让我这个老头子等你这么长时间。”郭刚看见肖鹏走进来,首先站了起来,脸上挂满笑容。这时的郭刚是可亲的,就是一个阅历丰富的长辈。

肖鹏“啪”地打了一个敬礼,脸色微微有些泛红。“报告郭**,路不好走,鬼子的行动开始了,声势很大。”

“是冲着你们来的?”郭刚皱起了眉头。

“不是,对着反叛的皇协军去的。不过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离开这里。”肖鹏说。

“嫌我这个老头子能吃,糟蹋你们的粮食?”郭刚故意唬着脸,不带一点笑容说,从新坐了下来,把肖鹏弄愣了。

谭洁知道郭**爱跟他们开玩笑,就抢过话去。“郭**,酸菜炖粉条就等你吃呢?两大锅,吃不了兜着走。”

许放等人不等听完就哈哈的大笑起来,郭刚也笑了。

“鬼丫头,拿我当要饭的,虐待老人,看谁敢娶你。”

听着他们的逗趣话,肖鹏才知道郭刚在开玩笑,按照以往,他会比谁都逗得厉害,那是他的长项,但是他这会儿可没那个心思。酒井的进攻已经开始,行动晚了,齐连长他们就可能出不来了,救兵如救火啊!他把目光向谭洁射去。

谭洁开始还纳闷,最能耍贫嘴的肖鹏今天怎么哑巴了,看见他那求救的目光才明白,他心里有事,而且是急事,她立刻打住自己要说的玩笑话,变换了话题说:“郭**,肖鹏要向你回报工作呢?”

肖鹏立刻接过话去,“是的,郭**……”

“别忙,好饭不怕晚,让我好好看看咱们的知识分子,是怎么把鬼子吓破胆的。”郭刚说完真的站了起来,仔细的端详起肖鹏来。“嗯,不错,挺帅的,难怪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你,风流倜傥啊!”

从来不知道害臊为何物的肖鹏,这下糟了,让郭刚造了个大红脸,引得谭洁等人捂住嘴笑,这可是难得看到的场景。

郭刚自己并不笑。“小肖啊!干得不错,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一路上也看到了。在鬼子统治的中心区,闹腾的这么厉害,没两下子真是不行。”

“郭**,这是大伙一块做的,账不能算在我身上。**委、许主任他们都做了大量的工作。”

“好,年轻人不骄不躁,一定会有更大的进步。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你也做了很多工作,尤其在军事上,你是起主导作用的,这一点组织上是看得清楚的。我这个人一向讲究实事求是,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比如这次在张庄召开公审大会,胆子很大,也很冒险,但是这个险就值得冒。为什么?你们想想,**一穷二白起家,靠的什么?老百姓,是老百姓的支持,我们才走到了今天,没有老百姓,就没有**。可是当老百姓对我们失去了信心,他们还会支持我们吗?不会!所以老百姓的事,就是**的事。公审鬼子,汉奸,是老百姓迫切需要的,是他们想看到的。这样的大会,对群众的抗日决心的提高,起到了很大的鼓舞作用,不亚于消灭鬼子,所以这个险值得冒。事实证明,大会之后,不但群众的抗日决心高涨了,敌伪害怕了,也唤起了他们的羞耻心,所以才有了皇协军的反正,消灭鬼子一个小队的事。在这件事上,你是起主导作用的,这个功劳我给你记着。”也许说多了,也许说的激动了,郭刚说到这,停下喘了口气。谭洁则不失时机的,把茶缸递了过去。郭刚大口的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道:“可是小肖啊!我还得批评你。你身为一队之长,孤身冒险去抓公田,这是个人英雄主义。万一有个闪失,会给西河的工作带来多大损失?我们不是生活在旧中国,更不是生活在古代,不能靠个人英雄主义包打天下,行侠仗义。作为领导者,不需要事事冲锋在前。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你要时刻记着,你的责任是教会更多的人冲锋,是让更多的人有本事。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小肖,你服不服?”

“郭**说的对,今后我一定注意。”肖鹏连忙接过话去,但是他心里却在念叨:好**,以后我再听你上政治课,火烧眉毛了,这才是急病人碰到了慢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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